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怨?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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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雪尋聲轉眸,依著附近宅院的微微燈火,暗夜中,一道身影在朦朧中漸漸清晰,發如墨,膚如雪,眉似青山,眸若星辰,一身緋衣豔如妖孽,如月神色更似謫仙。

    風清寒靠近飛雪,步伐慵懶,舉止間若流水般自然的透著萬種風情,神態間,攜帶著與生俱來的風華絕代。

    他望著飛雪,唇角微揚,似笑非笑,海般深沉的眸子邪魅而又冷冽。

    心,咯噔一跳,飛雪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很顯然,風清寒的出現,她,始料未及,而他看她的眼神,深沉之餘,更讓飛雪猶如芒刺在背,赤果果的透著一種噬血若魔的危險,仿佛,她,是他眼前一隻可隨手玩弄於手掌的*物。

    這樣的風清寒,似陌生,似熟悉,隻令飛雪無端的有些發抖。

    “風清寒,你,怎麽在這裏?”本能的朝後退開步,麵對這樣的風清寒,飛雪有一種壓抑的似要窒息般的錯覺。

    風清寒挑眉,露齒一笑,流光溢彩中莫名的透著一種詭異的猙獰,“你說,我為何會在這裏呢?王妃?”

    飛雪不言,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朝後退開兩步,似要極為逃脫什麽,卻又顯的那麽的無能為力。

    “王妃這般,是在怕我嗎?”風清寒一步步逼近,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覆上飛雪的臉頰,不知是夜色的緣故,還是其它什麽,飛雪隻覺這隻手的觸感,冰冷的就如一條伏在暗夜伺機而動的蛇,白的冷鷙而又陰柔,覆著一種不知明的毒,風清寒輕笑出聲,“王妃,心虛了。”

    飛雪顫了顫唇,清澈的眸子浮上一層佯裝的鎮定和傲然,“我為何要心虛,風清寒,你是否太過自以為是了。”

    “嗬嗬!”風清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描過飛雪雙唇的指尖輕柔的有些發顫,“若不心虛,那,這大半夜的,你跑什麽?又想跑到哪裏去呢?王妃!”

    在飛雪雙上徘徊的指尖突然落下,風清寒猛然俯身,櫻般的雙入,卻有著噬骨的溫柔。

    輕柔的動的溫柔瞬間,化作了漫天的巨痛,刺入胸口的短劍,無情的就像那極北的冰川,直凍的她渾身發抖。

    垂眸望著風清寒手中那柄隻餘劍柄的短刃,飛雪囁嚅著雙唇,清澈的眸子滿是不可思議,不敢置信,她如何能夠接受,風清寒竟能對她殘忍無情到這廝地步,“風清寒,為什麽?”

    風清寒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稍稍垂首至飛雪耳際,聲音邪魅間依舊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王妃,你說為什麽呢?”手中的短劍在飛雪的心口狠狠一挑,輕柔的絞了一圈,殘冷道:“本王說過,這世間沒人能傷夕顏,本王說過,再不會讓夕顏受傷的,可你偏偏要不聽話。”

    雙睫微微一顫,鮮血,不可抑製的自唇角湧出,痛,漸近麻木。

    “你如此不聽話,你說本王要拿你怎麽辦才好呢?這個問題,可讓本王想了好久。”語氣微微一頓,風清寒又似恍然笑道:“不過本王總算想到辦法了,嗬嗬,既然你這麽不聽話,為了夕顏,本王,便隻有忍痛送你一程,王妃,你,可怪本王,可怨本王!”

    音落,左掌緩緩抬起,輕輕在飛雪的右胸一拍,刹時,飛雪便如一片落葉,飄落間,由春入冬,瞬間枯死,生命頃刻間,灰飛煙滅。

    街道是冰的,身體是冰的,夜色也是冰的,飛雪的世界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這場重生,這場相遇,原來竟是一場如此不堪的情劫。

    昨夜的纏&;綿猶在眼前,她的身上甚至依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她甚至還清楚的記得彼此纏在一起的發絲,可是,轉眼,為了上官夕顏那場並不存在的傷害,他對她便可以如此殘忍,如此無情,一個巴掌,猶覺不夠,竟要她的一條命賠上方才肯罷休。

    怨嗎?恨嗎?不甘心嗎?

    有沒有誰,會愛的如此卑微?有沒有誰,愛的如她那般沒有反手之力?

    風清寒,在你心裏,對我,可曾有過半分的真情……

    以為不相交的兩個世界才是最遠的,原來,所謂的最遠竟是遠不過兩人從未相交過的心……

    怨嗎?恨嗎?不甘心嗎?

    長睫緩緩闔上,若是連靈魂都消失了,怨又如何,恨又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

    無怨無恨,或許,才是真正的自由。

    人,到底抵不過命運的安排,風清寒,我不怨你,不恨你,也,不會再愛你了……

    不是不想,隻因,從此以後,她再無能為力。

    一個人的夜,這樣的夜,真冷啊……

    一劍穿心,血,流了滿地,夜色幾乎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腥紅,如血,似衫。

    風過,意識消失的那一刹那,一抹遊絲般的白光自飛雪腹部緩緩竄起,自左胸繞了一圈,便又慢慢的消失不見。

    夜,寂靜無聲,有車轆聲緩緩轉來,緩緩靠近。

    “怎麽了?”

