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嶽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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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魚三酒足飯飽,摸著肚皮,咧嘴笑道:“你看,這就吃飽了,多謝兩位客官。”郭榮道:“那帶我們去嶽陽樓看看吧。”魚三起身,道:“二位客官稍等一陣才下樓,我去換了衣服在樓下等著。”二人答應,魚三自然笑嘻嘻的出房下樓而去。郭榮和燕芳各自帶上兵器和細軟等,匆匆下樓。

    二人到樓下時,魚三剛換好衣服出來。換上衣服後,儼然是一個帥氣的浪子形象,滿臉堆笑道:“兩位客官,我們走路去還是騎馬?”郭榮道:“我們隻有兩匹馬。”魚三道:“這樣正好,就讓我做馬夫吧。”魚三從後院牽出燕芳和郭榮的馬,拍了拍馬鞍上的灰塵,讓二人上馬。他則走在前麵,兩匹馬的中間,牽著兩匹馬的馬韁,在街道上大搖大擺的緩緩前行。郭榮和燕芳在其身後看見,無不捂嘴偷笑。

    郭榮道:“魚三,你家在嶽州城哪個地方?”魚三道:“俺從小在洞庭湖邊長大,家肯定就在洞庭湖邊。”郭榮道:“那你家裏是做什麽的?”魚三道:“家裏以前都是打魚為生,住在洞庭湖邊的人都是打魚的。”燕芳道:“以前打魚?那現在為什麽不打魚了?跑到客棧來做工,會比打魚好玩嗎?”魚三搖頭道:“兩位客官初到嶽州還不了解這裏的情況。不是我們不想打魚,而是人家不讓我們打魚。”郭榮道:“不讓你們打魚?誰?嶽州知府嗎?”魚三道:“嶽州知府隻能管洞庭湖之外的地方,洞庭湖的地盤可都得聽人家的!”二人齊聲問究竟是誰有這麽大本事,魚三卻閉口不語。二人再三追問,魚三才道:“現在大街上不好說,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才告訴你們。”二人就不再追問。

    不一會兒,來到城西。果然見城牆之上一古樓高聳而立,紅柱雕窗,琉璃金瓦,樓高三層,足足有十餘丈高寬。嶽陽樓門大柱上有一副字,一邊書“先天下之憂而憂”,另一邊書“後天下之樂而樂”,“嶽陽樓”三個金字掛在門正中之上。氣勢宏偉,令人心潮澎湃。

    臨近樓門前,見有四個官兵守在哪裏,手持長槍,身披盔甲,儼然上陣打仗一般。魚三請二人下馬,並將馬牽到樓旁的樹林下係妥。郭榮和燕芳走到樓門前,卻被兩個官兵伸出手來攔住。郭榮不解,燕芳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兩個官兵大怒,道:“還不知道什麽意思?要想上樓,先給一兩銀子。”郭榮大驚,道:“上個樓就要給一兩銀子?”其中一人道:“沒錯。不然,就別想上去。”燕芳問道:“憑什麽要給銀子?這嶽陽樓是你家的嗎?”另外兩個官兵見起了爭執,立即圍過來。

    其中一人道:“你們是什麽人?第一次到嶽州嗎?”郭榮道:“沒錯,我們就是第一次。”那人繼續道:“那我現在告訴你,要上嶽陽樓,就得交錢!”燕芳怒道:“嶽陽樓是你家的嗎?誰規定要交錢的?”那人也怒道:“我們大人說了算!”他見燕郭二人不想給銀子,就伸手推開郭榮。誰知,郭榮聚內力於對方推的胸口,那人反而被震退兩步,一個踉蹌才站穩。那人又驚又怒,怔怔的看著郭榮,沒搞明白自己怎麽被震退兩步。

