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派翠克·簡的表情少有的出現明顯的憤怒，他看著麵前的克裏斯蒂娜，沒想到她居然做了這麽愚蠢的事。“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在挑釁誰嗎？”

    “我當然知道。”克裏斯蒂娜看著他。

    “不，你不知道。”簡伸手，掌心向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很明顯，你一無所知。”

    同樣感到氣憤的裏斯本坐在一邊，雙手交叉胸前，“我請你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對你深感失望。”血腥約翰再次犯案原本就已經讓加州司法部頂著非常大的外界輿論壓力，無論cbi有多麽輝煌的破案率也依舊掩蓋不了‘血腥約翰’這件已經曆經20年都沒有破的凶案。

    甚至現在已經有媒體公然在報紙上嘲諷當局，也許隻有當血腥約翰自己患病或者意外死去，這一切才會結束。

    可是就在這種已經非常時期，克裏斯蒂娜在談話節目中的言語，更是提醒了也許還沒有關注到這件案子的其他人。這樣的做法並不明智，因為曾經的事實告訴他們，這隻會讓凶手更加的肆無忌憚和猖狂。

    民眾也會認為，警方已經無能到需要通過這種打感情牌的方式，希望這個犯案20年都沒有被抓到過的凶手自己站出來。多麽滑稽可笑！

    從昨天傍晚到今天早上，負責外交公關的妮娜，必須在中午之前召開記者招待會以期能夠將原本已經一落千丈的警方形象控製在可控範圍內。

    ——克裏斯蒂娜，這次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

    “我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她坐在裏斯本辦公室的沙發上，試圖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其他兩人，取得他們的理解。

    簡已經受不了的忍不住背過身去。

    “可能。但同時你也是在攬生意。”裏斯本的話很直接，“這其實並沒什麽。畢竟你並沒有真正的和我們警方簽任何的協議。但你現在確實給我出了個難題。”

    裏斯本雖然極力想要忍住怒氣，但是她的表情都說明了她真的很怒。“我們沒有義務保護你，但……”

    “我沒有請求保護，這完全沒必要。”克裏斯蒂娜打斷裏斯本的話，她垂眼說著。

    “沒有必要？！”簡忍不住氣笑了。他指著辦公室外，高聲。“那個昨天還和你麵對麵進行參訪的人現在正趟在太平間等待被法醫解剖，你現在說沒有必要？！”簡實在忍受不了了一般。他衝裏斯本說。“雖然她已經瞎了，並且在重蹈我的覆轍，自以為是的在電視上發表所謂的正義言論，但她需要24小時的保護，派最好的警力。”

    說完後，他打開裏斯本辦公室的大門。

    “派翠克。”克裏斯蒂娜叫住他，看著他的背影。“我不認為我會是血腥約翰的目標，你那個時候是在電視上撒謊所以才會發生不幸的事，但我說的是事實，他不會為此生氣。”

    裏斯本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到了現在她還在相信血腥約翰也許會有一絲的良知，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可以拯救他的人。

    “或許他真的能聽進去。事實上我相信他會。”克裏斯蒂娜依舊在說。“人會改變，派翠克，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簡站在門口半響，他回頭看著克裏斯蒂娜，臉上蒙了一層寒霜。語氣譏諷惡毒。

    “這話留著給太平間的那些人說吧。”

    “看看她們還會不會有什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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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從裏斯本的辦公室裏出來，空氣中的窒息感卻一點都沒得到緩解。他沒有和之前一樣控製好情緒繼續進行追查，而是直徑經過cbi小組的辦公室後，通過緊急通道上了三樓，在哪裏，他用廢棄的茶水間給自己做了一個辦公室，也時常在那裏囫圇對付一晚。

    用鑰匙打開，從裏麵將門鎖上，雙手撐在靠放在窗邊的桌麵上，垂眼發愣。空氣中可以看見細微的浮塵在陽光裏漂浮，派翠克·簡麵前的桌子老舊卻結實，桌麵因為桌漆斑落而顯得不平，他的視線從仔細打量上麵的清晰紋理慢慢移到桌子的一角。

    那裏放著某個男人曾經送他的禮物——一個長方形的木盒。

    手指劃過邊緣，緩緩打開，露出靜靜躺在裏麵，早就裝滿子彈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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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裏彌漫著一股緊張感，我端著茶杯靠在茶水間的一角，看著外邊不斷有人步伐匆忙，神色嚴肅的走過。重案組的成員更是隔著玻璃窗都可以看出他們的雞飛狗跳。

