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文道：“這麽說，根本博的分量不夠。不足以換取我們的安全了？”“當然不夠！大大的不夠！”寺內壽一吼道：“你就是抓了十個根本博！我也不會放過你！我勸你趁早投降！帝國還是愛惜人才的，隻要你將功贖罪！我會懇請天皇對你特赦！也許你能留得一命！”

    寺內壽一話音一落，下麵一片“哇哩哇啦”的鼓噪之聲，意思是此人罪大惡極，絕不能放過！必須虐殺之！是水煮還是油炸，日本人吵成一團。那些當偽軍當警察當特務的小漢奸們，則趁亂偷偷地往後捎，然後在暗中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心想待會兒強攻，日本人一定要讓老子頂在前頭送死，老子沒那麽傻。

    大喇吧裏又響起了李學文的聲音：“寺內壽一，認得你們小日本天皇的叔叔嗎？請看！”寺內壽一聽的心裏一跳，這時兩道手電光打在剛才根本博出現的窗口，寺內壽一抓起望遠鏡看去，果然見窗內桌子上五花大綁的站著一個人，隻見他五官緊湊、皺紋密布、胡須花白，正是自己拚了老命在找的朝香宮鳩彥。

    原來郭二壯帶著別動隊員，押著朝香宮鳩彥在城北的祁家豁子潛伏。隊員們沒少教育這個鳩皇叔，主要是告訴他，要想活命就要聽話。今兒一大早，把鳩皇叔捆嚴實了，堵上嘴塞進大糞車運進了城。到了興亞院，對鳩皇叔又是一頓整治。現在朝香宮鳩彥就是想活命，隻要能活命，幹什麽都行。

    “啊！親王殿下？”寺內壽一不禁脫口喊出了聲。數千人一下子亂了營，方麵軍司令部雖然調動大部隊去京東和冀東山區掃蕩，但基層官兵並不知道真實的原因是為了尋找營救朝香宮鳩彥親王。

    現在寺內壽一這麽一喊，在場的人都知道了，八路軍竟然綁架了日本的親王、天皇的叔叔、陸軍大將。許多人不認識朝香宮鳩彥，都想見見這位親王的尊容。日軍官兵都站起來，擠成一團伸長脖子往前看。

    因為朝香宮鳩彥現身的窗口在山字形大樓的凹部，兩邊都有大樓遮擋，隻有中間窄窄的一條能看見。所以人群都往中間湧。結果人擠人，人推人，多數人還是看不見。推搡中，人群不由自住的往前湧。

    大樓裏的高音喇叭一再的警告：“站住！再往前就開槍了！”朝香宮鳩彥也對著話筒用日語“哇哩哇啦”的叫喚：“退回去！退回去！兩軍正在談判！我命令！都退回去！”可是擠成一團的數百日本人還是往前拱，這些日本人集體潛意識裏認為現在正談判，忘了危險。

    後麵的人拚命推前麵的人，兩邊的人推中間的人，隻想看一眼再走。中間的人被推擠著隻能往前湧，根本收不住腳。寺內壽一還在發愣，旁邊一幫子高級軍官也不說話，不少人甚至想：“對方想活命，想談判，不會開槍，也許可以一舉攻占大樓吧！”

    當人群的前鋒距大樓隻剩二十多米時，照射著朝香宮鳩彥的手電光突然熄滅，同時大樓裏響起了槍聲。在朝香宮鳩彥岔開的兩腿中間，一挺重機槍的槍口噴出了火舌。在兩邊突出的建築物內，至少有十隻衝鋒槍從不同的窗口向外掃射。

    這時日軍官兵人堆人人擠人的，手裏有槍，卻被擁擠著無法瞄準。而且誰敢開火？打著親王殿下算誰的？倒是可以向兩邊的建築物還擊，不過晚了，幾十秒鍾已經過去，十隻衝鋒槍打完彈夾就閃人了。日軍早已被成片的掃倒。重機槍的一個彈板還沒打完，還在“通通通”的吼叫著。這麽近的距離，又是這麽密的人群，重機槍的子彈可以穿透好幾個人，前排的士兵更是被打的血肉橫飛！有人被打成兩截，更有人被打成了碎塊。

    三百米外，寺內壽一和一眾高級軍觀拿著望遠鏡的手直打哆嗦，看的是目眥欲裂。這根本不是戰鬥，到像是殘暴的軍閥在鎮壓遊行的民眾。至少有300名無辜的士兵被可惡的對手殺害。幾分鍾之後，重機槍的射擊終於停了下來。有副射手裝上了新的彈板，但沒有射擊。

    從距大樓20米到200米，寬度幾十米的範圍內，層層疊疊的躺滿了日本人的屍體。有些地方的死人都摞了起來。也有沒死的傷員在哭嚎著翻滾爬動，不過沒人敢上去救援。周圍全是四散奔逃的士兵，那挺重機槍隨時都可能再次叫喚起來。

