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蓮雨離開周武的府邸，前往沈銘揚的府中。

    “王爺。”沈銘揚在出門的時候，被十一娘攔了下來。

    “？”不解的看向十一娘，這女人最近不是一直很懂事的嗎？怎麽才慣了沒幾天就開始要惹事了嗎？

    “是昨日小莫來找王爺了，王爺不在府上，我想這今日小莫有可能會再來的。”十一娘連忙解釋，聽昨天沈叔話裏的意思昨日莫蓮雨並未見到王爺，所以才有了十一娘的這番舉動。

    “小雨來了？”沈銘揚皺眉，從那日醉酒之後他們便再無見過，怎的今日莫蓮雨來找自己了呢？

    對於那天發生的事情，沈銘揚刻意的不去回想。

    “嗯，我以為王爺會在軍營，不知道小莫有沒有去軍營。”

    “嗯，我知道了。”沈銘揚不再說話，直接回到了位子上，沒想再出去。

    看著沈銘揚的動作，十一娘怔了怔，隨著坐在了沈銘揚下方的位子上。

    莫蓮雨看到這種情景的時候，深深的覺得其實自己真的就是局外人，而客廳裏坐著的兩個人像極了男女主人，一起接待自己這個客人。

    垂了垂眸，選擇了沉默，坐在客人的位子上。

    “聽十一說小雨昨日來找我了。”沈銘揚看著沉默的人，隻能先開口了。

    “嗯。”莫蓮雨心中不太舒服，十一？嗬嗬

    “有什麽事情嗎？”

    “有。”咬了咬唇，莫蓮雨點點頭，與其每日自己暗暗的猜測，倒不如直接來個痛快，愛或者不愛，有沒有未來，過了今日一切都該塵埃落定了的。

    看著莫蓮雨這麽肯定的說有，反而是沈銘揚有些無措了，靜靜的看著莫蓮雨的方向，等待著下文。

    “去清風殿吧。”抬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十一娘，莫蓮雨不想有外人在場，萬一丟人的是自己呢？

    “要麽我回避吧，王爺。”十一娘抬頭很是懂事的開口。

    “無妨，我們去清風殿。”沈銘揚擺了擺手，起身。

    莫蓮雨也起身，徑自的向外走去。

    一路無語，沈銘揚隻是靜靜的跟著莫蓮雨，對於那天發生的事情，的確有些難以開口，畢竟醉或者不醉，隻有喝酒的人自己清楚。

    看著並不是去清風殿的路，即使有些好奇，沈銘揚依舊沒有問，莫蓮雨喜歡就好。

    “沈銘揚，你說這人喝醉後是酒後吐真言還是酒後胡言呢？”突然，莫蓮雨帶著幾分不解的聲音想起，沈銘揚一愣，沒想到莫蓮雨這麽直接，一點的拐彎抹角都沒有了，直接就問了。

    輕咳一聲，“小雨，這個是在人的。”沈銘揚說的一本正經，“有些人醉了就開始胡言亂語了，但是也有些人就會說出一些心裏的話的。”然後仿若很是肯定自己的說法，努力的點點頭。

    “哦。”前麵的莫蓮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順手摘下一朵盛開的花蕊，“那麽你呢？你屬於哪一種？”

    漫不經心的開口，卻讓身後的人有些無措，是啊，自己呢？又屬於哪一種呢？似乎哪一個答案都不是那麽的美好。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答，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怎麽樣，就那朵野花別在發間，“你看這花好看嗎？”帶著幾分期待欣喜回頭，問的是花，但是心中卻有著另外的期許。

    似乎剛才的問題有沒有答案其實是無所謂的，隻是隨口一問。

    “好看，人比花嬌。”沈銘揚點點頭，讚美莫蓮雨的話從來不需要任何的猶疑。

    “有沒有發現這摩崖周圍的花都格外的豔麗？”莫蓮雨隨手拂過那一片花海，整個人都帶著幾分的興奮感，期待這解脫的到來。

    “嗯。”沈銘揚點點頭。

    “這裏有山有水，山清水秀到是個好地方。”走過花海，是一座木橋，莫蓮雨張開雙臂走上去，歪歪頭，可以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

    真的是因為自己穿男裝太多所以讓人忽略自己是女子的事實了嗎？

    想起曾經曉風說過的話，而那日沈銘揚也說讓自己恢複女裝，還說自己女裝很美，所以自己真的應該是女裝的嗎？

    停下腳步，看著走上橋的人，微微一笑，扯開腰間的帶子。

    看著莫蓮雨的動作，沈銘揚一怔，有些難以相信，這是什麽意思？？

    沈銘揚沒敢在前進，隻能看著莫蓮雨一點點的解開腰帶，讓後扔到了下麵的河流裏。

    清風吹過，才發現，今日男裝衣袍的裏麵竟然是一身鵝黃色的衣裙。

    那細細地針，紮到了誰的心房，讓人手足無措。

    莫蓮雨自顧的扔下來衣袍，解開頭上男子的發帶，任由長發飛揚。

    定定的看著停滯在那裏的人，“沈銘揚，你是要回京城了嗎？”輕起紅唇，帶著幾分微笑。

    “嗯。”