    正在這時,魚三係好馬到來,見狀,立即道:“幾位大爺,息怒,息怒!”接著,急忙對燕郭二人道:“兩位客官,這是怎麽回事?”郭榮怒道:“上嶽陽樓居然要收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燕芳道:“不是多少錢的原因,而是沒有收錢的道理。嶽陽樓又不是他們修建的,憑什麽他們來收錢?”郭榮道:“沒錯!嶽陽樓是古人修建的,我等托古人之福,卻成了他人的肥肉!天底下豈有這樣的道理?”魚三一聽,立即明白,道:“兩位客官,嶽陽樓要收錢是洪大人下的命令,又不是這幾位官人的意思,何必為難他們呢?再說,洪大人管理偌大一個嶽州府,這裏要賑災,那裏要修繕,都是要錢的。兩位有錢就給吧,沒錢咱們就在這下麵看看也行。”郭榮道:“有錢也不給!”對方官兵道:“不給就不能上樓!”魚三道:“大人,息怒!”然後,磚頭對燕芳道:“姑奶奶,要不我們別看了吧?你們兩位隻是來嶽州玩玩而已,可小人要一輩子生活在這裏的。兩位爺行行好,要麽就給錢上樓看看,要麽就算了吧。萬一鬧出什麽事,小人一輩子就玩完了。”燕芳見狀,掏出一兩銀子,給了其中一個官兵,道:“現在可以讓我們上去了吧?”那官兵見銀子到手,自然笑嗬嗬的讓開大門,燕芳和郭榮進入門內,往樓上走去。

    剛跨出幾步,卻不見魚三跟來,回頭一看,才發現魚三尷尬的站在那裏,被四個官兵攔著。燕芳這才醒悟過來,又掏出一碎銀子,遞給官兵,這才放魚三進來。郭榮道:“師姐,才區區四個官兵,我們還怕他們幹嘛?給銀子太便宜了他們!我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對他們這樣的強盜,就要硬闖!”燕芳道:“師弟,銀子事小,惹出了事就麻煩更大。畢竟強龍不壓低頭蛇,沒必要為了這瑣碎小事起爭端。”郭榮還是不解,但燕芳如此說,他也隻能照辦。魚三則道:“燕姑娘說的是。他們都是洪大人收錢的爪牙,給他們一般見識不算什麽好漢。”

    三人一行慢慢向三樓走去,見到樓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貫樓頂,周圍繞以廊、枋、椽、檁互相榫合,魚三也興奮不已,道:“兩位客官,我雖然在洞庭湖畔出生,看著這嶽陽樓長大,可我從來沒有上來過。”郭榮問道:“這是為什麽?”魚三道:“打我出生以來,上嶽陽樓就是要收錢的。據我爺爺講,他年輕的時候,還帶我奶奶上來遙看君山、指點洞庭。自我爹出生以來,嶽陽樓就開始收錢,這裏就成了有錢人才能上來的地方。”郭榮道:“世風日下!嶽陽樓究竟是誰修建起來的?怎麽成了當官的搖錢樹?”魚三道:“具體誰修建的嶽陽樓,小的還真不清楚,也沒有聽老一輩的人提起過。但上嶽陽樓收錢的事,卻是近些年來才開始的。”

    說著,三人已來到頂樓。魚三激動不已,手指西方,道:“你們看,眼前的便是八百裏洞庭湖。再遠處隱約可見的,就是君山。哇,這裏高就是不一樣,我在家裏根本看不到君山,站在嶽陽樓上居然能看得這麽清楚。”二人舉目望去,但見無邊洞庭湖靜靜躺在那裏,碧綠湖水與藍天相接完全融為一體。君山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仿佛天上的仙山被雲霧繚繞,似夢似幻。微風徐徐吹來,似乎都能嗅到空氣那夾雜著水氣的腥味。如此佳境,確實令人心曠神怡。燕芳問道:“魚三,好像先賢寫了一篇文章讚美嶽陽樓的,你能背誦麽?”魚三道:“是聽鄉親們說過,好像叫什麽《嶽陽樓記》。可惜魚三腹中沒有一滴墨水,怎麽背誦?”燕芳道:“我以前見過樓門前那幅對聯。”魚三道:“哪幅對聯?”燕芳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就是《嶽陽樓記》裏的詩句,卻不是什麽對聯。”燕芳道:“在天下人憂之前已想到憂患,卻要在天下人都享這樣的官是什麽樣的官?”魚三道:“聽我爺爺講,能做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官,都是青天好官。”燕芳“哦”一聲,卻心有疑惑。因為,她記得黃興龍的折扇上就寫有這句話。

