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回家 17.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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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季節,度假村依然美到令人瞠目。各種冬季常綠植物依然吐青納翠,繞堤的河流,平靜的湖泊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下閃著粼粼波光。

    一幢幢的歐式別墅點綴在樹林灌叢中,豪華的酒店,宏偉的商場,漂亮的夜店……這一切一切都被濃密的植物掩蓋著間隔著。

    沈浩軒帶我來到一處朝陽的平坦湖堤前,身後是一幢精致小巧的木屋,敞亮的落地窗,透過粉色拽地的窗紗,可以看到裏麵精致豪華的粉色皮沙發,透明剔亮的水晶玻璃幾,以及一張類似於古代床塌的榻榻米。

    “冷嗎?”他抓住了我的雙手,俯首親昵地蹭了蹭我凍紅的鼻尖。

    我不習慣這種許久不曾有過的親密,便扭過了臉,不看他。

    似乎聽到一聲低低的歎息,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令人打開小木屋的門鎖,拉著我的手走進去。

    木屋裏很暖和,很明顯在供應著暖氣。我有些意外,這些天這座度假村不是一直在停工的狀態中嗎?怎麽突然開始供應暖氣?

    “知道你怕冷,昨晚剛剛通知人燒暖氣,燒了整整一夜,果然暖和許多。”沈浩軒淡淡地說著,好像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可是我很清楚,要供應這樣一座龐大的度假村足夠的暖氣是個多麽浩大的工程。難道燒了整整一夜,隻為今天我們來坐這一時半會兒嗎?

    坐在柔軟的皮沙發上,透過明淨的落地玻璃窗,看著泛著波光的湖泊在陽光下像一麵巨大的鏡子,反射著耀目的光芒。

    兩人坐的很近,幾乎呼吸相聞,可是我突然發現我們之間變得如此陌生,陌生到好像已無話可說。

    這次照例仍然是我沉不住氣,我問:“你不是要用事實講話嗎?說吧!”

    他抬起眼眸,深沉的黑眸凝著我,彎了彎唇角,說:“我想跟你一起多欣賞一會兒這裏的美景,沒想到你這麽不願跟我待在一起?”

    我心裏一動,記起曾經無意間對他說起過,如果住在湖邊該有多好,推開窗子就可以看到如鏡的湖麵,冬天走出門外就可以曬著太陽甩杆垂鉤。陶淵明有詩:采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我們是:垂釣家門前,抬頭見湖光。

    如煙的往事本來已經模糊了,就像我對他的感情,已經淡了……可是,忽然的,記憶的閘門打開,那些令我悸動過的往事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湧上心頭。一時間,我默然無語。

    “算了!”他再次輕歎,無奈多過感傷,“我知道你不再留戀過去,我們的感情你早就不再希罕!”

    “……”我們之間曾經還有感情嗎?我悲愴地轉過頭,悄悄擦試滴落的淚。

    他按下了沙發邊的電話免提:“把餘善書帶過來!”

    餘善書?!我怔神的功夫,就看到三四個保鏢推搡著一個狼狽的中年男子推門進來,那男子正是餘善書。

    一位保鏢飛起一腳踹在餘善書的膝蓋上,他痛呼一聲頓時跪倒在地。

    “我們少爺有話問你,你要想好了再回答!”保鏢再狠狠踢他一腳,警告道。

    餘善書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度,滿臉的惶恐,連連點頭道:“沈少有話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絕不敢隱瞞!”

    我皺了皺眉頭,餘善書是春江畫社的總編,人前總是一副學者風度,現在這個樣子未免太狼狽了,才要對沈浩軒說不許用武力欺負人,沈浩軒卻已開口。

    “雲峰畫廊開業的那天,你到那裏買畫,憑你堂堂畫社的總編,為什麽親自屈尊迂貴地到那麽一家不入流的畫廊看畫?嗯?”沈浩軒點燃一支煙,慢慢吸了口,看樣子準備好整以暇地細細審問。

    “……”餘善書瞅我一眼,有些為難地躊躇著。

    “快說!”保鏢再踹他一腳,恐嚇道:“小心我們少爺沒了耐性讓你永遠開不了口說話!”

