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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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正要關門的醫館門前。
“請稍等片刻,我們家夫人有疾病需要大夫診治。”一名女子突然上前攔截住正要關門的醫館學徒。
學徒看到女子後,驚訝道:“大晚上的怎麽會來瞧病?名字再來吧,師傅馬山就休息了。”
“我們是從外地而來,剛才在客棧的時候夫人突然感覺到不適,麻煩小師傅叫大夫看一眼吧,如此才能安心度過一個晚上啊。”女子繼續求道。
學徒十分為難,他見女子態度誠懇,便回道:“你們等一下,我去問過師傅。”
“好!謝謝小師傅!”女子立即感謝道。
不過一會兒,學徒出來,重新開了門,“進來吧,正巧師傅還沒有躺下,你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大門關上後就不會再開了。”
女子道:“謝謝了。”
醫館內,一名五十多歲的老大夫剛剛從內間走出。
“麻煩大夫看一眼我家夫人究竟得了什麽病,為何幾日來茶飯不思,今日竟還有嘔吐的**。”蘇陌扶著蘇媛坐下,特意壓低了聲音對大夫說道。今日她出門自然是喬裝了一番,且讓蘇媛戴上了鬥笠,可遮住麵容,同時令蘇媛不可說話。
大夫點了下頭,然後就開始診脈。
也不過是片刻後,大夫就笑道:“並非得了疾病,而是有喜了,應該是近三個月了,恭喜這位夫人,一會兒拿些安胎藥,回去好好休息便可,這位夫人身子骨不太好,莫要太過勞累。”
蘇媛渾身一僵,真的有身孕了!
蘇陌眸子一暗,緊接著問道:“大夫,開一副墮胎藥吧。”
“什麽?!”大夫驚了一下,“你家夫人身子骨不好,是實在不好,應該是陰寒入了骨,若是服用墮胎藥恐有性命之憂,這個孩子是不能墮下的!”
蘇媛身子顫抖,有了身孕卻不能打掉,老天為何如此捉弄於她!
蘇陌神色略微沉冷,她繼續問道:“若當真服了墮胎藥,有幾成可能有性命之憂?”
“九成。”大夫立即回道,“老夫行醫多年,雖算不上神醫,卻在診斷病症方麵幾乎沒有出過差錯,這位夫人想必之前過的日子並不寬裕,時常餓肚子,也時常在陰冷之處待著,所以才會傷及身體,雖然近段時間也有調養,可終究時間太短,如今又有了身孕,隻能留下孩子繼續調養。”
聽了大夫的話,蘇陌短暫沉默後,對大夫說道:“請大夫開幾副安胎藥吧。”話落,她看向已經失魂落魄的蘇媛,鬥笠擋住了蘇媛的臉,也擋住了此刻蘇媛的六神無主。
一切如同噩夢一般,直到走出醫館,蘇媛仍舊未能回神,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蘇陌緊隨其後,待距離醫館有些距離後,蘇陌立即抓住蘇媛的手腕,沉聲道:“既然不能墮下,那麽就留下來。”
“留下來?現在萬萬不能留下來,三妹,我不能為你招惹來麻煩,我想要博一次,或許不會有事。孩子是萬萬不能留下來的。”蘇媛淚含眼圈,壓抑著恐懼的情緒,回道。
“墮胎的藥本就傷身,就算是身體健康之人碰到了墮胎藥也會傷及元氣,又或者被折磨的死去活來,也有人會因此而沒了性命。你在牢中多年,身體早就已經被傷了,若強行去賭,最後隻會失去性命。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加重要,孩子必須留下。”蘇陌沉聲說道。
蘇媛慌亂的搖頭,“接下來該怎麽辦?三妹,你知道的,如若留下這個孩子,我們必定要麵臨很多。所以,即使要麵臨失去性命的危險,我也不能留。”若蘇誌東知曉她懷有身孕,必定會利用此次機會來對付他們。現在還要大哥盡快站起來,在這段時間裏是萬不能再發生其他事情的。
此事的確棘手。
蘇陌沉默片刻。
“我們先回去,一路上可以好好想想。”蘇陌對蘇媛道。
蘇媛慌亂的點頭。
半個時辰過後,已經是深夜了。