    突然,郭榮指著不遠處問道:“魚三,那裏是什麽人家?府邸如此之大?”燕芳和魚三循著方向望去,果然在嶽陽樓西麵、洞庭湖之畔,有一座綿延數裏路的府邸,寬度足足有上百丈,往北綿延幾裏路,規模之大見所未見。魚三笑道:“這就是洞庭湖第一大家族曾家莊。”燕郭二人一聽“曾家莊”三字,心中大驚,郭榮道:“什麽曾家莊能有如此之大?”魚三道:“洞庭湖畔有三家,文南向西曾為大。洞庭湖水八百裏,曾家莊富甲天下。說的就是洞庭湖南麵的文家,西麵的向家,但都沒有這曾家大。”燕芳道:“你說曾家莊富甲天下,單看這府邸,恐怕比皇宮還要大。”魚三道:“曾家莊不僅僅是莊園大,這洞庭湖畔大半的漁船都要向他們家納貢。”郭榮驚道:“大半以後都向曾家莊納貢!那曾家莊富可敵國啊!”魚三道:“可曾家莊還不滿足。曾老爺更是老謀深算,將自己的大女兒嫁給文家的大少爺,要文大少爺入贅曾家莊。”郭榮道:“文家都這麽有錢,為什麽還願意入贅曾家莊?”魚三道:“這一層我們百姓就不得而知。但誰都知道,文家雖然沒有曾家財大氣粗,但文家是一方霸主不說,但說文家怎麽都算武林世家,文老爺自創的‘飛魚神功’,到了文大少爺手裏,更是天下無敵。如今曾文兩家幾乎已經統治洞庭湖,向家的地盤已經被搶得所剩無幾。”郭榮道:“原來如此,強強聯合。但文大少爺未免太過吃虧,好好一個大少爺,卻做了人家的入贅女婿。”

    燕芳欲言又止,凝視一陣,才問道:“魚三,你認識曾家莊的人麽?”魚三得意道:“俺的家本來在曾家莊的範圍之內,後來曾家莊擴建,我們家才搬到比較遠的地方。曾家莊我可熟悉得不得了,以前打魚的時候經常出入。”燕芳道:“那裏麵現在還有你認識的人嗎?”魚三道:“有,村裏很多人都在曾家莊裏幹活。俺娘親還在莊裏洗衣服打掃屋子呢。”二人一聽,喜出望外,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在這時,卻聽得腳步聲響,有幾個人正往樓上走來。魚三立即走到樓梯口往下望去,急忙道:“兩位客官,曾三少爺上來了。我們快走吧。”郭榮道:“哪個曾三少爺?為什麽要走?”魚三道:“曾家莊的三少爺,我們惹不起,趕快走吧。”燕芳道:“為什麽要走?剛好可以見識見識曾家的少爺是什麽模樣。”說著,二人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欄杆旁的長凳上,遠眺洞庭湖,心裏卻在盤算著自己的事。魚三見狀,隻得站在二人身旁,下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眨眼功夫,魚貫上來五人。當先一人二十來歲,衣著華貴,頭戴綸巾,麵皮皙白,眼神撲朔。跟在其後麵之人,個個都是家丁打扮,手持刀槍,身材高大。燕芳和郭榮知道,當先那人就是所謂的曾家莊的三少爺。看樣子,根本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郭榮斜眼看著魚三,見他似乎有點站不穩的感覺,腳都在打顫,看來心裏確實害怕這個曾三少爺得緊。

    曾三少爺往樓頂的西麵走去,想靠在欄杆邊,卻被坐在長凳上的燕芳和郭榮擋住,不禁怒道:“讓開!”燕芳假裝沒聽見,郭榮仰靠在欄杆上,長長歎出一口氣,仍舊不理。曾三少爺大怒,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擋三爺我的路!”燕芳依舊不理會,郭榮卻道:“這哪裏有狗叫?哪家的狗少吃棍子嗎?”曾三少爺身後走出兩個大漢,在燕芳和郭榮眼前晃動著自己手中的長刀,道:“識相的趕緊滾開,不然別怪爺的刀不長眼。”魚三見狀,急忙過來拉著郭榮的衣角,道:“客官,我們去別處看看吧。”郭榮道:“爺喜歡在這裏,吹著洞庭湖的微風,聽著狗吠,人生別無他求。”曾三少爺道:“洞庭湖是俺曾家的,你也想吹俺曾家莊的風?滾開!”話音剛落,兩個大漢伸手過來拉郭榮。郭榮大叫一聲,借機往後一仰,兩個大漢竟站立不穩,向前撲過來。郭榮借機閃開,二人的頭撞在欄杆上“咚咚”作響,兩個大漢痛得大叫。郭榮也叫道:“哎呦,我的胳膊痛死啦!你們好大力啊!我的胳膊都快斷啦!”曾三少爺愣住,他還沒搞明白兩個家丁怎麽就撞到欄杆上痛得哇哇大叫。

