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和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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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回顧家。這個樣子回去肯定會引得母親心生疑慮。

    所以拿著那點錢,她找了個小旅館單獨開了間房後,才借著前台電話打給了傅雲墨。

    她在心底想了千百遍。才鼓起勇氣撥下他的號碼。

    昨晚麵臨那樣惡劣的天氣。她腦海裏第一個蹦出來的人就是傅雲墨,可是悸動過後。那樣的現實太傷人了。

    她沒有打過去,也怕會驚擾到他,她想她能夠做的。就是不打擾。

    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邊等著他過來,思緒卻早已經飄遠。

    “篤篤”敲門聲響起。她被驚醒。

    多生了個心眼,她隻是起了身。扒著牆壁。輕聲問道,“誰?”

    屋外敲門的人沒有說話,一時間,安靜的詭異。

    她手撐著牆慢慢挪過去。手才剛碰到門把。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

    顧詩若踉蹌著退了兩步,扶著牆才堪堪站穩。

    還沒等她回神,眼前一花。

    突然而至的冰冷惹得她一個激靈。她一怔。沒有掙紮。

    撐著牆的手無力垂落,轉而繞到了那人身後,頓在半空中,掙紮了許久,最終拗不過自己的真實心意,落在那人後背。

    手緊攥著他潮濕冰冷的後背大衣,臉深埋進他懷裏,莫名的感覺鼻尖一酸。

    她真的不是愛哭的人,父母離婚吵架的時候,她沒有哭。

    跟沈宋離婚的時候,哀莫大於心死,她也沒了眼淚。

    昨天晚上,她一個人徘徊在風雨裏的時候,很害怕電閃雷鳴的夜晚,她也沒有哭。

    可是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放聲痛哭。

    手越攥越緊,她縮在男人懷裏,小聲抽噎著。

    到最後,已經完全失控了。

    傅雲墨將她一個人拋下,一句交代也沒有,她一個人沒錢沒手機,找不到任何人,有家不能回。

    心底壓抑已久的委屈徒然爆發,她沒有形象的將臉埋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抽抽搭搭的說,“你混蛋...”

    他沒有推開顧詩若,力道越收越緊,眼瞼低垂著,心底滿是內疚。

    聽著浴室內的水聲,顧詩若眼睛紅腫著,默默叫來了服務員,將他的濕衣服送去烘幹。

    維持著難言的默契,她止住了哭,傅雲墨也去洗澡換掉身上的濕衣服。

    分開的時候,她眼角含著淚花,隻隱約看到他的衣服胸部以下全濕透了,站著的地方也有一小灘水漬。

    傅雲墨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發呆。

    見到他穿著浴袍就站在拐角處看著自己,顧詩若微愣。

    剛剛的事情過後,他們麵臨著的是無言尷尬。

    她站了起來,看著傅雲墨還在滴水的頭發,幹笑道,“我幫你吹頭發”

    男人站在原地沒動,銳利的眼眸看了她很久,看的她都快站不住了,他才低嗯了一聲,朝著她大步走過來。

    顧詩若轉身去拿吹風機,一直看著她的男人,見到她稍顯怪異的走路姿勢,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狹長眼眸。

    她強撐著走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在傅雲墨麵前裝。

    可是潛意識裏告訴她,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麵前露出自己軟弱無能的一麵。

    咬牙忍著爬上了床,半跪在床上,吹風機的轟轟聲,惹得人昏昏欲睡。

    纖指穿過他發間,出人意料的,他的發質很好,很柔軟,頭發也不算太短,揉起來很舒服。

    吹的半幹了,他們兩個人還是沉默著不說話。

    顧詩若心底無聲長歎,她沒有去問為什麽他會弄成那個樣子,為什麽會弄得那麽狼狽...

    她怕知道了真相後,會甘願淪陷。

    走神的一刻,手腕被握住,寒涼激得她一個顫栗。

    微用力,她整個人側著倒下,剛剛好跌進男人懷裏。

    茫然的看著突然間發難的傅雲墨,不明所以。

    他低垂著眼睫,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她隻知道自己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已經糾纏到一起了。

    微睜著一條縫,她看著汗水從沿著他俊朗的輪廓滑落,主動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盡情放縱著自己,任由自己跌入深淵。

    汗水淋漓,她如同一葉小舟獨泛江上,突遇風雨,隨著江上波濤不斷翻湧。

    終歸平靜,她筋疲力盡,癱軟如泥,一動都不想動。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了水聲,被熱水包圍的那一瞬間,她滿足的謂歎了一聲。

