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侍衛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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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遣鹿看著江樓月,不知她到底想說什麽,她卻隻說此一句,便不再開口了,已在氣定神閑地喝茶。他想了老半天,直到離開香澈宮,回到斐嘉殿,兀自坐著,盯在奏折上,都還在凝神想著。

    她是想說,她是被逼無奈,並不願嫁給他?另外他們在趙瑟此事上有共同利益,所以才暫時同在一條船上,一旦得手,大家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好吧,與其說他想不明白,不如說他不想明白。

    “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呢,你可知?”趙遣鹿低聲自喃道。

    如今監國太子已代父皇批閱奏折,即便送去給父皇過目,或是大事留著父皇親自定奪,胥成帝也多半是讓太子斟酌著辦就是了,但每天他還是照例要把奏折送去。

    此時趙遣鹿朱筆懸於奏折之上,久不動作,筆尖凝了一滴落於其上,微微暈開,如血點子一般。

    香澈宮人手簡單,裏外都顯得安靜平和。

    江樓月在趙遣鹿走後,獨自坐了一會兒,想著,不知他聽得了幾分?

    她有自己的底線,難道他堂堂天潢貴胄就沒有?她還沒忘,七皇子如今的手段心性,他已不是戰場上那位將軍了。她衝冠一怒惹下來的事,必要自己收拾。趙遣鹿待她越是不似旁人,她心裏的滋味越是複雜。

    外頭打了一個雷,方才還晴著的天兒,這一下子就陰了下來,望出去那天際閃著電,雲層快速流動著,晦暗越來越近。不多時便下起雨來,起初雨點子客氣了一下,跟著就不要錢似的落,大地幾乎瞬間就濕遍了。

    江樓月走到窗前,開了窗扇,風不大,隻是雨意撲麵。她探頭望向園子裏的花草,雨打在棚子上,應不致壞了草藥。她縮回頭來,便聽上前來的複痕道:“娘娘,快別站在窗前了,當心沾了濕氣。”說著,複痕已在關窗。

    派不上用場的草藥,跟尋常花草又有什麽區別。她心裏想道。

    這時節,南邦大片土地皆是多雨,就怕有個澇災什麽的,一發大水,便要使得不少百姓流離失所。結果是怕什麽來什麽,才過了一天,就收到急報說東州正遭水患,大水已衝垮了河堤,淹沒大半良田民居,請求朝廷賑災。

    趙遣鹿派了一位剛正不阿的能臣前去東州,賑災銀由戶部速速調撥。東州本是產糧頗豐之處,如今下令東州減免賦稅三年,以休養生息。不料此番賑災銀催得緊,戶部一時著忙,不出此事說不定還沒什麽,這出了事,連著被查出好些個虧空來。上命先把賑災銀撥下去,虧空之事緊接著清查,按律論處。

    無論南邦發生了什麽,江樓月隻是如往常一樣,靜靜地坐著喝茶,背隨時都挺得筆直。她看著送到自己手上的情報,臉上毫無波瀾。

    她剛把茶杯放下,似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但她一時無法確定,或者說,是不敢相信。來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來到了香澈宮。江樓月轉頭看去,他一身大內侍衛的裝束,是一張普通的臉,她沒甚印象,但那雙眼睛與那挺拔的身形,她再熟悉不過,已烙在了眼底的,隻需一眼,便認了出來。

    “你這是?”江樓月不由疑問道。

    來人帶著笑意,向她拱手一禮道:“卑職東宮一等帶刀侍衛孟剛。”

    江樓月聞言忍俊不禁,“孟侍衛這是做什麽來?”

    孟剛笑道:“卑職來給娘娘請安,多謝娘娘以往的照拂,來看看,娘娘有沒有什麽要差遣之事?”

    江樓月笑得眉眼彎彎,“沒有什麽事,孟侍衛有心了。”

    “那卑職告退。”孟剛說著,悄向她使了一個眼色,便退了出去。

    江樓月低頭繼續喝茶,眼神微動,她知道趙遣鹿身邊隨時都隱匿著保護的暗衛,但那若是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可就不隻是保護了。她既然知道了,留心即可,不必立即就將人給打發回去,如此有人盯著,趙遣鹿若能更放心,且盯著好了。相信他很快就會知道,東宮的一名帶刀侍衛叫孟剛的,跟太子妃的關係似乎挺密切。

    孟剛離開後沒多久,複痕跑了進來,一路急匆匆地,看著江樓月,微喘著氣道:“娘娘,斐嘉殿那邊出事了,傳話的說是死了一個人,來請娘娘也去看看。”

    江樓月沒多問什麽,站起身來道:“那就去看看吧。”

    到了地方,圍著的人趕緊讓開行禮。

    “都免禮。”江樓月道。

    她低頭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味道,怪不得要叫她過來,這裏麵有著毒藥十月青的味道。她看了周圍的人一眼,趙遣鹿也在旁邊。她定睛看了看居然也在此處的孟剛,後者狀似隨意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隻是守在原處看著這裏的人,看來此事跟他無關。

    “我先看看。”江樓月對趙遣鹿道,一邊蹲下,“複痕,讓大家別靠這麽近,不嫌熱麽?”

    複痕道:“先散開。”

    江樓月察看了一下此人的手、脖子和臉,又伸手碰了碰此人的嘴角,撚了什麽東西在指尖上看了看。

    十月青在南邦的話隻有東部才有,但也不是很罕見的毒藥。

    她站起身來,“沒什麽可看的了。”

    趙遣鹿揮手,自有人處理幹淨。

    進到斐嘉殿中,江樓月道:“這是哪裏當差的侍衛?”

    “就是這斐嘉殿。”趙遣鹿道,“可是中毒?”

    “正是,毒名十月青,未有加入其它藥材,花些心思就能弄到,雖不常用到,但也不是很罕見。”江樓月道,“用的是藥粉,應是加在茶水裏的。”

    趙遣鹿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她見他對此心中已有眉目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麽,喚了複痕回香澈宮。

    那十月青的殘味,是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已經很淡,在那人的嘴角,殘留著十月青藥粉,她也是仔細看才發現的。毒發身亡,那處泥土不會毫無掙紮痕跡,許是死後被移到該處的,應是發生於昨晚。

    趙遣鹿跟前的人道:“主子,要不要……”

    趙遣鹿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奏折,若無其事地道:“不用。”對於此事他並未太驚訝,至於那個暗中的凶手,他留著有用。他合上一本奏折,放到一邊,“但我們總要做出在暗中追查的樣子。”

    “是,主子,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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