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為君五鬥金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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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昔之失蹤了。

    怎麽打電話也不接,這可急煞了錢大好漢。

    敵人在暗處,他在明處,稍微遠離一會兒,落單的趙昔之就被人盯上。

    擔憂愈發深重,錢品聚不敢去胡思亂想,穩定下來急切情緒,先給陳羅打了一個電話。

    “喂?陳大老板。”

    “咋了?把我車刮了?”

    “昔之不見了。。。”

    “什麽?!”

    “還有,我今天見零先生了。”

    “臥槽?你說什麽?你在哪兒?!”

    “海都大學美食街,東頭街口。”

    掛斷電話,錢品聚站在原地點著一根煙,打開車門探進半個身子,開始著手尋找蛛絲馬跡。

    車內完好無損,車身依舊鮮亮。

    擱這麽一輛幾百萬的大家夥停這兒,路人基本上見了之後先拍照,然後敬而遠之,生怕一個不小心蹭掉漆皮,那就得賠掉白花花的銀子。

    錢品聚深抽一口煙,一籌莫展。

    一晚上將體力幾乎用光,再想截屏出來福爾摩斯的抽象能力,隻怕自己先睡過去,索性穩住性子等待陳羅到來。

    小片刻功夫,麵包車去而折返,氣焰彪炳,一個急刹穩穩停在蘭博基尼麵前。

    副駕駛上多了一個人,正是一臉胡茬,半睡半醒的陳羅。

    他推開車門徑直走到錢品聚麵前,順手點燃煙,開門見山問道:“怎麽回事兒?你見著零先生,昔之卻不見了?”

    錢品聚臉上陰晴不定,但還是誠實點頭:“對,是這麽回事兒。”

    “那零先生都跟你說的什麽?”陳羅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顯然預料到當初自己的隱瞞已經不攻自破,幹脆直入主題。

    經過錢品聚長話短說的一番回述,陳羅將事件脈絡整理清晰。

    當務之急,先不去管零先生那方麵如何進展。

    隻能著眼於趙昔之失蹤,她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陳羅擔心有危險,掏出手機閃身到沒人的過道裏,藍光綻放,截屏抓取。

    數秒後他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個正方形電子設備,但慵懶的臉上明顯增添幾分不常見的慘白,陳羅咳嗽兩聲急切問道:“趙昔之的電話是多少?”

    錢品聚斜著眼看他,撇撇嘴默不作聲。

    陳羅反應過來,叼著煙破口大罵:“我不是想加她微信,你咋這麽小心眼兒呢?!找人要緊啊!”

    略顯尷尬的錢大好漢撓撓頭,一五一十的報出號碼。

    陳羅在黑色設備的屏幕中,輸入趙昔之的電話號,約摸兩秒後,屏幕生成一副地圖,一個紅心在上麵緩緩移動。

    目標向北,速度不快不慢,好在還處於市區範圍。

    錢品聚拉開蘭博基尼車門,一屁股墩在駕駛座上,陳羅坐進副駕駛係上安全帶,大手一揮:“走!”

    爽子快步小跑躥上麵包車,緊跟在聲浪襲人的蘭博基尼後方。

    兩輛車一前一後,向著陳羅定位的方向,駛上寬闊大路加速疾馳。

    紅點最終在距離錢品聚三人兩百米處停止移動,陳羅的臉色有些難看,發覺異樣的錢品聚心生詫異,關心問道:“陳老板你沒事兒吧?”

    陳羅微微搖頭,腦門有些發白,咬牙道:“這東西超出現在科技水平有些年頭,我體力高也維持不了太久,現在消耗的有點兒多,你拿著這東西走前邊兒,我跟爽子殿後,應該能找到趙昔之。”

    錢品聚麵上一緊,接過方形定位儀,走下蘭博基尼,爽子穩當停下麵包車,掏出剛才那把水果刀比劃兩下,嘿嘿道:“聚聚,咱今天跟著你一塊兒,有危險你隻管招呼,哥們兒這刀子都磨開封了。”

    錢大好漢看他一眼,知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一臉凝重點點頭並未言語。

    陳羅有些費力的下車,站在兩人身後,看了一眼定位地圖,指了一個方向:“前邊有個廠房,看來昔之應該是有危險,不然她不可能大半夜的跑這鬼地方來,不過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

    錢品聚一挑眉毛,疑惑道:“還有哪一種可能?”

    摸索口袋裏煙盒的陳羅,低著頭笑道:“也可能她在偷漢子。”

    “臥槽你大爺!陳老板你能不能嚴肅點兒?!”錢品聚急了,怒罵一聲抬腳就往前走。

    一直很嚴肅,很深沉,很會哄騙小姑娘的陳大老板扯動嘴角,剛想回罵過去,卻瞥見一道熟悉的影子,不禁愕然。

    身高近一丈,寬大披風垂在身後,飄逸飛展。

    偏瘦的身材不胖不虛,正正好好精壯有度,顯示出常年鍛煉的健碩體魄。

    他是個年輕人,膚色病態,在月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蒼白邪魅。

    陳羅遞給錢品聚一根煙,自己點燃後凝視那個突然出現,如同鬼魅般站定的高大影子,輕輕說出一個名字:“畏山河。”

    年輕人鼓鼓掌,在錢品聚詫異的注視下,伸出一條健壯長腿,黑色皮褲纏綁槍套,在披風中若隱若現,露出一把質感上乘的手槍,一看便知絕非俗物。

    爽子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似乎對這種稀罕場景心生忌憚,手中握刀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陳掌櫃,別來無恙啊!”被陳羅喚作畏山河的年輕人閑庭信步,笑了笑,很邪魅的笑容,斜長劉海兒遮住一隻眼,讓人看不清腮部以上具體容貌,隻能感受到這人的跋扈乖張,渾身散發出猶如天生的深深自負。

    陳羅叼著煙,因為體力消耗過快的緣故,麵無血色瞳孔深陷,錢品聚對此倍感震驚,若擱自己也隻是昏昏欲睡,但陳羅體力消耗過度的反應怎麽這麽嚴重,難道兩個人的截屏係統存在根本上的差異?

