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向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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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燕芳內心氣血翻滾難耐,“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三人中她的武功最弱,受傷的自然就是她。這時,未等黃中再拍出雙掌,兩個身影又掠過空中,一人落在燕芳身後,雙掌抵在她的背心。另一嬌影落在卓成非身後,雙掌和燕芳的雙掌並排抵在卓成非的背心。“砰”一聲再接黃中一掌,六人身子搖晃兩下,竟就此站穩。但哪怕是如此,燕芳“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而身旁另一人也“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看來就此二人武功最弱,所以才抵擋不住強勁的內力激蕩。大家定睛看時,原來另一吐鮮血之人乃卓成非師妹謝如英。而燕芳身後之人卻是俊捕頭榮德福。

    黃中興起之際已忘記身邊的一切,隻顧著一掌一掌的拍出。就在他再次拍出雙掌之際,榮德福身後突然有四掌抵在背心,原來是曹巍和喬流方前來合力。“砰”一聲,黃中卻被震退兩步。他兀自不甘心,再跨前兩步又盡全力拍出雙掌。“噔噔噔”,卻被震退三步。黃中還不甘心,再上前又是一擊,“噔噔噔噔噔”,居然被震退五步。剛站穩,又閃身上前再擊。“噔噔噔”被震退十餘步才勉強站穩,鎮壓不住翻滾的氣血,“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黃中兀自不服氣,再欺身上前對掌一次,又是被震退十餘步,吐出一口鮮血。如此一來,他終於停了下來,哈哈大笑,笑聲竟然如此高興。黃中道:“不愧是群英會!老夫多年未嚐如此激烈的場麵,痛快!痛快!哈哈哈!”

    突然,燕芳和謝如英齊聲“哇”一聲,吐出鬱結在胸中的氣血,頓時才覺得舒暢許多。卓成非立即扶著謝如英噓寒問暖,榮德福靠近燕芳,問道:“燕姑娘,現在可好。”燕芳微微點頭,投以微笑。榮德福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燕芳一切都看在眼裏,問道:“榮捕頭,可有什麽話要說?”榮德福笑一笑,搖頭不語。燕芳道:“謝謝你的援手。如果不是你上來援手,我想曹捕頭和喬捕頭不一定會上來。”榮德福道:“燕姑娘可又知道,如果不是卓大俠上來,燕姑娘不一定就會上來?如果不是燕姑娘上來,本官也不一定上來?”燕芳霎時間還沒聽明白榮德福話中的意思,隻是點頭道:“知道。”曹巍和喬流方湊過來,曹巍道:“燕姑娘是明白還是未明白?”燕芳道:“自然明白。”突然又搖頭,茫然道:“突然又不明白。”榮德福見她俏臉之色瞬間轉換,美豔無倫,不禁怦然心動,但卻壓製住內心的激動,淡淡道:“明白也罷,不明白也罷,且看那大花臉接下來耍什麽把戲。”

    原來黃中隻盤腿在地上閉目調息一陣,已睜開雙眼,站起身,朗聲道:“曾洪,快叫你爹出來,老夫要和他算算舊賬。”他此言一出,眾人皆嘩然。曾洪道:“家父早亡,閣下為何要褻瀆家父的神靈?”黃中驚問:“曾宗死了?此話當真?”曾嘉在旁怒道:“大花臉,我爹的話難道還會有假?我爺爺早已升仙,難道還會和你有什麽舊賬?”黃中看著曾嘉,怒道:“你這黃毛小子,哪有資格來和你爺爺說話?”但見他手一揚,“嗤”一聲破空聲,緊接著曾嘉“啊”一聲大叫,捂住嘴巴,指縫間已滲出血跡。黃中道:“隻是略加懲戒而已。以後誰敢胡亂說話,老夫絕不留情。”燕芳急忙走過去拿開曾嘉的手,但見其嘴唇缺了一塊肉,鮮血淋淋,顯然是黃中以暗器“削”掉的。燕芳急忙撕下曾嘉的衣角壓住傷口以止血。曾嘉看著燕芳,早已忘記了疼痛。