    “呃,”他哭喪著臉,說:“好,我都說!求沈少饒我一條性命,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

    “不是讓你說這些廢話!”保鏢毫不留情地將他踢翻在地,“老老實實回答少爺的問話!”

    “好好……”餘善書掙紮著爬起身,卻又被人踹在膝蓋上疼得渾身直打顫,半跪半爬在地板上,哭喪著臉說:“我說……我都說!”

    突然,我感覺此時的情景跟那日在春江畫社,冷濤親自審問那名撞倒肖雲峰的男子時情景有些相象,難不成餘善書也牽涉到這宗案件嗎?

    “是冷少讓我去的!”餘善書擦了把額頭的汗,接道:“冷少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那副在國際畫展上獲獎的《幽怨》,畫家就住在r市,他就以此判斷畫上的模特應該也在r市。他派出人四處找尋,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找到。也許是湊巧吧!雲峰畫廊開業那天,我正好從門前走過,看到開業就進去轉了轉。其中有幾副畫風格很不錯,我就挑了幾副。後來……”他怯然地看我一眼,接道:“付款的時候,這位穆小姐主動跟我推薦肖雲峰的作品,我看了看發現這副畫竟然跟那副幽怨的模特非常像,就買下來。”

    我瞪大眼睛,果然冷濤當初去r市是專門尋找我的,聽餘善書的話是什麽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心裏已有了個模糊的不祥答案,可是我不敢去深究不敢去正視。雙手緊緊握起,手心裏都滲出了汗,我僵坐在沙發上不動不敢動,生怕那個可怕的答案就要從餘善書的嘴巴裏吐出來。

    一隻大手拉起我緊握的手,耐心地將我攥起的手指慢慢扳開,柔聲說:“別握這麽緊,指甲都掐進肉裏去了!”

    “……”我不吭聲,任由他擺弄著我的手,眼睛卻仍然死死地盯著餘善書。

    “當時我確實也沒覺得這副畫有多重要,隻是見冷少對《幽怨》感興趣,所以就把它獻給了他。沒想冷少看到後就激動得不了了,他說這是肖雲峰畫的,還追問我是在哪裏買到的!我就跟他說了上午的事情,也說了雲峰畫廊的地址以及裏麵的情況。”

    沈浩軒將手裏的煙支摁熄在煙灰缸裏,輕輕拉開玻璃幾下麵的一隻小抽屜,居然從裏麵找到一隻剪指夾,然後他開始慢慢地認真地幫我修剪尖長的指甲。

    “冷少聽完後有十幾分鍾沒有說話,好像在考慮什麽事情。然後,他就抬起頭招手讓我過去,分派給我一項任務!”餘善書苦著臉,很是沮喪的樣子,“我聽完了很害怕本來不想幹的,可是冷少的命令我又不敢違背,不然……這主編的職位就保不住了!”

    沈浩軒抬眸瞄他一眼,保鏢立刻對著餘善書一頓痛毆,打得他慘叫連連。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男子的大手握得很緊根本不容我掙脫,他繼續俯首認真細致地幫我修剪指甲。

    餘善書挨了一頓揍,樣子更加狼狽,連忙接著交待:“冷少讓我買凶……殺人!”

    我的手猛的一顫,隻聞沈浩軒輕聲的斥責:“別動,我還沒給你修完!”

    “他讓我趕緊聯係殺手要肖雲峰的命,越快越好,而且……而且買凶時還要讓殺手以為是沈少的指使!”餘善書縮了縮腦袋,悔之不迭,“早知道今天我寧願辭職離開畫社也絕不肯幹這種事情的,怎麽說我算個有頭有臉的人……”

    保鏢照例對他又是一頓飽揍,喝斥道:“少說廢話,趕緊說重點!”

