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變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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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舞節過後敬柯並沒有立馬離開,這個時段因為踏舞節的關係人流量很大,雖然容易渾水摸魚離開,但因為泰安市很重視這段時間裏的進出安全,檢查得倒是比平常還要嚴格。敬柯謹慎地算計著,很快決定好離開的日期並火速購買了飛船票。他的目的地一目了然,便是帝星。
敬柯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乘坐的是具有官方背景的載運公司,要乘坐的飛船也是規模比較大的。
登船當天,敬柯找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拎著輕便的行李箱出發了。
順利通過安檢後,敬柯等上船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是一個靠窗的位置。旁邊已經坐著一個眉開眼笑的年輕人。敬柯沒聞到他身上的氣味,無法辨別他的身份。隻是他呱噪得很,敬柯坐下還沒五分鍾他已經把所有信息匯報了個遍。敬柯淡淡瞥一眼這人,理都沒理。他還想著要是這人再不安靜下來,他不介意割斷他的聲帶讓他一輩子都說不了話。
那人自娛自樂了一陣,見敬柯根本沒有跟他搭話的意思,熱情就漸漸消下來。扭過頭找走道另一邊的人聊天去。
敬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失重的感覺讓他知道飛船起飛了。
飛船躍出大氣層進入宇宙中航行,來自遙遠外星係的光線匯聚成一副璀璨的圖畫。敬柯不知看過這種畫麵多少回,早就不會像當年一樣趴在窗戶前大呼小叫,眼睛發亮。但身邊的人明顯不是,他甚至比以前的敬柯更誇張,手舞足蹈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動作了。
敬柯下意識屏蔽掉隔壁噪音,望著窗外的無垠宇宙,恍恍惚惚回到很多年前父母皆在的時候,竟是出了神。直到旁邊的人推他,他才回過神來。他一臉冰霜地轉過頭去,便看那人指指走道上推著餐車的飛船侍者。
“請問需要點什麽嗎。”
敬柯看都沒看餐車一眼就拒絕:“不用了。”說著又轉過頭去。
“好的,需要什麽請按座位旁的按鈕,我們會盡快過來的。祝您旅途愉快。”
侍者保持著令人愉快的微笑走了,敬柯卻遭到身邊這人的嚴厲譴責,他劈裏啪啦說了一通,敬柯依舊拿著後腦勺對他。他氣個半死,終於閉了口。
過了不久,身邊這人離開座位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那麵容明顯帶著蠢蠢欲動的興奮。他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臉上那副表情簡直是要昭告天下他有心事他有秘密。
過了一會兒,那人像是終於忍不住了,湊近敬柯。敬柯立馬就躲開了,眼神不善地盯著這個妄圖接近他的蠢蛋。
“哎,別這麽排外嘛,我隻是想和你分享一個大秘密。你一定會喜歡的。”
“不需要。”
“來嘛來嘛,我想和你分享。”
這個人是腦子出了問題嗎?敬柯皺著眉這麽想。
“三十秒,二十公分外。”
“好吧好吧,怎麽搞得好像是我成想占便宜的那人了。”那人嘀咕了一句,然後湊過頭去小聲地說:“我剛才在洗手間聽到別人在說,這飛船上有omega,就在頭等艙!!我就和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
敬柯心裏冷笑一聲,這個蠢貨果然沒腦子。他難道沒感覺出來,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船艙的氣氛都變了嗎。現在恐怕全經濟艙的人都知道了吧。
敬柯臉上沒有一絲鬆動,鄙夷地看那人一眼,轉頭不再說話。那人顯然被敬柯這種反應給打擊到了。隨後都在怏怏不樂中。然後,隨著這個消息的蔓延,敬柯心裏卻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詳預感。他無法估量這不詳的預感會帶來什麽。但這種絕對說不上好的感覺讓他略感焦躁。
他現在的處境實在如履薄冰,看似安全,其實到處都是危機。隻要露出一個馬腳就沒命了。他要想接近【蜂後】報仇,一個幹淨的身份是必須的。節外生枝這種事怎麽允許。
帶著這樣的坐立不安,飛船進入了躍遷前的必備通道,準備開始躍遷。
忽然,飛船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乘客被這突然的震動搖得七倒八歪,紛紛擔心是不是遇上了隕石流。不過很快飛船便恢複正常,廣播上聲音甜美的空乘人員反複強調這隻是飛船進入躍遷前的正常情況,請乘客們不用擔心,飛船會繼續穩定航行。
