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賞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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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卓成非聽罷,一邊點頭,一邊思索,道:“燕姑娘,郭兄弟,我看黑風寨單憑我們三人之力是難以連根拔起的,必須從長計議。”燕芳道:“對,先別衝動,打草驚蛇反而誤了良機。”卓成非道:“沒錯。不如我們先去會合師妹,走。”郭榮道:“那什麽時候去鏟除黑風寨?”卓成非道:“和尚與廟都在那裏,不用急於今晚。”說完,三人和魚三告別,奔向曾家莊。

    來到西門處,卻見趙青山和趙青鬆兩兄弟守在那裏。見到燕郭二人到來,急忙笑著迎了上來,道:“燕姑娘,我們等了你們好久。快跟我們回曾家莊吧。”又瞧瞧多出一個人,郭榮正要介紹,燕芳卻道:“這位是我們新認識的朋友,卓成非卓大俠。”趙氏二人對卓成非根本不在意,因為曾嘉吩咐他們出來尋找燕芳,見到主子要找的人,其他都已經不在乎了。所以,隻是略微點頭算是打招呼,急急領路帶著大家走向曾家莊。

    於是,趙青山在前,帶著大家往曾家莊而去,趙青鬆則在後麵壓陣。燕芳問道:“三少爺叫你們來找我們的嗎?”趙青山道:“四處找不到燕姑娘可把三少爺急死了。後來打聽到你們原來進了城,立即叫我們來尋找。幸好在這裏遇到你們,不然還不知道去哪裏找呢。這下可好,三少爺少不了獎賞。嗬嗬嗬。”看他們得意的樣子,燕芳問道:“可有什麽急事?”趙青山道:“急事倒沒有。三少爺隻是讓我們請燕姑娘早點入府,因為今晚的賞魚大會提前舉辦,還有老爺也會參加。”郭榮和燕芳對望一眼,又看看卓成非,他倒無動於衷。二人清楚,因為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又對望一眼,郭榮和燕芳心裏都清楚,曾洪參加賞魚會,肯定是謝如英從中做了手腳。

    來到曾家莊大門處,卻見曾嘉正在那裏探頭探腦。見到燕芳,立即迎上來,笑逐顏開,道:“燕姑娘,等得你好苦。”燕芳假嗔道:“苦幹嘛還等下去呢?回去睡覺吧。”曾嘉見燕芳生氣的模樣更是可愛,早已神魂顛倒,道:“再苦也要等,見到你什麽苦都拋到九霄雲外。”說著,咯咯咯的傻笑。趙青山道:“三少爺,燕姑娘請到,你說的賞賜呢?”曾嘉笑道:“你們辦事積極,晚上到紅魚閣來領賞吧。”二人欣快的答應而去。

    曾嘉問卓成非是何人,卓成非隻淡淡道:“百魔洞卓成非。”曾嘉也不在意,隻是微微點頭。於是,立即帶著三人入莊,郭榮道:“三少爺,文大俠怎麽沒有守在大門這裏?”曾嘉道:“大姐夫今晚也要陪爹一起來賞魚,還有雲大哥。到時候就可以見到他們。”然後,對著燕芳道:“燕姑娘,昨晚的事我已經和爹講好了。你是為了救雲大哥,並不是有心傷害他老人家的。爹也原諒了你。隻是雲大哥的事,還得慢慢再商量。”燕芳道:“昨晚的事不提也罷。雲大哥的事由他自己去處理。”曾嘉見燕芳冷冰冰的,不禁問道:“燕姑娘,昨晚讓你受驚了嗎?”燕芳道:“沒有,誰能嚇得到我?”郭榮在旁道:“三少爺,我們今天進城聽到傳言,有人要來曾家莊偷你們的鎮宅之寶。”曾嘉一聽,哈哈笑起來,道:“這個誰能偷得去?我都不知道在哪裏,曾家莊還有幾個人知道?”郭榮道:“那你爹肯定知道吧。”曾嘉道:“我爹也不一定知道。大哥問過他,都被爹罵了一頓,說大哥哪壺不開揭哪壺。”燕芳道:“我們對什麽鎮宅之寶倒不感興趣。隻是今天剛好聽到江湖傳聞,告訴你而已。”曾嘉立即笑道:“感謝燕姑娘如此掛念曾家莊。”