    “就這樣,我經過人介紹找到了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用電話聯係的,承諾給他一百萬,先給他打過去一筆錢,讓他趕緊用車撞死肖雲峰……”餘善書捂住自己的腦袋,又恐懼又後悔,“我該死啊,當時就鬼迷了心竅也不想想這樣做的後果……唉!晚上事情做成了,那賭徒給我打電話匯報結果的時候,我就、就……就故意對著話筒說……說:沈少,事情做成了!”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響,全身都僵直不動。曾經以為的真相原來隻是個可怕的騙局,可笑我一直錯把凶手當恩人,以為是他在為我支持公道,以為是他……幫雲峰報了仇……原來……這一切都是冷濤設下的陷阱!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隻是為了陷害沈浩軒嗎?他……的心為什麽這麽狠?難道就不會有一絲絲良心上的不安嗎?他……看起來那麽溫和紳士,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嗎?

    鬆開我的一隻手,再抓過另一隻手,男子的嗓音平靜又溫和:“乖,把手指鬆開,指甲都掐進肉裏去了!”然後,他又開始不緊不慢地修剪我另隻手的指甲。

    “還有呢!後來肖雲峰的死因,你也說清楚點,不許有任何遺漏,漏掉一句打斷你一根骨頭!”保鏢抽出了黑黝黝的鐵棍,在餘善書的眼前晃了晃,接道:“就像你曾經讓人打斷肖雲峰的手指!”

    我想我比餘善書哆嗦得更厲害些,什麽?肖雲峰的手指也是……也是這些王八蛋打斷的?!這麽說……肖雲峰的第二次被謀害也是冷濤……

    “呃!”餘善書幾乎要癱倒在地上,不過很快他就被人提著領子拎起來,挨了幾下鐵棍,殺豬般嗷嗷叫起來:“我說啊我說!”

    我突然全身沒有了力氣,倚靠在沈浩軒的懷裏,顫抖不已全文閱讀。

    “冷少喜歡穆小姐,嫉恨肖雲峰娶到了她,就一直想除掉肖雲峰。第一次車禍沒能要肖雲峰的命,他很生氣,不過……不過知道肖雲峰已經喪失了性能力不能跟穆小姐行夫妻之事,他才暫且放過他。後來……肖雲峰突然奇跡般的好了,他又起了殺心。讓我雇了幾個殺手伺機除掉肖雲峰,正好那天,穆小姐離家出走,肖雲峰四處尋找她,就趁著那個機會將他劫持到一間廢棄的倉庫裏……先敲斷了他的手指……”

    “不要再說了!”我失控地尖叫起來,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瘋狂地搖著頭。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麽會這樣呢!冷濤……他為什麽這麽可怕?他可以將所有獰惡陰毒狠辣隱藏的點滴不漏,溫潤儒雅的紳士外表下誰能想到他的真麵目是如此的慘不忍睹。

    雪馨,你不了解男人,其實男人嫉妒起來遠比女人更加可怕!

    當初,他曾經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以為他說的是沈浩軒,原來,他說的是他自己!

    冷濤,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傷透了我的心!

    從認識你以來,你從未對我發過脾氣甚至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重話,你的溫柔嗬護如同綿綿的細雨潤澤著我枯萎的心。就在我的心田快要被你暖過來的時候,你竟然做下如此不可饒恕的罪惡,讓我如何再原諒你?

    “好了!”沈浩軒滿意地看著我修剪好的雙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指甲屑,抬頭吩咐道:“把那幾個殺手也弄過來!”

    我窩在沈浩軒的懷裏,確切的說應該是癱在他的懷裏,木然地發著呆。

    不一會兒功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被推搡著走進來,照例是一頓飽揍之後跪在地上。

    黑黝黝的鐵棍威脅味十足地在眼前晃動著,隻聽一位保鏢喝道:“趕緊把那天殺害肖雲峰的經過說一遍,有一點遺漏敲碎你們全身的骨頭!”

    那些殺手全部麵色如土,連連磕頭求饒:“沈少饒命!我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知道肖雲峰是沈少罩著的人,就算給我們一座金山我們也不敢動他一根汗毛啊!”

    “廢話少說,你們說清楚,到底是誰收買指使你們殺肖雲峰的?”

