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遭人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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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毓秀遞過來的那張卷起來的細小紙條,打開來看了看,這才緩緩舒了口氣,果真是這樣的。
毓秀探著一顆腦袋傾身過來開口問道:“小姐,是什麽?”
“是玄郎中托人送來的,上次我讓你去玄醫館交給玄郎中的那些月夔香終於有答案了,果然內含鉛汞的安神粉,雖然成分微量但長期吸入下去必造成身體的損害,難怪我從大婚的那日起日日感到困乏精神不振。”
毓秀聞言氣憤的說道:“太可恨了,就連這太子府都敢有人陷害,此事我定要告訴太子,讓太子給小姐你做主!”
沈寶音見毓秀怒氣衝衝就要出去找穆高熾,急忙一把拉住她說道:“現在我們連是誰都不知道,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找太子有何用,反而會牽連到玄郎中。”
“那我們該怎麽辦?明知道有人要陷害小姐你,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你容我先想想!”
沈寶音站在屋子裏來回踱了幾步,此事雖然自己先前有過猜測,但如今有人陷害自己的事實已成定局,眼下最關鍵的是如何才能不牽扯到玄郎中而讓凶手出現,當晚大婚的時候月夔香是喜娘拿來的,但喜娘畢竟也是人微言輕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冒著株連九族的罪名投毒,她的身後必然有著身份更高的人,會是誰呢?太子妃張姝?還是婉貴妃?
這個人心思縝密,即使是想著要陷害自己也是計劃嚴密,鉛汞的含量是極小的不足以致命,真要等到自己中毒而亡的時候恐怕也得一年半載,到那個時候自己的死亡原因也會被人搪塞過去,畢竟這太子府裏處處都不是自己的人。
想到這些沈寶音心裏自然是有些慌張的,若論起手段來,陶氏那些人便相形見絀得渺小多了,到底該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順藤摸瓜的找出凶手指認她的罪名?若是現在有姐姐沈如玉在的話,或許還有人幫忙一起想想法子。
“小姐,你到底可想到什麽好的辦法了沒?”
“什麽好的法子?”柳欣欣的聲音伴隨著問話聲抬步走了進來,見到站在屋內的沈寶音和毓秀慌慌張張的神色,不解的問道:“毓秀這丫頭是怎麽了?”
柳欣欣來得悄無聲息,就連她何時走進紫軒閣都不知道,沈寶音怕毓秀說漏嘴,倒是急忙謊稱說著:“這丫頭毛手毛腳一早打碎了太子最喜歡的那副紅楓琉璃花瓶,眼下正哀求我趕緊幫她想想辦法,太子若是知道了,我看你怎麽交代?此事我也愛莫能助,我上哪兒給你找到一模一樣的紅楓琉璃花瓶來,聽說還是進貢而來的東西。”
沈寶音故意說得怒氣,冷著一張責備的臉看向毓秀,柳欣欣見狀忍不住笑說道:“你還真跟自家丫頭鬥氣呢,毓秀這姑娘我就覺得不錯,姐姐若是厭煩了,我就把她收到溫榮閣去。”
“妹妹若是真喜歡毓秀,把她帶走也好,省得盡在這裏給我惹事!”