    正在說著的時候,卻見迎麵過來一個人。郭榮定睛一看,原來是曾偉。曾偉見到燕郭二人,道:“兩位還真敢再進曾家莊?”郭榮道:“有什麽不敢的?難道曾家莊會吃人?”曾偉道:“曾家莊不吃人,但誰敢到曾家莊搗亂,死路一條。”郭榮道:“就憑你?”曾偉惡狠狠看了一眼郭榮,卻又不敢上前動武,道:“小子,你別囂張!”說完,悻悻離開。

    曾嘉見二哥走遠,才道:“今天二哥怎麽了?早上都還開開心心的,到了現在怎麽就成這幅嘴臉。”燕芳道:“我看必有蹊蹺。”說著,看著卓成非。卓成非莫名其妙問道:“關我什麽事?”燕芳嫣然一笑,偷樂道:“卓大俠,見到後你自就會明白。”卓成非更覺得莫名其妙。但燕芳不再繼續說,四人魚貫走向紅魚閣。

    路上,經過喜鵲閣,郭榮心裏清楚,裏麵住著的正是曾玲。郭榮停下腳步,望向喜鵲閣裏。但見院子前是一座竹林,稀稀疏疏的竹枝錯落有致。草地上還有殘落的竹葉,雜草也幾乎都枯萎殆盡,可偶爾幾處地方也可見些許吐露的新芽。

    曾嘉拍著郭榮的肩膀,道:“我看過公子的笛音別致,三妹的琴音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雅,你們倒是可以聯袂表演一次。”郭榮臉紅起來,道:“在下如何能與三小姐相比?三小姐貌美如花,琴能通神,真如仙子下凡一般。而本公子隻是凡夫俗子而已。凡夫俗子與仙子同台表演,豈不褻瀆了仙子?”曾嘉道:“郭公子何必如此貶低自己?三妹沒有你想的那麽如仙子般神聖,她也隻是一般的女子而已。”正在這時,卻見院子走出來兩女子。而當先那女子,正是曾玲,身後跟著一個丫鬟。

    曾玲緩緩走到院子門口,道:“三哥,原來是你和郭公子在此閑談。”說話時臉上卻紅霞菲菲,更顯嫵媚動人。郭榮不知道她為何有一種害羞的感覺,輕聲道:“三小姐,恕在下冒昧。”曾玲道:“郭公子哪裏冒昧,不妨入閣閑坐一陣如何?”郭榮當然願意,就要舉步走進去,轉頭看著燕芳,燕芳看著曾嘉,曾嘉道:“三妹,紅魚閣裏什麽都準備好了,倒不如一起過去如何。你和郭公子都是高雅之人,何不合演一曲讓我們開開眼界?”曾玲笑道:“三哥說的也是。隻怕小妹琴技粗淺,難登大雅之堂。”郭榮立即道:“那日常德絲弦的表演,在下已神往三小姐的梅花三弄,簡直如仙子一般。如能與仙子合演,實屬三生有幸。”曾玲聽罷,不禁臉色更紅,如片片紅霞飄浮在俏臉上,當真豔麗動人。卻聽曾玲輕輕道:“郭公子真會開玩笑。那晚聽郭公子的笛音,才知天下之大,果然有小女子太多未曾見識的奇妙。”

    郭榮想起那晚救雲正庭,自己以內力催動笛音,吹奏出變調的曲子,當時隻是以此為“武器”擾亂文四陽的心神,沒想到卻引起一旁曾玲的注意。郭榮道:“三小姐之雅,配本公子之狂,倒是一絕。”曾嘉在旁道:“太好啦!今晚看看二位如何表演。”曾玲微笑點頭答應,回頭對身後丫鬟道:“畫眉,幫我把琴拿到紅魚閣。”郭榮心中欣喜若狂,但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反而麵無表情,當下走在曾玲之前領路,跟著曾嘉等人走向紅魚閣。

    到紅魚閣時天色已暗,華燈初上,紅魚閣布置得恰似仙境一般。池子上麵水霧渺渺,流水聲嘩嘩作響,有兩個護衛正在將紅色燈籠掛在樹上。假山上也有燈籠,在水霧中映出紅光,隨著水霧緩緩升起而映射出光線閃爍,甚是美妙。

