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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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剛並不是屬下要逼迫少主,而是,王妃身上的毒非樓氏不可!”
“非樓氏不可?”風清寒略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不是一個喜歡跟別人講條件的人,今日之事若是換作以前,不管張顛出於什麽本意,他都不會讓他活著走出這個房間,但自飛雪毒發之日起,某些曾經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想法便不著痕跡的發生了改變。
掌乾坤改天命,複興樓氏再造輝煌,此等驚天大事,他從未想過,但,守護乾坤靈卻是他母妃彌留之際移交般留給他的使命,正如她母妃所言,之於樓氏一族,他並沒有什麽過多的感情,反而淡漠的就如一個置身事外的過路人,他身體裏流著一半樓氏的血脈,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另一半血脈於現在天下而言,也是那麽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更甚者,或許是因他從小在皇宮長大的原故,也可能是風向天對於他那種幾乎算的上是毫無保留的父子之情的原故,較之於樓氏,他對風家皇族的感情卻是更要深厚些。
樓氏一族想要複興,做為半個樓族後人,他自是沒有半點意義,但如果要因為他們的複興而搭上整個風雲國或許說以整個風雲做為踏板做為墊腳石他卻是萬萬不會同意的,誠如他的母妃寧願死也不會為樓氏而出賣風雲一樣。
所以,他守護乾坤靈並非因為樓氏,而是,他把乾坤靈當成了她母妃留給他的遺物,他怎麽可能將他母妃留給他的東西做為那些人爭奪天下的工具呢!
盡管乾坤靈並非她母妃的東西,但那卻是他母妃留給他唯一的東西,是啊,唯一的東西……
可是,今時今日,風清寒滿含憐惜的望著昏睡中的飛雪,心中思緒百轉千回,生死輪回,他哪裏舍得她受這種苦,他對樓氏或許並無感情,但,如果乾坤靈從他手中出世,那麽,守護樓氏複興樓氏便真真是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卸下的責任了。
乾坤靈出,樓氏不興則滅,此時此刻,風清寒仿佛看到他眼前的逍遙大道突然變的荊棘叢生,刀光劍影,他,怎能讓他母妃的家族覆滅。
“族中秘譜歸哪幾位長老負責?”輕輕將飛雪的手握在手中,風清寒的語氣有些涼,他想,不管如何,以後的路,飛雪都是要陪著他的,必須要陪著他。
“族中天機閣乃是歸三長老,六長老和七長老負責,其中六長老和七長老乃是純正血脈的擁護者,如果少主想要打進天機閣,恐怕隻能從三長老下手,畢竟……”
“關於這點,你無須多說,本王清楚。”有權勢的地方必定會有分岐,樓氏一族雖然已經落沒,但其千年底蘊又怎可小噓,換句話說,如果他們沒有一定的暗下勢力,又怎麽可能這般叫囂著複興呢,“今日本王並不想與你討論這些事情,本王隻是想知道,你有沒有能夠壓製飛雪毒發的辦法,或許,或許,讓她毒發時不要那麽痛苦。”
後麵那句話風清寒說的很低很沉,隱隱有著一絲無可奈何的乞求。
“生死輪回這毒太過霸道,如果沒有這配毒秘方,想要壓製幾乎是沒有可能,至於減輕毒發時的痛苦,屬下現在也不敢說,隻能盡力而為。”
“少主您……”張顛垂首,張口欲要勸說些什麽,但終究是沒能說出口,情之一物,誰又能言的清呢。
旭日東升,朝霞滿天,樓氏的未來到底是吉還是凶呢?張顛站在王府的大門口,睥了一眼景園所在的方向,便步伐沉重的離去,同神之血脈相比,他所信賴的其實是風清寒的那一身的才華與能力,族中的那幾位王之候選人,雖然都很優秀,但與這個隻占了一半血脈的皇子相比,又是怎的一相去甚遠啊……
風雲城內因飛雪失蹤而引起的濤天風暴驟然而來嘎然而止,平靜的仿佛昨日之事不過一場夢魘,但那些殘留在心底尚來不及消散的餘驚卻實實在在的提醒著眾人,昨日之事確確實實是發生過的,也因此,廢材王爺衝冠一怒為紅顏,花叢浪子從此鍾情而付的事情緊接著風暴若潮水般蜂湧而起,且以風擎閃電般的速度迅速的傳到千裏之外的冰天雪之中。
失敗……衝冠一怒為紅顏……
望著布條上幾個鮮紅的大字,紫衣女子不禁諷刺一笑,“衝冠一怒為紅顏,衝冠一怒為紅顏……哈哈哈……忘記了嗎?這麽快就忘記了嗎?”
“可憐我七年癡心付出,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好一個男人,好一個趙飛雪……”
“不死嗎?命大嗎?哼!”紫衣女子縱身一躍,纖手一張,但聽“呲!”的一聲,白色的布條瞬間便化成碎片怒放而起,在這一處雪山之顛真真是像極了飛揚而下的雪花。
“屬於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咳咳……咳咳……”
涼州雪城,寒風凜冽,是夜,雪中棧,女子的咳嗽聲頻繁突兀而又顯的歇斯底裏。
“小姐,您別急,隻是一個夢而已,王爺不會有事的!”
