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完璧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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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穆高熾來的有些遲,已是戌時的時候才緩緩而來,沈寶音本想著他今晚應該是不會來了,直到屋外傳來屬於這個男人的腳步聲,時間久了竟也能感應出來。
沈寶音走過去接過他的鬥篷披肩交給毓秀,他拉著她的手走到桌邊坐下開口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太子還沒回來,臣妾怎麽能睡下。”她難得說出這番話卻也不敢正眼去看旁邊坐著的男人,拿起桌上的茶壺替他斟了一杯茶水遞過去,“太子還沒用晚膳吧?我讓人給太子準備了一些。”
沈寶音朝外麵傳喚了一聲,薑鈺端著備好的晚膳走了進來,穆高熾瞧了一眼開口問道:“這丫頭是你新收下的?看著也是麵生,什麽時候進府的?龔嬤嬤那裏報備了嗎?”
“這丫頭是今兒才入府的,還沒來得及向龔嬤嬤那裏報備,其實這丫頭就是臣妾昨晚和太子提起的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
穆高熾扣著杯身的手指頓了下,轉眼微微蹙眉的看向薑鈺。
薑鈺見狀急忙朝著穆高熾跪下說道:“奴婢懇求太子成全,讓奴婢留在紫軒閣伺候沈良娣!”
穆高熾沉默了一會兒側身看向沈寶音說道:“你想留下她?可我記得當初龔嬤嬤要給你下人的時候,你可是拒絕的,這會兒怎麽倒想起收人了?”
她怕穆高熾多疑便回答道:“臣妾是不想太多人來服侍,但是經過上次的事情,臣妾也知道毓秀一個丫頭有時候確實也太忙了,何況我長期若是這樣恐怕也落人口舌,說我性格怪癖不好相處,這丫頭身世可憐,我身邊多一個人伺候也無妨。”
穆高熾聞言嘴角扯了扯同意道:“既然你想收下她也不是什麽大事,龔嬤嬤那裏我會命人去說的,以後這丫頭就留在你的紫軒閣了。”他說完看向跪在地上的薑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太子的話,奴婢叫薑鈺。”
“以後好生伺候沈良娣,她便是你的主子,起來吧。”
薑鈺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沈寶音見穆高熾詫異的看去,這才開口繼而說道:“其實這丫頭是韓老爺想要納的妾,如今我收下她隻怕韓老爺那裏不好交代。”
“哪個韓老爺?”
薑鈺聞言開口回答說:“回太子的話,是京城染布局的韓世光。”
穆高熾聽到這裏才算聽明白個中內情,他手指扣著杯身看著薑鈺吩咐著:“你先下去吧。”
薑鈺不明白穆高熾是同意還是否決,愣了一會隻好行禮退了出去,屋子裏沈寶音瞧了瞧一旁的穆高熾,心想估計這事是沒希望了。
“我說你今晚怎麽突然對我這麽熱情了,原來竟是設了個鴻門宴呢!”
“臣妾也沒答應她,這不是在征求太子的意見嘛,若是太子不同意,我就讓人打發她回去好了。”
穆高熾眼光逡巡了一會兒,嘴角微微上揚的開口說道:“我若讓你收下他,隻怕韓世光那裏會說我仗勢欺人,畢竟這姑娘是他要納的妾,於情於理也是別人的事。”
她聽著穆高熾這些話心裏自然也是懂這道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難辦。
“不過既然你實在想要留下她,這也不是什麽難事,這京城裏難道還有人敢跟太子要人嘛!”
她聽著這話轉瞬笑看過來:“這麽說太子是同意了?”
“你都這般設下鴻門宴了,我還能拒絕嘛,不過這事我是答應你了,那你拿什麽東西來補償我?都說這年頭求人總得要有點實惠才行,虧本的買賣可沒人願意去做。”
沈寶音想了想,忽然站起身說道:“那你等著。”說著便轉身走到布簾後麵,翻箱倒櫃了一番又走了回來,“這些都是我的全部家當,太子要是願意就全部拿去吧。”
穆高熾睜著一雙吃驚的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切,隨即噗嗤一聲大笑出來。
“你覺得我是缺錢嗎?”他拉下這個女人,雙手捧過她的臉,冰涼的唇瓣便吻了上去。
在這太子府裏轉眼已過去了一兩個月之久,眼下新年將至,府裏的下人也是開始忙碌起來,自從收下薑鈺,這姑娘確實也是勤快,機靈能說會道,最重要的是她能擅長做一手好菜,她這一來毓秀是越發的懶惰了,每每被訓斥的時候就會躲在薑鈺身後找個擋箭牌。
這日沈寶音正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嗮著太陽,穆高熾命曹吏送來的這把藤椅如今是越發體現了它的好處,陽光不似炎夏裏的毒辣,春日裏的暖陽,灰崽也躲在一旁的陽光下打著盹。
毓秀氣衝衝的走進紫軒閣,一張臉氣得紅彤彤,嘴裏還不停的叨念著,許是從哪裏受了氣。
沈寶音瞧了一眼忍不住笑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又是和誰鬥嘴了惹了一身氣回來?”
