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例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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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藕粉色羅帳,還有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沈秋蓮的臉,沈秋蓮坐在床榻邊朝自己看來,片刻打量了翻嘴角微翹著開口說道:“姐姐這是醒了?”
沈寶音掙紮著坐起身,喉嚨間幹熱的疼痛,她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房裏的沈秋蓮開口問道:“你怎麽在這裏?毓秀呢?我怎麽又回來了?”
“姐姐不回這裏難道是想去哪呢?”沈秋蓮說出這話的時候那一雙眼睛骨碌轉了一圈,話裏有話的看了過來,見到沈寶音一張蒼白的臉,轉瞬間又繼續說道:“太子今早抱著你回來,說是從太子府裏把你送回來的,姐姐啊,你就是想嫁到太子府也用不著這麽心急,這若是傳出去多不好。”
“太子府?”
她聞言睜著一雙驚詫的眼睛,昨晚自己明明是在船舶上等著萬書卿的到來,結果等來的人卻是穆高熾,然後眼前便黑了一片,穆高熾為什麽要替自己圓這個慌,他若是知道實情定然是要大怒的。
毓秀端著煎好的湯藥走進屋,見到坐在床邊的沈秋蓮也是一驚,自己不過是出去煎藥的功夫,沈秋蓮怎麽突然來了,毓秀楞了一下隨即端著藥碗走到沈寶音身前說著:“小姐醒了,正好藥也煎好了,你趕緊趁熱喝了。”
沈秋蓮奪過去說著:“姐姐身子虛,還是我來喂你吧。”
她拿著勺子有模有樣的做起架勢來,沈寶音搶著說道:“我自己可以。”
沈秋蓮見勢倒顯得有些尷尬,索性站起身也就離開,見到沈秋蓮出了門沈寶音才一把緊抓著毓秀的手急忙問道:“萬書卿有沒有來?”
毓秀搖了搖頭眼眶就紅了:“萬都司連影子都沒見到,他們說小姐是從太子府回來的,三姨娘說的話也是難聽,可我自然不相信,萬都司怎麽能讓小姐一個人空等呢,他若是不願意舍棄前程貪生怕死就不該枉費小姐的感情!”
“不會的,萬書卿他不是這種人,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麽岔子,毓秀,你確定將信交給了萬府?”
“我是親手將信交給二毛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交給萬都司,這信都已經到了萬府不可能有誤。”
沈寶音聽著這話雙手死死拽著床褥,她不信萬書卿真的那麽絕情,她不信萬書卿真的隻是貪生怕死,沈寶音站起身拿著鬥篷不顧身體的虛弱就衝了出去,毓秀嚇得急忙跟了過去,走得急撞上趕來的何章。
璞蘭從屋子裏出來正巧看見要出門的沈寶音,她驚訝的走來拉著沈寶音就說著:“二小姐,你身體還沒好這是要去哪?這外麵天寒地凍的可不能再傷著身體了。”
“放手,我要出去!”
陶氏和蔡嬤嬤聞聲從房裏走出來瞧見院子裏的這一幕,她裹緊外衣朝這邊看來開口說道:“這一早就在府裏拉拉扯扯的做什麽,我說二小姐,你這今早剛被太子從太子府裏送回來,這會兒又是去哪啊?”
蔡嬤嬤瞧了一眼倒是附和著:“三姨娘,奴婢想起來了,今兒玄郎中還沒來給小姐複診呢。”
“呀你不說我倒是也忘了,二小姐的病情可是等著玄郎中來給醫治呢。”說完看向何章吩咐道:“你還不趕緊把玄郎中給請來,哪能讓二小姐親自跑去一趟,二小姐現在的身份嬌貴著呢。”
毓秀聽著這嘲諷的話自然是氣不過,尤其還幫沈寶音亂點鴛鴦譜,不是損人名聲是什麽,她氣得一跺腳對著陶氏和蔡嬤嬤說道:“小姐她才沒有,你們不要亂說!”
