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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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亦低聲道:“隻知是那日在禦書房宣的禦醫,那天在禦書房裏打掃的宮人,還有門外的侍衛,通通都被處決了。”
江樓月聞言,不必猜,就想到了是因為玉璽失竊之事。她不明白的地方是,為何蕭安送來的消息裏說,有人在招財酒樓附近的暗巷中殺了一個人,還搶走了那人包袱裏的東西,隻留下了衣服。經調查,那人是天秦國人,是個江湖人,武功不弱,跟著那人出去的,一共是五個人,沒費多少手腳就將那人解決了,不光是訓練有素,看著還不像是普通人,怕是有些背景,但那五人身上沒有什麽特征,無從查起,且因五人武功高強,隻能遠遠地綴著,卻在途中跟丟了,再也找不出痕跡來。
江樓月不知這兩件事是否有聯係,玉璽第二天晚上趙遣鹿確實去她那裏取走了,不知他何時還回去的。
見沒什麽可問的了,江樓月便沒有再開口,加上就快到宮門口了,那宮人也不再說話。
蘇弗看了那宮人一眼,又轉開視線去,心想著,月兒在皇後宮中也有人麽?但這宮人她前幾年就在皇後身邊見過的,總不至於幾年前月兒就能安下這步棋吧,若說是錢財收買,以她看來不會是如此,但若說是真的忠心於月兒的人,從後者回到京城,這才多少時日,進宮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裏讓一名皇後宮中的一等宮女忠心為自己辦事?
江樓月在外麵做什麽,蘇弗是不曾過問的,但蘇弗總是有些隱隱的擔心。
宮人送到了宮門口,朝江樓月兩人行了一禮,目送著馬車去了,才轉身回去。
馬車上,江樓月伸過手去,又握住了蘇弗的手,衝著後者笑了一下,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蘇弗知道,這是“相信我,不要問”的意思。
馬車到了大街上,往將軍府緩行著,前頭卻聽見馬蹄聲,馬車在一旁停了下來,將道路讓出。
馬背上一人著明黃服色,全京城都曉得那是誰,自然是早早地就清淨出街道來。天子腳下,天天要給這些個皇子王孫、貴胄顯官讓路,百姓們怕是也習慣了,時不時地瞧瞧熱鬧也好。也隻有像將軍府這樣的行事低調,從不做驅人淨街的事,每每遇著別人迎麵而來,還要像現在這樣讓在一側的。
江樓月略掀起簾子往外看,那邊當先的三人,卻是太子、齊王和恭王,不知三人一起做什麽,許是開朝時那件事,讓這幾位皇子引以為戒了,正趕著上演兄友弟恭呢。現在康宣帝病重,消息靈通的,那日召了範承誌進宮之事,隻怕也瞞不住。
江樓月放下了簾子,心想,這位太子殿下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端看康宣帝這次是一病不起,還是慢慢好起來。
夜重華在院中練劍,手起劍轉,身姿凜然,劍鋒間已帶了冷冷殺氣,劍風掠過土上草木,隨至而倒,劍風過去,草木簌簌顫抖,卻連一片落葉也無。
江樓月親自給夜重華送一隻香爐過來,上好的古銅香爐,質地又紅又亮。她進了院子來,既見著夜重華在練劍,就沒有上前說話,徑直就往房中去,不料夜重華轉身,一劍當麵劈過來,並不多用力,一劍落下時,刹時便將她手中香爐削去了一小半,端的是削得整整齊齊。
她挑了挑眉,卻帶著幾分微笑道:“你是不喜歡這個香爐,還是對我有意見?”
夜重華不理她,兩個就地旋身離得她更遠些,又兀自練劍去了,手中劍招格外狠辣,果然是殺人的劍。
江樓月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香爐,那被削去的一小半還滴溜溜在雪地裏旋轉著,她抱著破香爐轉身出了院子。
夜重華餘光見著她走了,劍勢一收,立在原地。
江樓月倒也不可惜這隻上好的香爐,想的卻是,夜重華那把劍,當真是柄好劍,不知有無名字。她雖從小習武,使劍的時候卻不甚多。
她將破了的香爐交給了趙管家處置,後者見時,不由睜大了眼問道:“二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江樓月道:“不小心被劍削斷了。”說完,她似才想起什麽來一般,“我去把被削掉的那一小半也拿來給你好了,給它留個全屍。”
趙管家聽了此話,不由嘴角抽了抽,心道,二小姐,您是想給誰留個全屍?
江樓月不再看趙管家,又去了寒雪院中。
夜重華正在給他的劍纏裹著布條,很是專注。
她停在幾步之外,“為何不肯給它一個劍鞘呢,這樣豈不更麻煩?”
過了好一會兒,夜重華將劍身纏裹畢,往腰間一插,才看著院中的積雪道:“劍有劍鞘,心中沒有,也是一樣。”
江樓月沉默了一下,“你這劍可有名字?”
夜重華摸著劍柄,轉頭看了一眼江樓月,抬起頭看著陰灰裏隱著些明亮的天空,“劍名赤虹,本是兩把。”
江樓月想起夜長生腰間的那把軟劍,原來那把就是殺手虹名為虹的劍。
江樓月不知還能說什麽,那個寒風吹冷了一切的晚上,他們失去了同一個人,既是他們傷痛的牽絆,也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她轉身,去把地上那一小半香爐撿了起來,剛站起身來,便聽夜重華漠然的聲音傳來,“你若執意要去,我跟你去。”
江樓月回頭來,望著他的側影。
如雪般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她什麽都沒說,隻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她入南邦是遠嫁,他入南邦卻是要九死一生。她想她錯了,長生的哥哥,又怎麽會是一個真正冷血無情之人呢?
回到清風齋,桐影道:“小姐,小少爺剛才來過一趟,見你不在,他說他先去跟王統領學拳,之後再來。”
“知道了。”
沒多久,江樓宇獨自跑了進來,身邊也沒個人跟著。
江樓月道:“怎麽不吃過飯再來?”
江樓宇道:“弟弟有事要向二姐稟告。”
江樓月見他說得如此認真且鄭重,不由也正了神,在凳上坐了,“你也坐。”
江樓宇依言坐了,一雙眼睛隻是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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