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管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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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樓月把諸葛昭陽扶起,“我可以告訴你,還能讓你們見麵,你們想在何處落腳,我也可以幫忙安排。”
“江二小姐想讓我做什麽?”諸葛昭陽道,語氣已是公事公辦,沒帶任何一點個人情緒。
江樓月道:“隻有一件事,也是你大哥想做但是沒法做的事。”諸葛昭陽不語。江樓月繼續道:“扳倒太子,不管那是誰。”
諸葛昭陽看著她的目光裏有些意味深長。
江樓月勾了個淺笑,“我說我是為了故人,隻怕你也不信,你隻告訴我,你願不願意?”說著,江樓月示意他坐下說。這“故人”二字,卻是那曾經一起英勇奮戰過的不少護**將士,是江家的數百條性命,說不定還有她母親蘇氏一門的數十條性命,還有她那未出世的孩兒。
諸葛昭陽坐了,看著她道:“江二小姐何以認為,憑你,或者再加上微不足道的在下吧,能達成此事呢?”
江樓月喝了一口茶,極為苦澀的滋味在口中停留,過了一會兒卻變成甘甜。
“因為即便我等什麽都不做,也有人會將其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拉進地獄裏去。”江樓月道。
諸葛昭陽不動聲色地道:“那在下就更不懂江二小姐的意思了,既然什麽都不做,就能達成,何需在下願不願意呢?”
江樓月直視著諸葛昭陽的眼睛道:“我剛才不是說了麽,扳倒太子,不管那是誰。”
兩人對視良久,諸葛昭陽先微垂了視線,“在下的大哥當真在涼州?”
“是,在涼州農門縣北,寶林山上寶山寺。”江樓月並不隱瞞地道。
“大哥他……”諸葛昭陽道。
“是,他出家了。”江樓月道,“我已告訴你了,是去是留,我不強求,你若怕我泄露你們行蹤,便跟他離開寺裏好了。”江樓月坐回椅子上,“我靜候先生佳音。”頓了一會兒,她便道,“桐影,代我送先生出府,替先生雇輛馬車。”
諸葛昭陽深深一禮,轉身隨桐影出了房門。桐影在前頭引路,不太敢回頭看諸葛昭陽的臉。後者靜默跟著,也不言語。
桐影送了諸葛昭陽出府,沒等多久,雇來的馬車就到了。看著諸葛昭陽上了馬車,桐影才回轉清風齋來,想著那人的臉,仍有點害怕,不過既是小姐認識的朋友,肯定不是什麽壞人,那樣多的傷疤,一定很痛吧,這麽想著,她心裏僅有的一點害怕,都變成同情了。
“小姐,府中就有馬車,幹嘛還讓我雇一輛來呢?”回到房中,桐影不禁問道。
“你覺得是為什麽?”江樓月道。
桐影想了想道:“府中馬車容易被人認出?”
“這也是原因之一。”江樓月道,“他身份特殊,不宜坐府中馬車引人注意,還有就是,不是府中的馬車,將他送到了何處,我就不知道,排除我派人跟蹤,或是事後去車行查問,再則麽,他若想出遠門,坐那馬車就可以了,省得折騰浪費工夫,連夜出城,以免有人追上。”
“誰要追他?”桐影道。
“我。”江樓月道。
“小姐要追他,追他做什麽?”桐影疑惑地道。
“不。”江樓月道。
桐影更加迷惑,不知江樓月在說些什麽,隻是問道:“那小姐,他還會回來麽?”
江樓月眼神溫和,嘴邊淡笑,“他會回來的。”說完,已送至嘴邊的茶飲下一口,讓眉寧白茶獨有的苦澀味道在口中停留了一會兒,才咽下這一口滿滿的苦澀。過了一會兒,口中的餘味盡數化作甘甜,這方是茶中極品。
翌日,江樓月來到招財酒樓,將剩下的銀票與字據交給蕭安,讓他今晚去賞心樓與秋娘交訖清楚,以後有許多事,便都由蕭安出麵與賞心樓溝通並交換情報等。如有緊急消息,就去找她,不然她就每月前去酒樓閱取情報並查賬等,她畢竟不好常出現在賞心樓。賞心樓取得的情報,一律經蕭安存在酒樓。蕭安既是孟歸塵的人,也是將軍府的人,她用著放心,如此舉動,也表示她所搜羅的情報,不必瞞著孟歸塵。她能收到的消息,堂堂摘星閣,隻會知道得更早,再說賞心樓還有一半是孟歸塵的呢。
她不知道,摘星閣在京城除了濃墨軒,還有沒有別的分舵,但她想來,其人手絕不止濃墨軒裏的那些。前不久她得知濃墨軒明麵上竟是賣字畫的時,不由吃驚了一下,畢竟那大堂裏,隻掛了孤零零的一幅裝飾用的山水畫而已,這掛著羊頭賣狗肉,是不是太明顯了些?結果孟歸塵帶她上了樓,進了一間房,裏麵放著鋪天蓋地的字畫,雜而不亂,分門別類地放置著。
“這裏通常隻有熟客來,別小看了這些字畫,有的可貴著呢。”孟歸塵如是說。
“連你都覺得貴,那到底是多少錢?”江樓月道。
“比如這幅。”孟歸塵拿起一幅字畫來,輕輕展開。
江樓月對丹青還是有所涉獵的,但恕她眼拙,這幅畫看著實在是普通,隻有寥寥幾叢墨竹,深淺不一地布於畫上,一隻仙鶴單腳站在水邊,昂著頭神態悠閑,中間大量留白,就是這麽費不了多少筆墨的畫,孟歸塵說,其價值至少一千兩,而且是黃金。究其原因,是當今太子最喜歡畫竹,而這一幅,正是前朝名滿夕加的畫竹大師王定玄的遺作,有心人就能看出,那仙鶴其實並非單腳站立,而是還有一隻腳未畫完。
江樓月偏了偏頭,這倒還有點特別之處。
江樓月收回思緒,又囑咐了蕭安幾句,便離了招財酒樓,想著去濃墨軒瞧瞧孟歸塵,便一徑到了軒中。
江家二小姐已非稀客,上頭又有不可怠慢等交代,她去時,都是毫無阻礙,直接就進了後院。
見了驚鴻,打了招呼,江樓月便到了孟歸塵的房門前,門未關,她敲了敲便走了進去。
孟歸塵抬頭見是她,“有事?”
江樓月見他執著畫筆,筆尖一點朱色,竟是在作畫,帶著幾分好奇地湊上前看,“我倒不知,孟公子還擅長丹青?”
“不過閑時消遣耳。”孟歸塵道,說著放下毫筆,看著她,繞過書案道,“這邊坐吧。”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被你抓住那個黑衣人?不是驚鴻送來那個,是你之後在將軍府附近抓住那個。”江樓月道。
孟歸塵略想了想,“那人不是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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