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切勿妄自菲薄。瘟疫的事情還要多謝你，聽說是你想出把蕎麥殼燒成灰末給百姓服下，解了瘟疫毒性。若不是你，隻怕更多的百姓要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無法自拔了。”

    蕭鶴稱讚不已。

    “歪打正著而已，沒那麽誇張的。”曲嬋的心態比以往謙虛不少，眸光漫不經心的落在各處，想著傅修的事，看上去心不在焉。

    “嗬嗬，總之還是要感謝你。你因此立功，可以重新回到月來閣，日後……還可以參加冊封，恭……恭喜你。”

    說著，蕭鶴的神情不太自然，一身謙謙君子的榮光，也有落寞的時候。

    “有什麽好喜的，剛被放回月來閣，再見麵，他又對我忽冷忽熱……君心何止是難測，根本不可去測。驢子，你說，為什麽一個人的心，會這麽的深奧，心藏的太深了，不是會很累嗎，難道就不怕再也找不出心最原來的樣子嗎……”

    腦海裏遙想起一番番的事情，蹉跎幾許，到現在了還是不能明確心意，那份真實存在的冷意，時常讓她猶豫不決。尤其是今夜，那比蛇眸更冷淡的鳳目，一點溫性都沒有的冷眼旁觀著床上的那個女人，無端的怪異，無解的冷情，究竟，戴了幾個麵具？

    現在想想，龍榻上的那個女人，應該是傘語欽沒錯。說什麽自己是第一個可以在宣殿留宿的女人，結果呢，鏡花水月，不攻自破，隻能嗬嗬一聲，了卻了執念。

    “這……皇上他，對你做了什麽嗎？”蕭鶴似乎怕說錯了話，頓了頓，才延下問。

    “沒有，隻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他對沐王爺那麽冷漠，明明是骨血至親，卻視如豬狗，我有些看不下去，就跟他吵了一架。”

    “什麽，你竟為了沐王爺跟皇上吵架了！”

    蕭鶴一聽曲嬋因為沐子儒跟傅修吵架的事，原先還溫和的臉色，一下子驚呆開來，兩撇星眉向外擴張，作出驚悚狀。

    “怎麽了，你表情這麽誇張幹什麽，奇怪了……為什麽宮裏的人提起沐王爺，不是滿臉嫌棄，就是愛理不理。沐王爺他人心腸很好的，我在獸室處境困難時也幫過我，為何一提到他，你們都這副表情。還有，他平日裏穿著那麽樸素，一點都不像個王爺……他是皇上的親人，皇上為什麽要那樣對他，太可惡了！”

    曲嬋說著，又義憤填膺起來。

    “噓！這種話千萬不能再說了！這是忌諱之詞。”蕭鶴的反應不僅沒有消下去，還更激昂了，緊張的看了看周圍。

    “為什麽，這也算忌諱嗎？這樣做，明明就是藐視親情，道德淪喪。真想不通皇宮裏怎麽會有這麽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如果說，傅修今天把自己的親兄弟當成豬狗戲弄隻是用忌諱兩個字輕而易舉的蓋過去，也太無綱紀可言了。

    不過話又說話來，傅修的話，是王命，也無人敢違……

    “唉，何止是單純忌諱……”

    “小嬋姑娘，你進宮時限不長，宮中之事猶如書中墨海般深奧難料，很多的過往塵事，糾葛恩怨以及流言蜚語，時間久了，就成了忌諱之言。大家雖然不講，但人人心中有數，沒人敢冒死明目張膽的去議論的。”一向憨厚的書呆子，今天露出了對俗事畏忌的一麵。

    “你這樣說話，不是又吊我胃口嗎？你就明說了吧，沐王爺在大眾人的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真實的身份，地位，又是什麽？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平白無故的遭受壓榨呢？蕭驢子，我們這麽好的朋友，你不許對我有所隱瞞。”曲嬋不鬆口，興趣上來了，就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朋友……嗬嗬，果然隻能是朋友嗎……”此時，蕭鶴突然低了一下頭，眼神裏的傷感，一掠而過。

    “啥？你說什麽了？”曲嬋沒有聽清楚，睜大眼睛又問了一遍。

    “沒……沐王爺的事我也隻是略知一二，如果你真的那麽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聽了以後也別太驚訝，我也隻是聽祖輩們說過，知道個大概，都是皇家的私事，具體的情節少有人知曉。對外是明令禁止的，不許外人造謠。”

    “別繞圈子了，直說無妨，你信不過我嗎？”曲嬋眼睛放出真誠的光澤。

    “信，我當然信你。”對於這點，蕭鶴不容置否。

    “信我就不用避諱，我來到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你。雖然說你是個呆頭呆腦的藥呆子，不過心地卻很善良，品德更是不用說，我把你當成要好的朋友，我相信你說的話，你也不用提防我。我隻是想了解皇上為什麽這麽排斥沐王爺，既然這是皇宮裏人盡皆知的事，告訴我也沒關係吧。”

    曲嬋說的話麵麵俱到，講出了她對蕭鶴人品的好評，她對蕭鶴是很信任的，但他們可發展的關係，就隻限於朋友之間。

    “我從來沒有提防過你，認識你是我的運氣，能聽到你對我說出對我很信任的話，我……我很開心。”蕭鶴情難欲止，苦笑了一下，又道，“皇家私事，向來是個坎，無人敢犯禁忌。加之說的人少，所以真實的事實可能早已在流言中顛覆。其實，沐王爺，他是雲太妃之子，雲太妃本姓沐，沐王爺就是跟著雲太妃隨母姓的。當年的雲太妃，據說身份低微，是皇上的母親音皇後身邊收留的婢子。而音皇後本人，據說是外族的神女，而雲太妃卻隻是她的一個丫鬟。當初先皇垂涎神女天資，不惜千裏，微服出巡，進入一個與世隔絕的仙譚，帶回了音皇後，不僅萬千寵愛，更是花萬金打造鳳舍，隻為博美人一笑。”

    蕭鶴嘴上說著，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神往的羨慕。

    “想不到，那個老皇帝還挺浪漫的。”曲嬋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麵，突然想到了什麽，眨著星眸，又立刻問道，“仙譚是什麽地方？音皇後是傅修，哦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還是個神女，好了不起啊，能得到這樣的寵愛，那得長得多美啊……”曲嬋腦海裏浮現鳳舍浩大的規模，原來這座現今空虛的極美宮殿，是為這麽一個女子所打造。這個女人，一定是個傳奇，想想傅修的容顏，肯定也是遺傳的，俊美的不成樣子了。

    “是啊，音皇後天香國色，十分的受寵。至於仙譚，我不知道，似乎是個美麗絕倫的寶地，沒有允許，從不與外界開通。音皇後是第一個走出仙譚跟國都聯姻的人。”

    “哦……那這跟沐王爺身份低下有什麽關係？咦……我想到了！該不會……該不會是雲太妃吸引了先皇，所以才當上了妃子，繼而生下沐王爺。沐王爺的母親搶了音皇後的寵愛，所以傅修才會那麽厭惡沐子儒。還有那次在禦花園裏，練舞的秀女怎麽也不肯吃雲太妃賞賜的糖蓮子，原來都是怕傅修知道，得罪了傅修。”

    曲嬋高抬起眉，將一宗宗發生的事情聯係在一起，一下子領悟出不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