    “是冷濤!”其中一名殺手連忙承認:“他承諾給我們一千萬,讓我們除掉肖雲峰再……再把一張寫著字的紙條丟在他的身上……我們當時真不知道他要嫁禍的人是沈少啊,不然絕不會幹的……”

    一滴滾燙的淚水濺落下來,正好滴在沈浩軒的手背上,他低頭看了看我,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便對那些人吩咐道:“把他們拖下去狠揍一頓,敲斷手指後再丟進海裏喂魚!”

    “不要啊,沈少饒命!沈少饒命……”慘厲之極的求饒聲慢慢遠去了,小木屋裏又恢複了平靜。

    我輕輕地啜泣起來,為這慘不忍賭的真相,為逝去的肖雲峰,為欺騙我的冷濤。

    心,很痛!

    沈浩軒沒有勸我,他將我摟在他的懷裏,輕輕拍撫著我的脊背,不時低首輕輕吻著我的發。

    我並沒有哭太久,也許數次經受殘酷的考驗,我的神經已經鍛煉得十分堅韌。流了一會兒淚之後,我也就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不會原諒他的,永遠不會!”我喃喃地自語著。

    “我也不會原諒他,而且必須要讓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沈浩軒微微咬牙,“我要他比那些殺手死得更慘!”

    我不禁打了冷顫,抬頭望向沈浩軒。他沒有再看我,而是掏出手機慢慢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冷少,跑得很快啊!”沈浩軒笑著,眸底卻是一片森寒。“你真行啊!把我身邊的兩個女人哄得團團轉,傻乎乎地為你賣力又賣命!以前我還真是低估了你,你的陰險卑鄙遠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很讓我驚喜……”

    我怔了怔,他在跟冷濤通電話?他說冷濤把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哄得團團轉?其中一個是我嗎?那另一個是誰?賣力又賣命?說得不是我吧?我好像還沒到那種程度。

    “你憑什麽可以如此張狂?不就仗著你那張厚比城牆的妖精臉還有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巴?”沈浩軒繼續笑著,“跑到德國去你一定要在弗朗的老窩裏躲好了,千萬別讓我逮到,不然我非廢了你不可!”

    冷濤已經去德國了?速度是夠快。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他車裏的那個女人,真是夏彤彤嗎?難不成她也跟著他一起跑了?難道……心裏一動,我抬頭看一眼沈浩軒,暗忖,難道他嘴裏所說的另一個被冷濤利用的女人是夏彤彤?!

    “現在不光我,殷聖奕也在四下找你,有生之年除非你別再踏上東南亞,不然……”沈浩軒冷笑著,嘴裏呼吸的氣息似乎都在冒著冰碴:“落到我手裏我先剮了你那張妖精臉讓你再也沒資本誘惑女人,再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再也不能甜言蜜言地迷惑她,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雖然冷濤做下如此不可饒恕的罪行,雖然我很傷心很痛心很憤怒,可是……沈浩軒的話也未免太狠了些吧!什麽最毒婦人心?我看是最毒男人心!

    “你找個老鼠洞躲起來了,就不管你弟弟了?……嗬,別急,冷波這個小子曾經還是我最親的妹夫,我當然要好好地疼疼他!”沈浩軒的黑眸閃過一抹戾色,“之柔為他幾乎都要發瘋了,這個狼心狗肺的臭小子也敢跟我玩始亂終棄,很好啊,我要不仔細整整他怎麽出心頭的這口惡氣!”

    我頓時從他懷裏彈跳起來,然後就伸手去搶他手裏的電話。

    沈浩軒卻眼疾手快地先行一步掐斷電話,冷著臉問我:“你想跟他說什麽?”

    “……”是啊,我跟冷濤還能說什麽?我一陣黯然,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冷波現在在你手上嗎?”

    他睨我一眼,沒答話。

    “別傷害他!”我抬頭懇求道:“他以前幫助過我,再說他不壞的,雖然辜負了你妹妹,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

    “我靠!”沈浩軒很不淡定的怒了,“誰勉強他?當初是我拿著槍逼他跟之柔訂的婚?這個小子不虧是冷家的人,果然沒讓我失望!先是欺騙之柔在先,然後又幫著他那個王八哥哥倒弋對付我,跟冷曦勾搭成奸對之柔始亂終棄,我正恨得牙癢癢呢,他居然不知死活地親自跑到香港去了。這次落在我手裏,我非廢了他不可!”

