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釋放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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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寶音看著跪在地上的何章,黃豆般的汗珠落在額頭上,看來這賬房的事他早就清楚,毓秀站在身旁對著何章開口說道:“既然想要二小姐饒命,那你還不從實招來。”
沈寶音故意說著:“枉我爹對你這麽信任,你卻私自挪用錢財,你是不是眼見著我爹被抓了,好歹給自己準備點後路。”
何章聽聞急忙搖著頭喊道:“二小姐這話可是冤枉奴才了,那賬房裏的一分一毫我是從未敢挪用過。”
“那這賬簿上的問題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要我讓毓秀去賬房清點財物嗎?”
何章抿了抿嘴,思前想後的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沈寶音瞧見他為難的麵色便知道這其中肯定隱藏了其他,遂又說著:“都這個時候了,何管家難道還想著掩護其他人嗎?這事就算到了衙門,罪責恐怕也是何管家你一個人擔不了的。”
何章聽著猶豫了下這才開口如實說道:“既然事已如此我也沒有什麽可瞞著二小姐了,這賬房的掌管權年初的時候便被三姨娘給要了去,那個時候沈老夫人已是重病在床,平日裏隔三差五要從賬房裏取出銀兩,沈老夫人這些事都是由三姨娘負責的,於是三姨娘便讓我又備了一把賬房鑰匙給她,我說這事得要請示老爺,結果被三姨娘給數落了一番,說我一個外人奴才從中挑唆,我想著三姨娘是得老爺喜歡的,若是在老爺麵前告狀的話指不定又是我受連累,所以我就沒敢跟其他人說,由著三姨娘去了。”
聽著何章說出實情,沈寶音心想果然自己猜測的還算對的,這賬房的事情肯定與陶氏有關,隻是沒想到的是這賬房的事情竟然由著陶氏這麽久,那這錢財還指不定損失了多少,她看向何章開口說道:“我念你在沈府已是這麽多年,也算是矜矜業業恪守本職,這件事我不會向我爹說起,但是此事還是得有你來負責。”
何章一聽急忙說著:“全聽二小姐吩咐。”
“你去把賬房裏的財物全部清點清楚了之後回來告訴我,要分毫不差,另外這件事不許向外透露任何風聲,尤其是三姨娘房裏的所有人,你隻當是像平日裏一樣就好。”
何章聽命的點著頭不敢有半分差池才退了出去,毓秀見著何章走出去後不放心的問道:“小姐,這何管家咱們還能相信嗎?你就不怕他轉個身就去告訴三姨娘了?”
沈寶音嘴角一扯說著:“但凡想保命的肯定不會這麽傻,他何章比誰都聰明呢,我看他是早想著把這事給抖出來,否則剛剛不會全數對我說出實話,不過他的掩飾表情確實做得到位,咋一看還真以為他是萬般無奈。”
毓秀聽著沈寶音這些話,難以相信的一雙眸子看過來說著:“你的意思是說剛剛何管家都是裝的?可我看他並不像是在偽裝啊。”
她伸手彈了下毓秀的腦門:“要是都被你看出來了,那他何章都枉在這沈府生活了十二年了。”說著站起身走到床邊放下幔帳,這天氣突然冷得讓人寒戰。
毓秀嘟囔著一張櫻紅小嘴,拿起桌上的那本賬簿看起來,她不識字的來回翻了翻說道:“這本賬簿上沒有少頁啊,就是完好無損的嘛。”
沈寶音看過來回了句:“不使詐他何章怎麽肯說出實情來。”
這本賬簿確實是完好無損,就連每一筆錢財出入都是記錄的清清楚楚,她剛剛隻不過是故意這麽一說,結果這何章就全數交代了,更加驗證了一點這何章早就想急著擺脫這爛攤子,陶氏和蔡嬤嬤都是不識字的人,她們豈會記錄每一筆出入的賬單,不是他何章又能是誰!
翌日一早何章就匆匆來到舊宅說著沈亦禪回來了,當時沈寶音還坐在梳妝台前,毓秀站在她身後替她梳著頭,聽到何章這話兩人都頓時震驚,生怕是聽錯了。
何章喜笑著又重複了句:“老爺是真的回來了,是鎮撫司的人送回來的。”
呂氏從屋外走進來問道:“你說老爺被放回來了?”
“是的,老爺這回得救了。”
呂氏聽聞終於鬆了口氣,走來拉著沈寶音說是要去前院看看,沈寶音扶著她便去了前院,沈亦禪坐在廳堂的椅子上,頭發有些淩亂衣服還算整齊,臉色暗沉沉的應該是在這鎮撫司的牢獄裏受了些委屈,陶氏站在他身旁親自端茶倒水的伺候,不忘抹著眼淚心疼的說著:“老爺可是受苦了,瞧著都瘦了一圈,妾室看著都心疼,這些日子不能伺候老爺,妾室是整夜難眠。”
蔡嬤嬤一聽隨即在一旁附和著說道:“是啊老爺,自從老爺你被關押了進去,夫人是整日整夜的擔心著老爺的安危,茶不思飯不想,整日也是以淚洗麵,還拿出自己僅有的珠寶以便給老爺疏通關係,燒香拜佛祈求老爺能早日釋放回來得以清白。”
沈寶音進來聽到陶氏這話心裏嗤笑一聲,這陶氏和蔡嬤嬤還真是亟不可待,沈亦禪才剛回來就想著討好邀功了,她扶著呂氏進了屋,呂氏開口說著:“老爺可算是真的回來了。”
陶氏轉眼看來,眼神不屑嘴角扯了扯說著:“姐姐既然身體不好就不要親自跑來了嘛。”
沈寶音聽著陶氏這話,心想著這陶氏難不成是怕別人搶了她的功勞和風頭,連這點都容不下她母親,於是開口回了句:“爹回來是大事,我娘怎能不親自來看望下呢,好歹也是夫妻,這心情就跟三姨娘也是一樣的。”
陶氏聽著這話嘴角抽搐了下眼神瞟了瞟,沈秋蓮見狀開口說道:“二娘關心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娘也是擔心二娘的身體所以才說讓她好生休息,不要到處走動。”
毓秀扶著呂氏聽著這話自然是生氣,看著沈秋蓮等人說著:“郎中說了二姨娘這病也不能長期臥床,也要出來多走動走動透透氣。”
沈秋蓮見毓秀回嘴,眼睛一瞪罵咧道:“主子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一下賤丫頭強嘴了,你家主子就是這般教你的!”