    燕芳道:“師弟,他們有沒有傷到你?”看著郭榮,不停的給他眨眼睛。郭榮心裏明白,立即倒在地上,假裝呻吟道:“師姐,我不行了,你要替我報仇。”燕芳胡亂在郭榮的胸前、腹部翻弄,裝作十分著急的樣子,口中道:“師弟,你這是怎麽了?別死啊,師姐害怕!”。魚三在旁驚訝道:“我的爺,沒傷到你吧?”神情也十分緊張。撞到欄杆上的兩個大漢定了定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是自己兩個人被他拉來撞倒,怎麽他反而受傷很嚴重似的?

    兩個大漢湊過來看躺在地上的郭榮,惡狠狠道:“別裝蒜!快滾開,別在這裏裝可憐!”郭榮就地亂滾,腳亂踢。突然,正踢中兩個大漢的下盤,二人站立不穩,大叫一聲竟跌倒在地,連聲叫苦。另外兩個大漢見狀,知道來者不善,其中一人立即拔出長刀,另一人手持長槍刺過來,道:“臭小子,快滾開!不然,別怪大爺對你不客氣!”畢竟,這些家丁隻是身強力壯而已,並非江湖上習武之人,所以,還是沒弄清楚郭榮究竟是假裝狼狽踢倒二人還是亂撞成如此境況。所以,刺槍過來主要也是嚇唬郭榮,並不是真的想傷他。郭榮在地上翻滾,借機避開長槍,假裝害怕起來,道:“你們想殺人嗎?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可不能亂來!”曾三少爺怒道:“再不滾開,本少爺就殺了你!”郭榮見他目露凶光,知道已經將他激怒,心中暗喜,但接下來該如何做卻沒有譜。

    燕芳察言觀色,立即道:“少爺,饒了我師弟吧,他第一次出門,年少不懂事,衝撞了你,別給他一般見識。”說罷,竟屈膝跪倒在地,直接拜向曾三少爺。曾三少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雙腳一麻,竟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原來,燕芳借拜倒之機順勢點了他左右“足三裏”的穴位,頓時雙腿僵直無力而跌倒。

    站立著的兩個大漢見狀,立即丟下地上的郭榮不理,急忙過來扶起曾三少爺,卻見他雙腳僵直完全不能站立,隻得由兩個大漢一人扛一邊的肩膀,兩個人將他架在中間而站立起來。燕芳心中暗笑,口中卻道:“少爺,你這是怎麽了?不關我的事,饒了我們兩個可憐人吧!”曾三少爺以前在嶽州城內外蠻橫慣了,今日偶遇變故,竟不知該如何處理,口中道:“你們快把這兩個人給我抓起來!”地上的兩個大漢立即圍過來,卻不知道該抓誰,似乎都不敢去抓,一時愣在當場。郭榮道:“你們不要難為我師姐,我跟你們走吧。”說著,正要站起來。卻見燕芳一把拉住他,遞了一個眼色,道:“少爺,你們抓我去吧,不要難為我師弟。他什麽也不懂。”曾三少爺本來有點懼怕眼前的這個女子,卻見她主動讓自己抓去,自然高興,道:“好,你們抓了她,現在回府。他奶奶的,今天撞邪啦!”說著,兩個大漢走過來將燕芳圍在中間。燕芳道:“我自己會走,隻要你們不難為我師弟就好。”說完,兩個大漢架著曾三少往樓下走去,另兩個大漢一前一後將燕芳圍在中間也跟著下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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