    “不要!”我渾身汗毛陡立,想到不久前冷曦在電話裏的幸福語氣,真不敢想象如果冷波出了意外她會有多傷心。“浩軒,求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他吧!我就求你這一次,好不好?”

    沈浩軒冷哼一聲,轉身不理我,“你隨便對哪個男人都有同情心,獨獨對我冷酷無情!”

    “沒有,”我弱弱地解釋:“我哪有對你冷酷無情?我隻是覺得你那麽強大好像永遠不會被人打倒……”

    他呼的轉回身,伸手扳住我的肩膀,怒目瞪向我:“這世上能打倒的我隻有你!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笨女人,為什麽信他的栽贓陷害?為什麽你不肯相信我?我像那種能做出沒品事情的男人嗎?”

    很像!不過這話當然不敢說出口,我第一次主動摟住他的健腰,央求道:“放了冷波吧!冷曦跟我是好朋友,幫了我許多次,現在我住的地方還是她幫我租的,而且也是她幫我一手布置的呢!”

    “嗬!這個該死的丫頭片子,能耐這麽大!”沈浩軒冷笑著,眼眸裏幾乎要噴出火,“我更不能原諒她!”

    “……”唉,暈頭了,在他麵前說這些話幹什麽?我忙放緩了語氣,柔聲求他:“壞事都是冷濤幹的,不關冷波的事,充其量他也就算個幫凶罷了。你有本事就抓到冷濤,怎麽處置他我也……不管!隻是,你一定要放了冷波,不要傷害他,我不希望看到冷曦傷心流淚的樣子!好嗎?”

    也許是我的軟語相求打動了他的心,慢慢的,他冷靜下來,伸手輕輕撫著我的發,愛憐地吻了吻我的額頭,低歎道:“你總是這樣……濫發同情心!”

    “放了冷波!”我生怕他會讓人打殘廢了冷波,那樣冷曦豈不是要一輩子守著殘廢過日子了?“別讓人打他,吃過這次教訓他保證不敢再跟你作對了,讓他走吧,反正他會回德國,不會妨礙到你們什麽!”

    他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眸色忽暗忽淺,沒有言語。

    “我……”我知道他這個無恥的家夥在拿架呢,換言之他在趁著這個機會敲我的竹杠。有求於人的時候隻能放低姿態,我隻好呐呐地道謙:“對不起啊,我不該……不該聽信小人的挑撥冤枉你,也不該誤會你……是我不對!”

    他伸臂將我圈進他的懷裏,緊緊地貼住我,另隻手還是不停地在我的臉上摸著。

    還要我怎麽樣嘛?我都跟他道謙了!看他俯下身,慢慢湊近我,似乎在等我吻他。

    要我吻他?哼!休想!就算我錯了又怎麽樣?就算這次誤會了他又怎麽樣?難道以前那些錯事混帳事總不是別人陷害他的吧?這家夥……給點陽光就燦爛,以為趁著我理虧的時候就可以搞定我?一碼歸一碼,肖雲峰的事情雖不是他做的不過也並不表明我就可以原諒他再投進他的懷抱,難道在他眼裏我就這麽沒價值嗎?

    男子極有耐心,也不催促我,隻是溫柔地撫摸著我,讓我全身騰起一種熟悉的顫栗,讓我不禁紅了臉最新章節。身體為什麽對他的撫觸還有感覺?

    真受不了,僵持了幾分鍾,我敗下陣來,隻好悻悻地瞪他一眼,然後惦起腳跟,摟住他的健腰主動獻上一吻。

    蜻蜓點水一般,我輕啄了一下他的唇就想退回去,卻不料被他緊緊框在胸前,他的唇隨之壓下來,覆上我,靈舌頂開我的牙關,橫掃我口腔裏的每一個角落,再勾起我的舌頭誘我跟他糾纏……

    “唔……”我想推開他,但我反抗的力氣在他的鉗製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他的吻仍然狂熱而富有侵略性,舔舐"yun xi",咬得我的舌頭和嘴唇都麻痛不已。可是這種麻痛卻是如此的**,令我不由自主地呻(蟹)吟出聲。

