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烽火第 278 章 閑棋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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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仕魁的日子最近越來越不好過了。去年二少爺李學文血洗黑龍會和日本特務機關的據點,火燒日本僑民區後。連摩托車帶武器和繳獲一股腦兒交給了馬仕魁,自己直接去了火車站。
馬仕魁把東西該藏的藏,該處理的處理。然後按約定賣了李家的住房。切斷了和李家的一切關係。另買了一處小院,娶了親,開了一個小飯館隱居了起來。馬仕魁就是李學文布在北平的一個閑棋冷子。李學文和誰都不說,和組織上也沒說,說了必暴露。
馬仕魁一切低調,不參加任何黨派和抗日活動。利用李學文留下的經費和賣房子及繳獲的錢,暗中發展鐵血同誌會的力量,還建立了一個小小的情報網。成員都是五行八作窮人家的孩子,不可能有黨派和日偽背景。
日本人占領北平後,馬仕魁繼續低調。既不公開當漢奸,也不參加反日活動。私底下還交了幾個日本朋友。本來一切順利,但還是攤上事兒了。有個叫汲川的家夥天天來飯館白吃白喝白拿還挑事兒。
日本人在戰前對治理北平城早有規劃。對如何的建立各級政權以華治華,那些人要拉攏,那些人要被抄家打擊都有預案。對城裏的物業,那些要接收,那些要霸占,日偽的軍警憲特和政權機關怎麽分配辦公和居住用房也都有預案。
北平淪陷不到三天,一切都按日本人計劃的運轉了起來。火車也通了車。日本人的城市建設專家還作了一個《北京都市計劃大綱》,準備戰爭結束後,在北平的西郊建設現代化的行政管理中心,東郊則建成工業區。老城區保留古建築,建設成花園城市。當然享受這一切的是日本人和少量能舔上日本人腚溝子的漢奸。中國人隻配在貧民區待著替日本人幹活。總之日本人想得挺美。
但是戰爭越打越大,日本人的美夢隻能停留在圖紙上。大的建設搞不了,日本人也有計劃,就是根據現有條件改善居住環境。成千上萬的北平市民被趕到街上野蠻拆遷、拓寬道路、打掃衛生。日本人付出的不過是配售點“共合麵”。中國人都累死了才好呢。
從表麵上看,北平城的主要大街和高尚住宅區比過去寬敞漂亮了。不過這都是建立在北平底層百姓的屍骨和血淚上麵。成千上萬的人上街進行奴隸式的勞動,需要大批的監工。充當監工都是日本僑民和小漢奸。
汲川就是個日本監工。在日本時是個二流子,到北平後替黑龍會跑腿。就是中國人眼中的浪人。戰前沒少挨中國學生的揍,天津事件時冒充中國學生打劫日租界的商業街,被打瘸了一條腿。
日軍占領北平後,汲川神氣了起來。現在管著幾百個中國勞工挖溝修路,自覺是上等人,到處掄著文明棍兒作威作福。見街上有一座“同福居”飯館,門臉不大卻幹淨雅致。汲川進來吃飯不給錢。
“同福居”的老板正是馬仕魁。馬仕魁本著低調的原則不但不要錢,還對汲川客客氣氣的。沒想到汲川認為馬仕魁軟弱可欺。在日本,沒落武士也常敲詐富戶。動轍以剖腹相威脅。就像中國的青皮在人家店門前玩兒自殘一樣。隻不過日本浪人賭的是命。
多數人家一般給兩錢把浪人打發了,極少有人家說:“你剖呀!你剖!剖!剖!我看著那!”真遇到這樣的主,浪人可就尷尬了。極少有把自己真剖了的傻瓜。可是在中國,浪人們就不必賭命了。
汲川天天到“同福居”喝的爛醉,不給錢還找茬兒,不斷地試探馬仕魁的底線。心想著怎麽把“同福居”給吞了,變成自己的。馬仕魁手藝不錯,留下來掌勺替自己賺錢連帶著伺候吃喝。
這一日晚間,早過了上門板的時間。店裏的夥計們都已經回家。汲川醉熏熏的賴著不走。拽著馬仕魁大談“同福居”要是沒有自己罩著,糧食都買不到,早晚得關門。正吹著,進來一個美女。此女是馬仕魁新婚幾個月的妻子,見半夜了馬仕魁也不回家,就到到店裏來找。
汲川其實也見過此女,明知是馬仕魁的老婆,不過這會兒被酒精燒紅了眼睛,加上馬仕魁一再的忍讓,讓汲川有了可以胡作非為的感覺,竟然要當著馬仕魁的麵強暴他老婆。
馬仕魁忍無可忍,一把揪開了汲川。“八嘎牙路!”汲川反而大怒,支那人竟敢反抗!撲過來要打馬仕魁。兩個人撕擄在一起。馬仕魁害怕汲川喊叫,招來日本巡邏隊,掐住了汲川的脖子。結果一不小心把汲川掐死了。