    正心中思量,陳羅動了,緩緩走向畏山河,冷笑道:“山河老弟,托你的福,哥哥我這幾年還算痛快,倒不知你家主子,抓一個平常小姑娘做什麽?”

    畏山河哈哈大笑,在空曠無人的廠房區域尤其刺耳,他斜著身子看了一眼不知所雲的錢品聚,戲虐道:“陳掌櫃,你應該知道這小子現在的名聲有多響,不用點兒手段,恐怕難把他請來啊!再加上有您這麽大的哥哥在這兒,兄弟也不敢造次啊!”

    “放你大爺的屁!”陳羅勃然大怒,猛然氣勢驚人,“舊賬我還沒跟你算完,你又想興風作浪,怎麽?那三年解剖實驗,沒把你弄殘,倒把你弄傻了?敢跟我陳炎君叫板變著法的嘲諷,你還沒這個資格!”

    “那我呢?”醇厚嗓音突然從畏山河身後響起,吊兒郎當的一個男人,醉意闌珊緩步而來。

    陳羅麵色略有抽搐,凝望麵前那個一身麻衣麻褲,打扮土氣,卻絲毫不容小覷的中年男人,打趣道:“錢大老板都親自來了,看來曌截者的麵子不小啊。”

    錢品聚看著口出戲言的陳羅,無力吐槽,這倆人明顯來者不善,大哥你能不能別再激人家火氣,裝比不要錢也不能可勁兒裝啊!

    錢人雄眯起深邃眸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藍光轉瞬即逝,幾乎和他掏手機的動作同時閃現,僅不足一秒後,錢人雄手中便多了一瓶白燒。

    52度牛欄山,燒喉嚨燒心。

    擰開瓶塞,錢人雄盤腿席地而坐,仰頭猛灌,抹了一把嘴角酒滴,指著錢品聚說道:“過來讓二叔我看看,你這熊孩子長這麽大了,都不說去看看我,真是白瞎了!”

    錢品聚被震驚的體無完膚,陳羅口中所說,擁有最強心武之一“機月同梁”的那個男人,竟然就這般平庸,如同山野村夫般姿態懶散,哪裏有什麽絕世高手的架子。

    “放屁!錢人雄,這親戚關係你能別亂套麽?”陳羅大吼一聲,似乎在竭力壓抑滿腔怒火,錢品聚跟著附和怒吼道:“還有把趙昔之給放了!!”

    “山河?”錢人雄喝著酒,指著陳羅,冷不丁的喚畏山河。

    披風獵獵作響,身材精壯的畏山河俯首嗯了一聲,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把他宰了。”錢人雄咂摸咂摸嘴兒,好酒。

    下一刻。

    嘴角浮現森冷邪魅的畏山河,似乎早就按耐不住,就等這一刻主子發話,而後迅速從胸口處抽出一柄長刀。

    刀是好刀,寸寸流光。

    自刀柄向下並無刀鋒,而是一條凝而不散的水刃。

    用肉眼可以近距離看清,在刀刃之中緩緩流淌著一行繁體文字。

    細聽之下,竟傳出潺潺水響。

    當真玄妙到了極點。

    而後,畏山河雙足猛然搓地,皮靴與地麵摩擦,發出駭人聽聞的哧哧聲。

    那是一種堪稱恐怖的下壓力道,與大地互不妥協,霸道無匹。

    畏山河一躍而起,單手持刀,水流在刀柄下急速滾動,暴漲三寸。

    欺身而上,迎麵襲向陳羅。

    神仙打架,各顯神通。

    陳老板咬緊煙把,與錢人雄如出一轍的截取動作,六芒劍握在手中的下一秒,水刃順勢而落,他略顯狼狽的抬劍,堪堪抵擋住畏山河一擊。

    勢大力沉,摧枯拉朽。

    陳羅咬緊牙關,腳下不禁虛晃退後。

    緊接著發生的一幕,讓錢品聚和爽子兩人瞳孔募然收縮,驚駭萬分。

    隻見那柄凝而不散的水刃,順著逞羅六芒劍身一分為二。

    空懸的半截水刃,竟在空中輕靈翻滾,隨即****陳羅胸膛。

    一直慵懶扮相,微眯雙眸的陳羅終於正色,瞪大眼眸迅捷轉身,試圖躲避半截水刃。

    饒是陳羅極快做出反應,可還是避之不及,被水刃擦身而過,在左臂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如同被沸水燙傷般,皮開肉綻,卻不見分毫鮮血。

    錢品聚膛目結舌,呆立當場,凝望身形飄逸的畏山河,再看一眼他身後席地而坐,隻顧酣暢飲酒的錢人雄。

    沒來由的想起一句李太白的千古絕句,如雷貫耳。

    為君五鬥金莖露,醉殺江南千萬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