    沈銘揚點頭，他知道，莫蓮雨一定早就知道了的，而且莫蓮雨是唯一一個洞悉了自己野心的人，隻怕自己每一步都已經在她的心底有了譜的。

    “可曾想過帶著我一起？”莫蓮雨輕笑，其實無所謂帶或者不帶，畢竟即使不帶，自己也可以追過去，帶，不想去的話自己也有一萬種理由離開，要的，不過是沈銘揚的一個態度一句話，僅此而已。

    “想過。”沈銘揚點點頭，的確是想過的。

    看著今日的莫蓮雨，沈銘揚隻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卻又說出說的感覺，隻覺得似乎應該是順著莫蓮雨多一點才是的。

    “嗯。”莫蓮雨滿意的點頭，至少是想過了不是嗎？

    “十一娘呢？”

    “十一，怎麽了？”沈銘揚不解，莫蓮雨提到十一娘究竟是問什麽。

    “她會和你一起嗎？”莫蓮雨其實更想問，你喜歡十一娘嗎？但是話到了嘴邊就變了。

    沉默了片刻，沈銘揚點點頭回答道：“會。”

    “嗯，我知道了。”莫蓮雨點點頭，女人的思路有時候奇怪的無厘頭，明明是得到了沈銘揚會帶十一娘回京的答案，卻偏偏認為成自己心中之前問題的答案喜歡十一娘。

    “那，沈銘揚，你可曾，可曾對我動過心呢？”眯眯眼，莫蓮雨終於問出了口，“那日你醉酒的話可曾作數？”

    並非是她無理取鬧，隻是接受不了兩個人在這麽不清不楚的下去了，若是愛，那麽上天入地生死相隨，若是不愛，自己早些離開，免得誰都不好看。

    擔心嫉妒會讓自己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畢竟沈銘揚的一舉一動會讓自己充滿希望，不想自己有一天覺得這些努力付出都是沈銘揚依仗自己的愛而利用。

    莫蓮雨是一個相對理智的人，但卻是一個絕對極端的人。

    看著沉默的人，搖頭輕笑，一個答案就這麽難嗎？點頭搖頭的事情，卻是仿佛生與死的選擇了。

    時間越久，心，越痛。

    “沈銘揚，不然我們做一個遊戲吧。”風輕雲淡的開口，今日不得答案決不罷休。

    說著，橋上已經沒有了莫蓮雨的蹤影，再抬頭，之間那鵝黃色的身影向著那摩崖頂峰而去。

    心下一緊，不敢再有絲毫的考慮，立馬飛身追去。

    摩崖上，風吹得有些涼，有些大，今年的秋日似乎與往日不同了。

    沈銘揚追上去的時候莫蓮雨已經站在摩崖邊上了，這樣的莫蓮雨看的追上來的人，心驚膽戰。

    擔心，隻要莫蓮雨一個晃動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擔心，瘦弱的人，風再大一點，就會飄走。

    風吹得衣料作響，裙角飛揚。

    莫蓮雨今日是穿了裙子的，鵝黃色的，很美很美，因為方才的兩個人掙紮，整個梳好的發髻全都散開了，長發迎風飛舞，時不時的遮住她美麗的容顏，一種神秘的美感，卻又似乎有些遮擋視線了。

    然而，她卻毫不在乎。

    莫蓮雨眼神定定的望著追上來的人，再一次開口：“沈銘揚，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不愛？”

    幾乎一字一頓，淚，明明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

    聲音裏帶著不顧一切的質問，仿若隻要沈銘揚一個搖頭，她就會自此跳下去一般的決絕。

    看著那個美的令人窒息，卻是瘋狂的不顧一切的人，沈銘揚心中猶豫了。

    愛？或者不愛？說？或者不說？

    然，就在沈銘揚猶豫的這個時間。

    莫蓮雨輕輕的笑了，“嗬嗬，嗬嗬，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沈銘揚，若有來世，再不相幹！”

    一連三個我知道了，聲音從最初的輕輕的，直到最後有些決絕的癲狂，無不說明了莫蓮雨的失望，毫不留戀的轉身，一躍。

    再見了，沈銘揚，再見了，我的愛，願來世，不相識！

    話落，沈銘揚再看去，摩崖邊上哪裏還有人。

    “蓮雨，莫蓮雨”沈銘揚快步上前，卻終於及不上那下墜的速度，看上去，隻看到迷霧中一點鵝黃。

    理智使得沈銘揚想要跳下去的身體，僵硬在了摩崖邊，他不能，他大仇未報，怎能陪蓮雨而去？

    自己如此這般，不就是想讓她不去趟這趟渾水的嗎？誰料，她竟是如此瘋狂的決絕，自己隻是猶豫的片刻，一切都晚了。

    “愛啊，我愛你，蓮雨，怎麽會不愛呢，隻是你為什麽不肯多給我一點時間？”沈銘揚跪在那裏，對著懸崖下大聲的吼道。

    卻已經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