第78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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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時分,三更及過,耳邊是那再熟悉不過的均勻呼吸,耿寧兒背靠著身後那光滑強健的胸膛,靜靜的沉思著。

    自涵碧閣回到玉瓊居,瞧見那削瘦挺拔的背影,讓她大感意外。抬手將胸前的掛件兒托到眼前,昏黃的燈火下,翠綠的圓盤剔透無比,圓盤之上的精美雕刻,更是讓人感歎著工匠那巧奪天工的技藝。

    他說這是自五台山求回來了的,已是開了光,寓意是平安。

    側身平躺,耿寧兒看向身側的胤禛。昏暗的燈火下,他嘴角微微上揚,淺淺的笑意掛在唇邊,一顫一顫的黑長睫毛,均勻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這一切的一切,耿寧兒看的真切又好似不真。一時之間,心中湧入萬般情感,他是否真如額娘所說那般,對如今的自己動了情?

    思及至此,耿寧兒心下大驚不已,她這是在混想些什麽?他並不是一個能夠對人完全敞開胸懷的人,不論是誰,在他的心裏總會存在著或多或少的疑慮。

    那麽這一世,為何變成這般?他為何表現的如此信任她?

    思及愈深,耿寧兒便再一次的意識到,其實她從未真正了解過身後的他。下意識的撫摸著垂在胸前的掛件兒,自指尖處傳來的那股溫潤清涼之感漸漸襲上心頭,腦中慢慢的回放起今日午後發生的那些片段。

    李淑翠與鈕祜祿君柔為她設的套兒,她心裏自是有底的,於是乎,這將計就計之策便應運而生。而紅鈺中毒之始末,早已在掌控之中,她隻要候著二人在嫡福晉烏拉那拉蓮慧跟前兒,按著她們事先寫好的那出戲來唱便是極好的,那樣自己所備下的那桌‘大餐’也就能夠很好的發揮應有的效用呢。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控中,唯獨胤禛的歸府,胤禛的維護,以及胤禛無條件的信任,是她預料之外的。

    正當耿寧兒思索並分析著眼下的形式,以及明日該如何將已備下的那桌‘美味佳肴’給端出來之際,雍親王府內忽然聲響四起。

    “墨玉,墨玉。”耿寧兒小心翼翼的起身,輕聲的喚道。

    “格格,奴婢在呢。”

    “外麵是怎麽一回事?竟這般的吵鬧?”

    墨玉輕手輕腳的走到臥房的門前,隔著紗簾,低聲的回道:“奴婢這就去瞧瞧。”

    “嗯。”

    耿寧兒步履輕盈的回到拔步床前,垂著頭,輕柔的自胤禛的腳邊爬過,生怕吵醒了他。

    “外麵何事這般吵鬧?”

    耿寧兒是好不容易爬進了裏側,正欲俯身躺下之際,卻被那低沉沙啞的聲音給嚇著了,一個機靈便坐了起來,這後腦勺更是狠狠的磕到了身後的牆上。

    “哎呦……”

    胤禛看著動作一氣嗬成的耿寧兒,一時間竟也沒反應過來,直到聽到了她的驚呼聲,這才有了反應。先是呆愣愣的看著她那精致的五官縮到了一處去,爾後這輕快的笑聲便自唇邊溢了出來。

    聽著胤禛那清爽的笑聲,耿寧兒擺出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樣,一雙狹長星瞼之中,滿滿的嬌嗔,“王爺,您還笑,還不是您嚇的。”

    “嗬,好,好,是我驚著你了,可有不妥?”胤禛一臉戲謔的瞧著耿寧兒,深邃的黑瞳之中盡是濃情。

    “並無大礙,隻是……”

    耿寧兒的話還未說完,墨玉便在臥房的紗簾前回了話兒,“格格,像是西邊的柴房走水了,這會兒子,正救火呢。”

    “西邊的柴房?”耿寧兒兀自的喃喃低語重複道,爾後,猛然抬頭望向身前的胤禛,“王爺,莫不是關押春桃與連翹的柴房?”

    耿寧兒的一言,胤禛那方才還眉開眼笑的俊臉,一下子便陰沉了下去,微蹙濃眉,低聲喚道:“蘇培盛?蘇培盛!”

    “回王爺的話,蘇公公他沒在這邊當差,說是今晚都要守在西邊的柴房,想必這會兒子,正在差人救火呢。”墨玉倚著牆,隔著紗簾向臥房裏的胤禛回了話。

    沉默了下,胤禛忽的自拔步床上起了身。耿寧兒見狀也忙自床上起了來,立在踏板上,為胤禛穿起了衣服,一麵向著屋外的墨玉喊道:“去打水,準備給王爺梳洗。”

    “是。”領了命,墨玉一溜小跑的就忙乎去了。

    ***

    站在胤禛的身後,耿寧兒環視這眼前的一切。前方的柴房已是燒的麵目全非了,胤禛的身前則是跪著以蘇培盛為首的一眾奴才。

    “王、王爺,奴才,奴才該死,請王爺降罪。”眼前的蘇培盛已沒了往日的氣焰,如搗蒜一般的叩首,以及不住瑟瑟發抖的身體,都泄露了他此刻的戰戰兢兢。

    “……”

    胤禛並未言語,隻是垂頭瞧著不住的向著自己叩頭的蘇培盛,下頜微收,薄唇微泯,手下磨搓起食指上的血玉扳指,正欲詢問之際,卻被一柔聲所打斷。

    “王爺,這春桃與連翹二人可是證明耿妹妹清白的重要證人,如今卻死於這早不早晚不晚的火災之中,這未免也太巧了吧?”蓮慧手持絹子置於鼻前,一臉惋惜的模樣,瞧著立於眾人之前的胤禛。

    鈕祜祿君柔的杏核大眼溜溜轉了一下,開口附和道:“嫡福晉說的是呢,這春桃與連翹可是重要的證人,王爺金口玉言說了明個兒再審,如今這般重要的證人卻死了,這可如何是好?這耿妹妹的清白與否,又有何人能夠證明?”

