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2 ——佐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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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岸櫻花*

    日本,白櫻園。

    紛揚若雪的花辨,緩緩地飄落下來,像雪花一樣落在樹下那個女子的衣服上,頭紗上。

    粉紫色的穆斯林衣裙,讓她身影變得仙美,如幻。

    “真美!”她攤開手,仰頭看著這些美麗的櫻花,“我以為,我可能活不到見到佐岸先生了,以及這些美麗的櫻花。”

    她的聲音虛弱中帶著婉柔,絲絲地飄在空氣中,像羽毛一樣輕。

    她就像這些櫻花一樣,美麗,但正在逐漸凋零。

    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因為她的出生,是為了延續另一個人的生命。

    麵紗被風吹下,她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佐岸先生為什麽要救我?”

    顧佐岸穿著一身白色的風衣,身材偉岸挺立,小麥色的俊朗臉龐上,眼角點綴著一顆淡淡的淚痣,有著傾城般的風華絕茂!

    他唇邊緩緩帶起弧度笑了一下,一瞬間,這些夢幻的櫻花景色也在他的微笑中黯然失色!

    “因為暫時不想讓你死。”他說。

    他眼睛裏有著與以往不一樣的色彩,沉穩、內斂,但又帶著一絲讓捉磨不透的邪意。

    “謝謝。”白櫻蒼白地笑笑,“雖然我還是會死,但能活到見佐岸先生,以及還能跟你來看一次櫻花,我死也無憾!”

    顧佐岸仰望著這些櫻花,站得與她不遠不近,“你如果能再活過三個月,我可以考慮再幫你換一顆心髒,你這張臉稍微整下,我會另外幫你安排一個身份讓你活著。”

    白櫻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

    她回過頭看著他,櫻花微雨中,她一時竟不知道站在她麵前的是顧佐岸還是那個救了她的joke。

    因為哪個都像。

    但他是說,她不用死了麽?

    半晌,白櫻緩緩帶起淡然微笑,“……好,聽你的。”

    如果這是夢的話,請別讓她醒來,她想沉睡在這一場有櫻花和顧佐岸的夢幻中。

    潔白的櫻花瓣,隨風霏雪般紛紛飄落著,遍布整片天。

    後麵白櫻問他,“請問佐岸先生,joke什麽時候會出來,我想向他道謝。”

    顧佐岸道,“他在這,一直都在。”

    “那你是誰?”

    “顧佐岸,也是joke。”

    “……”白櫻怔了怔,“你們和好了?”

    “同化了,因為我們是彼此。”顧佐岸說。

    “所以有了joke的思想,佐岸先生才想留下我麽?”白櫻聽到他們兩個人格同化了,星目裏微濕,“……但你是將我當成晚安小姐麽?”

    顧佐岸看了她一眼,“安安是安安,你是你,我分得清。”

    白櫻蒼白美麗的麵孔上,眸子裏滾動了幾下淚水後,她回過頭溫柔地微笑著仰望著櫻花,“是麽……那我一定要再活過三個月,等佐岸先生幫我做手術呢,我很高興,謝謝佐岸先生。”

    微風拂過她的臉龐,她合上了眼睛,就像重新接受一次生命的洗禮!

    ——————

    這是顧晚安和龍墨紳度蜜月回來之後的事。

    當時她和龍墨紳參加完禦司寒與夜未央的婚禮,去碧水園收拾了一些舊物準備帶回英國,無意間找到了以前顧佐岸送給她的那本書。

    臨走回英國前,她去跟顧家道別。

    顧家大廳坐著一個紅色頭發的外國女子,戴著眼鏡,相貌斯文,氣質溫雅。

    張嫂將顧晚安引進顧家後,介紹說,“二小姐,顧老正在書房跟姑爺談事,這位是珍尼弗小姐,說是二爺的朋友。”

    顧晚安看過去,看到有異性來顧家找顧佐岸,有點意外。

    “龍少夫人好。”女子站了起來,大方地與顧晚安握手,“見到你可真是我的榮幸,實不相瞞,我可是你品牌時裝的粉絲,你設計的幾乎每一個係列我都有買。”

    顧晚安笑笑,“謝謝,那珍尼弗小姐請坐吧,我二叔應該還在禦家……”

    “哦,我知道。”她道,“顧家的下人說了,他今天去參加禦氏太子爺的婚禮去了。”

    “嗯。”顧晚安點了點頭,看著這個女子的臉,“不過,我看這位小姐有些眼熟,請問你是明星?”

    總覺得應該在電視或是網絡上見過這個女子。

    “噢,我可不是明星。”她笑道,“我是作家。”

    “作家?”

    “毫不謙遜地說一句。”她道,“‘貴族’那本書是我的得意之作,我那係列的書在亞洲也很很暢銷,龍少夫人說覺得我眼熟,難道是看過我的書?因為我書的扉頁都有我的照片。”

    顧晚安腦裏靈光一閃!

    “哦?你是美國的那個年度最暢銷的女作家?”顧晚安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我確實看過珍尼弗小姐的書。”

    那不就是以前顧佐岸送給她的那本書麽?