薑鈺沏著剛泡好的茶水端過來,瞧了毓秀一眼也是忍不住笑說道:“準是和前院裏的那些丫頭們鬥嘴了,我還記得上次毓秀和那些人鬥嘴是因為一塊布料的事情。”
毓秀氣得走來嘟著一張櫻紅小嘴,她看了一眼沈寶音和薑鈺,忍不住心裏的怒氣開口就說:“那些長舌婦們實在太可恨了,上次她們背地裏說我也就算了,可是這次她們竟然說到小姐你頭上來了!”
“她們說我什麽了?”
毓秀猶豫了下,豁出去的說道:“她們說小姐至今未有身孕是因為小姐你還是完璧之身,太子根本就不願碰你!我氣不過就跟她們說,太子和我家小姐好著呢,若是不願和我家小姐圓房,怎麽可能會經常留宿在紫軒閣,可是她們就是堅信小姐你還是完璧之身,還言之鑿鑿的說有證據,小姐,你倒是讓太子命人好好整治這些長舌婦們,看她們還怎麽亂嚼舌根!”
沈寶音聽著毓秀突然說出的這些話,心口顫抖了一番,她與太子至今未圓房的事情怎麽會被傳出去的?
薑鈺聽後也是氣憤的說道:“這些人就愛背後亂嚼舌根,見不得咱主子得寵,指不定是別的主子房裏亂傳的謠言。”
“雖說是謠言,可聽在心裏就是忍不住要生氣,小姐就算你平日裏不爭不搶,可如今連這些下人們都欺負到您頭上了,這種事絕不能再忍了,一定要給她們點厲害瞧瞧!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她看了眼毓秀,心裏長歎了口氣:“你讓我說什麽呢?這種事怎麽好去爭辯。”
毓秀一聽倒是有些急了:“小姐若是現在有身孕定能堵住這些人的嘴,我看要不咱們找玄郎中吧,他不是郎中嘛,定有這些有助身孕的藥方,當初寧夫人不也托小姐你找玄郎中尋過方子嘛。”
“你這是急病亂投醫!這種事順應天意就好了。”
毓秀聽後更是焦急了,都這時候了自己急得亂跳腳,可自家小姐卻淡定得如此這般,她心想該不會是自家小姐真的是有心裏暗疾?
薑鈺瞧了一眼緩緩開口說起:“其實說到這藥方我這裏倒是有一貼。”
毓秀一聽急忙追問道:“是什麽好的貼方?快說來聽聽!”
“以前我在青樓裏打雜的時候倒是見過一些姑娘們用過。”她說完小聲在毓秀耳邊低估了幾句,隻見毓秀聽完一張臉都紅了。
沈寶音聞言心中便了然薑鈺口中的貼方,她冷著臉吩咐著:“你的方子不準再提!”
“姐姐這裏好是熱鬧啊!”
柳欣欣的聲音傳來,她已搭著春蘭的手臂走進了院子中,笑意盎然的春風十裏,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綢緞束身。
沈寶音走過去拉著柳欣欣坐下,又命薑鈺忙著沏茶,柳欣欣看了一眼笑說著:“姐姐果然性情雅致,今兒陽光不錯我就想到姐姐這裏來坐坐,姐姐的院子中永遠都是花草相伴,難怪太子時常留宿在這裏,準是被姐姐這裏吸引的,改日我也討教一番把我那溫榮閣裏好好布置一下,姐姐可願意賜教?”