    曾嘉立即招呼大家到亭子裏坐下。但見共有兩個亭子,亭子間以走廊相連,成弧形圍繞在水池畔。亭子後麵則是草地,草地寬約五丈餘,再過去就是一排廂房。再回頭看水池寬大不說,水池旁的空地也十分寬敞。燕芳第一次來時尚沒有完全看清楚,如今紅魚閣盡入眼底,當真佩服曾家莊之龐大,單單隻一個紅魚閣,已經將很多人家的宅子比了下去,更何況整個曾家莊。

    立即有丫鬟送上茶水、點心,曾嘉撿了一塊花生糖塞到燕芳手裏,道:“燕姑娘,這花生糖特別香甜。”燕芳放入嘴裏“嘩”一聲咬了一口,果然很脆,再細咬,香甜可口。曾玲不想看著這一幕,扭頭對郭榮道:“郭公子……”剛想說什麽,卻發現郭榮怔怔的看著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轉睛,不由得羞得話都說不下去。郭榮突然發現自己唐突佳人,不由得也臉紅起來,道:“三小姐,我們到水池邊去看看紅魚如何?”曾玲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愣在當地。

    正在這時,取古箏的丫鬟畫眉捧著古箏進入亭子,道:“三小姐,琴已送到。”曾玲卻不接。郭榮道:“三小姐,我們到水池邊合演如何?”曾玲輕輕點頭。曾嘉立即叫護衛搬來椅子和桌子放在水池旁的空地上,曾玲將古箏放在桌子上,玉指劃動,琴音緩緩,算是試音。郭榮笑道:“三小姐,我們今晚合演什麽曲子?”曾玲道:“小女子不知,但憑郭公子做主。”郭榮心中默想一遍,將無憂笛湊到嘴邊,立即笛音婉轉悠揚而出。沒多久,曾玲已知道郭榮吹奏的正是“高山流水”,於是撥動琴弦,玉指翻飛,和著曲調彈奏起來。

    傳說先秦的琴師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竟能領會這是描繪“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伯牙驚道:“善哉,子之心而與吾心同。”鍾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生不彈,故有高山流水之曲。其實乃喻人生偶遇知己以舒情懷。

    曾玲自然明白曲中之意。昨晚她初聞郭榮的笛音即被深深吸引。雖然當時郭榮的笛音滲入內力,再改動曲調,但以曾玲對樂曲的修為,她明白郭榮在樂曲上的造詣絕不亞於自己。而且,能隨意改動曲子以切合意境的本事,曾玲尚欠缺。所謂英雄惜英雄,知音相遇無須多言,曲調裏話心聲、傳心聲。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二人才緩緩收音。郭榮看著曾玲,曾玲低首默默不語,似害羞又似歡喜,神情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變幻,便縱有千言萬語,一切卻盡在不言中。郭榮心情無比舒暢,看著眼前的“仙子”,夜色襯托朦朧的意境,當真猶似在仙境裏一般,已經忘卻眼前所有的一切。

    正在這時,掌聲響起。卓成非終於開口,道:“郭公子笛音悠長,三小姐琴音優雅,羨煞我等。哈哈哈!”曾玲紅霞撲麵,不知如何是好。郭榮淡淡一笑,道:“卓大俠見笑。”

    突然,掌聲又起,見二人緩緩步入紅魚閣。當先之人正是曾家莊二小姐曾俏。曾俏鼓掌道:“三妹,你終於覓到了能與你和曲的知音。”曾玲起身道:“二姐見笑。今日大家高興,所以小妹才獻醜,二姐看不能取消小妹。”曾俏見曾玲被羞得恨不得立即走開,連忙走過去,拿出一張絹紙遞給曾玲,道:“三妹,你看姐姐新做的詞,要不你再吟唱一曲?”曾玲接過來一看,道:“姐姐好文墨,妹妹自愧不如。”郭榮奪過來一看,道:“這曲我會吹奏。三小姐,要不我先奏你再和音,隨興吟唱,如何?”曾玲點頭,再度坐下。