    仔細想想,那本書的作者確實叫kk·珍尼弗,打開書的第一頁確實有作者的介紹與頭像照片。

    “龍少夫人真看過?那還真是我的榮幸了。”珍尼弗小姐道,似乎看到連那個龍家的少夫人都看過她的書,無比高興。

    “不,該是我的榮幸,那本書確實很好看,嗯……”顧晚安想了一下,“很感人,男女主角的愛情令人婉惜。”

    “愛情是永恒的話題,不論悲劇還是喜劇。”她說。

    “那珍尼弗小姐來找我二叔,是和我二叔認識麽?”顧晚安問這個女作家。

    “確實認識,是在一個偶爾的機會下認識的,當時我去一個戰亂後的國家取材想寫一部戰地愛情故事。”她說,“然後在那碰到了一個無國界醫生,他就是顧佐岸先生,他是那麽地帥氣迷人,眼神那麽溫和博愛,他認真地對待每一個傷患,幫他們做手術,處理傷口,我被他偉大的品格所吸引,我相信他身上一定有故事,於是我想向他取材,問他身邊發生的一些事。”

    因為顧佐岸沒回來,顧老爺子與和沈家銘在談公司的事,顧晚安在跟顧家道別之前,幫忙接待了一下這位女作家。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到花園。

    顧晚安聽她的話,又問,“然後你從我二叔那取得了好故事?”

    “當然。”珍尼弗小姐一笑說,“其實‘貴族’那本書的靈感,就來源於顧佐岸先生跟我講的一個故事,他說那是他朋友的故事,不過我覺得,那是他自己的故事。”

    “什麽?”顧晚安詫異了,“你說那本書裏麵的故事,是我二叔自己的故事?”

    “我猜的。”她說,“不過,書裏的故事隻是取自於他所講的後半部分,畢竟我們這些寫文字的,知道讀者最喜歡看什麽故事。”

    “那我二叔跟珍尼弗小姐講的故事,都跟書裏的一樣麽?”

    “有一些差別,畢竟書裏的故事是經過我潤色。”她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找顧佐岸先生,就是想再次向他取材,雖然他不一定會接見我了。”

    顧晚安心想,這很有可能,現在顧佐岸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樣……

    顧晚安想起那本書,“那我二叔原本跟你講的故事,是怎樣的?”

    “我想想啊。”珍尼弗小姐手支著下巴,回想了一會說,“他跟我講時,還講了那個殺手化作貴族小姐哥哥的身份進入那個貴族之前的事,說那個殺手本來是個集殺戮和醫術於一身的人,那個殺手出自一個殺手家族,醫術也很厲害,他們那個殺手家族挑起了一個國家的戰亂,但在戰地上,他看到了一個瀕臨死亡的醫生,那個醫生出身貴族,一邊投身醫界,前往戰場救人。那個殺手問那個醫生,為什麽不顧自己性命安危來到這種地方救人,值不值得,然後那個醫生說,如果犧牲他一個人,可以有更多人活著,那就值得……”

    珍尼弗繼續道,“然後冷血的殺手聽了這個醫生的話,竟有些感悟,他們殺手家族奪取人命無數。如今在這個醫生麵前,殺手竟覺得他們家族是那麽卑微,他在想,也許奪取人命很簡單,但搶救生命才是最難的事。”

    “然後呢?”顧晚安眨了眨眸子。

    “然後。”珍尼弗小姐道,“顧佐岸先生說,那個殺手突然覺得殺戮的生活很枯燥無聊,他厭倦了殺戮的生涯,帶著沾滿鮮血的手走到那個出身貴族的醫生麵前,蹲下對那個醫生說,他會代他活下去。之後殺手易了容,變成了那個醫生回到了那個貴族……因為殺手本來就是有一身醫術,雖然他以前的醫術不是用於正道,大多是殺人放毒,但因此他用那個醫生的身份回到貴族,才會毫無破綻,依然可以是名醫生,甚至他的醫術更厲害。”

    顧晚安聽著這故事,腦裏隱隱想到了什麽,她記得以前夜未央曾說過……

    說以前她被希芙刺傷昏迷時,他們去意大利找顧佐岸給她做手術,當時陳明似乎說過,顧佐岸是在一個戰後的國家看到一個同為醫生的朋友死去,回來後,精神才出現了變化,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

    也許,不是因為他一個醫生朋友的死去,而是……

    “然後顧佐岸先生還說,那個殺手變成醫生回到那個貴族後,雖然沒有任何人起疑,但他自己的性格發生了一些變化。說殺手有一半變成了正義的醫生,另一半,卻還是以前那個殺戮的本性……但這個問題,我至今不明白顧佐岸先生想影射什麽。”

    “……”顧晚安也不太敢肯定自己的猜測,隻是問道,“那殺手回到那個家族,不是因為愛上了一個貴族小姐?”

    “龍少夫人。”珍尼弗小姐笑起來,“我是愛情小說作家嘛,我肯定要寫殺手是為一個女人回去的啊。”

    “……”

    “不過,‘貴族’這本書出版後,我為了感謝顧佐岸先生給我講的故事,我曾經寄過一本‘貴族’的實體書給他。”珍尼弗小姐道,“然後他電話裏還說,我寫得不錯,其實殺手進入那個家族後,情況跟書裏的差不多,他真的愛上了一個貴族小姐……很愛……”

    顧晚安沉思了,她二叔說的故事裏,那個殺手是他自己麽?

    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也許真的是他一個朋友的故事。

    不過,顧晚安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過去,沒有必要把她二叔的事挖得這麽徹底,想必她二叔也不會高興。

    顧晚安想起當時顧佐岸送她那本書時的情形,她仰起臉望著天空笑了笑,都過去了呢,現在大家都好好的,這是最圓滿不過的事了。

    張嫂從另一邊走來,“二小姐,龍先生來了,在催你回英國了。”

    “好,我就來。”

    顧晚安從花園裏回過頭,微笑。

    是的,他們現在都有自己的生活,會有各自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