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懸崖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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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樓月把隱天絲一點點收緊在手裏,趙遣鹿卻是一手繞過她的腰,將她拉進他胸前。他笑著道:“你可要抱緊了。”

    趙遣鹿握住了匕首,江樓月牢牢地拉緊著隱天絲,兩人已緊貼在了一處。

    他們似乎總有這種默契,將自己的性命交在對方手裏,明明該是絕對信任彼此的一個舉動,在他們卻像是一種無聲的交易。

    “好了麽?”趙遣鹿問道。

    “好了。”江樓月道。

    兩人的聲音都近在耳畔,呼出的熱氣被冷風吹散,仍會打在臉頰或耳朵上。

    江樓月鬆開了匕首,整個重量都維係在隱天絲和趙遣鹿的手上。

    趙遣鹿拔出匕首的同時,足下一錯,帶著她往上躍起,落在一處岩石上再次一點,又躍起丈餘,上了三丈,匕首狠狠往崖壁上一插,兩人又懸掛壁上。兩人的呼吸交織著,隻是這時間地點都不對。

    “怎麽樣,還行不行?”江樓月嚴肅地問道,她能明顯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他的真氣翻湧著,再下去一樣會不支的。

    “怎麽可以不行?”趙遣鹿說著,匕首拔出,再次點足躍起,踩在崖壁上,又騰身而上,如此又上了四丈,兩人又像臘腸一樣掛著了。

    不過略歇了一下,趙遣鹿再次躍起,落腳一踩,仍是上了三丈,掛住。

    “你如何,待會兒能抓緊匕首麽?”趙遣鹿喘息著問道,他連番消耗內力,怕也離強弩之末不遠矣。

    江樓月平靜地道:“我可以。”

    趙遣鹿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有點蒼白,但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堅毅的,果敢的,卻又透著點縹緲的脆弱,教人忍不住想憐惜,又不敢有絲毫褻玩之心。

    江樓月伸出手,抓住了匕首,另一手將隱天絲交到了趙遣鹿的手中。趙遣鹿挪著自己握在匕首上的手指,讓她將匕首牢牢地抓住了。江樓月解開自己腰間的隱天絲,整個人隻有匕首為支撐。她隻對著趙遣鹿點了點頭,沒有說一個字。

    趙遣鹿抬頭看上去,已能見得山崖邊的幾叢樹木。他看了江樓月一會兒,放開了匕首,同時足下點動,攀上去了四丈,被鮮血染紅的隱天絲甩了出去,纏向崖邊的樹幹,若此一舉不成,那他就又得摔下去了。

    隱天絲在一棵樹幹上旋繞著纏縛住,隨著那甩動的力氣,足足繞了十圈,勒進了樹皮裏。

    趙遣鹿身體一沉,抓著隱天絲懸在了崖壁前。他低頭往下看江樓月,沒隔多遠,她風鈴一樣在雲霧裏若隱若現,看著有點虛幻。

    趙遣鹿定了定神,兩手抓著隱天絲,拉扯了兩下,試了試纏得穩不穩,便蹬著崖壁,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上攀爬。

    當翻身爬上山崖時,趙遣鹿腦袋暈眩,差點被一陣山風吹落下去,隻覺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他還不能休息,江樓月還在崖壁上,隻靠抓著匕首懸掛著,她的內力早已消耗光,隻怕力氣所剩也有限,此刻能緊抓著匕首不放,全憑一口氣。

    趙遣鹿四處踩踏一番,沒有再出現石頭或泥土鬆動,他才去樹幹上把隱天絲解下,往山崖下扔出,扔出去之後才發現,這隱天絲鋒利有餘,本身卻輕如蝶翼,就這麽根本扔不下去的,隻會飄在空中。

    他趕緊找了塊石頭來纏綁住隱天絲的一端,往下一點點放,“我丟隱天絲下來了,你看見了沒?”

    “往裏一點!”江樓月伸著手,去夠隱天絲。

    趙遣鹿依言,將隱天絲往裏挪了一點。

    “往右一點!”江樓月又喊。天知道她真的是用了吃奶的力氣在喊了,山崖邊的趙遣鹿卻隻能聽見一點點。

    “往右!是往右!”江樓月又喊。

    這次趙遣鹿總算聽明白了,依言挪了挪。

    江樓月終於抓住了隱天絲,將其在腰間裹了幾圈,試圖解下石頭來,不知是她此時力氣太弱,還是趙遣鹿綁得太嚴實,試了好幾次弄不開,隻好就這樣不管了,給兩人加了這麽幾斤的重量。

    “我要拔匕首啦!”江樓月喊道。

    “好!”趙遣鹿的聲音飄飄忽忽地傳下去。

    江樓月拔出匕首,身子往下略沉了沉,隱天絲吃重,一下子繃得緊緊的。她將匕首咬在了嘴裏,兩手抓著隱天絲,蹬著崖壁往上爬,上麵的趙遣鹿死死地穩住隱天絲,往後退著,盡量用腰腿的力量往地麵傾斜。

    上來了四丈餘。

    江樓月天天摸著隱天絲還好,趙遣鹿的雙手雖也因從小習武,被刀槍劍戟磨出了厚厚的繭子,但經此前的折騰,雙手早已被勒出深深的溝壑,有的幾乎深可見骨。他隻是頭腦瞬時的眩暈,手中的隱天絲就不由鬆動,江樓月踩在崖壁上的腳一滑,轉了半圈,後背在岩石上磕了一下,疼得皺了眉。

    趙遣鹿甩了甩頭,趕忙抓緊了隱天絲,繼續往後挪著腳步。

    江樓月感到隱天絲再次緊繃得像是要斷了一般,她懸空轉了半圈,重新踩在了崖壁上,繼續費力地往上攀爬。

    江樓月倒在了懸崖邊上,整個人癱在地上,身上的冷汗早已把衣裳濕過了兩遍,風一吹,從裏到外冷得抖了一下。她的口有些麻木地張開,匕首掉落在地,隨即艱難地轉動了頭,喘息著,呼出的氣吹起了眼前的灰塵。

    她見趙遣鹿也倒在了不遠處,他閉著雙眼,從崖邊到他躺著的地方,血流得一路都是。江樓月看著他,還好,還活著,胸口還在起伏。

    她簡直要懷疑,這從頭到尾,難道就是南邦三皇子的計策麽?買通了趙遣鹿的母妃身邊的一名高手,送了這個東西來,不惜賠上那高手的性命,引出後麵的這些來,可是,是她通過徽記找到的虎妞,趙遣鹿初次見到那個徽記,不會想到跟太乙門有關,這點說不通,她便推翻了這是三皇子的計策的想法。那就隻能是她找錯人了,或許虎妞跟這鐵塊的主人是有仇的,這人要救趙遣鹿,那她就偏偏要害他,還捎帶上了她,這可真是無妄之災。而且,既然這不是三皇子主使的,也就是說,還有一場未知的劫數,在前麵等著這位南邦的七皇子。

    江樓月一邊想著,終於喘勻了氣,將匕首撿起插了回去,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走到趙遣鹿身旁,輕輕地拍著他的臉,“喂,你還醒著麽?”

    趙遣鹿晃了晃腦袋,嘴唇動了動,沒有睜開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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