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讓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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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段小插曲以後。顧詩若也沒了要裝下去的興致,她仍舊睡在病床上,而傅雲墨則是坐在一邊的沙發裏。各占一地,誰也不去打擾誰。

    兩個人獨處的時間過得格外慢也格外壓抑。顧詩若能夠感受的到。男人時不時流連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王晉進來的時候,敏感的覺得病房內的氣氛很微妙。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人,隨後走過去將手裏的文件交給了傅雲墨。

    “總裁。富實那邊...”

    傅雲墨隻是涼涼看了他一眼,王晉便識趣噤聲。

    “公司的事情你看著辦。”

    他慢條斯理的翻看著文件,簽上了名字後,就直接交給了王晉。

    總裁的吩咐。他不敢不聽從,“我明白。”

    王晉剛準備走。就聽見自家總裁的話,“去饈名閣買份早點過來,單獨點份粥。”

    他一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病床上假寐的顧詩若,微微點頭。“好的,總裁。”

    王晉走後,房內徹底陷入了沉默之中,傅雲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嗤笑道,“睡了一夜還能睡,你倒是個心寬的。”

    這話一出,原本假寐的顧詩若也裝不下去了,悻悻然的睜開了眼睛,窘迫的視線到處亂瞟,就是不去看傅雲墨。

    似是聽見房內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極淡,淡到會令人認為這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王晉是個好助理,工作效率沒得說,傅雲墨的吩咐,他很快就辦妥帖了。

    饈名閣是個什麽地,她很清楚,這地招待的客人每天都是限製了人數並且非富即貴,有昂貴的價格,與之對等的味道自然也不差勁。

    床被放起來後,顧詩若就半靠著床頭,小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白粥。

    而她雖然退燒了,但是因為高燒了幾天底子虛,醫生還是象征性的給她吊了幾瓶護體營養藥液。

    還好她吊針的手是左手,不影響到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王晉向來是個識趣的人,將早餐放下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傅雲墨還交代了他幾句,大概意思是這幾天他都會待在這裏,讓他將重要文件都帶到這裏來。

    顧詩若眉毛跳了跳,看他這架勢,大有是要將這病房當成第二個辦公場所的趨勢。

    老實說,她不是很明白傅雲墨的做法,他的每一個想法都令人捉摸不透,甚至於是匪夷所思,就好比現在,放著舒適的沙發不坐,跑來跟她擠狹小的單人病床。

    雖說他隻是坐在床邊吧,但已經足夠令顧詩若食不知味了。

    直到那精致的如同點心一般的早點變著花樣的被擺在她麵前,饈名閣名不虛傳,就算是簡單的早餐都能夠令人感受到皇家般的奢侈。

    她從來就沒有跟傅雲墨同桌吃過飯,何況還是在病房這種特殊場景,怎麽看怎麽怪異。

    男人的吃相極好,一舉一動都矜貴優雅,慢條斯理的動作自帶行雲流水般的酣暢,看得出來傅雲墨的家教很好。

    但是顧詩若心底總是暗暗的腹排,會覺得他吃飯都賞心悅目的原因三分之二都是來自於他有一副好的皮囊,眉目如畫,高挺鼻梁,削薄唇瓣,就像是經過了精密計算和認真雕刻才造出了這般鬼斧神工奪人眼球的工藝品。

    她興趣盎然的攪拌著白粥,看他將煎培根送進了嘴裏,顧詩若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的動作,隨之吞咽了下。

    倏忽,柔軟的唇畔抵上了被剝好的雞蛋,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一雙水眸無辜且疑惑的看著傅雲墨。

    男人卻隻是微微挑眉,唇角微揚,勾勒出極其淺淡的細小弧度,“不是餓了?”

    如果不是因為兩人靠得近,她恐怕還看不出傅雲墨此刻是在笑,雖然笑意很淺,可對於顧詩若來說,這驚詫程度已經是不亞於發現新大陸了。

    傅雲墨的手很漂亮,他似乎全身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手指修長,骨節勻稱且分明,加上皮膚白皙,在外頭光照投射下,男人的手如同散發著光澤的上好羊脂玉。

    微抿唇,她緩緩靠近,張開了嘴去咬男人手裏舉著的雞蛋。

    唇瓣滑過男人微涼指尖,惹得顧詩若身子一僵,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睜大著眼睛看著他,眸裏刻滿了驚恐。

    原本以為傅雲墨會發怒,卻沒有想到他嘴角淺小的弧度逐漸加深,他輕笑出聲,“我原是想著遞給你,不曾想你卻是要我喂。”

    顧詩若了,看他遞到了嘴邊,她還以為...

