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舊夢第 9 章 男裝女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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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文見事已如此,幹脆一不作二不休地說:“我是有些想法。我認為你也應該脫離那個秘密會黨。這種組織一般講究盲從,不聽話就家法處置。而且盡些幹危險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地不合適”。“胡說八道!”蓉蓉怒道:“你當我們是江湖會黨嗎?我們是革命青年的精英組織。我們是國家民族的希望!”李學文道:“別生氣,咱不是討論嗎。我建議你也別陷的太深,咱先觀察一段時間再商量,如何?”蓉蓉道:“該說的我都對你說了,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說著轉身就走,又放出了一句話:“你自己考慮吧”。蓉蓉一邊走一邊計數,心想不到十他就會屁顛屁顛地追過來。但數到二十也沒見追過來。側身偷看,見李學文隻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心道:“有本事你從此別理我”。一跺腳,氣鼓鼓地走了。
下午上課時,李學文見蓉蓉含嗔薄怒的樣子,也不敢搭訕。蓉蓉見李學文不和她說話,更是生氣。越發的不理李學文。直到放學時,李學文瞅個空問:“蓉蓉,回家嗎?”蓉蓉淡淡地說:“不回”。“嗯”,李學文應了一聲,拿上書包小心翼翼地出了教室門。蓉蓉本想李學文主動說了話,就該拿出水磨功夫來給自己慢慢地賠罪。不料就這麽走了。賭氣的想他愛去那去那,但忍不住還是跑到樓道從窗戶往外看,見李學文騎車出了校門飛奔而去。心裏若有所失,愣了半天,慢慢地回宿舍了。
李學文到家,見大哥李學武在自己的起居室裏坐著。“學文,回來了”。大哥打了個招呼。李學文在沙發上坐下道:“嗯,大哥,有事嗎?”大哥遞過一個小本子道:“說的好啊!”李學文接過來一看,是一個手抄本。標題是:“清河論戰”,內容是清河大會上各派觀點。重點正是自己舌戰宋先生。李學文奇道:“大哥,這從何而來?”大哥道:“朋友們傳抄的。都是些熱血青年,都想為救國出把力。二弟,說說具體我們應做些什麽”。李學文腦子飛快地轉,大哥的朋友多是工商界科技界的高級知識分子,是這個時代的少數精英,若是作為一般戰士犧牲就太可惜了。應盡可能保存下來用於今後的建設。但不讓他們參加抗戰也是不可能的。李學文沉吟著,忽然想起後世法國發展原子武器的事例。二戰後法國雖然也是五大國之一,但其實不被美英蘇看的起。也沒有一個國家願意和法國分享*技術。後來法國有關人員把研製*的技術分解成幾百個小項,然後派出大批科技人員到各國工作學習。每人負責掌握一項技術。他們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和*項目有關。回國後就象拚圖遊戲一樣把各項技術組合起來,法國很快造出了自己的*。
想到這裏李學文有了主意,說道:“我們國家之所以受欺負,就是因為沒有完整的工業體係。如果我們也能造出飛機大炮。日本那還敢欺負我們”。大哥說:“道理誰都懂,可該怎麽做呢?”李學文道:“目前國內各派紛爭,政治腐敗,又麵臨日本的侵略。不具備大規模發展工業的條件。但我們可以借雞生蛋”。大哥問道:“借雞生蛋?什麽意思?”李學文道:“借外國的雞,生我們的蛋。我們可以在外國注冊公司,發展科技和工業。人、財、物都是自己的。一但條件成熟,就可搬回國內”。“這!這可需要巨額資金!”大哥說道。李學文道:“隻需要一些啟動資金,將來滾動發展。我通過查資料知道海外幾處沒有引起世人注意的礦藏,還知道幾個新技術、新產品的創意。隻要運作得當,就是巨額財富”。“好!”大哥激動地說:“我有些誌同道合的朋友。大家覺得報國無門。可合起來一起幹”。李學文道:“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才。最早聯絡的幾個人將成為核心骨幹。必須是愛國誌士,決不能是名利之徒。若讓列強知道了我們的新技術,我們就沒了翻身的本錢”。大哥凝重地說:“二弟放心。人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哥倆細細地商量了一番。決定先期聯絡工商管理、科技管理、財務管理方麵的可靠人才。這個由大哥負責。李學文負責製定先期發展的計劃綱要。