“你個賤婢子,這裏何時輪到你來大呼小叫了,不長眼的東西!”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了,說話沒了分寸!”
一聲嗬斥,沈如玉搭著冉碧的手站在沈府門口的廊道上,目光淩厲威榮不減,眾人見狀急忙下跪行禮,陶氏皺著一對眉頭壓低著頭,隻有沈寶音一雙眼睛空洞的看來站在原地。
沈如玉踩著蓮步走來,走到沈寶音身前歎了口氣問道:“你這是打算要去哪?”
她緊抿著淡紅的唇瓣,一雙眼睛水漬湧現,半響開口說了句:“我今兒一定要出去,誰也攔不了我!”此刻的她哪裏還有往日裏的沉著穩重,她一心隻想親口問一問萬書卿為何昨晚他不來赴約,為何要拋棄曾經的那些誓言。無論如何就是死也要弄個明白。
沈如玉心裏豈會不明白她的想法,她微皺著青黛看了一會繼而開口說道:“你去吧,這裏有我擔著。”
沈寶音一路焦急的來到萬府,二毛開了門看見站在門外的沈寶音先是一愣隨即開口說著:“沈姑娘,你怎麽來了?”
“萬書卿呢?他在哪裏?”
二毛臉色有些猶豫,沈寶音哪裏顧得上這些,唯一肯定的就是萬書卿一定是在府上的,她推開二毛徑直朝院子裏走,邊走邊喊著萬書卿的名字,喊聲都是焦躁的。
二毛急忙跟在身後說道:“沈姑娘,少爺他不舒服,你還是改日再來吧。”
毓秀回身瞪了一眼說著:“你家少爺不舒服,我家小姐還病著呢,都是你家少爺給害的,萬都司在哪?趕緊讓他出來!”
一扇朱漆門打開來,走出來的人是穆皎,她站在門口看向院子中的沈寶音和毓秀,一雙眼睛平靜的似湖麵,沈寶音看見門口那道身影時,她心口牟然收緊,為何穆皎會從萬書卿的臥房裏走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番,穆皎率先開口說道:“你這一早進來就大呼小叫的,二毛不是說了嘛,萬書卿他不舒服!”
沈寶音緊咬著雙唇,她不信,之前在穆皎麵前自己都會禮數有道,可現在她哪裏還情願這般,沈寶音不顧穆皎的阻攔闖進了萬書卿的臥房裏,萬書卿確實躺在床上,那一刻沈寶音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一股腦兒直衝上來。
她快步走過去拉起沉睡中的萬書卿,這男人應該是喝了酒,渾身散發著酒氣,沈寶音怒氣的拎著他的衣領喊道:“萬書卿,你給我起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憑什麽可以這麽對我!”
穆皎見狀走過去拉起沈寶音也是憤怒的吼著:“沈寶音,你想幹什麽,你別忘了你即將是太子側妃的人,就算我皇兄處處護著你,但是我穆皎可不買賬,你害得萬書卿還不夠嗎,有我穆皎在,誰也別想動萬書卿!”
