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衣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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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新任刺史?”於少歡問道。

    賀新郎點頭道:“正是,前任刺史韓道琥年前被左惲擊傷,傷後他便一直在江陵的府邸中養傷,很少露麵,上個月據說為了慶祝他的小兒子定親,便在酒樓設宴與人暢飲,哪知回程時被人襲擊,險些送了命,之後便卸任荊州刺史,回老家養傷去了,若不是如此,鍾洛又怎麽可能如此大張旗鼓的聚會,而受邀之人,又怎麽敢放心前來呢。”

    賀新郎說著突然噗嗤一笑道:“說來也有趣,韓道琥武功玄奧精妙,在韓氏一族中穩居前三,哪知卻在荊州屢屢受挫,上任一年來,基本都是在養傷。”

    “這位小兄弟,本人程黎,敢問小兄弟所言可否屬實?”說話之人正是剛剛暴喝之人。

    賀新郎連忙拱手說道:“哦?沅陵三程,久仰大名,晚輩賀新郎,可以向大叔保證,韓道琥當街遇襲,是千真萬確的。”

    程黎道:“如何證明。”

    賀新郎輕聲答道:“刺客共有三人,刺客應是對韓道琥極為了解之人,地點就在刺史府門口,當日韓道琥飲宴完畢,便坐車回府,在府門口下車之際,假扮成門房的兩個人突然間出手擊斃了他的書童韓安,同時對韓道琥動手,將其逼向府門右側小門處,在哪裏由第三人出手,將其重傷,韓道琥身中一掌一劍,若不是身著寶甲,恐怕當場便要一命嗚呼,即便如此,卻也應是廢了。”

    程黎目光閃爍,突然說道:“現如今,已很少有人挑著擔子行走江湖了,我觀你的扁擔,似乎是精鐵打造,中間圓兩邊扁,不僅沉重,擔起來也難受,挑著這樣的扁擔不辛苦嗎?”

    於少歡聞言看向一邊的擔子,才發現確實是如此,而程黎距離賀新郎如此之遠,卻能明察秋毫。

    賀新郎也不遮掩,大方的說道:“大叔真是好眼力,這扁擔正是我吃飯的家夥,怎麽敢說辛苦,而且大叔的下一個問題,我便也一並回答了,我確實是個貨郎。”

    程黎麵露微笑點了點頭,於少歡卻不明其意,小聲問身旁的陳七道:“七哥,這是什麽意思。”

    聽得於少歡發問,陳七嘿嘿笑道:“這小兄弟是貨郎幫的人,貨郎幫可是天下第一大幫呢。”

    賀新郎顯是聽到了陳七的話,回頭說道:“七哥說笑了,若是七哥能改稱我們為群英會,小弟感激不盡。”

    陳七哈哈一笑道:“改不得改不得,你剛剛不是也親口說了你自己就是個貨郎嘛。”大殿內眾人哄堂大笑,賀新郎隻有苦笑著搖了搖頭。

    於少歡依舊一頭霧水,賀新郎解釋道:“我們群英會乃是入世幫派,已有數百年曆史了,那時街上還沒有這麽多店鋪,鄉野間也沒有這麽多市集,一切生活所需如鹽、布等,都是由貨郎走街串巷的去賣的,我派祖師紀枚最初也是貨郎出身,後來紀師見到貨郎總是受到地方上的豪強欺淩,便將貨郎組織起來自保,成立了最初的貨郎幫,後來又逐漸有了各個分舵,百年前,我派總舵掌舵祭祀祖師之後,正式將幫名改為群英會,一直至今……所以於兄弟千萬記住,我們乃是群英會……”

    於少歡聽後,心領神會,當即道:“我明白了,貨郎幫賀兄嘛。”

    哈哈,眾人當即附和大笑。

    賀新郎苦笑著搖了搖頭。

    程黎見狀也出言玩笑道:“既然是貨郎,那我還是收聲為好,再多說兩句,豈不是要被掏幹腰包了麽。”

    賀新郎擺了擺手,故作豪放的說道:“今日大家聚在這裏,也是緣分,所以今日各位想知道些什麽,盡管問來便好,小弟知無不言,絕不會收大家一分錢。”

