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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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蓮帶著鄭子護他們上了四樓,左邊是護欄,右邊則是一間間緊閉的房門,這時候一則陽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她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發現原來這樓閣其中有兩邊是沒有任何遮蔽物的,那裏擺放著幾張紅木圓桌,其中有一張上麵還擺放著未下完的圍棋,陽光照在棋子光滑的表麵,閃爍著晶瑩的光輝。
這兩片區域是供姑娘休閑時玩樂閑聊的地方,而且外圍的景色實在優美,一條小河蜿蜒在憐玉坊和各式家宅之間,河麵上還開著幾朵聖潔的蓮花。
那河水上建有一座拱橋,來往的人卻並不多,她不禁問:“憐玉坊前麵的街道那麽熱鬧,怎麽這裏那麽稀少?”
清蓮回答說:“這橋後邊其實都是家宅,而且裏麵住著的人的身份都十分尊貴,一般老百姓都不太敢走進裏麵。”
鄭子護點點頭,跟著她瞳孔一縮,發現在那片區域中,一個高聳的建築物屹立當中,比其他普通家宅要高上一倍有餘,屋宇是重簷式的,有六角,在一片無際的長空中格外引人注目。
鄭子護不禁有些好奇,指著它問:“那是什麽?”
清蓮回答:“那是慕親王的王府,是護城街裏最尊貴的人,也是整個大魏最富有的人。”
“最富有的人?”
“嗯,慕王爺並非皇親國戚,是因為他老人家的父親曾經在國家危難之際,捐了一款巨額給了朝廷以資助軍費,從一介商人一躍成為了親王,與皇子丞相比肩,可說是十分威風了。”
鄭子護又問:“那他是捐了多少,居然可以買來王爺的位子?”
“無人知曉。”
鄭子護眺望著那王府,眼中盡是羨慕,但不一會兒便收回了心神,說道:“清蓮,我聽坊主說,你是十三歲來的憐玉坊吧?”
“是,我已經來了五年了。”
“那憐玉坊裏一共有多少姑娘?”
“舞妓有十二位,歌妓四位,樂妓四位,另外還有一位樂師,可他不住這,隻有晚上歌舞開始時他才會過來。”
“那我再冒昧的問一句,這每日夜晚,來觀賞你們歌舞的人多嗎?”
清蓮不解的問:“姑娘問這個作甚?”
“我與你們坊主有一些交易,我總得了解憐玉坊的經營情況吧?”
清蓮猶豫了片刻,回答:“這白日來歌舞坊的人不多,尤其是近期夏日炎炎,許多客人都想著消暑,生意沒有那麽的好,得等到了春秋季節,人才會來得多一些。至於晚上來看歌舞的,通常會比白日的人要來得多。”
“那姑娘,你一日通常接的客人會有多少?”
清蓮臉色瞬間一僵,沒想到鄭子護一個正經姑娘家居然會問她這麽羞恥的問題,在她眼神的注目下,臉頰不禁泛起了紅潮,但她身上的矜持在五年歲月的衝刷之下,早已所剩無幾,很快又恢複了神色,回答:“春秋季節之時,一般四五個,像在夏季和冬季,最多三個。”
鄭子護點了點頭,見要問的差不多都問完了,對著清蓮道了一聲謝,便回了客棧。
慕王府。
憐玉坊主來到了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府門口,但卻被門外的侍衛攔了下來,“站住!”
憐玉坊主從袖子裏拿出一塊令牌,上麵赫然刻著一個陸字,那侍衛接了過去,檢查了幾遍,確認是王府的令牌,才讓了步,讓她入內。
憐玉坊主急忙走了進去,她隻來過慕王府幾次,但還認得路線,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欣賞慕王府奢華的美景,快速來到了慕世子的院邸留善齋。
穿過月洞門,憐玉坊主便到了留善齋門口,其中一個侍立於門外的侍女走了過去,憐玉坊主連忙自報家門:“憐玉坊坊主秦順,有事前來叨擾世子殿下。”
那侍女彬彬有禮一笑,“世子殿下正在禮佛,坊主能否稍等片刻?”