    “就是,就是,我看啊,就是有人怕呀,那東窗事發,想要殺人滅口,好來一個死無對證才是。”李淑翠也適時的插上一腳,這矛頭更是直指了耿寧兒是也。

    耿寧兒垂下頭,嘴角凝著冷笑,這下她心裏到是有些眉目了,敢情在這兒等著她呢?不禁微微的搖了搖頭,偷瞟了一眼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蘇培盛,耿寧兒笑了起來。

    以為有蘇培盛親自看守,就可萬無一失了,不承想還是讓人給捷足先登了,到底是她疏忽大意了。

    仰頭看向身前的胤禛,又掃視了周圍的一幹子人,耿寧兒輕咳了下,輕聲言語道:“側福晉說的再理,這春桃與連翹二人確實是死有蹊蹺。若說這二人是被妾身所殺,也是於情於理的,”頓了一下,側過頭目光就這樣直直的落在了胤禛的身上,再次開口道:“可有一事妾身不明,還請側福晉您來解惑才是。這春桃、連翹二人一死,這首當其衝被人想到的元凶便是妾身,若是妾身當真這般的做了,不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再者說,這春桃與連翹對於蘭氏之事的意見並不統一,王爺正欲探明此事,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殺人滅口?”

    “耿妹妹的一襲話也再理兒呢。”烏拉那拉蓮慧秀眉一凜,忽的這雙眸清亮了起來,似是想到何事一般,“王爺,這保不齊就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呢。”

    烏拉那拉蓮慧的話鋒一轉,這矛頭又直指到了李淑翠與鈕祜祿君柔的身上。一下子,李淑翠到是慌了神兒,急忙開口辯解道:“還請王爺明鑒,妾身絕不曾做過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妾、妾身位卑,豈敢做這般大逆不道之事?還望王爺您明察才是啊。”鈕祜祿君柔一雙杏核大眼滿是淚水,淚珠兒更是順著那白皙的臉龐滑下,整個人看起來是萬般的委屈啊。

    胤禛用餘光掃視了圍在自己身側的一眾女人,這劍眉此刻已是要糾結於一處去了,口吻甚是不耐的道:“蘇培盛,你說!”

    蘇培盛連忙叩首,顫著音道:“奴才,奉王爺的命親自看守春桃與連翹二人,是絲毫不敢怠慢的。這每隔一刻鍾,奴才便親自進入柴房查看,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時候,這春桃與連翹二人還在昏睡。奴才,奴才實在不知這火勢是怎麽起的啊。”

    “你中途可曾離開?”

    “回王爺的話,奴才一直沒敢離開過,就連那小解都一直憋著沒敢去啊。王爺,奴才,奴才……”

    對於蘇培盛那聲淚俱下的描述,胤禛並未多加理會,而是再次開口道:“那有何人出現過在此處?”

    “王爺您說了,除了您的命令以外,任何人都不許探視,奴才就帶著這幾個奴才在這守著,是片刻也不敢離啊,是真沒瞧見有何可疑之人的蹤跡啊。”

    “這怎麽可能呢,蘇公公?沒有任何人出現過,蘇公公又寸步未離過,難不成還是裏麵的人兒自行了斷不成?”蓮慧滿臉疑惑,不解的道。

    “福晉,福晉,奴才不知啊,奴才是真的不知啊!”

    “這……,蘇公公,人可是王爺交給你的,這一出事,你倒好,一問三不知的,這可如何是好啊?好歹我們是在府裏的時間長了,了解公公你對王爺是忠心耿耿的,這要是換了旁人,還不定以為是你拿了人家的好處,替、人、消災呢。”

    李淑翠這一捧一踩的,一下子就將整件事情都推倒了蘇培盛的身上,順帶著還含沙射影的點了下耿寧兒是也。這點,耿寧兒又豈會聽不出來,輕笑了一下,耿寧兒柔聲道:“王爺,依妾身來看此事卻有蹊蹺,但以蘇公公素日裏的為人,這監守自盜的罪名著實不妥啊。還請王爺您明察才是呢。”

    “蘇培盛,事已至此,你終是有錯,下去自行領二十板子吧,以儆效尤。”

    蘇培盛抬頭看了看胤禛,又撇頭瞧了瞧他身後的耿寧兒,點了點頭,道:“奴才謝王爺不殺之恩,奴才謝王爺。”說罷,蘇培盛便麻利兒的起了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夜的折騰,這時間也如流水一般轉瞬即逝。轉瞬間,已是近黎明,胤禛自是要準備去上朝了,這春桃與連翹之死也就在蘇培盛的受罰之後,不了了之了。

    回到玉瓊居,耿寧兒坐在院裏的石凳上,細細的思考起來。直至晨曦初露,她也總算弄清了事情的真像。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喝著素日裏的藥草茶,耿寧兒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好一招借刀殺人之妙計,看來是整理好了一切,備著要卷土重來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圓圓在這給各位小主請安了,這麽久沒更新,對不住各位小主了~~~

    那個也不多說什麽了,畢業了,現在已經工作了,所以寫文有些力不從心了,

    但是還是那句話,絕對不坑,而且會盡圓圓的一切努力來填坑的,好了,

    多了也不說了,說多了都是借口,謝謝一如既往支持本文的各位小主。

    ps:那個圓圓在這裏求一個女性角色的名字,各位小主可以給點意見咩?

    這女性角色會在後麵出場,是女主的另一個死忠丫鬟,盼望各位小主不吝賜教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