這下闖了大禍了。馬仕魁趕緊上了門板,讓老婆回家收拾細軟準備逃難。自己先去安全屋看看。安全屋是李學文當年租的小院兒,有事兒的時候可以躲一躲。1934年北平地下黨遭到大破壞時,孫老師就在裏麵躲過一陣兒。李學文離開北平前,把安全屋交給了馬仕魁。
馬仕魁見小院的主人要離開北平逃難,幹脆趁便宜把小院買了下來。又對小院進行了一番修整,還要時常的進出小院,作出小院有人住的假象。否則常年沒人住,一旦有事住了進去,就會引起街坊四鄰的注意。
馬仕魁打算把安全屋整理一下,天一亮就把老婆接去。“同福居”看來是不能要了。兩口子先躲在安全屋,將來再伺機潛出北平城,躲鄉下去。至於城裏自己發展的地下組織,隻能另想辦法控製。
馬仕魁一路小心躲著巡邏隊,摸到了安全屋。不由的心跳了起來,因為屋裏有燈光。打開門進了院,見窗台上有安全標記。這個標記除了自己隻有二少爺知道,莫非二少爺回來了?盡管日本人嚴厲的封鎖消息,李學文戰天津鬧保定的消息還是在平津冀的老百姓中間流傳。日本人和漢奸一聽李學文的名字是又恨又怕。據說李學文三字在日偽家裏可止小兒夜啼。如今就要見到二少爺了,馬仕魁如何能不激動。
這時房門打開了,開門的正是李學文。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進得屋來,李學文介紹了邢誌強和謝愛國二人。馬仕魁簡短捷說的介紹了自己的處境。
李學文分析道:“目前北平城裏的日本僑民有七八萬人,少了一個汲川不算什麽。他又沒什麽家人,誰知道他在那兒失的蹤?就是有日本人知道他來過飯館也沒什麽了不起。他喝醉了酒,走到那去了誰知道?”
幾個人說幹就幹,潛回“同福居”給汲川換上一身乞丐穿的破衣服,臉上抹上些汙泥。裝上麻袋運到貧民窟往臭水溝邊上一扔,麻袋收回。第二天早上自有清潔隊把他當“倒臥”收走,運到城外往亂葬崗子一埋完事。
日本人發現汲川不見了最快也要上午以後。沒人監工了嘛。等判定他失蹤可能要更晚。對一個小混混,日本人會查,但不會投入很大的力量去查。馬仕魁隻要在他的“同福居”安心作生意就好。如果真有日本人到同福居認真查案,到時候再說。
李學文三個人則在安全屋裏休整一天。“唉!”邢誌強歎道:“北平這樣大,日偽的軍政機關這樣多。誰知道姓史的藏在那個旮旯裏,怎麽找?”謝愛國道:“馬仕魁不是搞了個情報網嗎?能不能打聽到?”
“不行!”李學文斷然否定:“他的情報員層次太低,隻能收集一般的社情民情。他到是和興亞院的個別日本人交了朋友。不過關係泛泛。不能打聽重要情報,打聽必暴露”。“那就沒別的辦法了?”謝愛國道。
“我可以聯係下巴特爾”李學文道:“他現在可是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治安總署參謀處的幹活。”
兩天後,在北平內一區的一條大街上,李學文、邢誌強、謝愛國三個都是一身治安軍的服裝,三個人裝作互不認識,拉開距離在街上行走。三個人的軍服都是真的,兜裏裝的*也是真的。不過*除了照片是本人的,姓名、職務、編號等等都是別人的。如果憲兵根據*打電話查詢,會查到確有此人。其實一個名字編號下有兩個人在活動,就像後世的套牌車。不過這個時代沒有互聯網,不能實時查詢照片。短期內暴露的可能性很低。
軍服和身份證都是巴特爾搞來的。李學文和巴特爾接上頭後,相互間敘舊介紹情況自不必說。巴特爾也不知道史大同藏在何處。李學文決定探查日軍在華北的最高指揮機關,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如果得手,不要說一個區區的史大同,日軍在華北的所有戰略情報都能搞到。
巴特爾認為不可能,日軍的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大樓防衛極為森嚴。裏麵沒有一個中國人,連打掃衛生的都是日本士兵。大樓的會客製度極為刻板,外人辦事,不管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要提前預約。經過層層崗哨後,在傳達室的會客廳麵談。根本沒有進大樓的機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