秦順能有什麽異議,隻能頜首順應,退到門旁等著世子禮佛完畢。
在她之後,另有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在她的身後停下腳步,似乎和自己的目的一樣,是來見世子殿下的。
秦順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多加停留,眼珠轉了轉,目光開始環顧留善齋的周圍景色。
留善齋在王府其實隻是一座普通的院子,他並沒有特別出眾,也沒有優美的園景觀賞,四周都被圍牆圍住,前方的月洞門便是唯一的進出口。
留善齋的周圍都是草坪,沒有多餘的花花草草,隻有一張花崗石桌椅和一棵楓樹安置於空蕩蕩的草坪上。
這時候留善齋的前門咿呀一聲被人打開了,一個侍女走了出來,對著她說:“坊主,殿下請你進去。”
秦順一進門,身後的侍女便主動的把門關上。留善齋裏麵的光線十分陰暗,秦順抬起眸,目光從地板上慢慢上移,銀色的絲綢裙裾,袍麵上繡著細竹粗葉,在幽暗的光線下熠熠生輝,他的背異常挺拔,肩膀寬厚,一頭墨發束得一絲不苟,全身上下隻有修長的脖子曝於空中。
他雙手合十跪在一尊釋迦牟尼佛像,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頭微微側了側,跟著整理了裙袍悠悠的站起身,轉頭看向秦順,一道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從喉腔中傳了出來,“秦坊主,多年不見,今日怎麽有興致過來了?”
秦順心裏一緊,不禁有些緊張,但還是得體的道:“若不是憐玉坊出了事情,奴婢又怎會過來打擾世子殿下?”
“哦?”陸罄手中轉動著佛珠,慢悠悠的走進了自己的書房,打開幾扇窗戶通氣,“那憐玉坊是出了什麽事?”
陸罄說道:“今日,有一姑娘來訪,與奴婢談了一些生意。”
“什麽生意?”
“她說……要買了憐玉坊。”
陸罄原本正在清理著書桌上的用具,聽到她那麽一說,立即停下了動作,“買憐玉坊?”
“是。”
陸罄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可眉頭卻緊緊的皺著,似是正在思考。
過了片刻,他才重新抬起頭,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了放於書桌左側的算盤,“把憐玉坊這三年的經營情況都跟我說說。”
秦順這時候從袖子裏拿出了賬簿,說:“世子殿下,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麵了。”
陸罄左手翻開,右手靈活的打著算盤,秦順隻是站在原地,凝視著陸罄專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注的神情。
她還記得,在她第一次見到陸罄的時候,他隻是一個七歲的孩童,因為性格孤僻被其他的哥哥弟弟所孤立,沒想到居然是他坐上了世子的位子,還出落得那麽俊秀。
過了片刻,陸罄總算總結出了賬本上的盈利或虧損,他卷起賬本說:“前年你們憐玉坊的總盈利是一百兩,去年居然退到了隻剩下六十兩左右,今年半年,你們隻賺了十五兩。你們是出了什麽問題?怎麽退得那麽厲害?”
秦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答道:“世子殿下,我們憐玉坊是十二年前開的館,前幾年的生意確實興盛,可那是因為有紅繡姑娘頂著,您也是見過她的舞技的,當時可是風靡了整個乾州。可就在四年前,她被戶部侍郎仇玉的嫡長子仇建納為了妾室,憐玉坊其他姑娘的舞技又都不如紅繡,生意才有所影響。”
事到如今,陸罄已知無可挽救,他們陸家的青樓歌舞坊遍布天下,對於憐玉坊倒不怎麽上心,但它的地理位置卻非常好,要是其他還好說,但偏偏開的是歌舞坊,轉行會被人視為不吉利。
陸罄對歌舞坊的生意並不怎麽關注,他大多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農務上,自己又繁忙無比,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重建一個歌舞坊,這樣看來轉手是最佳的選擇了。
“護城街的地界不錯,而且樓閣高大,設計雅致,你去跟買主說,至少一千八百兩,看看能不能談恰。”
“那憐玉坊的姑娘呢?怎麽處理?”
“如果是還需要繼續接活的姑娘,那就由買主負責,如果有其他的人打算離開,那就按著她們的俸銀多給她們三成好了。”
秦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陸罄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會意,便主動退出了留善齋。
過了一會兒,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那位中年男子。
陸罄抬頭看了他一眼,“葉掌櫃,把賬本放著吧!”
葉掌櫃知道規矩,把賬本放在了桌麵上,可是卻遲遲沒有離去。
陸罄察覺有異,抬頭問:“難不成你的典當行也出事了?”
葉掌櫃愣了一會兒,跟著連忙搖頭,“殿下誤會了,典當行的生意好得很,隻是……”
“有話就說。”
葉掌櫃猶豫了一會兒,可最終還是說道:“前幾日,有一位姑娘過來當了一樣東西。”跟著他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木盒,捧著走上前。
陸罄接過,毫不猶疑的打開了盒子,隻見裏麵橫放著一支潔白的玉簪子,正是自己之前出門時所戴的。
“那姑娘拿過來時,奴才認出了玉簪子上的楓葉雕刻,是陸家祖傳的標記……”
陸罄抬手打住了他,“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等葉掌櫃退下之後,陸罄才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玉簪子,放在手中把玩,不知不覺,他的嘴角居然揚起了一抹苦笑。
自己送給了她當作紀念,沒想到人家卻當了,看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是那麽的輕。
看來她是來了乾州,那……還真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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