敬柯下意識皺起眉頭來,他望著窗外因為進入躍遷通道而一片漆黑的景色,不自覺摸上了手上的戒指。從戒指上傳過來的冰涼觸感讓他稍稍平靜下來。
想到這戒指,敬柯心裏苦笑。他到底還是心軟,把戒指扔掉又後悔,大晚上跑去那水池摸索了一整晚找了回來。他知道自己其實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一無所有了。
廣播上響起冰冷的機械音提示飛船即將進入蟲洞展開躍遷,叫乘客係好安全帶,不要在躍遷時隨意走動。如此重複幾遍後就是躍遷的倒計時。
隨著一股撲麵而來的強壓碾過,敬柯知道這是飛船進入了蟲洞隧道。這種仿佛要把全身骨頭都碾碎的壓強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而一些普通人此時已經開始俯在紙袋上幹嘔,體格稍微好點的也臉色慘白。
敬柯身邊這人大概屬於體格很一般的那類,躍遷過後就一直抱著袋子吐,看得敬柯直皺眉。
很快就有空乘人員過來收拾汙穢袋,敬柯身邊這人吐完之後又跑了好幾趟洗手間才消停。
敬柯拉下窗簾,準備假寐一會。民用船可以使用的躍遷點極為有限,而這次飛船躍出的躍遷點也是距離帝星本土比較遙遠的一個,所以即使出了躍遷點,飛船還是得行駛上挺長一段時間。敬柯不想再聽船艙亂七八糟的討論聲,悄悄用精神力屏蔽了這些人的聲音。
隻是,敬柯還沒睡上多久,飛船卻一動不動了。
他悄悄睜開眼,發現周圍沒幾個人察覺到這一點。過了有一會兒後他們才驚覺飛船並沒有在行駛。
就算是帝國現今速度最快的宇宙艦也無法在這個時候把他們載到帝星,那飛船停下來是要做什麽。難道是在接收補給?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單行線民用船還需要中程補給的,這也太丟帝國飛船製造業的臉了。
周圍漸漸開始響起竊竊私語。但並沒有情緒比較激動的人出現。
敬柯卷起窗簾看向窗外,卻根本看不出什麽名堂來。他不是星圖專家,無法通過星路分布來判斷自身位置。
這樣的停滯不前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飛船終於又動了。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加速向前,而是詭異地朝著附近一個星球開始著陸。
此時就算是傻子都知道,絕對出事了。
可是飛船在勢不可擋地快速著陸,乘客毫無辦法,他們即不能逃走,也不能衝到船長室叫駕駛員立刻住手。
一陣恐慌在船艙中彌漫開,乘客們茫然地驚慌著,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他們瘋狂按動座位旁的服務按鈕,可空乘人員卻遲遲不出現。
這種惶恐的未知太讓人煎熬,敬柯甚至聽到了身旁人的哭聲。
敬柯此時很焦躁,他的預感果然應驗。隻是飛船到底出了什麽事?他很想用精神力探查一下,到最後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
精神力是奇招,也是殺手鐧,更是危險。能不用就不用。
敬柯慶幸,這次同船的人素質還是非常不錯的,遇上這種事居然沒有發生騷亂也沒有無恥之人趁機打家劫舍。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個帝國確實繁榮昌盛,蒸蒸日上。
懷揣著複雜的心情,敬柯看著窗外越來越清晰的茂密森林,知道飛船終於要落地了。待飛船晃動一下穩穩頂住,廣播上傳來了一道戲謔的男聲。
【目的地到了,乘客們請乖乖下車】
敬柯所在的船艙沒有人動,廣播卻寂靜了下來,似乎根本不擔心他們不執行下船命令一般。這森冷森冷的寂靜,伴隨著飄蕩在空氣裏的哭聲和唾沫吞咽聲。
終於,不久之後有人率先領頭離開座位往艙門那邊走。然後陸陸續續的有人跟上,有樂觀的甚至還安慰別人說這可能是飛船故障臨時降落呢,別擔心別擔心。
敬柯暗自搖頭,走在下船隊伍的中後部。
他普一出艙門,率先入目的便是那一望無際的廣袤山林,綿綿無際。隨後便看到站在飛船不遠處的一群武裝人士。基本上都是男人,穿著在森林中極為不易辨識的迷彩,手臂和大腿上皆綁了槍袋,手上端著製式武器。敬柯遠遠看著,大致能分辨得出,那是a007型納米槍,管徑很小,頻數卻特別高,子彈呈煙花裝散射,威力大概在千米內一槍打穿五十厘米厚鉛板的等級。這種威力放在裝甲戰和船艦戰裏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對付毫無防甲的普通人那是綽綽有餘。
更重要的是,敬柯沒有從他們的臉上看到善意。他下意識提防起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果然,等全船的人慢吞吞下船聚攏。人群便遭到了瘋狂掃射。絲毫沒有準備的乘客們甚至來不及慘叫就已經倒下,隨後便是各種各樣的求饒和哭聲,驚喊充斥著敬柯的雙耳。他煩躁地躲閃著那些子彈,嫌棄地撇開那些抓住他衣角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至少敬柯還未出汗,槍聲便停止了。敬柯站在屍體交疊的縫隙裏,一臉陰鷙地瞪向對麵那些人。在掃射中活下來的人也同樣憤怒異樣。
“你們究竟是誰!到底想幹什麽!”