她一句誰也別想動萬書卿,沈寶音忍不住嗤笑起來,隻是那份笑聲中多少夾雜著太多的悲涼,自己怎麽就忘了穆皎呢,沈寶音早就看出穆皎對萬書卿不同於尋常的感情,從他們第一次的相遇,穆皎還是女扮男裝的時候,她點名讓萬書卿親自護送她回宮的時候,那時沈寶音就該已經想到,隻不過她從不敢去多想,害怕猜測的那些變成真的,原來自欺欺人的結果就是這樣。
這個沒來赴約的男人現在酒醉不醒,他昨晚和穆皎呆了一夜,而自己呢,她不顧身體病況等在那艘船上,不顧風雨閃電誓死堅信這個男人會到來,不顧生死的一切也想著跟他遠走,他可知自己是抱著多大的信念才敢走到這一步,隻為了這個男人曾經的一句誓言。
那個踏著雪地背著自己的男人啊,說著來年下雪天就來迎娶自己的話,怎麽可以一轉眼就全都變了呢,她不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信背棄了自己的萬書卿隻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她跌跌撞撞失了魂一樣的走出萬府,在門外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沈如玉,她穿著裘絨鬥篷站在馬車旁朝沈寶音看來,她一定是不放心才趕過來的,滿臉的擔憂。
沈如玉走過去拉起沈寶音的一雙手開口說著:“回去吧,他既然不願舍棄也就不值得托付。”
她聽著沈如玉這句話頓時失聲痛哭起來,帶著全身僅有的力氣隨著這道哭聲發泄出來,即使這麽多年在沈府裏受盡欺淩也不肯輕易的落一滴眼淚,原來也隻是未真正傷心到骨髓裏,而現在的致命一擊就像那江河的決堤,頃刻間爆發開來。
從萬府回來後沈寶音是徹底病了,這次病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裏,加上之前久病未愈集聚在體內的寒毒所致,就連玄郎中也焦急了,穆高熾從宮裏請了幾位太醫院的醫官過來診治,開了幾副藥也未見起色,穆高熾又命曹吏廣布整個大金國不惜重金去尋名醫,倒是請來了幾個民間懂醫術的術士給沈寶音診治了,當然除了穆高熾最著急擔心之外,這沈府裏最憂心忡忡的當屬沈亦禪,他是日日夜夜供著祖先牌位祈禱,祈禱著沈寶音趕緊醒過來,千萬不能連累了他整個沈府!
蔡嬤嬤走進廚房來給陶氏拿東西,見著毓秀在爐灶旁煎著藥,眼珠子轉了一圈對著廚房裏忙碌的眾人開口說著:“這臨近年關府裏的開銷也是越來越大,這春芙閣裏又多住著一個人,開銷自然也多了一筆,三姨娘說了,這府裏有些東西該省的就省,我前些日子陪三姨娘出門才發現原來黑炭的價格又漲了,往後有些不該煮的東西就不要煮了。”
毓秀聽著這話抬眼看向蔡嬤嬤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該煮的東西就不要煮了?”二小姐還沒醒來,這些人就立馬蹬鼻子上眼來欺負人了,合著是希望二小姐永遠別醒來是吧。
蔡嬤嬤冷哼一笑說道:“你這是生什麽氣呀,我又沒說什麽,隻是讓大家省著點替沈府節省點開支而已,難不成你心裏也認為二小姐是醒不來了。”
毓秀氣得怒眼瞪過去罵著蔡嬤嬤胡說,蔡嬤嬤笑得猖狂得逞,又是冷哼一聲拿著陶氏要的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毓秀端著藥碗走近屋子看見靠坐在床頭的沈寶音,既是震驚又是驚喜,她急忙走來看著沈寶音哇的一聲就哭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來了!”
“我睡了很久嗎?”
“都已經七八天了,太子給你找了好多名醫過來診治都未見效果,就連玄郎中也犯難了,府裏的人瞎說小姐是醒不過來了,二姨娘也是日夜給你念經禱告,總之所有人都為你擔心著急。”毓秀拿著藥碗遞過去,想了想還是說道:“萬都司也來過一兩次,不過都被阻攔了出去,他這樣的人還來做什麽,不見也好,小姐的病都是被他給氣的。”
沈寶音正喝著藥聽著毓秀這話手指抖了一下也沒說什麽,屋外傳來說話聲,說話間已經進了屋子,沈亦禪領著穆高熾走了進來,穆高熾見到已經醒來的沈寶音,驚喜一笑快步走來拉著她的手開口說著:“你可算醒來了!”