柳欣欣微微含著笑容拉著沈寶音坐下,又看向一旁的毓秀開口說著:“你打碎的可是太子最喜歡的東西,你家小姐生氣也是自然,你趕緊說些好話陪個不是,你家小姐也就不生氣了。”
毓秀嘟著一張嘴走近沈寶音:“毓秀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欣欣看著沈寶音依然冷著一張臉,忍不住又笑說著:“毓秀已經認錯了,姐姐也就不要再生氣了,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麽難事,太子既然把他最喜歡的紅楓琉璃花瓶放在紫軒閣,那自然也是送給姐姐的,雖然被毓秀打碎了,但姐姐若是在太子麵前多說些愛聽的話,討得太子歡心,太子哪裏會生姐姐的氣,更別說懲罰毓秀了,姐姐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會真跟毓秀慪氣呀。”
柳欣欣這番圓場的說辭惹得沈寶音笑看來,她確實是個會討人歡心的姑娘,難怪穆高熾和婉貴妃都喜歡她。
“好了好了,我哪會真跟這丫頭慪氣,毓秀,你趕緊去泡龍井過來。”
毓秀點頭答應匆匆出了屋子,柳欣欣又命春蘭取了藥盒遞給沈寶音說道:“這是我爹之前去滇南一帶帶回的東西,聽說對恢複傷口效果不錯,好在我這次嫁進太子府有帶著,就順道取了一些來給姐姐用。”
“剛剛太子妃也送來金創粉,如今妹妹又送來這些,你們這般待我好,我以後可如何回報。”
“姐姐這是什麽話,你我雖不是親姐妹但卻勝似親人,你我相識這麽久還用得著說這些嘛,不過這東西好是好就是不能多用。”
“這是為何?”
“聽我爹說這東西用多了就會反其道,是藥三分毒劑量大了總歸出問題,姐姐記得就行了。”
沈寶音聽著這話心裏略有所思,恍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這麽一想反倒豁然開朗,柳欣欣這些無心的話恰到好處的提醒了自己。
她見柳欣欣不時用手遮擋著脖子,從她剛剛落座後便是這樣,沈寶音擔心的問道:“妹妹脖子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用手擋著?可是傷著了?”
柳欣欣聞言看過來卻是一臉尷尬得急忙回說道:“沒什麽,不礙事的,可能是昨晚落枕了。”
“那怎麽行,讓我瞧瞧。”沈寶音說著便伸手拉下柳欣欣遮擋脖子的那隻手,脖子間出現一道紅印,她心下不懂就順口問道:“妹妹這是什麽?怎麽傷到的?”
春蘭聽聞忍不住笑說道:“沈良娣你怎麽連這都不懂,這是太子昨晚落下的。”
春蘭這麽一說,沈寶音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她再一看對麵的柳欣欣更是臉色緋然紅成了一片朝霞,自己也倒不知不覺殷紅了臉,隻是心頭隱隱難受起來,說不清道不明。
是夜沈寶音抱著灰崽坐在床榻邊,毓秀忙著收拾東西,屋外寒風呼嘯吹得窗紙聲聲作響,她看了一眼忙碌的毓秀開口問著:“你是不是怪我白天當著柳欣欣的麵責怪了你?”
毓秀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看過來,隨即歎了口氣回答說:“小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好吧,我確實有些生氣,不過想到小姐當時也是權宜之策,想想也就不生氣了,不過小姐你真打算把我送去溫榮閣嗎?”
沈寶音看著毓秀當真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說著:“我怎可能把你送到柳欣欣那裏呢,就是千金萬兩我也不會換的。”
毓秀聽著這話才算重展笑顏,一臉得意起來,沈寶音摸著灰崽的腦袋,猶豫了下遲遲開口問了句:“毓秀,你聽說過夫妻之事脖子裏會落下紅印嗎?”
“小姐怎麽好端端問起這個?”
“我就是隨口問問,今天柳欣欣來的時候我看到過,有些好奇而已。”
“這種事小姐怎麽來問我了,我還沒出嫁呢哪懂這個,小姐不是應該最懂嗎?”
沈寶音忽然啞舌,又是紅著一張臉罵咧了句:“誰說我懂了!讓你多嘴!”
毓秀嘟著一張嘴委屈般的小聲說著:“哪裏是我多嘴了,明明就是你先問起的嘛!”
彼時屋外通傳說是太子來了,話落間穆高熾已經走了進來,沈寶音抱著灰崽正要上前行禮的時候才意識到穆高熾是不喜歡這小家夥的,慌慌忙忙的將它交給了毓秀。
穆高熾瞥了一眼也未說話,隻是走到沈寶音身前開口問了句:“今天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白天的時候太子妃和柳妹妹有來看過我,還給我帶了些金創粉。”
他拉起她的手走到床榻邊坐下,穆高熾的手冰涼徹骨,沈寶音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暖手爐遞給這個男人,穆高熾瞧了一眼嘴角不輕易間微微翹起。
“我剛剛經過紫軒閣的時候見你屋內的燈還亮著,想著你應該還未睡。”
昨晚穆高熾丟下那句狠話走出去之後,沈寶音想這個男人是不會再來了,竟不想穆高熾今晚又來了還若無其事,他坐在自己身旁氣勢淩下,自己倒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不敢多說話,算來自己與穆高熾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好像都是這樣的。
“你就沒話想跟我說?”