敬柯瞥了眼說話的人,見他衣著出眾,又和其他幾人將一個瘦小的人保護在一起,聯想到之前船裏有omega的事。大概知道他們是誰了。
敬柯不動聲色地躲在飛船巨大船身的陰影下,暗暗打量周圍。此時活下來的人隻有九人,除去一個omega,剩下的就是七個alpha和一個beta。
恐怕,是衝著那個omega去的吧。
“垃圾們,現在你們還沒資格知道我們的名字。”對麵一人嗤笑一聲。
“行了,趕緊把狼崽拉走,小婊/子留下。”又有領頭樣式的人冷淡地說了句,然後就有幾個持槍的人從隊伍中出來走向他們。
敬柯也被分配到了一個人,那人剔著奇怪的頭發,把臉包得嚴實,一雙眼睛卻是嗜血的。他似乎料定敬柯此時沒什麽戰鬥力,隨便把槍往背上一掛就過來了。伸手過來抓敬柯。敬柯又怎麽會讓他這麽如意地抓到自己,泥鰍似的從那人手裏溜走。那人驚奇,動作蠻爆起來,兩人就這麽交上手。
敬柯何許人也,從小學的就是殺人技巧。以前跟阿萊克斯切磋時因為不能下殺手從而束手束腳的被打敗。現在他可沒什麽善心對別人,下手又狠又辣,沒幾下就把對方手骨都給敲斷。掐住對方因疼痛頓住的那一刹飛身一腳將其踢回他原本的隊伍裏。
敬柯一身黑衣,麵無表情,薄薄涼涼地站那,襯得隔壁生離死別的場景尤為可笑淒慘。
那omega本是可以使用精神力攻擊的,卻又不知道為何手無縛雞之力。他身邊保護他的那幾個alpha、beta自身難保,還要一邊護住他,很快敗下陣來。被拉著走的omega一直在哭,被對方狠狠扇了幾巴掌。被擒的alpha見此情景掙紮得特別厲害。
“克蘭哥哥,雷沃哥哥救我!!”
那omega長得極為漂亮,此時哭得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風情。
“閉嘴,賤人。這麽喜歡哭待會把你脫光了扔狼群裏去,倒時候你可以使勁哭。”
“不,不要……”
“你們這群混蛋,快把利亞特放開,別拿你們的髒手碰他!”
“該死的,放開我!”
“利亞特大人,您別害怕,我們一定會去救您的。”
alpha、beta一邊囔囔著大話被拖走,omega則被帶往另一個方向。隻有敬柯這邊,在打傷對方一人之後居然乖乖地做出不反抗的手勢跟他們走。
敬柯同那些alpha走得是同一條路,跟在他身後的人罵罵咧咧地說一些不好聽的話,無非是咒罵敬柯膽大包天居然敢傷害他兄弟,說到生氣處居然踹了敬柯一腳。
敬柯定下腳步,回過身去狠狠回了那人一腳。敬柯準確地踹在那人胃上,當即讓他嘔出一口血。周圍看守他們的人立馬舉了槍對準他,似乎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敬柯冷笑一聲,嘲諷道:“自己技不如人,還要怪別人不手下留情?死了活該。”
敬柯這話說得極其挑釁,衝動點的都已經眼睛泛紅要衝上來痛扁敬柯了,被一隻手攔住。
敬柯對上那隻手主人的眼睛,像是被蛇蟄了下。他迅速回過身,慢吞吞地往前走。餘後,再沒人找敬柯麻煩,敬柯懶得生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誰會覺得他好欺負?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他們背後響起,敬柯回過頭去看那衝天的火光,知道那大概是飛船被引爆了,殘骸估計都不會留下。
敬柯麵上無表情,心裏卻快要嘔出血,這飛來橫禍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會在這裏待上很長一段時間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