談完之後,李學文道:“還有一事”,大哥說:“什麽事?”李學文道:“我需要一筆錢”。“多少?”“200大洋”。“好!待會兒給你送過來”。“大哥也不問問我幹什麽用嗎?”“隨你怎麽用。隻要不抽不賭,你就是吃了嫖了也不算浪費”。
第二天上學見了蓉蓉,李學文沒事兒人似地打招呼:“早上好!付大小姐”。蓉蓉回道:“你也好!李二少爺”。倆人相視一笑,好像沒了芥蒂。但入會的事雙方再也沒提。
很快要期末考試了。李學文估計自己數理化沒問題。文科要費點勁,爭取個六七十分還行。蓉蓉也發現李學文數理化很曆害,文科很爛。心想早聽說男生到了高中學習成績突飛猛進。沒想到李學文偏科。又想他聊起天來知識麵很廣啊。想是閑書看多了,課文沒下功夫。其實李學文的苦沒法跟別人說,課文都沒學過,對繁體字又不熟。蓉蓉見李學文辛苦,忍不住指點一二。倆人和好如初。
時間兩周之後,地點後海邊上原攝政王府的銀安殿。正麵供奉著老醇親王奕繯的畫像。兩邊是其手書的治家格言:”財也大,產也大,後來兒孫禍也大。借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多膽也大,天樣大事都不怕,不喪身家不肯罷。財也少,產也少,後來子孫禍也少。若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少膽也小,些微財產知自保,儉使儉用也過了”。側麵供奉著一禎*的小照。
正麵太師椅上坐著前攝政王載灃。這年載灃51歲,從攝政王的位置下崗也有23年了。三年當國的焦頭爛額,二十多年坐看民國政壇風雲變幻,載灃已經修煉的心如止水。不管外麵如何雲起雲落,隻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安穩日子。側麵坐一穿男裝女子。名愛新覺羅顯,今年28歲。她為自己起了個漢名金壁輝。當年宣統退位,八旗旗主開會規定了各旗可取的漢姓。唯有金姓隻能愛新覺羅氏使用。她的日本養父還為她起了個日本名*。
自從溥儀當了滿洲國的兒皇帝,日本人為粉飾太平,羈縻滿人,多次邀請載灃去東北。載灃不僅沒去,反從天津回到北平。還把兒女們叫到身邊看起來。這次顯前來促駕也是奉了日本人的指令。但顯沒有達到目的,這位王爺就是不為所動。此刻顯要做最後的努力。
顯道:“王爺,您到了滿洲國就是太上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總好過在北平城裏當個平頭百姓”。載灃道:“是太上兒皇帝。日本人是好處的嗎?”顯道:“日本人要稱霸亞洲,離不開滿蒙。我族正可利用日本人發展壯大,恢複祖宗基業”。載灃道:“怕是日本人利用你們吧!政權、軍權、財權、用人權那樣不是把持在日本人手裏。你不用再說了,我是斷不會去的”。
其實載灃心裏想的說不出口:“想那光緒當了一輩子兒皇帝,沒過一天好日子。最後還死的不明不白。如今溥儀給日本人當兒皇帝,連光緒都不如了”。顯見載灃端茶送客,隻好站起來道:“晚輩告退了,請王爺三思”。載灃道:“回去和今上說一聲,萬不可娶日本女人為妃”。顯愣了一下,躬一下身走出了大殿。
*陰沉著臉在王府花園裏亂轉。最近北平教育界湧動著一股反日暗流,一些學生激進分子說什麽全國人民團結起來,組織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則中國必勝,日本必敗。日本軍部認為必須保持中國四分五裂的狀態。為此要加緊策動華北五省自治運動。這次秘密來北平,一是說服載灃去新京。更重要的是接觸一批頭麵人物,為華北自治做鋪墊。這些人有政府高官,軍隊將領,下野軍閥,失意政客。都是軍部認為有可能和大日本帝國合作的人物。不想第一件事就沒辦成。這可不是好兆頭。