    黃中環顧四周,見大家都靜悄悄的不出聲,於是繼續道:“曾洪,父債子還,天經地義,那你說說,如何還老夫的債?”曾洪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口口聲聲對曾家莊無禮?”黃中道:“你應該知道老夫是誰,難道三十幾年前的一幕幕,你當真已經忘記?”曾洪仰望天際,天色已經漸晚。紅魚閣裏雖然已經被燈籠照亮得如同白晝,但卻無法照亮黑暗的天際。

    良久,曾洪問道:“你可真的是黃中?”黃中道:“沒錯,湄江黃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震驚的何止曾洪?潘蓉蓉在旁也驚訝不已,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大花臉,在腦海中努力尋找深藏的記憶。曾洪若有所思,喃喃道:“湄江黃中,果然是你。這些年,可委屈你了。”黃中淡然道:“委屈肯定難免,不過,老夫也有收獲。這絕世武功便是收獲,如果不是身在地窖之中三十幾年,老夫如何能參透其中的奧秘?不過,這也是老夫尋回逝去的三十年的利器。”曾洪道:“那你卸去大花臉,讓大家都看看你的真容。想想當年湄江黃中英俊不凡,人稱天下第一美男子。哈哈哈!如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還是當年的模樣麽?”黃中道:“可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歲月不饒人,當年的英俊小夥已經成為遲暮老人。哎!試問天下誰能躲得過歲月的摧殘?不過,剛才力敵當世八大高手,當可與定軍山之戰媲美,所以才冒用先賢之名。哈哈哈!”聽他聲音,滄桑中不乏英雄氣概,英雄氣概中又隱藏淒涼之意,眾人皆捉摸不透。

    正在這時,卻聽一個聲音:“爹,你終於到啦!”話音剛落,二人已奔入紅魚閣。眾人看去,正是龍顯名和鄭元宗。二人剛進入紅魚閣,就被眼前的情景所驚呆。站在門口愕然一陣,龍顯名發現龍太保坐在亭子裏,立即奔過去,跪在其跟前,泣聲道:“爹,孩兒無能。”鄭元宗也奔了過來站定。龍太保剛從激烈對抗中緩過神來,如今又見到兒子,心下喜歡,聽他言語看他表情,立即驚問:“發生了什麽事?”龍顯名看看四周,沒想到這麽多人在場,竟猶豫不知該不該說。曾洪在旁問道:“龍少爺,你和鄭鏢師不是去救玲兒回莊麽?怎麽不見玲兒回來?”龍顯名臉有愧色道:“三小姐她被郭榮那小子擄走,我和大師兄去解救。可……可郭榮那小子的武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厲害得緊,我和大師兄聯手都不是對手。大師兄還因此身受重傷。”龍太保和曾洪大驚。龍太保一把抓過鄭元宗的左手,手指壓在脈搏處,果然感覺脈搏微弱,確實身受內傷。龍太保看著鄭元宗,鄭元宗低下頭,道:“師父,弟子無能。”龍太保問道:“郭榮是何人?竟然你二人聯手都不是其對手?”龍顯名道:“拐走三小姐之人,說到底就是江湖上一個無名小卒。”龍太保道:“一個無名小卒拐走了我龍家未過門的兒媳婦?”龍顯名和鄭元宗同時點頭,龍太保陷入沉思。

    原來那晚郭榮帶著曾玲上路,出了洞庭湖畔後便一路南下。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非常開心。郭榮駕著馬車,曾玲就在馬車裏唱起歌曲,二人一路走來,留下餘音回旋在山林之間。

    行到半夜,半路突然跳出五人攔住馬車,喝問:“來者何人?”郭榮借著對方一人高舉的燈籠,看清楚都是身著捕快衣衫之人,靈機一動,於是答道:“在下乃榮捕頭的朋友,還請借路。”當先那人道:“榮捕頭?閣下既然是榮捕頭的朋友,那麽應該知道榮捕頭派我等駐守嶽州各要塞,禁止一般人等進出。”郭榮道:“確實聽榮捕頭提起過,但本公子有要事出嶽州,不得已半夜行路,還請捕快大哥行個方便。”