    我的低吟令他信心大增,他已不滿足於這個吻了,大手用力一提將我抱起,他邊吻我邊快步走向那張柔軟的矮塌。

    將我放在榻上,他健碩的身體隨之壓下來。男子的吻已從開始的霸道狂熱慢慢變得細膩纏綿,帶著點誘哄的意味。大手悄悄探進我的毛衣裏,先在小腹上輕輕摩挲著,然後動機不純地緩慢上移。

    雖然被他吻得有點七葷八素,不過理智仍然存在,在他大手成功罩上我胸前的豐盈時,我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腳,喝斥道:“不許耍流氓!”

    剛剛握上我的豐盈的大手很是不舍地揉捏了兩下,他低低歎息一聲:“小壞蛋,再這麽下去我會得相思病的!”

    “放手!”我繼續喝斥道。

    他有些悻然,戀戀不舍地拿出了手再為我拉好毛衣,然後放開我,悶悶地翻身坐起。

    我也隨之爬起身,見他點上一支煙,拉長著臉在默默地抽煙。

    知道他心情不爽不過我不打算妥協,曾經傷我那麽深,他以為現在為我做幾件事情就能抵平了嗎?感情是種微妙的東西,絕非可以等價買賣,可以買賣的也絕不是真正的感情!

    “我再求你一遍,放過冷波吧,好不好?”我坐在他的身側,歪著腦袋問他。

    “可以。”平仄的語氣沒有什麽起伏,不過我知道他後麵準會捎帶著下文,“不過中午你要和麟麟陪我一起吃飯!”

    這要求倒不高,再說分別這麽久,麟麟那麽思念他,說實話應該陪他吃頓飯了。

    我點點頭,說:“沒問題!”

    沈浩軒臉色這才晴霽了些,抽完煙,他按下旁邊的電話免提:“把冷波打一頓,再給他點錢讓他滾!注意……別打殘廢了!”

    “……”這男人的心胸也太狹窄了吧,既然都準備放人了,他還讓人打冷波一頓……無語!

    午餐也在度假村吃的,沈浩軒派人將麟麟從幼兒園接回來,小家夥剛看到他時的興奮勁和親熱勁就不用提了。

    爺倆親密了足足半個小時,沈浩軒一會兒將他扛在脖子上一會兒抱在懷裏一會兒拎著他轉圈一會兒又對著他的小臉蛋親個沒夠……

    我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這爺倆典型的人來瘋啊!

    歡騰夠了,沈浩軒抱著麟麟對我說:“走,吃飯去!”

    原來度假村的後麵有一片梅林,正值臘月底,五色梅花迎著淩冽的寒風開得正豔,隔老遠就能聞得到沁人心脾的芬芳。

    我從未想過梅花也可以成林的,更沒有看見過如此大片盛開的梅林。太美了,簡直用語言無法形容。

    寒風瑟瑟中,嬌嫩的花瓣如此明豔動人,有粉紅、大紅、鵝黃、嫩黃、純白五種顏色,相交間隔,美不勝收。

    梅林的後麵是大片敞亮的空地,全部用美麗的山水紋路的人造大理石砌就,陽光最充足的地方是一座小型的兒童樂園,裏麵所有遊樂設備一應俱全。

    麟麟看見就準備往裏跑,卻被沈浩軒搶先一步拎起來,“乖,肚子餓了吧?我們先吃飯,吃過飯爸爸陪你一起玩!”

    “真的?”麟麟歡呼一聲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爸爸要和麟麟一起玩滑梯!”

    “好,”沈浩軒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意思很明白:看他這個做爸爸的多偉大,居然陪著兒子玩滑梯,這麽幼稚的東西……簡直有損他沈惡少的光輝形象。

    我忍不住笑起來,衝他做個鬼臉。

    他將兒子扛在脖子上,徑直走進一幢漂亮的歐式別墅裏。這幢別墅不止外麵漂亮得簡直像搭建的積木,就連裏麵也令人眼前一亮。

    全部都是歐式皇家風格,從家俱到裝修無一不透著精致和琢磨,剛走進來時,我幾乎以為是到了童話裏的水晶皇宮裏。

    “好漂亮哦!”麟麟發出驚訝的讚歎,從沈浩軒的脖子上掙下來,他好奇地在寬闊如宮殿般的客廳裏跑來跑去,參觀了一遍後,他衝過來抱住我的腿,說:“媽媽,這裏太漂亮了,我們住在這裏不走了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小腦袋,訓道:“漂亮的地方多的是呢,難道我們到漂亮地方就賴著不走了?”