    於少歡此時已經略略有些明白,貨郎遍及天下,走街串巷,大城小鎮皆有其蹤跡,消息自然是一等一的靈通,想必販賣消息就是貨郎幫的主要生存之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也是他能傳承數百年的原因。

    於少歡思忖間,賀新郎已經繼續開口說道:“這樣吧,我也不用你們問,既然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去巴陵參加鍾洛壽宴的,因此我便說一些個相關的事情,若不是去參加壽宴的,權當聽了一個故事。不過有言在先,今天我說的話,真也好假也好,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日後若是因此引發了什麽風波,我是不負責任的,所以若是不想聽的,可以外麵稍坐,外麵的雨已經基本上停哩。”

    陳四林笑罵道:“你這個人,想說便說,哪來的這麽多廢話,換酒時也是這般,說故事時也是這般,還像個說書先生一樣先撇清責任,就不能爽利些嗎。”

    賀新郎笑道:“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如陳大哥這般爽快,小弟還是交代清楚便好。”依然是一樣的話語。

    交代完了之後,賀新郎便開口道:“剛剛說到了荊州刺史,我們便先提一下他。”

    賀新郎接著輕咳一聲道:“新來的荊州刺史,名為殷初平,不知此人在座的有沒有人聽說過。”

    眾人皆不言語,便是沒有了,賀新郎歎氣道:“既然都不知道,那這個故事可就說來話長了。總之,各位且記住,新任刺史殷初平,武功自是不必多說,但在立場上,他卻是韓道琥的生死之敵,現在甚至可以說是不共戴天了,而朝廷派這個一個人來擔任刺史,已經可以確定韓氏一族在荊州的這一次布局失敗了。”

    “這個殷初平,是韓氏的仇敵?”有人問道。

    賀新郎搖了搖頭:“確切說來應是韓道琥的仇敵才是,跟韓氏一族,現在想來也是了。”

    “也罷,反正漫漫長夜無事可做,我便從頭說起吧。”賀新郎略一沉吟,似乎是在想從哪裏起頭,片刻後開口道:“那我便從三十年前的北伐說起,哈,我今年才二十歲,卻要向各位前輩講述三十年前的往事,真是有些狂妄了。”說著向年紀大的人拱了拱手。

    各位前輩,三十年前的北伐可還有印象。”

    程黎搖了搖頭說道:“那個時候,我年紀尚小,不過二十年前那一次的我倒是參與了進去。

    “那一次稍後再說。”賀新郎擺手說道。

    “三十年前那次老夫倒是知道一些,那一年我剛剛築基完成,應是十六歲,而今年老夫恰好是天命之年,確切來說應該是三十四年前。”說話之人正是剛剛與人吵架的老者。

    “哈哈,理當是三十四年前,當時北方趙國新亡,整個北方亂成一團,也正是因為如此,咱們才有了機會北上。”又是一名老人說道。

    “當時的青衣營可以說是匯聚了咱們整個南武林的英豪,我的師兄也在其中,可惜我本領低微,未能……”先前說話的老者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有些尷尬,與他爭吵的年輕人低哼一聲,臉上譏諷之色更濃。

    “前輩說笑了,當年的青衣營,人數不到一百,咱們荊州,現存的也不過數人而已,令師兄能在其中獲得一席之地,已經足以傲視群雄了,況且前輩當時年齡尚小,若是能再長上五歲,想必定能有前輩的一席之地。”

    老者連道不敢,但臉色看上去則舒緩了很多。

    “我觀前輩兵刃,劍身細長,似是迅雷劍的樣式,再看前輩剛剛拔劍的起手式,定是紫電劍法。據我所知,大江會的實際掌舵人,竟陵方歌便是以紫電劍法聞名江湖,三十前號稱青衣營最快的劍,想必那便是前輩的師兄了。”

    “正是如此。”老者雖然被人叫破來曆,卻滿臉讚歎道:“小兄弟眼力確實不凡,此次我正是受到方師兄的邀請,這才和幾個老友後輩前往巴陵的。說起來大家也都清楚,這次雖已壽宴為名,但是洗牌大江上的勢力才是真的……”

    “前輩多慮了,以令師兄的威名,定然會是長江水域荊州一段的龍頭,這地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無法被人撼動的。”