    那人慢慢靠近,看清楚郭榮的麵貌之後,驚道:“原來是你!”郭榮道:“既然大哥認識小弟,何不讓小弟快快離去?”那人道:“那晚在耀祖廣場,曾家莊三少爺指證閣下殺了曾家莊二少爺,可有此事?”郭榮驚訝的看著他,仔細回想他的相貌,可怎麽也想不起在耀祖廣場見過。隻聽那人繼續道:“郭榮,可是閣下的名號?”郭榮點頭,道:“那晚你也在耀祖廣場?”那人道:“本官張興雲,那晚也在耀祖廣場之上,後來押送武夷山弟子回衙門。”看來捕快之人記憶一流,對見過的人幾乎過目不忘。郭榮道:“原來是張大人,好說。那我們可以走了麽?”張興雲道:“不行。榮捕頭有令,所有人等,沒有榮捕頭和嶽州知府洪大人的手令,天黑之後不得進出嶽州府。”郭榮道:“武夷山的弟子現在怎麽樣了?”張興雲看著他,卻不回答,道:“郭榮,你可清楚剛才本官所說的意思?”郭榮道:“明白,可本公子確實有急事。望張大人通融。”

    這時,曾玲從馬車裏探出頭,道:“張大人,可認識本姑娘?”張興雲看著曾玲,道:“原來是曾家莊三小姐,失敬失敬。”曾玲道:“張大人經常進出曾家莊,本小姐倒要感謝張大人的關照之德。”張興雲道:“曾家莊上老爺、少爺、小姐個個熱情好客,本官倒要多多感謝各位的款待。可今晚還是不行,關鍵在於榮捕頭和洪大人皆有令在身,非本官不給三小姐麵子。”曾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隻能硬闖了。看張大人要把本小姐如何?”郭榮聽罷,揮鞭喝叫,馬立即長嘯一聲,前蹄高揚。但見張興雲將手一揮,其餘四人立即上前壓住馬頭,抓住馬韁。郭榮見狀,道:“真要來狠的?”張興雲道:“請郭公子和三小姐見諒!”郭榮哪肯就此罷手,立即高高躍起,在空中雙掌劈向壓馬頭之人。

    張興雲見狀,立即躍起,在空中拔出腰刀,劈向郭榮。郭榮立即變招,一個翻滾,落在路邊,張興雲隨即落在身旁,道:“郭公子,如果你要硬闖,我等隻能得罪。”郭榮不理會,拔出貼身無憂笛,刺向對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麵門。張興雲見狀,一刀劈過去。郭榮中途變招,手指撥弄,無憂笛回旋擊向對方的刀身。但聽“當”一聲,無憂笛竟刺過刀身穿了過去。郭榮大驚,沒想到自己隻想簡單的擋開對方的刀,竟直接穿了過去。他立即順勢一挑,張興雲“啊”一聲驚叫,刀竟脫手被郭榮拉了過來。郭榮大喝一聲,揮動無憂笛,穿在笛子上的刀“呼呼呼”飛了出去,在黑夜中無處可尋。

    張興雲大喝一聲,一掌劈過來。其餘四個捕快見狀,立即有兩個捕快舉刀過來幫忙。郭榮心中大喜,沒想到自己的內功突然精進不少。當下手指撥弄,無憂笛飛向舉刀砍過來的兩個捕快。同時,一掌迎上張興雲的掌。“砰”一聲,二掌相碰,張興雲被震退五步開外。這時,郭榮剛好接住回旋而來的無憂笛,躍向舉刀的兩個捕快,在空中以笛點刺二人的麵門。二人立即舉刀相迎。郭榮卻在落下之際突然變招,就地一滾,隻一閃,已到二人跟前,伸出無憂笛,“嗤嗤”幾聲,點中二人下盤各處大穴。緊接著,瞬間站起身,又點中二人上身的各處穴道。那二人刀正舉在頭頂,卻已無法動彈。