“妹妹這是哪裏的話,我向來可是個懶惰的人,這院子裏的花草都是薑鈺這丫頭打理的,妹妹若真想好好布置溫榮閣,我倒是可以讓薑鈺教教春蘭。”
春蘭聞言側身朝著沈寶音行禮說道:“那奴婢就此謝過沈良娣和薑姐姐了。”
沈寶音抬頭看了一眼春蘭這丫頭,倒也是個機靈懂事的人,不比薑鈺差。
“年關已至,府邸也是開始忙碌起來,聽說新年是要在宮裏過的,不知道宮裏過年是什麽樣,一定是非常熱鬧的吧,可惜咱倆的身份恐怕新年的晚上是不能一起入宮的。”
她看了一眼柳欣欣,見她一臉歎息的表情,想來她是很想入宮過新年的,但是按照禮製來說,側妃和夫人們隻能留在府邸,隻有正室才有資格入的了局,沈寶音笑了笑倒也未接話。
柳欣欣轉眼看來拉著沈寶音的手轉瞬笑著又說:“不過好在今年有姐姐陪著,我也就不覺得寂寞了。”她說完看向一旁的毓秀開口問道:“這丫頭又是怎麽了?今兒倒不似平日裏話多。”
毓秀嘟著一張嘴回複著:“奴婢沒什麽,就是遇到一些讓人討厭的長舌婦!”
“長舌婦?什麽長舌婦?”
沈寶音正要阻止卻聽見柳欣欣身旁的丫頭春蘭開口說道:“毓秀肯定是聽了前院裏的那些謠言。”
“什麽謠言?說了什麽?”
春蘭看了一眼沈寶音,支支吾吾的說著:“奴婢不敢說。”
“有什麽是不敢說的,還不趕緊說來!”
“是關於沈良娣的,奴婢怕說了有失冒犯。”
柳欣欣轉眼看向沈寶音,一臉詫異的追問道:“姐姐可知道是什麽謠言?這府裏竟然還有下人敢造謠生事,春蘭你說,到底都說了些什麽了?”
“她們說沈良娣雖然入太子府多月,可是至今也未能與太子圓房,依然是完璧之身。”
“淨胡說!”柳欣欣忽然一拍桌子憤憤不平,“這種事也敢來拿造謠簡直是目無尊卑,此事姐姐可不能姑息了,姐姐若是不方便說,妹妹可以告訴太子,定讓太子好好責罰這些下人們!”
“算了,既然都說是造謠生事了又何必再鬧大,反倒中了有心人的計。”
“難道姐姐就這麽算了嗎?可有想過是誰在背後搗的鬼?上次你中毒的事情雖然最後秋曇投井自殺了,可是這其中也是諸多疑團,姐姐難道就不想查出是誰人要陷害你嗎?”
她背脊僵住,抬眼看向朝自己看來的柳欣欣,似乎她對這些事比自己還上心,難道她是知道了些什麽?上次月夔香中毒一事,沈寶音確實很想找出真凶,奈何太子和婉貴妃不想此事影響擴大隻好作罷。
“妹妹可是知道了什麽?”
柳欣欣沉默了片刻,轉身對著春蘭和毓秀她們吩咐著:“我有些話要單獨和沈良娣說,你們都先下去吧。”
她支走春蘭和毓秀幾個人,這才傾身探過來小聲問道:“太子妃最近可有來過你這裏?”
“有一段時日沒來了。”
“前段時間我見太子妃房裏的丫頭冬梅在你的紫軒閣外有些鬼鬼祟祟,也不見她進去,隻是轉悠了幾圈又回去了,這幾日我去給太子妃請安,她總是推三阻四的說著身體不適打發我回去,近來也是越加的詭異甚少出現,姐姐你想眼下這件事的造謠若是一個卑賤的下人,就算膽子再大估計也不敢這麽惹是生非,除非她背後的主子權勢大,她才敢肆意妄為。”
“你的意思是說要害我的人是太子妃?”
“妹妹隻是覺得太子妃的嫌疑最大,姐姐也應該知道,太子妃嫁進太子府以來已有多年,可惜一直不受太子恩寵,就連婉貴妃也對她諸多不滿,她雖然身份顯赫,可惜也不過是徒有外表罷了,這些年為什麽她一直不能懷有子嗣難道姐姐還猜不到嗎?可是如今你我都已入了太子側妃,太子對姐姐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姐姐大婚的排場早已成了京城的佳話,這些對太子妃而言是何等的威脅,她眼裏豈能容得下你!”