    她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內思緒,伸出右手去接他手裏的東西,奈何這樣做,仍舊會有肢體接觸。

    碰到他手的那一刻,顧詩若身子輕顫了顫,連帶著聲線都不穩,“我...我自己來...”

    傅雲墨看著她,眸色深深,嘴角的笑意逐漸斂下,低低嗯了一聲,任由她自己接過去。

    此後,兩個人的氣氛就一直很怪異,先前的小曖昧,也令顧詩若很不自在。

    若是傅雲墨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樣子,她倒還好應付些,往日他會朝著自己笑,多半是帶著譏諷和不屑。

    可是今天他偶爾流露出來的細心體貼,竟令她感覺到不知所措。

    明明在一天前,他還差點淹死自己,可是一轉眼就能夠忍受跟自己同塌而眠,現在又裝的對她這麽好,傅雲墨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偷偷打量了一眼正在工作的男人,他神情很認真,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仿佛是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他是有魅力的,無論是哪一麵,都令人沉迷不可自拔。

    可是這對於顧詩若來說,無異於就是個偌大的謎團,因為她猜不透傅雲墨的心思,所以沒有辦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去享用這一切。

    她也覺得自己犯賤了,別人越是對她好,她越是渾身不自在,若是一直維持著先前的狀態,她恐怕還會感覺到舒適些。

    傅雲墨忽冷忽熱的態度令她感覺到渾渾噩噩,他可以無情的利用你,冷血到你就算是在他麵前被人強了,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偏偏他又可以暖心到你生病時,放下一切工作陪著你,細致入微的照顧你,甚至還會偶爾逗逗你。

    顧詩若感覺自己與其說是傅雲墨的"qing ren",倒不如是他豢養的寵物,這樣還來得貼切些。

    高興了逗你玩,不高興了耍你玩。

    而這兩者其本質都一樣,反正都是被玩,她注定就是男人手裏的玩物,沒興趣了可以丟掉,甚至於是將你生生毀掉。

    想到這,後脊梁徒然而生一陣寒涼,先前的旖旎消失的無影無蹤。

    傅雲墨就是這種人,招惹不得,否則吃虧上當的人,永遠隻有你自己。

    左手微痛,她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輕輕“嘶”了一聲,聲音並不大,而且短促,卻被男人精準捕捉。

    床上的人正垂眸看著自己的左手,不知道是因為藥水進得太快太急,還是因為不小心碰了針頭。

    一隻手闖進了她的視線,柔軟的指腹抵在纖細手背上順方向摩挲著,顧詩若一愣,無意間抬眸見到男人那微蹙的眉頭,更加心慌了。

    他緊抿著唇,手下忽然停了動作,握著她的手仿佛是在端詳一件工藝品一樣認真,她隻聽見男人略帶著惱意的話,“要重新打。”

    顧詩若毫不客氣的拂開了他的手,淡漠出聲,“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勞煩傅先生。”

    “哦?”他意味深長的輕笑了笑,長腿一勾,拉過了一旁的椅子,徑自坐下。

    “你學過護理學?”

    顧詩若一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

    男人嘴角弧度加深,漾開了好看的笑意,“很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自己來換手打針。”

    “....”莫名一噎,顧詩若幾欲張嘴,迫於他的威壓下,她沒骨氣的慫了。

    稍微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探身準備去按護士鈴,即將要碰到的時候,手腕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握住。

    她聽見男人似笑非笑的話,“顧小姐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別人幫忙,怎麽現在轉眼間,又要去叫護士了?”

    從來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顧詩若咽了咽口水,訕笑道,“要完全靠著自己實施拔針重新打這一技術活,我衡量了下,似乎有一定的難度,所以~”

    “所以你自己不行?”

    “....嗯”她強忍著火氣,低低的嗯了一聲。

    這不是廢話嗎?她要自己能行還要在這裏磨磨唧唧這麽多?這個話題究竟是怎麽跑偏到這上麵來的?

    商人的腦部構造都跟平常人不太一樣嗎?

    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腕處肌.膚,唇角微勾,手微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指,借力用力,才按下了護士鈴。

    全程顧詩若都處於一個呆滯狀態,今天傅雲墨是吃錯了什麽藥?大半夜的守在這邊上也就算了,時不時的還要跟她曖昧一把。

    她怎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他調.戲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