    這時,張興雲在身後雙掌拍了過來。郭榮聽風辯位,立即彎身避開。頭向後仰,“嗤嗤”幾聲,又點中張興雲下盤穴位。再翻身起來,接著點中張興雲上身各穴位。這時,另外兩個捕快大聲喝叫,舉刀正欲奔過來,郭榮道:“二位且慢,你們過來豈不是一樣的下場?”說著,指著已被點中穴道的三人。那兩個捕快愕然的看著郭榮,又看看張興雲。張興雲道:“郭公子,本官技不如人,你們走吧。別傷了我的兄弟便是。”郭榮笑道:“還算張大人識時務。”說完,笑嗬嗬的躍上馬車,揮鞭奔走。

    奔出一段路,曾玲探出頭,道:“榮哥,你說那些捕快會不會追上來?”郭榮笑道:“追上來又如何?他們武功差得緊,追上來也不怕。哪怕是榮捕頭追上來,本公子也要和他鬥一鬥。”曾玲道:“那就好,我看天黑路難,我們在前麵找個地方歇息吧,等天亮了再趕路。”郭榮道:“我們不是趕路,我們要一路玩到廣州。出了嶽州地界,我們就不用趕路啦!”

    半夜,剛好路過一家客棧,郭榮駕著馬車在客棧前停下,依著客棧門旁朦朧的燈籠光線,可見客棧名“半路客棧”。郭榮道:“玲妹,此間客棧名‘半路’,看來老板也是性情中人,要不我們就在此歇息一晚,如何?”曾玲掀起門簾,探出頭,看了看客棧,又看了看郭榮,點頭道:“如此也好。半夜奔波想來也異常辛苦。你我二人此次出門,求的就是遊山玩水,享盡世間歡樂,可不是拚命的奔走。嗬嗬嗬。”於是,郭榮先下馬車去敲門。

    不一會兒,店小二起床開門,揉著眼睛問道:“客官,可是要住店麽?”郭榮道:“小二哥,有沒有兩間客房?”店小二笑道:“有,有。客官請進。”店小二大開大門,郭榮立即扶曾玲下馬車。店小二見狀,立即跟過來幫忙提一箱行禮進客棧。店小二道:“兩位客官,兩間客房一晚一共一兩銀子。”郭榮隨手給小二一錠銀子,足足有三兩之重,道:“小二哥,可否再去炒兩個熱菜送來?”店小二見到銀子,眼睛頓時睜得圓圓的,點頭哈腰道:“好,好。客官在客房稍作歇息,小的稍後送到。”店小二打開東邊挨著的兩間客房,放下行李,接著笑嗬嗬的出去,先將馬車牽至客棧後方的馬廄裏安放好後,再去做飯菜。郭榮和曾玲自在一間客房裏對坐著,一邊休息,一邊閑聊起來。

    不一會兒,店小二送上來飯菜,二人吃飽後即各自回房睡覺。

    次日,二人睡得比較晚才起床。用早飯的時候,問起往南可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店小二笑道:“此去向南五十裏地,便是汨羅江。汨羅江畔有一片竹林,當地人稱為楚竹林,據說風景如畫。可惜小的從來沒有去過。兩位不妨順路去看看。”曾玲道:“汨羅江畔楚竹林,那定是好去處。”郭榮道:“玲妹,我記得喜鵲閣前就是一片竹林,看來你定是十分喜歡賞竹。我們這便去楚竹林遊玩一番。”於是,二人草草收拾好後即駕馬車上路。

    一路南行,二人路上無話不談。郭榮問道:“玲妹,你為何喜歡竹子?”曾玲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對竹偏愛,但想來竹寒暑常青,挺拔清秀,和本姑娘孤傲、不與世共俗相合吧。”郭榮喜道:“哈哈哈,那本公子自此也愛上了竹子。”曾玲問道:“為何如此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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