蘇家內極為安靜,並無人發現她們在晚上的時候離開,蘇陌將蘇媛送回去後,囑咐蘇媛好好休息,而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妥當躺在床上時,她已完全沒了睡意,但是畢竟前半夜幾乎都在路上,所以也有幾分乏累,便閉著雙眸一邊沉思一邊休息。
直到第二天天亮,小萱在門外喚她起床梳洗用早膳食,她才意識到已經天亮了。
用了早膳過後,她便前去見蘇媛。
蘇媛同樣是一整夜沒有入睡,且蘇晴一大早便已趕來。
“三姐,此事該如何處理?”蘇晴見到蘇陌後,立即追問。沒有想到二姐真的是有了身孕,且為了抱住性命這個孩子必須要。
“我從未想過為你們招惹來麻煩,如若讓盛京的人知道我有身孕的話,對於你們二人的名聲更是有損,外麵本就對我們的傳言難聽,到時候隻會是更加不堪。如此一來,大伯借著是蘇家暫時的掌權人,為了將你們遣離蘇家,隻會為你們定下一門極為不堪的婚事。而我會被他送到某一個山莊,雖然能夠苟活於世,可卻隻能在山莊活一生。無論從哪一方麵去想,我必須冒險。”蘇媛低聲對二人說道,這是她想了一整個晚上後做出的決定,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蘇晴搖頭,“不行!二姐你不能用性命去賭。”
“有何不可?”蘇媛失笑,“經曆了這麽多,如今我還能活著,且看到你們都能平安,便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有些時候選擇是必須的,且絕對不能退縮。四妹,你年紀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如今我的選擇隻有賭一把,既然都能活著走出監牢,難道還怕挺不過這一次?”
蘇晴眼淚奪眶而出,“二姐,你為我們已經犧牲夠多了,我們絕對不能再讓你犧牲。若是為了我們讓你失去性命,以後怕是每個晚上我們都難以安眠。”
蘇媛勉強的笑道:“我是你們的姐姐,本該保護你們。”
望著眼前的二人驚慌無助的樣子,蘇陌忽然開了口,沉冷的聲音裏是令人側目的堅定,“二姐必須活著,孩子也需安全生下來。”
“不……”蘇媛剛要再解釋,她已經下定決心了,今天晚上就會去買墮胎藥,隻要服用下去就會解決所有問題。
但是,蘇陌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而是言道:“二姐,我已有安排。”
安排?不過是短短一個晚上,三妹就有了安排?蘇媛愣住了。同時也有了幾分的希望,三妹總是能夠在最危難的時候想出應對之策,這一次,麵對如此棘手的事情,三妹仍舊是想到了方法。想不到,在監牢的五年裏是她在用盡全心的去保護三妹和四妹,如今,卻是顛倒了過來,換成了三妹來保護她。
幾日後。
這一日蘇誌東剛下了朝歸來,還未進書房處理公務,便被蘇陌攔住了。
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蘇陌,蘇誌東有些意外,“有何要事?”這兩日蘇家應該算是挺安寧的,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令她又來尋麻煩。
蘇陌先是施了禮,而後笑著說道:“陌兒今日前來見大伯父,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蘇誌東下意識的防備蘇陌,皺著眉頭冷聲回問。
“我們兄妹幾人想要前去寺廟為父母上一炷香,希望父親和母親在黃泉下看到我們兄妹的孝心。”蘇陌道。
蘇誌東挑了挑眉,仔細打量了下蘇陌,他到是忘記了這件事,想不到他們倒是有幾分孝心,這件事他是必須答應的,盛京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若是支持蘇陌他們去寺廟上香祈福,定會令他人稱讚。近日發生了幾樁事情實在是有損他的名聲,也會誤了他的大事。隻不過,想要去上香祈福而已,為何還要來見他征求他的同意?