    這時空中反複回蕩著朝香宮鳩彥在高音喇叭中哇啦哇啦的喊話：“士兵們！不許抵抗！我是朝香宮親王！我命令你們！不許抵抗！違令者殺無赦！違令者殺無赦！士兵們……”也有日本傷兵從死人堆裏爬起來，“咦哩哇啦”大罵著哭喊著舉槍衝大樓瞄準。但從背後響起的槍聲把他們一一擊倒。

    原來有軍官組成了臨時執法隊，忠實的執行親王殿下的命令。執法隊員站在200米外，流著眼淚用三八槍向自己的戰友精準射擊。有兩個拒不執行軍令的臨時執法隊員，被軍官用手槍擊斃。

    幾分鍾後，所有零星的槍聲全部停止。朝香宮鳩彥也停止了喊話，並且從窗口消失。戰場竟然陷入了寂靜。半晌，空中響起了寺內壽一沉痛的問責聲：“李學文！你竟然向和平的士兵開槍！這是罪行！是嚴重的戰爭罪行！我代表大日本帝國！對你的暴行進行最嚴重的抗議！”

    “寺內壽一，抗議無效！”空中響起了李學文輕飄飄的聲音：“你的士兵手持武器向我進攻，怎麽成了和平士兵？笑死人了！倒是你們！”李學文的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你們的軍隊在我中華大地，到處燒殺淫掠！肆意屠殺平民！犯下了無數暴行！特別是在南京，你們殺害我放下武器的士兵和無辜民眾30萬！就連中立國家的記者都罵你們是野獸軍！”

    寺內壽一心裏暗暗吃驚，本能地嚎叫：“你胡說！你造謠！大屠殺的事情，完全是你們的宣傳！你沒有任何證據！”“我有！”李學文厲聲道：“南京淪陷時，日軍的臨時總指揮官朝香宮鳩彥親王在此！他就是最好的人證！”

    “啊……！”全場一陣驚奇感歎聲。這時謝愛國已經改好了日軍的發報機，因為電瓶的電力不夠，大樓的總電閘又被破壞，就從屋沿下的電線上直接連根線引下來。現在平津地區的收音機都能聽到興亞院大樓裏的現場直播。隻要有一台收音機聽見了，消息就會像野火一樣傳開，會有無數的收音機對準這個頻道。

    “朝香宮鳩彥！”在高音喇叭裏，李學文開始了審問：“南京是否發生了日軍針對戰俘和平民的大屠殺？”“戰爭嘛，死人總是難免的，大屠殺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朝香宮鳩彥狡辯道。“難道不是你，簽署了一道‘機密，閱後銷毀’的密令，內容是‘殺掉全部俘虜！’，有這件事吧？”

    朝香宮鳩彥嚇了一跳，這個八路怎麽什麽都知道？g黨的間諜好厲害。眼珠子轉了半天，決定先把責任推卸出去再說：“啊！好像是有這麽一份密令。不過事後查明，是情報主任參謀，陸軍中佐長勇私自發布的這個命令。”“既然是私自發布，為什麽大屠殺持續了兩個月之久。你不但不加製止，反而一再的下達‘全部殺掉’的命令？你還敢說你不知情嗎？”

    “不！不！那些命令都是長勇參謀私自下達的？”“那麽殺害大量平民，對無數婦女施暴的罪行，你是否應該承擔責任？”“不！不！是華中方麵軍副參謀長武藤章，他擅自宣布本應在城外宿營的部隊可以隨意進城住宿，所以才發生了後麵的事情。”

    “照你的說法，大屠殺的責任全應該由你的下屬承擔？”“是的”“那麽請告訴我，具體是誰應當承擔責任？”“是那些師團長還有旅團長們，例如中島今朝吾、穀壽夫、牛島滿等等許多，啊！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指揮官*石根大將！”

    “好了”李學文道：“我們總結一下，按你的說法，在南京，你們日本軍隊確實殺害了30萬人。但是你否認你的個人責任”“這個，有沒有30萬我不知道……”“那麽你認為有多少呢？”李學文打斷了朝香宮鳩彥，朝香宮轉著眼珠子：“啊！沒有統計，大概差不多吧！”

    “那麽”李學文接道：“殺了這樣多的人，持續了這樣長的時間，作為最高指揮官，你竟然說不知情？你自己相信嗎？”“我是個皇族，到了前線，讓我臨時擔任最高指揮官。這隻是一個榮譽職務。具體的事情由下麵的將佐們負責。要說責任，*石根大將更多一些。所以大本營撤銷了*遣軍的建製，並責成*石根退役”。

    “你是說，你們日本的大本營也是知道南京大屠殺事件的。不過沒有處罰你，而是處罰了*石根？就因為你是皇族嗎？”“不！不！我說的都是事實！另一方麵，天皇在日本人心目中有著崇高的地位。皇族成員也受到了特別的尊重。”

    “你是說，皇族犯了罪也不受懲罰嗎？”“啊！皇族不受懲罰，是因為沒有犯罪。因為皇族隻擔任榮譽職務。所以不應當為錯誤承擔責任”

    “李學文！你到底要幹什麽？”寺內壽一在高音喇叭裏叫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