沈亦禪更是驚喜萬分,看到穆高熾握著沈寶音的那雙手,眉眼上揚的說道:“你病著不醒的這些時日,太子可是為你操碎了心,又命人搜羅民間術醫給你治療,日日過來看望你守在你床邊,就連為父看了都是感動。”說完卷起衣袖擦拭起眼角來。
沈寶音瞧著眼前沈亦禪這幅惺惺作態的姿勢瞥了一眼也不說話,穆高熾見她蒼白無色的臉龐,歎了口氣說著:“隻要醒來什麽都好。”
“對對對,醒來就好。”沈亦禪忙附和著,見勢帶著眾人離開,獨留沈寶音和穆高熾兩人。
大病初醒的沈寶音如今也已看淡,不過有些話自己勢必也要說清楚,索性倒是開口說起:“那晚太子為何要為我圓謊?你應該知道實情並非如此。”
“你想說什麽呢?要我如實抖出?你可曾想過後果,欺君抗旨是有多大的罪名,整個沈府的性命你擔待得起嗎?或許你可以把生死看淡,但是其他人呢,他們也可以置生死於不顧嗎?我以前覺得你應該是個知書溫婉善良的人,可現在你讓我看不清楚。”
這是穆高熾第一次這般數落自己,曾經的他在自己眼前隻是高高在上的仰望,現在他說出的話這般不顧情麵的淩厲。
“臘月節那晚我本不是······”
“夠了!”他突然高吼一聲,像是極度失去了耐心的豹子,極度的不耐煩和討厭,他說:“過去的不要再提,你現在該想的是盡快把身體養好如期嫁進太子府!”
穆高熾走到門口停了下來,他背對著沈寶音又說道:“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沒有人能真正撼動我做的決定!”
何章來芙閣苑說是府外有個人要見二小姐,沈寶音問何章叫什麽名字,何章說是叫小五,沈寶音想了想這才記起小五不就是玄醫館的那位小廝嘛,於是趕緊讓何章把這個人請進來。
小五來到芙閣苑見到沈寶音突然撲通一跪就說道:“沈姑娘,求你趕緊救救我家館主吧。”
“玄郎中怎麽了?”
“館主被抓了!”
沈寶音渾身一震急忙問道:“知道是什麽原因被抓嗎?”
小五麵色犯難,瞧了瞧眾人猶豫不決,沈寶音見勢急得趕緊讓他說,他才老實回答道:“不瞞沈姑娘,這事還是因為你而起。”
“因為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趕緊說來。”
“今早萬都司來到玄醫館氣勢洶洶的模樣,一進醫館就喊著要見館主,見到館主出來二話不說就是一拳襲來,後來才明白原來是外麵傳言說是沈姑娘與我家館主······關係匪淺,萬都司直說是因為我家館主從中挑唆才導致他與沈姑娘之間的隔閡,萬都司氣急把玄醫館砸了個遍,後來順天府的人來了,就把館主和萬都司一並帶走了,小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找到沈府來求沈姑娘了。”
沈寶音聽著小五的陳述也是心頭焦急,萬書卿這是想要做什麽!她轉而吩咐毓秀將鬥篷取出來,自己得要去順天府一趟,何章見狀急忙攔著說道:“此事二小姐以你現在的身份不能前去,還是我先去順天府打聽一下再來把情況告訴二小姐。”
沈寶音覺得何章這話也有道理,先前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何況自己要是親自去了順天府,隻怕會將事情變得更複雜,遂而同意何章趕緊前去探聽情況。
何章從順天府回來後便說:“萬都司和玄郎中確實被關押在順天府大牢裏,聽衙門裏的人說兩人身上都落了傷,而且更有甚者說有人從玄郎中身上找到了小姐你的朱釵,上麵還刻著音字,這事隻怕是置小姐不利啊。”
刻著音字的朱釵?沈寶音吩咐毓秀去屋裏找找那刻著音字的朱釵還在不在,那朱釵是自己曾經找人特意刻上的,也是呂氏留給自己的東西,毓秀匆匆進了屋子尋找,過了一會出來便說找不到了,沈寶音心頭收緊,自己的朱釵怎麽就跑到了玄郎中那裏了?