    “回稟公子,前麵,躺了一個血人。”

    “人?”

    車簾輕輕撩起,馬車上緩緩下來兩個人,一人白衣似雪,灼灼其華,渾身氣質但顯尊貴無比;一人黑衣如墨,卓爾不凡間,透著一股子俊雅無比的書生之氣……

    命運,或許,真如戲般不可預測……

    這個夏天,風雲都城似乎格外的不平,尤其,忌火。

    一場大火,把上官夕顏燒進了三王府;一場大火,毀了上官夕顏的洞房花燭,成全了風清寒與飛雪的春風一度;一場大火,滅了景園,徹底燒沒了飛雪的蹤跡。

    曾經,那般透著活力的景園,一場大火,徹底的沒了生氣。

    整個房間,除了一具燒焦的屍體,便隻留了一隻銀色的箱子,箱子裏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件袍子,縫合的地方,沒有半點美感,風清寒似乎能夠想象出,那一雙纖纖素手的主人拿著針線的樣子是何等的笨拙。

    人去樓空,葬心,與默言默行,訥訥的跪在那一抹緋紅身影的身後,麵上,滿是對自己無能的自責。

    雙手緊緊的攥著袍子,風清寒的神色平靜的甚至有些可怕。

    果然,留不住你嗎?飛雪……

    你的心,真狠……

    夏日炎炎,風雲城內格外的壓抑燥熱,三王府一場婚禮,兩場大火,幾乎燒沸了整個都城百姓的心,到處彌漫著一片浮燥。

    “這三王府也真夠倒黴的,連著兩日,天天大火,第一天燒了新王妃新房,第二天,便將那趙王妃燒的不見了蹤影,你們說,這三王府,是不是忒邪門啊!”

    “什麽邪門不邪門的,這高門大院的,若不出點這些稀罕子事,那才叫邪門呢!”

    “這位仁兄,此話怎講啊?”

    “嗬嗬,這你就不懂了吧,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便是堂堂皇宮,都隻能有一位皇後,你們說,三王府,怎能容的下兩位正妃。”

    “你的意思是說?”

    “哪裏都有勾心鬥角,哪裏都有爭風吃醋,你說兩位容貌相似的王妃,非親非故,她們能不沒手段嗎?”

    “說的也是!不過,我呀還是覺得邪門!”

    “哪裏邪門了?”

    “三王府啊!你們想想啊,這趙家小姐是怎麽嫁進三王府的,她那是躺著進的三王府啊,鶴頂紅,鶴頂紅知道不,你們有誰見過喝了鶴頂紅還能不死的人嗎?”

    “那到沒有。”

    “可不就是了,那三王妃在趙府棺材裏都呆了兩三天了,一進三王府的門,便無端端的活了過來,你說,這三王府能不邪門嗎?”

    “噓!小聲點,可別讓有心人給聽了去了。”

    “唉,不怕,三王爺這兩日忙著尋他那失了影的王妃呢,哪有閑情管咱心這些叨嘮子的小事,再說,都城人這麽多,那麽多張嘴他也管不過來呀,你們說是不?”

    “就你丫膽大,小說三王府第一個拿你開刀。”

    “嘿嘿!放心,三王爺管不了那麽多嘴。”

    “這位兄台道的極是,三王爺性子平常雖不怎麽的,但,近兩日,還真沒閑情管咱們這些欠嘴的事情,如此,到也不全是為了又尋他那位趙家王妃,而是……”圓臉的漢子語氣微微一頓,一對微眯的三角眼,輕輕的朝周圍的人一掃,既而壓低了脖子低聲道:“各位隻聽聞了三王府著了大火,那可知道皇宮這兩日也出了件怪事。” 廢材王爺多麵妃:

    “什麽事啊?”一尖瘦的老頭大約四五十歲年紀,平常他就喜歡那些個怪力亂神之事,如今聽得有人起了這邊,便忍不住第一個開口問了出來,“這位小兄弟可否說的直接點?”

    圓臉漢子點了點頭,既而道:“咱風雲國那啞巴七公主大夥可曾聽聞過?”

    “皇室唯一的一位公主,雖然不會說話,但卻是天人之姿,極得當今聖上喜愛,當然聽說過。”

    “那你們可知道,這位公主身子骨一向嬌弱,久病纏身,前陣子更是病情加重,而,居我那個宮裏的相好傳出來的小道消息,那七公主在三王府大火的那日便,”眼皮一翻,圓臉漢子繪聲繪色,“病而不醫,斷了氣了。”

    “哦,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而怪就怪在,當日三更,那七公主又無緣無故的活了過來,而且還滿嘴胡話連篇,本來不會說的,竟還能模模糊糊的說出幾個音來,你們說怪不怪哉!”

    “竟有此事,當真怪哉,當真怪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