她聽著柳欣欣道出的這番說辭,心裏著實震驚,她之前想的這件事應該是與龔嬤嬤有關,雖然對於太子妃張姝有過懷疑,但是沈如玉跟自己說過,張姝是徐皇後身邊的人,不管怎麽說徐皇後也不可能容許她要陷害自己,至少她應該拉攏自己才對。
可是柳欣欣的這番分析也不是並無道理,若說威脅確實是太子妃張姝,大婚那晚喜娘送來的月夔香,她若派人指使也是最大的嫌疑,可是為什麽自己心中還是甚多懷疑呢?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欣欣,平日裏見她柔弱恬靜,原來她對這後府裏的明爭暗鬥竟也不是什麽都瞧不見的,甚至比自己還要看得透,沈寶音不免細細多看了她一眼。
“妹妹的這些話甚是道理,有你的這些提點,姐姐日後自會多加小心。”
柳欣欣展顏笑來,拉著沈寶音的手又是一說:“你我相識已久,日後不管如何都要站在一起才是。”她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小心看了下四周說道:“我聽說匈奴這場戰役勝了!”
沈寶音聞言胸口輕輕一顫,仿佛連呼吸都瞬間停止了,她隻覺得握著的這雙手都在輕輕顫抖,隨即是止不住的喜悅和舒了一口長氣。
“匈奴這一戰大捷是大金國所有人的喜事,年關已至前線的士兵總算可以過個好年了。”
“難道姐姐就不關心其他的?”
“其他的是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該關心的,我有什麽可關心的。”
柳欣欣瞧了一眼忍不住說來:“我聽說雖然前線大捷,可是也死傷無數,不少將領身首異處,連屍體都未能找到。”
沈寶音聽著這話背脊冒出冷汗,哪裏還顧得上撇清,她急忙握著柳欣欣的手追問道:“可知哪些人犧牲了?”
“還說姐姐不關心其他的,難道在我麵前也要裝作漠不關心嗎?你放心萬書卿他沒事,就等著回來加封進爵吧,我就知道姐姐心裏擔心這些事,所以才幫你細細打聽,支開旁人告訴你。”
沈寶音心裏的大石頭又一次安穩落下,人沒事就好,她抬眼看見柳欣欣戲謔的表情,忍不住冷著臉說道:“誰說我關心他了,他生與死早已與我無關,何況如今我已是太子府的人,不要牽扯最好。”
柳欣欣瞥了一眼隻是淡笑著沒接話,隨即站起身說著:“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她站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倒在了地上,嚇得沈寶音急忙走來扶起她,她抱著柳欣欣喚了幾聲依然不見她醒來,心裏頓時慌了神,此時春蘭和毓秀她們聽到動靜也已經趕了過來。
“快去把太醫請來!”
溫榮閣裏馬禦醫正在給柳欣欣把著脈,太子妃張姝也聞訊趕了過來,她走進屋子開口問道:“我聽說柳良娣昏倒了,現在怎麽樣了?”
“柳妹妹在我那坐了一會兒,離開的時候突然昏倒在地上,這會兒馬太醫正在給柳妹妹診治。”
張姝聞言朝沈寶音看了一眼未說話,走到馬禦醫身旁開口問道:“柳良娣現在如何了?”
馬禦醫把完脈走到張姝身前拱手行禮回複說道:“回太子妃,柳良娣這是有喜了!”
有喜?屋內所有人為之震驚,震驚之餘張姝開口又問道:“可仔細確診了?”
“此事微臣不敢有半點差池,柳良娣這是喜脈,確實懷了身孕。”
張姝點了點頭,繼而看向龔嬤嬤開口問道:“此事可派人去通知太子了?”
“回太子妃的話,奴婢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這會兒太子應該快要回來了。”
正說著屋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穆高熾帶著曹吏已經走了進來,他進了屋子目光瞧了一圈,這才走到床榻邊開口問道:“柳良娣現在怎麽樣了?”
“太子放心,柳妹妹這是有喜了,恭喜太子!”
眾人聽著張姝這聲恭喜的話倒也忙著行禮恭賀起來,穆高熾愣了片刻,他走到床榻邊坐下扶起已經醒來的柳欣欣擔心的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
春蘭站在一旁說道:“主子這幾日聞到葷腥的東西就犯惡心,時常也是困頓嗜睡,原來是有喜了,都是奴婢照顧不周,還望太子恕罪。”
“你家主子也是第一次懷有身孕,不知道也是正常,龔嬤嬤,你多派些人手過來照應,好生照顧柳良娣,不得有任何閃失。”
“奴婢遵命,此事要派人去宮裏通知婉貴妃嗎?”