    沈浩軒走過來,看著天真的麟麟,唇角不禁彎起,雖然對著麟麟說話,眼睛卻覷著我,“我們這裏麟麟是老大,什麽事都得聽你的,你說想在這裏住我們以後就在這裏住,至於你媽媽……咱不管她!她願去哪兒就去哪兒!”

    麟麟卻誤以為真,轉過小腦袋望向我,悄聲說:“媽媽,隻要你跟著我,爸爸就不會趕你走的,我們一起住在這裏!”

    “……”我哭笑不得,隻好對他說:“謝謝你了,不過媽媽不打算跟你沾這種光,所以……咱們還得回家去住!當然你要自己留在這裏,媽媽也不會勉強!”

    麟麟畢竟還是個孩子,他一聽我準備把他自己留在這裏不禁有些怕了,連忙抱住我的腿,重申:“我要跟著媽媽!”

    沈浩軒作生氣狀,伸出一根指頭點著他的小腦袋,“你這個小東西,白疼你了,歸根到底還是跟你媽近!”

    麟麟回過身,親昵地抓起他爸爸的一根手指,搖了搖說:“爸爸,你跟我們一起回家吧!我們家的床很大,你可以睡在上麵!”

    “咳,”我差點嗆住,在他的小腦袋上拍了一把:“你倒是很慷慨大方啊!誰讓你隨便邀請人睡媽媽的床?有經過媽媽的允許嗎?”

    “爸爸媽媽不都睡在一張床上嗎?”麟麟困惑地歪著小腦袋,瞅著我不滿的撅起小嘴巴,抱怨道:“幼兒園的小朋友們說,他們的爸爸媽媽都睡在一張床上,為什麽你們不一樣呢?都怨媽媽!”

    啊?這小東西,典型的吃裏爬外!我再狠狠拍他一記,不服氣的爭辯:“這事能全怪媽媽嗎?難道你爸爸就沒責任?”

    沈浩軒將張牙舞爪的我拎到一邊,抱起麟麟,說:“咱們不理她,瘋瘋癲癲的笨女人!”

    “……”這家夥居然當著孩子的麵貶損我,簡直是欠扁,還沒等我想出還擊的話來,就聽有人進來通報。

    “少爺……”那保鏢模樣的男子麵有為難之色,看看我又咽回了後麵的話。

    “什麽事?”沈浩軒抱著麟麟坐在皮沙發上,邊逗他玩邊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是……少奶奶抱著鳳鳳小姐在外麵……要見您!”保鏢小心奕奕地稟報道。

    我怔了怔,少奶奶?當然指得是夏彤彤了!她不是跟著冷濤逃到德國去了嗎?那天是我看花眼了嗎?

    沈浩軒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說:“讓她進來!”

    “是!”保鏢答應著就退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一個尖細淒厲的聲音邊哭邊喊著由遠及近,轉眼間就來到了寬闊的客廳。

    “浩軒,嗚嗚……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麽狠的心!就算你在生我的氣,可鳳鳳是無辜的,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嗚嗚……”夏彤彤保持著她一貫的高調作風,人未到聲先到,這招先聲奪人已用過無數次,不過每次的殺傷力都不小,看看沈浩軒緊緊擰起的眉頭和拉下臉色就知道,他又有些吃不消了。

    夏彤彤披頭散發,懷抱著孩子,像流浪的災民般闖進來。看到我坐在沈浩軒的身邊又看到沈浩軒懷裏抱著麟麟,她的哭聲頓時一滯。

    沈浩軒沒看她,邊逗麟麟玩邊似是漫不經心地淡淡開口問道:“怎麽沒跟冷濤走?又回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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