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笑道：“就算我不怕，你們不能過去，我也隻能等著啊。不過麽，有毒，就別浪費。”說完，她收回了放在皮袋口子處的手，捏緊袋口，往前走了一段路，聽見旁邊的水道中傳來沸騰一般的聲音，便停了下來。

    她鬆開袋口的繩子，裏頭的小飛蟲被放了出來。它們還惦記著她的血的味道，繞著她飛來飛去。她指尖一彈，一顆血珠落在水中，將飛蟲們引了過去。

    隨後她把背上的另外三隻皮袋也打開來，把小飛蟲們通通放出去吸噬毒氣。

    “你就不怕它們跑了？”趙遣鹿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江樓月笑了笑，道：“它們舍不得。你們站著別亂動，免得招上。”

    嗡嗡聲與汩汩聲持續交織，時間一點點過去。

    江樓月轉身道：“夜重華，你之前說的，這裏不止有毒，是什麽意思？”

    夜重華眼中冷了幾分，“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江樓月沉默了一會兒，有點不確定地道：“我覺得，這水裏邊似乎有東西，說不定還是個大家夥。”

    夜重華道，“我從未見過那下麵的東西，隻是懷疑那裏不對勁。”

    江樓月點了點頭，繼續聽著飛蟲們的動靜。過了不久，她問道：“差不多了吧？”

    “嗯。”夜重華應了一聲。

    江樓月打開一個皮袋，受傷的那隻手手指靈巧地動著，像是有著某種特殊的韻律。

    不一會兒，那些小飛蟲就受到了召喚一般，紛紛返身飛向她，跟著她的手，鑽進了皮袋中。估摸著差不多了，江樓月猛地伸出手，引出不少飛蟲，接著將袋子兩端的繩子用力拉緊係上。

    剩下的小蟲子們圍在她身邊飛。她就這麽一袋一袋地迅速將它們裝了回去。這種叫青螢的小飛蟲，如果一下子裝進太多，即便有五層堅硬的野豬皮抵擋，也很可能會被它們尾巴上的尖刺紮破。

    係好第四個袋子，她聽了聽周圍的動靜，跟著嗅了嗅，沒有發現漏網的，遂將袋子重新背在了背上。

    夜重華和趙遣鹿走了上去，三人戒備地前行了一段路，那水道中並沒有什麽異狀，三人遂加快了腳步。

    在黑暗中走了這麽久，三人對過去了多少時間，卻是皆心中有數，此時外麵應是快天亮了。

    走在最前麵的夜重華停了下來，“前麵就是那個山洞的入口了。”

    江樓月取了隱天絲握在受傷的手中，輕盈的一團被血浸染。隨即她取下背上的皮袋，打開來，將裏麵的飛蟲引到隱天絲上，握住一頭，緩緩拉動，飛蟲們密密麻麻地落在隱天絲上，排成一溜，被她纏繞在手臂上。

    “毒血吸收得差不多了，在它們被毒死之前，我能控製它們，但時間有限，我們必須快些找到趙瑟。”江樓月道。

    繼續往前走，前方漸漸有了光亮。道路拐了個彎，三人眼前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山洞，洞壁上四處點著燈，很是明亮，三人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適應。

    山洞的入口沒有別人，很安靜。

    “你估摸著，裏麵有多少人？”江樓月看著夜重華道。

    “最多一百五十一人。”夜重華道。

    “這麽肯定？”江樓月疑惑。

    “這裏的空氣是計算過的，人再多，空氣就不夠用。不過你放心，進去後多殺幾個人，我們的空氣不用愁。”夜重華的語氣又恢複了一貫的冰冷，江樓月反而放心了不少。

    “你的手這樣沒事麽？”趙遣鹿看著她的手，血還未完全止住，不時地往外滲出一點。

    “我有分寸。”她道。

    “你不是隨身帶著止血藥麽？”趙遣鹿道。

    “先不管，待會兒應該還會用上，難道把傷口撕開？”

    “傷口不會愈合？”

    “我的血跟你們不一樣，我這種煉體的方法，包括血氣的運行，我不想讓它愈合，就不會愈合。”江樓月道。

    趙遣鹿無聲地念了一遍“煉體”二字，這應該就是她一身是毒的由來吧。“跟毒聖一脈有關？”趙遣鹿問道。

    “算是吧。”江樓月淡淡地應了一句。

    三人沒再說話，紛紛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腳下不發出半點動靜，因為前方，已傳來隱約的人聲。

    夜重華耳朵微動，輕聲道：“趙瑟？”

    江樓月看向趙遣鹿，後者看樣子也聽出了趙瑟的聲音。她微皺眉，輕聲道：“山洞不是很大麽，趙瑟怎麽可能在如此外麵？”

    夜重華輕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原因。

    “走，先上去看看再說。”江樓月輕聲說著，貓著腰竄了出去，在石壁的凹處躲著，察看過前麵的情況，再次迅速前進。趙遣鹿怎麽可能放心，立即跟了上去，緊緊隨在她身後。

    夜重華眼中冷肅，低頭看了手中的劍好一會兒，足下一踏，輕功提起，迅速地超過江樓月兩人，風一般往前麵竄出去了。

    江樓月翻了個白眼，從掩護中跨了出去，這下也不必打什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主意了，上去直接幹吧。想著她便往前跑了上去。

    沒一會兒，趙遣鹿也以輕功前進，一下下踩在石壁上，迅速而優雅。

    被落在後麵的江樓月頓時又翻了一個白眼，咬牙自語道：“都欺負我輕功不如你們是吧？”但她為了保存內力，沒有也用輕功，隻是迅速地跑著。

    前方出現了第一個敵人，這人白白胖胖的，正愕然地回頭看著掠過來的夜重華。還沒看清楚夜重華的人影，劍刃已經抹過男子的脖頸，留下一道血口子。男子立在原地，瞪著眼動彈不了了。

    夜重華的劍飲過這第一個人的血，仿佛再也停不下來，他的身影在山洞中幾乎帶出一串殘影，劍光一路疾閃，凡眼前所見之活物，一個不留，血液四濺。

    山洞中漸漸喧嚷起來，腳步聲雜遝，有人喊叫，有人呼喝。

    江樓月在後頭沒遇著一個活人，路過一具具屍體，看著前麵騰挪殺戮的夜重華，心中一聲感歎，這就是那個聞名南邦的殺手赤虹。

    江樓月見趙遣鹿正蹲在一具屍體旁邊察看，走上前去，“有什麽發現？”(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