此時外麵通傳說是婉貴妃來了,眾人震住,沈寶音心想能把婉貴妃請到沈府來的定然是聽聞了這件事,於是急忙去前院迎駕,果不其然婉貴妃黑著一張臉站在院子中,身後跟著幾個貼身的宮女和太監,沈府的人跪在一旁。
沈寶音趕過去跟著眾人朝著婉貴妃磕頭行禮,婉貴妃瞧了一眼冷哼一聲,她搭著雪雁的手臂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開口說著:“都起來吧,本宮今日來也是因為被宮外的那些傳言擾得睡不安寧,若不是此事因為涉及太子府的聲譽,本宮是絕不會輕易踏進這裏半步!”說完瞥了一眼沈寶音問道:“萬書卿和玄醫館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何章見沈寶音麵露難色,於是替沈寶音回答說:“回貴妃娘娘的話,京城的那些傳言都是以訛傳訛小事誇大,還請貴妃娘娘不必相信。”
“混賬東西,本宮問你話了嗎!”
何章嚇得急忙喊知錯,又不惜甩著巴掌以求原諒,沈寶音自是看不下去,她看向婉貴妃隻好開口說道:“回稟貴妃娘娘,民女確實與萬都司和玄郎中相識,但並不是如外界傳言那般,民女與他們是清白的。”
“真是好一句清白!沈寶音,本宮並不滿意你做太子側妃,若不是太子一再堅持,本宮是絕不會讓你嫁進太子府,本宮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關係竟然靠攏了皇後娘娘,這也是你的本事,但是在本宮麵前花言巧語可不管用,本以為沈府雖算不上達官顯貴書香門第,但好歹培養出的女子也該懂得男女禮數,這還沒嫁進太子府呢,你就給本宮整出這麽多幺蛾子,實在有損太子府的名聲,你想置太子於何地?”
婉貴妃在眾人身前踱著步,腳步停落在陶氏麵前瞧了瞧開口問道:“你是這府上什麽人?”
陶氏躬身一彎說著:“回貴妃娘娘的話,民婦乃沈亦禪的妾室陶氏。”
“本宮問你玄郎中和萬都司可曾來過府上找過沈寶音?”
“這······”
雪雁瞪著陶氏厲聲道:“貴妃娘娘問你話呢,你支支吾吾的做什麽,若是敢有半點欺瞞,貴妃娘娘定饒不了你!”
“是是是,民婦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萬都司和玄郎中確實有來過府上找過二小姐,這沈府裏的人都見過。”
“他們來找沈寶音做什麽?”
“這個民婦就不知道了,畢竟他們是去了二小姐的房裏,說的什麽話做了什麽事,民婦就不清楚了,不過玄郎中倒是來過很多次,每次也隻說是來給二小姐治病的,民婦也好心提醒過二小姐這樣不妥,不過民婦畢竟是府裏的一個妾室,說出的話也無足輕重。”
毓秀聽陶氏故意趁機落井下石,氣得要回嘴卻被沈寶音拉住,婉貴妃聽著這話嘴角泛著不屑的冷笑,抬眼看向低著頭的沈寶音開口說道:“連你府上的人都這麽說,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民女自是清白,也無話可說。”
“沈寶音,你到現在還不知錯,這事本宮會向皇上說起,到時候你與沈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向皇上解釋,至於婚事從長計議!”
身後通傳太子來了,正說著穆高熾已經走了進來,婉貴妃瞧見趕來的穆高熾,瞥了一眼說道:“本宮才剛來,太子就迫不及待的趕來了,難道你還怕本宮為難她不成!”
“母妃多慮了,兒臣並不知道母妃在此。”
“那就怪了,她還未嫁進太子府,太子整日往沈府跑,傳出去多不合禮數。”
“既然她是注定要嫁給兒臣的,我多跑幾趟為日後增進感情也是好的,她是我的妃,別人說什麽又有何妨。”
“你是故意要氣死本宮嗎!”