    我把米勒的水杯接滿，幫他拿回去，放在桌子的一角。他一遍夾著聽筒一遍十指如飛的在鍵盤上敲打。史密斯和肯已經跟著泰勒出去了。

    好一會兒，米勒才掛斷電話，算是暫告一段似的靠向椅背。

    “怎麽？”從我到警局到剛才，米勒就沒閑下來過。

    “還記得之前那個靈媒嗎？克裏斯蒂娜的。”米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天被發現在家裏消失了。”他顯得有些神秘的故意壓低了聲音。“屋裏屋外最好的警察進行24小時的保護，但是今天早上警員進她臥室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不在了。”

    “沒有人聽到任何呼救聲，現場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她……被抓走了？”我捂著茶杯。

    “也許。”米勒聳聳肩。“不過我更覺得是因為她之前在談話節目中的言論，害死了主持人，現在害怕悄悄逃跑了也說不定。畢竟警方24小時的保護也隻是暫時的而已。”

    “希望如此。”

    玻璃強被從外麵敲響。我和米勒側目，馬坎站在外麵，衝我笑著招手。我頂著米勒有些曖昧的眼神裏走出去。

    “看氣色似乎好多了。”馬坎仔細看了看我後，笑著說。

    “嗯，多虧了你的外送服務。”我打趣，這兩天馬坎總會在晚餐時間準時出現在我家門。“你這是要出去？”他的手上拿著車鑰匙和外套。

    馬坎黑色的眼裏閃爍著光，他衝我點點頭。“對。又要出去。”

    “好吧。回見。”

    “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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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裏斯蒂娜在失蹤兩天後，在某個汽車旅館被找到。除了手上有針孔被抽血的痕跡，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隻是那個靈動愛笑的人，現在卻如人形木偶一般坐在審訊室裏，眼神空洞，毫無生機。

    “這是怎麽回事？”裏斯本透過雙向鏡低聲問著身邊的簡。克裏斯蒂娜現在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不正常。從發現她到現在，就像完全失去了意識和思考能力一般，對外界的感知完全消失。但檢查結果又顯示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簡沉默不語。半響後才推開通向審訊室的小門，關掉所有的燈光，在一片黑暗中坐了一分鍾後，‘嘶’一聲，火材劃燃，點亮簡擺放在桌子中間的蠟燭。

    他看著明明睜眼平視過來，卻雙眼空洞的克裏斯蒂娜，抿唇開口。

    ——“我呼逝去的靈魂。”

    裏斯本眼神一跳。簡依舊在繼續。

    “請求他們的出現。請求……克裏斯蒂娜·弗蘭的出現。”

    “你能聽見嗎？克裏斯蒂娜？”

    空洞的眼就像在一瞬間注入了光，變得靈動起來，那雙漂亮的碧綠色眼睛像是被剛剛喚醒一般聚焦，她看著麵前的簡，臉上勾勒出笑。

    ——“我可以聽見，派翠克。”

    裏斯本雙眼微睜，她半張著嘴不可置信。

    克裏斯蒂娜被人催眠了，她現在，以為自己是個死人。

    “……克裏斯蒂娜。”簡停頓了一下。“你並沒有死，你還活著。”

    她笑了笑，沒想到連到現在簡都還不相信。她看著麵前的男人，那些原本隱藏的情意現在毫無掩飾的流露了出來。她是亡靈，失去了也許會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派翠克。”克裏斯蒂娜笑歎著。“沒想到你到現在都還不相信靈魂的存在。”

    “克裏斯蒂娜。你沒死，你現在隻是被催眠封閉了五感，現在你隻需要注意聽我的聲音……”簡試圖用同樣的方式，解開克裏斯蒂娜的催眠。但——

    “派翠克。”她打斷了他。“你還在否認。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派翠克。”她仔細的看著他，就像這是最後一次再見，她要把他印在腦海裏一般。“你最終會接受的派翠克，雖然這很難。”她歎了口氣，笑著。“但你無法，和死亡鬥爭。”

    徹底的催眠。派翠克·簡坐在那裏，他試圖順著她的思維走。

    “你怎麽死的？”

    “我不記得了。”克裏斯蒂娜的表情柔和，帶著一種半夢半醒的神態。“但我發現死亡之後曾經覺得重要的事情，現在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就好像我的一生就是一場夢，而現在。夢醒了。”

    “我無法回憶起發生了什麽。”

    簡盯著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因為催眠而無意識的微微擴大。他一直自豪的事情之一，就是他無人可比的催眠。

    他解不開。

    “你看到了血腥約翰麽？”這是他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克裏斯蒂娜靈動的眼神開始慢慢的變得晦澀，暗淡下去，就像她的靈魂真的慢慢的在抽離這具木偶般的身體。

    “誰？”她的表情，最後維持在對這個名字完全陌生的疑惑中。

    血腥約翰，洗掉了她對他的記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