毓秀被沈秋蓮罵得甚至委屈,這沈秋蓮明著罵的是毓秀,暗中卻是諷著自己,沈寶音聽在耳朵裏也不怒,看著沈秋蓮說道:“毓秀說話有時是急躁了點,不懂得學人看臉色,不過這丫頭也是實話實說,我娘她雖身體不好常年臥床,但是從舊宅走到前院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妹妹聽不懂毓秀這話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平日裏少說了句,以後若是見到三小姐一定要短話長說,免得妹妹理解不了反倒誤會了。”
沈秋蓮聽著這話氣得嘴角歪斜,心裏叫囂著好你個沈寶音,你這話不是明擺著罵我聽不懂人話嘛,正要出氣時被一旁的陶氏給暗中拉著,陶氏當然不傻,經過幾次對峙後她看出來了,這沈寶音嘴上厲害也不是好惹的,沈老夫人在世時這丫頭都是給裝的受氣包樣,她哪是肯輕易被欺負的主,鬧下去隻會自家女兒吃虧。
陶氏轉而看向沈亦禪,瞧著悶不做聲的沈亦禪估計在這鎮撫司裏是受了不少驚嚇,走來扶著沈亦禪的胳膊又是一番哭訴著:“這鎮撫司的官差真不是個東西,好歹老爺也是堂堂的禮部侍郎,豈能容他們這般對待。”
那沈亦禪突然聽著這話鼻頭酸楚老淚縱橫起來,眾人看見沈亦禪這幅表情心裏頓時震驚,好端端的怎麽就哭起來了,這沈亦禪哭得肩膀抖動,嚶嚶嗚嗚的低沉,陶氏見狀嚇得忙開口問著:“老爺,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你可別嚇唬我們啊。”說著就命何章趕緊去請郎中來。
沈亦禪拉著陶氏的手阻止著,捂著胸口大聲疾呼道:“我這是心病啊!我雖然被釋放了回來,但是因著這事皇上可是降了我的職,我已不再是禮部侍郎了,被貶為了禮部司務,這往後得讓我怎麽出門見人啊!”說完更是痛哭起來。
這沈亦禪哭得甚是痛心,從一個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一下子被貶為從九品的禮部司務,這落差懸殊得著實大,這次皇上可真是發了狠連帶著沈亦禪遭了秧,當時他在牢獄裏聽著這道聖旨後整個人就癱軟了,他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落下這把柄往後在官場上可怎麽見人,這升上去榮耀,降下來就是悲劇了。
沈寶音看著沈亦禪說出這話,心裏既是同情也是覺得咎由自取,在她看來能保住這條命就已算是謝天謝地了,如今沒想到他到現在哭的還是他的官職仕途。
陶氏一聽也跟著大哭起來,心想這還真是噩耗來著,越想更是哭得越凶,眼見著這兩人抱在一起大哭起來,整個沈府都充斥著嚎啕大哭聲。
晚上毓秀打著水來幫沈寶音梳洗,她坐在銅鏡前發著呆,都說這進了鎮撫司就沒有出來的時候,雖然沈亦禪確實與鄭友邦的事件無關,可是皇上能這麽快下旨放了沈亦禪也著實令人震驚,難道真的是太子幫了忙?可是他又沒有理由要幫沈府啊,還是說幫了沈亦禪的人該不會是萬書卿吧?她眼前突然浮現出萬書卿那張臉來,想起了雨傘下的那一幕。
毓秀瞧著發呆的沈寶音開口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入神,”
她搖了搖頭拂去腦海裏的慌亂景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幽幽歎了口氣說著:“我能想什麽呀。”
毓秀梳著頭發看著鏡子中那張姣好的容顏笑著打趣道:“小姐若是穿上嫁衣的話一定非常美。”
沈寶音一聽紅著臉說著:“你這丫頭竟胡說!”
毓秀瞧著那張韻紅的臉更加放肆的說笑道:“小姐你害羞什麽呀,你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了,這是遲早的事,說不定老爺明兒就給你許配夫家了呢。”
她站起身奪過梳子笑著罵咧了句:“你這丫頭婢子,果真是我慣壞了你,明兒我就讓爹給你找個男人嫁了,免得你整日在我這禍害我。”
正說笑著屋外院子裏傳來敲門聲,毓秀愣了下隨即走出去開門,過了一會回來說著:“小姐,老爺來了!”
沈亦禪跟著進了屋,許是多年未踏過這裏反倒有些生疏尷尬,他看了一眼毓秀吩咐著:“你先出去,我有話對寶音說。”等到毓秀出了門他才轉而看向沈寶音,走來開口就說了句:“聽說你是找了太子幫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