    溫熱的觸感自額上傳來,她嚶嚀了聲,自動自發的滾到了溫暖的懷中,臉頰在男人胸膛蹭了蹭後,沉沉睡去。

    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發絲,眸色沉沉。

    見懷中人已經睡熟了,他才輕手輕腳的起床。

    要來了醫藥盒,掀開了被子一角,看到她腳踝處的紅腫,眉峰輕蹙。

    抬眸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人,他將藥油倒在自己手上,輕揉按著她的腳踝,幫她推散淤血。

    刺鼻的藥油氣味,令他忍不住皺眉。

    細心幫她掖好被角,顧詩若翻了個身,側了側,睡相很老實,跟個小孩子一樣蜷縮著。

    攤平了她的手,看到她掌心皮肉翻出來的猙獰傷口,眉頭越蹙越深。

    上藥的時候,顧詩若哼唧了一聲,他手下動作微頓,等到她沒了動靜,他才重新開始上藥,隻是力度輕了不少。

    嗡嗡的震動聲,在靜謐的室內尤為突兀,他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見她沒有反應,才安了心。

    邊往小露台走,接通了電話。

    “傅先生,她醒了,您要過來看看嗎?”

    傅雲墨一怔,視線控製不住的瞟向屋內,沉吟了許久。

    “嗯,我現在過來。”掛斷了電話,他緊捏著手機邊沿。

    陷入了沉思中,他想他需要冷靜一段時間,至少要想想接下來的事究竟還能不能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走。

    這個女人太能擾亂他的心思了,已經拖了這麽久,在拖下去,他可以等可是那個人已經沒有時間了。

    換好了衣服,他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又不放心,將自己的手機留在了床頭櫃上。

    半蹲在床邊,看她睡的那麽香甜,他忽然間又好像舍不得走了。

    留戀於手下滑嫩的觸感,眉目柔和下來。

    倏忽,眼眸一滯,驚詫於自己的變化,看著顧詩若的視線,愈發複雜起來。

    她睡的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麵已經天黑了。

    床榻已涼,說明那人早就已經離開了。

    餘光瞥見床頭櫃上的手機,她探身拿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包紮了,空氣中還流轉著一股刺鼻的藥油氣味。

    猛地掀開被子,縮回腳,那股氣味更加濃鬱,惹得她蹙起秀眉,用手捂著鼻子。

    這是...是他給自己上藥的嗎?

    手指摩挲著手機棱角邊沿,輕咬著下唇,猶疑不定。

    手機背麵還貼著一張黃色便簽紙,她扯了下來,垂眸看著他留下來的話。

    手機裏有王晉的電話,想離開了就自己找他,別亂跑。

    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甚至連他為什麽要離開都沒有交代。

    許久,她坐在床榻上發呆,長長歎了口氣。

    王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辦好了退房手續,等到上了車,她才突然間出聲,“王助理應該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開車的人一愣,似乎是沒有想過顧詩若會突然間問這個,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顧小姐,總裁的事,我這個當下屬的人,不好多說,您要是有什麽疑問,可以親自問他。”

    “嗯”她側頭看著曆經風雨後的江川,嘴角微彎,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嘲諷。

    真是護主的好下屬,忠心耿耿,明知道她不可能去問傅雲墨這樣的問題....

    王晉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車後座的人,有意要緩解尷尬,“顧小姐,您別想太多。”

    顧詩若沒有說話,隻是在看到車輛行駛經過周遭的熟悉街道時,才漠然開口,“王助理,我不回顧家了,我知道你有能力解決。”

    開車的人有過一瞬間的怔忪,隨後恭敬回了一聲。

    顧詩若之所以這麽吩咐,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傷沒好之前絕對不能夠回去顧家,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家母親的脾性,即使她話說的再漂亮,再怎麽天衣無縫。

    可是知女莫若母,她肯定能夠看得出來異樣,既然答應了傅雲墨的條件,演戲演全套,總得將慌圓下去。

    王晉調轉了車頭,往市中心開去,將她送進了高級住宅區。

    她難免自嘲,傅雲墨還真是狡兔三窟,到哪裏都有他自己的資產。

    打開了公寓門,顧詩若看著這不同以往的裝修風格,心內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簡約的現代風格,可是增添了很多柔性化的擺設掛件和裝飾畫。

    這樣的隱憂,在她艱難上到二樓,看到主臥室的布置以後,更為甚之。

    暖色調為基礎,隻有部分小擺設是亮色,點綴了空間,房內的花卉就隻放了雛菊。

    拉開衣櫃,看到添置齊整的女人衣服,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不是為她準備的,至少在她提出來不回顧家讓王晉自己安排的時候,他麵露難色。

    帶自己來這裏,似乎是經過了掙紮的,那麽這裏是為誰準備的?

    比起她看過的那些房產,這裏更加舒服,隻因為布置的很溫馨,更像是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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