“臣妾是有一件事想說,不過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但說無妨。”
“臣妾聽太子妃說,太子生性不喜歡這些東西,可是你為什麽還會同意將灰崽帶回府邸呢?”
穆高熾沉默了一會,想了想卻也是忍不住輕聲笑起來,他心裏深深歎了口氣,心想著這女人雖已到了出嫁的年紀,怎麽有些事就是不明白呢,她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作不懂?
“太子笑什麽?”
“我雖然討厭這東西,可是有些人偏偏就喜歡,曹吏說,我該懂得適時的取舍,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人比較重要些。”
她聽著穆高熾這番話,心尖輕輕震顫,又如蜻蜓戲水般掠過心頭,眼下穆高熾這話算是隱晦的表白嗎?原來女人心裏終究還是會喜歡聽這些的,即使它無關愛與否。
穆高熾的手指忽然探進她的脖子,驚嚇得她急忙側身看過去,迎上了這個男人一雙柔和的目光。
“讓我看看傷口如何了?”
昨晚他敷藥的時候下手重了些,白天又心係著這個女人的傷情如何,雖然也不過是皮外的輕傷算不了什麽,可自己今天就是有些坐立不安,回府的時候他本不打算來看望,但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這裏,還被曹吏打趣了自己,說是真放不下就進去唄,你可是太子。
指尖摩挲著肌膚的紋理,順著傷口的外緣深深淺淺,沈寶音坐立在一旁紋絲不敢動彈,大婚的那晚她與這個男人也有過實質的接觸,既已是夫妻本不該別扭什麽,可是真要深入下去她就緊張得不得了,大婚的那晚他可是沒有半點的憐惜,好在緣著龔嬤嬤送湯後,這個男人就無故生氣的什麽也沒做,再後來一次下棋一半自己就昏睡過去了,還鬧了笑話。
呼吸吹拂在耳邊輕輕柔柔,她趕忙起身逃脫說道:“太子要喝水嗎?”
他一把拉過她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撐著她的手心,冰涼的唇瓣便吻了下來,這個男人的吻總是毫無防備帶著迫不及待的野心,他吻著她細白的頸項如雪花般飄落塵埃避開她旁邊的傷口。
她承受著雲端的縹緲似無,握著彼此手心的那雙手強而有力,這次倒也不似大婚那晚的抗拒,反倒多了一層歡愉。
“什麽鬼東西?”
穆高熾的聲音突然將這一切戛然而止,隨即沈寶音看見穆高熾的手指間那些灰色的絨毛,天啦,一定是剛剛抱著灰崽時留下的!
穆高熾的臉色變了又變,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他起身奪門而去,臨走時還不忘又丟下狠話:“你要是再敢把那髒兮兮的東西睡在我的床上,我一定命人剝了它的皮!”
早晨毓秀打水進屋的時候,沈寶音還依然睡在床榻上未醒來,她心想昨晚太子大發脾氣甩門出了紫軒閣,這等事情放在自家小姐的身上咋還能心安理得的睡著,就算不想得寵好歹也不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吧。
一聲細微的聲音傳來,毓秀聽聞是沈寶音喊著自己的名字,她走過去一看,自家小姐臉色蒼白唇色淡無的正躺在床榻邊。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你可別嚇著我。”
沈寶音爭著微弱的力氣拉著毓秀的手說著:“快,快去找太子來!”
“小姐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太子!”
毓秀嚇得慌慌張張的便跑出紫軒閣,快步朝著穆高熾的寢宮走去,身後是落雪的鞋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