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夕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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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樓月把肩上的一小截線拈起放到一旁,彎腰繼續收拾東西,癟了癟嘴,自己方才的動作雖是無意,但未免誇張了些,她這是做什麽呢?他又不是吃人的猛獸。可能是他近來都很是規矩,突然這樣她又開始戒備,反倒讓兩人都尷尬。

    “你可安排好了,當真要跟我一起回去?”江樓月問道,並不看他。

    “我沒有忘記此事,已安排得差不多了。”趙遣鹿往後走,在凳上坐下道。

    過了一會兒,江樓月道:“也行,若得了什麽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過了半晌,趙遣鹿略遲疑了一下,微蹙眉道。

    江樓月道:“怎麽會這麽問?”

    趙遣鹿道:“也對,有什麽問題你自己就治了,我這是白問。”

    江樓月含笑看了趙遣鹿一眼,“我隻是肚子有點不舒服,偶爾會這樣,不是生病。”她方才又沒捂著肚子,他如何看出她不舒服來?

    趙遣鹿聽了這話,想了一會兒,總算明白她說的是什麽,遂起身道:“那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回夕加的事不用急,都打點妥當了再出發,我的意思是從簡便好,不宜太張揚,但到時還是要提前跟夕加知會一聲。”

    “嗯。”江樓月輕點頭道。

    “你要帶上些什麽,讓複痕幫忙打點就是了。”趙遣鹿又道。

    江樓月笑了笑,道:“我有些東西,別人不好碰的。”

    趙遣鹿知她說的是她的那些毒藥,“那好,我還有事,晚些時候再來。”

    趙遣鹿走後沒多久,江樓月正收拾著要帶上的東西,聽到了一點特別的響動,她猛一轉頭,目光看向地毯之上,那裏是一個打開的箱子,上麵隨意地放著幾件衣服,那聲音就是從衣服底下發出來的。她目光微動,伸手掀起了衣裳,刹時便有一物迎麵掠來,她抬手甚是迅捷,將此物抓在了手中,冰涼滑膩。她拉遠與之的距離,看時,原來是一條小蛇,隻有小手指那麽粗,身上是罕見的月白色,正在她手中掙紮著,對她呲牙,那鋒利的一對小牙齒上,她仿佛能嗅到劇毒的味道。

    皇宮內院,怎會有白棘這種劇毒的蛇出沒?顯然是宮中有人想害她或趙遣鹿。

    江樓月不理會小蛇的掙紮,捏著它找了一隻瓶子,麻利地將其塞了進去,正欲蓋上蓋子,小蛇突然探頭,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見了血。

    小蛇死死咬住不鬆口,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看著它有點可惜地道:“我原還打算等出宮後放了你,這下卻是你自尋死路了。”

    不一會兒,小蛇似被敲了一計一般,身子軟了,鬆開了口,垂落進瓶子裏,看起來昏昏欲睡的樣子,別說還有點可愛。江樓月蓋上蓋子,“這下你可隻能等著給我泡酒了。”不知她想到了什麽,露出一個豔陽般的笑容來。

    與此同時,尚香樓裏正在給金舵主和周綿交代事宜的孟少閣主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公子,這是誰在想你了吧?”驚鴻略挑著眉,意有所指地道。

    魏南緊接著就理所當然地道:“這還用說,一定是江二小姐。”

    已經由原先的孟剛換出來的孟歸塵輕咳了兩下,一本正經地繼續交代事情。

    沒多久,事情安排妥當,這間議事廳內隻剩了孟歸塵和驚鴻二人。

    驚鴻道:“公子,你到時還要一起來?”

    孟歸塵不過略一沉默,看了驚鴻一眼就轉開了頭去,臉上無一絲波瀾,他負著手道:“當然。”讓聞者覺得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驚鴻沒說什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走,走到門邊,她停了下來,偏頭道:“隻是……”隻吐出兩個字,她就似再開不了口一般,許是曉得說出來也沒用,心道一聲“罷了”。

    孟歸塵道:“把東西給周綿吧。”

    驚鴻應下,轉頭走了。

    孟歸塵又何嚐不明白,驚鴻素來是個思慮周全的人。摘星閣過往不曾插手朝廷內鬥,正是因為隻想超然事外,搜集的秘密越多,眼前的層麵越是陰暗殘酷,那個漩渦風雲幻變,一招棋錯滿盤皆輸,已踏入棋局,非結局不可抽身。

    不出幾天,宮裏的準備就差不多了,趙遣鹿帶著江樓月向父皇和母妃辭行後,一行車馬便低調地出宮去了。

    群山籠在暮色裏,霞光豔而不媚,近處應是有溪流,能聞得水流潺潺之聲。

    一行人正在歇腳。江樓月坐在一塊平整的矮石上,跟驚鴻說笑,那臉上的笑容燦若明霞。

    無方站在趙遣鹿身旁,眼瞅著江樓月兩人,欲言又止。趙遣鹿麵上平靜,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他隻是目光在那三人身上掃過,未做任何停留,就看向了江樓月。那三人皆是她說能不能跟著一起去夕加之人,趙遣鹿知是她的人,沒多想便應了,這路上看來,他們關係不一般,尤其是那個白衣男子,豐神俊逸,甚有江湖男兒的瀟灑氣質。趙遣鹿每思及此,總忍不住皺眉。以前也聽說過,她喜歡結交江湖朋友,這三人應該都是這樣的朋友。

    但願如此。趙遣鹿又兀自在心裏加上了這麽一句,總覺得有幾分酸溜溜的。

    趙遣鹿拿著隻水壺,走到江樓月跟前,彎腰遞給她道:“喝點水吧,累不累?”語氣雖淡,那眼神卻溫柔。

    旁邊的驚鴻似笑非笑,很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看著江樓月,又看向孟歸塵,臉上寫著“你瞧瞧”。

    江樓月動了動嘴,站起來道:“沒關係,我不渴。”

    趙遣鹿隨之直起身來,縮回手輕笑了笑,被它拒絕慣了倒也不甚在意。

    此時,另一隻手伸到江樓月麵前,手裏拿著一隻酒壺,“昨天在浦城買的酒,要不要嚐嚐?”

    江樓月已嗅到了絲絲酒香,孟歸塵這個酒壇子,他喝的酒絕差不到哪兒去。她瞪了他一眼,你怎麽這麽幼稚?

    江樓月坐了回去,“還是你自己留著解饞吧。”

    孟歸塵誇張地挑了挑眉,收回手,卻將酒壺一拋,被驚鴻接在了手裏,看這江樓月道:“這是給你買的,嚐嚐看,味道挺獨特的。”

    江樓月看了看那酒壺,能有多獨特?她喝過的酒也不少呢。

    孟歸塵和趙遣鹿對視一眼,前者看起來輕鬆愜意,後者隻是沉默。江樓月根本沒看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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