“是啊,女兒,三王爺福緣深厚,又怎麽會有事呢,是不是?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來是夕兒太過掛念了……”
“是啊,姐姐,你自己的身體要緊。”
“小姐,過了這雪城咱們就算是出了涼州了,您什麽都不要想,隻有您身體好了,咱們的腳程才能快。”
“你們一路都隻顧著我的身子,現在從涼州荒縣都出來差不多半月有餘了,但咱們現都還在雪城晃悠,照這個腳程,咱們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到達皇城啊!爹娘,女兒身子沒事的,真的,女兒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了,咱們起程吧……”
“可是夜已經深了,而且你又染了風寒,如此,叫我們怎麽……”
“娘……”
“你既是執意如此,爹也就隨了你了,但,你該明白,王爺有妃趙飛雪,你,要有準備……”
一朝紅顏為君醉,夜夜相思淚,淚顏日日付君情,奈何君不見。
女兒心,柔水情,百轉千回,恨離別,高山雪地,蒼茫平原;
望穿秋水,近相逢,千回百轉,奈何時過境遷,物非人非。
山迢迢,水遙遙,妹之情,天可憐見!
衝冠一怒為紅顏,有佳人,可知惜日紅顏醉?
可笑,後來佳人咫尺,惜日紅顏天涯。
君有美相伴,可知妹心冷孤情?
“王爺有妃趙飛雪……”上官夕顏微微一愣,臉色蒼白間,秋水般蕩漾的眸子有著一種很不甘心的情緒慢慢浮現,隨即便又被她快速隱藏,“爹,女兒明白!”
“即是如此,葬花,你替小姐趕緊收拾收拾,吩咐下去,咱們今夜起程。”上官太傅搖頭重重一歎,便步伐沉重的自房間走了出去,七年了,自己的這個女兒他卻是越發的看不明白了,事至今時今日,她抱著的到底是何心思啊?
望著那一路漸行漸遠的馬車,雪中棧的店小二明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行人在客棧住了兩三天卻選擇在這個時刻走,明顯是有些奇了怪了,帶著病人還如此傖促?小二萬分不解的搖了搖頭,即而又悻悻然的回了客棧關了大門,若無其事般的繼續抱著他的棉被睡起大覺來,他沒有心思去考慮別人的事情,在這個客棧呆的久了,好多奇怪的人和事慢慢的也就會變的習以為常。
夜,在短暫的吵雜中再次回歸平靜,雪地中,隻有馬車軲轆轆的聲音在空中粗糙的回蕩……
飛雪昏睡了整整兩天,其中有一天她都是在反反複複的高燒中度過,風清寒寸步不離的守在房中照顧她,凡事親力親為,幾乎是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飛雪奇毒在身,風清寒擔心她毒發,怕她痛苦,不敢有絲毫鬆懈。
高燒其間,飛雪更是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糊話,風清寒費了很大的勁,雖然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明白,但,卻莫名的讓他更是心疼了!
那一刻,他明白,有些事情不管你查多少遍,不管你怎麽查都是查不到的,飛雪過去的那十幾年人生當中並非他想象的那般平淡無奇。
張顛說飛雪高燒完全是因為外傷所引,與她身上的毒並無什麽關聯,吃幾貼退熱的藥便行,由此,風清寒緊繃的神經也就放鬆了不少,在確定飛雪不會反複燒下去之後,他終是疲憊的在飛雪的身邊躺了下來,這般同*共枕,已經是第二次了,聽著身邊飛雪均勻綿長的呼吸,風清寒竟有些滿足般的心安。
半夜的時候,飛雪嚶嚀一聲,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是被餓醒的,幾天沒有進食,飛雪的胃裏又苦又空,像是被人灌滿了黃連水那般,又或是膽汁水溢進了胃裏的感覺,那種苦不易言表,但奇怪的是,這種苦回到舌尖卻又莫名的帶著一種甘甜的味道,有著花一般的芬芳,飛雪努力的回想著,到底是什麽花竟這般的好聞。
眸光微轉,當她看到躺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時,思緒便又豁然開朗起來,是了,這個世上還會有什麽東西能賽過這個男人的味道,她覺得,天下再也沒有什麽能比他身上的迷離香更好聞的了,天下也沒有哪個男人能像他這般好看。
“真好看!”飛雪微偏著腦袋,望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如妖容顏,不禁有些幹涸的舔了舔唇角,本來餓的死去活來的肚子刹那間便充滿了某種空靈的飽滿狀態,“天底下怎麽會有像你般好看的男人呢?真的是百看不厭,越看越喜歡!”
長而濃密的睫,俊挺的鼻梁,櫻紅的唇,若嬰兒般純淨無邪的神態,還有眉間那似有若無的慵懶疲態,獨特而又美的日月失輝,這樣的男人如果……邪惡的思想在腦中迅速彌散,猛的吞了口口水,飛雪卻是覺的越發的幹渴起來,身體燥熱的像是快要裂開了一樣。
猛的將眸光移開,色令智昏,這一刻,飛雪對自己真特麽的無語加鄙視,都這樣要死不活了,居然還這般下流無恥,想入非非。
不過,眸光再次回到風清寒的臉上,飛雪扯唇,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虛弱無力的笑容在她那蒼白的臉上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猥瑣之感,“俗話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你生的這般誘色可餐,我就是現在死也甘願了!”
飛雪說完這句話,看上去本是早已熟睡的風清寒眉角一抖,不禁猛的抽了一口涼氣,連帶著整個身子都狠狠的哆嗦了一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