*的隨員中,有幾個日本追隨者,都是日本特務兼她的裙下之臣。其他有家生的奴才,投靠的土匪幫會頭子。其中一位是北平肅王府的管家,是個家生奴才,漢姓史,是個地理鬼。這次特意帶上以備谘詢。這位史管家中等個,方頭方腦小平頭。酒糟鼻、蒜頭眼、一口牙齒天包地,幾乎沒下巴。一雙招風耳。腰永遠塌著,背永遠駝著,肩永遠斜著,胳膊在軀幹上搭拉著。穿一身黑紗涼褲褂。此刻點頭哈腰地緊跟在*側後。
*忽然道:“史管家,最近北平有什麽新鮮事嗎?”這位史管家一直想找機會表現,好抱*的粗腿,將來飛黃騰達。見問到他頭上,眼珠飛快亂轉,趕緊答道:“回主子話,還真有一件奇事”。*道:“哦?說來聽聽”。史管家道:“這事說來話長。前些日子老那在自家稻田裏撿了個奇人”。*道:“唉!現在旗人落迫了。多少貴胄的後人幹著下九流。還有要飯的、為猖為盜的,這叫不爭氣!”史管家道:“主子誤會了,不是咱旗人的旗,是奇怪的奇”。*道:“怎麽個奇法?”史管家道:“老那剛把那位救上來時,渾身光著腚寸縷不著。還昏迷不醒到處是傷。但長得高高大大細皮兒白肉兒,不到二十歲,一看就是享慣了福的主”。*道:“想是那個不爭氣的世家子弟,或是爭風吃醋,或是歉了賭債。要不就是被人綁了票”。史管家道:“還都不是,那位爺醒過來後自稱姓董。這位董爺說他爸是董事長,家資巨萬。什麽司令部長的是他家座上客。把老那美得啊鼻涕直冒泡,就等著邀功領賞了”。
“哦……”,這下*感了興趣。說道:“老那領到賞了?”史管家道:“這那跟那啊。董爺給了老那兩電話號碼,說是打電話讓人派車來接他。結果您猜怎麽著”。史管家賣起了關子。*嬌聲罵道:“狗奴才!還不快說!”史管家被罵得渾身舒坦,趕緊巴結道:“喳!奴才這就說。這老那去了電話局,人家電話局說,咱北京城壓根兒就沒這麽長的電話號碼!”*奇道:“有多長?”。史管家道:“足足八個數。老那回去一說,董爺大怒,說人家電話局胡說八道。又給了一串號碼,說是首雞號。老那一看,好嘛11個數。心裏就琢磨,這首雞也不知是個什麽雞,難道是領頭的雞?想不明白。老那就說:‘董爺,幹脆您給個地址。咱跑一趟不就結了’。董爺還真就給了個地址,是什麽花園洋房別墅區。結果您猜怎麽著”。史管家見*要瞪眼,忙給了自己一巴掌道:“瞅我這記性”。逗的旁邊幾位忍不住要笑。史管家接著道:“老那可著北京城繞世界找,愣是找不到!”。
*道:“莫非是個騙子?”史管家道:“騙子也不是這麽個騙法。主子別急,還有後文。這董爺還不信,說讓人抬著他自己去找。結果出門走了幾裏路,買了幾樣報紙又讓人抬回來了。後幾日除了看報吃喝拉撒睡,任誰不理。這老那不幹了,心說白揀了位爺養著,冤不冤那”。*道:“這姓董的準是被人打得失了憶。這種事兒也聽說過。有的過一陣子就好,有的一輩子好不了”。史管家趕緊道:“主子爺聖明。這董爺忽一日明白過來了。也不說他是從那兒來的,隻說是來處來的。還自稱前知幾千年,後知一百年。這不成了神仙了?”
*道:“這有什麽稀奇。那些跳大神兒的,裝神捉鬼的和尚道士,那個不說自己是神仙附了體”。史管家道:“這位董爺不同。他一不抽二不跳,也不穿法衣拿法器唱天靈靈地靈靈之類。就象平常人那樣說話。可古今中外的大事無有不準。還能知人休咎。可有一樣,必須是大人物,至少是名人。一般人董爺是不理的”。*笑道:“這他就露了馬腳了。名人的事跡人人皆知,他又天天看報。知道些也不奇怪”。史管家道:“奇就奇在他知道人家的暗事。一天老那在茶館吹牛,說董先生如何如何。有位王公子不服,人家老爹可是北平政務委員會的委員。這王公子非要見董爺過過招。結果兩人不知在屋裏說了些什麽。這王公子撂下所有錢走了。走時臉色灰敗,一句話不說。過兩天讓人送來200塊大洋,也是一句話不說撂下錢就走。這董爺可是名聲大振”。
*心中一驚。她這次準備接觸的名單中就有姓王的委員。不管怎樣,見見這位姓董的。遂道:“史管家,前頭帶路。咱會會這位董爺”。(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