穆高熾走到婉貴妃麵前為她緊了緊外衣,溫煦含笑著說道:“兒臣哪敢啊,您可是兒臣的親生娘親。”
婉貴妃聽著這話才轉怒為笑,伸手一拍卻是說道:“你少在這邊哄騙我,外麵那些事情你可知道了?”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兒臣才要來一趟沈府,此事兒臣定會命人查清楚還大家一個清白,兒臣選的人不會錯的。”
婉貴妃冷聲一聲話裏玄機般的說著:“你是該好好查查,免得又著了別的道!”
穆高熾點頭應允,婉貴妃見勢才算緩和下來,臨走時又囑托了幾句才算出了沈府。
婉貴妃離開不久沈亦禪聞訊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見到站在府裏的穆高熾急忙走來開口問道:“太子,微臣聽說婉貴妃來了可是為了何事?”
穆高熾瞧了眾人一眼開口命令著:“我有些話要和沈姑娘單獨說,你們都回避下!”
院子裏她望著穆高熾堅毅的背影,他背手而立挺拔雄威,暖陽拉長著他欣長的身影,她沉默的站在這個男人的身後幾步之外,平靜的仿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穆高熾長歎一聲開口說道:“此事我會命人解決!”
“太子想要怎麽解決?”
他聞聲轉身看過來,一雙凜然的眸子看向沈寶音,微微輕哼出聲的反問道:“你害怕我怎麽解決?”
“難道太子也不相信我的清白?”
“我信,但我的信任隻限你與玄郎中之間!”他說罷眸子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女人,試探著她臉上每一處細微的神色,“我會命人讓玄郎中盡快從順天府的大牢裏出來。”
“那萬書卿呢?太子打算怎麽處理?”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體都是在顫抖的,她害怕穆高熾因此真的要對付萬書卿,就像上次他會親自向兵部施壓讓從未上過戰場的萬書卿去了西北前線。
穆高熾聞言突然輕笑起來,輕笑中開口說道:“你怕什麽?有穆皎在還有誰敢傷了萬書卿不成!”
他是有意要提起穆皎的嗎?為何他非要這般硬生生的說出這個事實,既然這個男人已經全然知道一切,又何必還要堅持這門賜婚,沈寶音不明白,她一直以來都不能理解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但她唯一知道的是,如今的穆高熾是絕不會輕易罷手的!
萬書卿從順天府出來之後就來沈府要求見沈寶音,那晚他站在沈府外等了一夜,在冰冷刺骨的風雨中等了一夜,隻是那扇沈府的大門再也沒開啟,後來二毛來到府上說是萬書卿病了,病得很重,口中直喊著沈寶音的名字,二毛哭著希望沈寶音能夠前去萬府看上一眼,但最終沈寶音也沒有答應,二毛是帶著失望離開沈府的,可他卻不知道沈寶音嘴上說的那些心狠的話心裏是有多痛,即使自己對這個男人心存多大的失望和恨意,可她聽說萬書卿病重的時候,沈寶音心裏是萬分的擔心和焦急,但是她不能去,不能真的害了這個男人,更不能再冒險的令沈府所有人陷於危難之中,曾經不顧一切之後的勇氣早已殆盡了。
初八,黃曆上大吉日,那日弘陽當照碧空萬裏,按照大金國的禮製,太子府迎太子側妃得在傍晚的申時左右從側門進入婚房等候,可那日穆高熾成了大金國唯一一個徹底打破這規矩的人。
他帶著兩千騎士高坐馬身,大紅綢緞直鋪京城風風光光一路迎娶,簡直是史無前例的迎親隊伍,從沈府的大門將沈寶音接入了婚車中,震驚了整個京城坊間和朝野,也讓沈寶音瞬間一躍成了大金國史上破例高嫁的太子側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