“這是自然。”
龔嬤嬤帶著幾個下人便出了溫榮閣,柳欣欣躺在穆高熾的懷裏顯露出第一次為人母的喜悅,溫榮閣裏的下人們更是興奮的忙碌起來。
出了溫榮閣沈寶音和張姝走在回去的路上,張姝走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柳妹妹這次有喜算是太子府的第一次了,也是大金國未來的希望,太子高興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張姝這番話多少有些寒酸,不過此刻的沈寶音心裏竟然多多少少有些羨慕,她無法理解此刻自己內心的變化,難道自己也會嫉妒嗎?她不愛這個男人又哪裏來的嫉妒?
“太子第一次要為人父,何況太子年紀也不小了,內心早就想要個孩子。”
張姝聞言微微側身看了一眼,嘴角苦澀一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是第一個傳出喜訊的人呢,沒想到卻是柳妹妹先了。”
沈寶音聽著這話不由的也朝張姝看了一眼,想起前院裏流傳的那些口舌,難道真的是太子妃指使的?
回了紫軒閣沈寶音已是身心俱疲,她似乎已經無力去思考這些背後的猜忌,太子對柳欣欣有喜的態度總是縈繞在自己的腦海裏,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該出現的心裏情緒都讓沈寶音無力去解釋,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太子?這怎麽可能?
毓秀走來說道:“本還想著讓小姐趕緊有身孕堵住那些長舌婦的嘴呢,這下倒好,柳良娣先有喜了,小姐的處境可是難了。”
薑鈺拉扯了一下毓秀,阻止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再給主子添煩惱了,薑鈺走過去沏了一杯茶遞給沈寶音開口說著:“主子也莫急,柳良娣現在有孕在身自然是不能再服侍太子的,往後太子到紫軒閣來的日子肯定要多,主子還怕不能有孕嘛!”
沈寶音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薑鈺,心想著自己哪是擔心這個,她現在懊惱的是解不開心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而已。
毓秀不明就裏的繼續說道:“話雖這麽說,可是畢竟柳良娣先懷孕呀,若是以後生的是男孩,那豈不是大金國的皇長孫了!”
薑鈺咽了下口水,瞪了一眼看不出狀況的毓秀,沈寶音歎了口氣,站起身推著毓秀和薑鈺說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們都出去吧,我都快被你們嘰嘰咋咋的煩死了!”
她把毓秀和薑鈺推了出去,自己一股腦兒躺在了床榻上,望著紅帷羅帳好一會兒,依然解不開這亂七八糟,索性拿起被褥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柳欣欣的有孕算是太子府長久以來的最大喜訊,她的溫榮閣更是成了整座府邸的重中之重,派去服侍的下人一批又換了一批,穆高熾常常留宿在了溫榮閣,去的次數比以前更多,皇上和婉貴妃也是聞訊之後從宮裏趕來探望了好幾次,送了不少珍貴的珠寶和綾羅綢緞,就連柳亦山莊也是跟著聲名鵲起起來,加封了柳氏一族,這陣勢堪比太子妃有孕的排場,張姝那裏沈寶音沒有去打聽,但她知道此刻張姝的心裏一定是不好受的。
轉眼已是新年,太子府裏也是張燈結彩的熱鬧,太子領著太子妃張姝去了宮裏,當然隨行的還有如今有孕在身的柳欣欣。
紫軒閣裏毓秀和薑鈺早已換了身新裁製的衣服,沈寶音坐在屋內的藤椅上抱著灰崽圍在火爐旁,薑鈺端出剛出鍋自製的點心,每個點心也是花樣百出的好看,這丫頭心靈手巧確實值得一提。
毓秀走來圍坐在火爐旁開口說道:“今年還是奴婢和小姐一起守歲。”
薑鈺笑來:“怎麽把我忘了,我也和主子一起守歲。”
“我從小就跟小姐年年守歲,你也不過是今年才開始。”
“你若是這麽說,那你把吃的點心給我吐出來!”
沈寶音看著眼前這兩丫頭爭寵強嘴的樣子,心裏甚是覺得好笑,沒想到連個守歲還要爭個你死我活,不過她可不信毓秀,因為每年堅持不到最後毓秀準會貪睡過去。
“沈良娣睡了嗎?”
屋外傳來說話聲,毓秀起身打開門屋外正站著曹吏。
“曹副使怎麽來了?此刻不是應該在宮裏守衛嗎?”
“屬下是奉太子的話來接沈良娣的,轎子已經命人在府外候著了,還請沈良娣隨屬下移駕。”
“這麽晚了要去哪?”
曹吏微微一笑說道:“沈良娣去了就知道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