    這時,曾嘉道:“三妹,郭公子,二位請先喝杯茶水再奏。”說完,立即有丫鬟端來兩杯茶。曾俏緩緩步入亭中,見卓成非器宇軒昂,微微點頭算是打一聲招呼。卓成非也微微點頭以還禮。見到燕芳也在旁,也是投以微笑。燕芳道:“二小姐,沒想到這麽又見麵。”曾俏緩緩道:“燕姑娘,見到你真高興。我們且不語,靜心觀看三妹和郭公子的表演,免得驚擾了他們二人的雅興。”郭榮喝完茶後,立即又吹奏起來。過了一陣,曾玲踏著節奏默默和音而起。再過一陣,嘴角微動,卻聽她唱了起來:“人生芳華一十八,佇立閨房望天涯。遙想紮髻追蝴蝶,踏水無痕光腳丫。銀雪素裝戲蒼茫,青絲霓裳弄新芽。錦衣玉食如枷鎖,深閨瑤池負韶華。”

    卓成非聽到此處,道:“人道江湖險惡,我看深閨扼殺年華。”燕芳道:“卓大俠此言甚好。”原來,雖然曾嘉的目光寸步不離燕芳,但燕芳頻頻回顧的,卻是卓成非。而卓成非,則笑盈盈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心中了無痕跡。

    正在這時,卻見六人正緩步走進來。當先進來的兩個人,大家見到都非常吃驚。原來,曾洪自信滿滿大步走著,身旁一女子攜著他的手笑語盈盈。而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謝如英。燕芳和郭榮對望一眼,似乎這一幕早就被他們猜中。謝如英笑靨如花,驚豔全場。她一進來,首先就看見卓成非坐在亭子裏,正望向自己。卓成非似笑非笑,表情呆滯,心中若有所思。而郭榮和燕芳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在曾洪和謝如英身後的,正是文四陽和曾妮。文四陽手握金叉,氣定神閑。曾妮手捧古箏,雙眼環顧四周,卻又沒將任何事物放在眼裏。跟在四人後麵的,自然還有兩個丫鬟。

    曾嘉立即請曾洪等四人坐在旁邊空著的亭子裏,自己和燕芳等人還是在一邊的亭子裏坐定。曾洪看見燕芳和郭榮,淡淡一笑,道:“你們可真有法子,還是混入我曾家莊。”燕芳笑道:“曾老爺過獎。”曾洪看著曾玲和曾俏,問道:“玲兒,你剛才唱的可是你二姐寫的?”曾玲盈盈點頭。曾洪道:“錦衣玉食如枷鎖,深閨瑤池負韶華。很好,繼續。”曾玲聽罷,看著曾俏,見她頻頻點頭,又看看郭榮,見他贈以微笑。於是,低首手撫琴弦,清脆鏗鏘。郭榮見罷,也繼續吹奏起來。

    “洞庭湖水碧連天,君山隱隱落凡間。弄潮兒郎高歌起,低眉小衩迎風翩。欲寄相思向何處?天涯咫尺托魚雁。何當共憑重樓欄,雲輕風淡月複年?”

    曾玲的嬌聲在無憂笛幽怨的曲調中哽咽,漸行漸沒。郭榮見狀,輕輕走到其身邊,俯身在曾玲身畔,道:“三小姐,珍重!”曾玲抬頭對著郭榮淺淺一笑,那一幕足以讓郭榮心動。但見曾玲挪動曾俏給的絹紙,道:“天冷了,我要回府休息。”說著,立即起身,就要離開。郭榮突然見到絹紙底端寫著六字:“困獸閣,三重關”。似乎明白什麽,立即收拾古箏和絹紙,叫道:“三小姐,在下護送你回府。”曾玲“嗯”一聲算是答應,頭也不回的離去,郭榮急忙跟在其身後,二人一前一後出了紅魚閣。

    曾洪見狀,怒道:“哼,傻丫頭一點禮貌都沒有,就這樣走了。”燕芳十分乖巧,知道其中必有蹊蹺,道:“曾老爺,看來你又得一佳婿。可喜可賀!”曾洪一聽,“呸”一聲,道:“曾家莊的女婿非得像四陽那般的蓋世英雄。郭榮那小子文不成,武也不成,下輩子吧!”燕芳冷笑道:“嗬嗬,曾家莊的女婿確實厲害。所以,能頂曾家莊大半邊天。”她故意將“大”字說得大聲又長音,就要是強調“大半邊天”來諷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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