    “雖說如此,但是據說此次各方勢力都紛紛邀人助拳,我等也不敢托大。”老者頗為謹慎。

    “嗬。”賀新郎搖頭說道:“邀人助拳又有何用?難不成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嗎?現任的刺史殷初平,以及此次的壽星鍾洛,皆是青衣營出身,此次洗牌,令師兄定可賺的盆滿缽滿,不必擔心。另外若是在座的有替韓道琥賣命之人,現在趕緊打道回府還來得及。”

    說完也不待眾人再問,便扯回話題道:“當年的青衣營,除了剛剛說的這三位外,我在說幾個在做的各位都聽過的,韓氏韓道琛、韓道琥兄弟,謝家謝傳政、謝傳敬兄弟,陸家陸江潯,還有咱們荊州的好漢巴東豪俠左惲,荊南烈刀高漣……隻可惜,那次北伐止步於洛陽,在那之後青衣營便隨之解散。”

    “你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說話之人正是一直找麻煩不斷的年輕人,半晌沒有說話的他似乎終於忍不住了,“聽兄台此言,仿佛是將年紀差不多的高手羅列了一遍,便組成所謂了的青衣營。其中韓道琛更是與北方秦國的國師並稱為當世的兩大宗師,當世最強的高手之一,這些暫且不說,世人皆知左惲是死於韓道琥的,更有傳言,前任荊州刺史謝傳政也是被韓家害死,如今聽你這話,他們當年還是戰友不成。”

    賀新郎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他們當年便是戰友,而且青衣營的首領就是韓家已經去世的上代家主韓紋,也是那次北伐的統帥。”

    “那次北伐,韓紋從襄陽出兵,收複了東京洛陽,正欲西進關中時,然而西方秦國卻趁虛而入,先一步攻占了關中,將我朝關在了潼關之外,我朝取潼關不得,北方局勢又漸漸明朗,良機已失,韓紋便退兵修整,伺機再戰,雖說此次北伐沒能完全達到我朝收複二京的目的,但卻極大的增強了我朝的信心,戰後依據當時的規定,青衣營不得不散去,營中之人便互相約定,下次征伐之時,定要再次相聚。”

    “青衣營解散之日,幾人更是在漢水邊歃血為盟,立誌複國故土,其中有韓道琥、謝傳政、左惲、殷初平,皇族端木恂、周家周盛以及豫州、江州的幾位好漢,另外還有兩人,一人為步嬰,想必在座的都不陌生,是鍾洛的小舅子,洞庭巨琨步承的養子,最後一人頗為神秘,似乎無人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姓於,是北荊州襄陽人。”

    “或許這位兄台又要說我拿無名小卒前來湊數。”賀新郎打斷了正準備說話的年輕人,“我便隻說一句,現如今的天下神兵,北鎮刀便是此人設計打造出的,前年謝傳政便是靠著五千北鎮甲士衝陣,渡淮水衝散了北方大秦國的大軍十三萬,使其一潰千裏,另外還有傳言,此人我大雍的開國七家於氏之後。”

    “北鎮刀確實鋒銳,想必在座的也都見過,但若是僅憑一把刀,便能縱橫無敵,豈不可笑,況且,若是此刀的製法被敵人獲得,那又豈不是瞬間攻守異位。”這番話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不過從年輕人口中說出,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反駁他。“況且於氏之後,這更是無稽之談,世人皆知,當年北方胡人南下,開國於氏與孫氏二族滿門戰死,哪裏來的後人之說。”

    賀新郎歎了口氣,略過了於氏之事,隻是單說了北鎮刀,“北鎮刀隻是兵刃,與之配合的還有專門的運氣法門與相應的招數,決不簡簡單單是一把刀這麽簡單,隻有刀、功、技三者合一,才能將他的威力發揮至最大。或許還應有相應的陣法,前年那場淮水大戰,北鎮東府張君夜,便是持此刀率十二人組成奇異戰陣,困住了秦國國師近半個時辰,給謝傳政留出了充足的破敵時間,張君夜更是一戰成名。”

    陳七與鐵東地聽得此話,心中突然想起那個手持大錘的光頭,“我本名張君夜……”難道是他,二人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而陳四林卻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襄陽、左惲、北鎮刀、與之相應的功法與招數,那想必也有相應的築基之法了,又姓於……真的巧啊……

    陳四林看向了於少歡和他裹得嚴實的藍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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