“隻不過陌兒最近手頭上有些緊,前去祈福不可能一點兒香油錢不給。陌兒知道大伯父一向慷慨,此次前去祈福,陌兒也會為大伯父祈福的。”蘇陌緊接著又道,彎起的眼眸裏看似流轉著無害的笑意。
“前些日子不是剛給了你幾萬兩嗎?而且墨王也賞賜了你不少。不夠?”蘇誌東沉聲問道。
蘇陌不慌不忙的回道:“陌兒和大哥還有二姐他們身子骨這幾年都被熬壞了,幾萬兩也不過就是買了幾根補身體的百年人參。況且去為蘇家祈福,民女若是拿著剩下的幾百兩銀子未免太小氣。”
聞言,蘇誌東險些沒氣吐血,幾萬兩的銀子竟是全部去買人參了!且蘇陌還說的如此理所應當!
“咱們蘇家畢竟是沉寂了五年,如今重新出現在世人眼中,絕對不能讓人輕易看了去。且大伯父如今還是蘇家的族長,我們在外若是太小氣,豈不是給大伯父臉上抹黑?令他人議論蘇家的確是破敗了,否則怎麽連偶爾一次前去寺廟祈福,竟是隻拿出了幾百兩的香油錢!還不如一般的富貴人家拿的多。”蘇陌麵帶微笑的又說道。想要有個好名聲還不想掏銀子,蘇誌東簡直是在做夢。
蘇誌東深思半刻,點了頭:“去賬房領三千兩的銀子吧。”
“謝大伯父了。對了,還有一事需要事先告知大伯父,在監牢的五年裏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二姐身子骨極差,且總是在深夜的時候被噩夢驚醒。此次祈福後,二姐想要去距離京城不遠的一家尼姑庵中住一段時日,想要在佛門清修之地修身養性。”蘇陌說道。
“去尼姑庵住上一段時日?”蘇誌東微皺著美,疑惑的盯著蘇陌,怎會無緣無故去往尼姑庵?關於她們姐妹三人在監牢中發生的事情,他多半知曉,自然知道蘇媛在監牢中經曆了什麽。隻是……此事應該不會如此簡單。他深看了一眼蘇陌,雖然心有疑惑,仍舊是答應了下來,“去庵中住一段時間也是好的,她既然想去便去吧。到時候身邊帶著伺候的下人便可。”
“謝大伯父。”蘇陌立即謝道。“陌兒不打擾大伯父了,告退。”
在蘇陌離開不久後,蘇誌東叫來一名下人,耳語吩咐了幾句後,便進了書房。
蘇陌領到了三千兩的銀子後,先是前去見了蘇媛,給了蘇媛兩千兩的銀票,令蘇媛將銀票收好,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裏,蘇媛需要用到銀子。緊接著蘇陌又一人出了府。
一個時辰後。
墨王府。
墨王府大門前,蘇陌等待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府門內便快速的走出一人。
“劉景勝見過蘇小姐。”劉景勝抱拳見禮,態度十分恭敬有禮。他是遵從王爺的命令留在王府。王爺曾命令他隻要蘇小姐尋上門來,便要用盡辦法幫助蘇小姐。隻是王爺命令他時也諱莫如深的說過,或許蘇小姐永遠不會來墨王府,沒想到不過是幾日的時間,蘇小姐便來了。
蘇陌黑眸望著劉景勝,神色冷肅,“我需你幫我一件事。”昨日想了一個晚上,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幫她的人隻有祁墨。至於幫過之後,她需要向祁墨付出怎樣的代價已不是關鍵,因一年後祁墨才會歸來,同時她也可通過這件事來斷定祁墨的居心,否則一年後祁墨歸來時,她仍舊是止於原地。
這一步,有利有弊。
……
蘇玥兒無聊的躺在床上,滿心愁緒,她想要出去散散心如今都已經是奢侈,特別是剛才又聽下人說蘇陌她們竟然準備過幾日去寺廟祈福,她更是憤恨難平,她留在府裏麵寸步難行,反而蘇陌她們卻是如此逍遙!
滿心不平時,她從床上跳起,然後拿起擺在桌子上的花瓶砸在地上泄憤。
“該死!一群該死的人!”
忽然,門外一名婢女對房間內的蘇玥兒揚聲喊道:“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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