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老頭突然說這些的時候，我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我覺得一旦這老頭把那些東西都講出了，將會改變我的命運。

    我不知道命運是個什麽東西，但是那種沉重的壓抑感，讓我喘不過氣來。

    “你師傅是不是和你講過一些東西？”那老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問。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他想說什麽。我就和他說，我師傅和我說了將門九脈。

    “虧他還有臉說起，將門中人，嗬嗬，真是天大的笑話！”聽我這麽說，那老頭突然神情淒厲的大叫了一聲，我被他嚇得全身一個哆嗦。

    即便我自己嘴上不承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對他說的這些，有了點相信的味道，可是我又不敢認同，如果我認同的話，那就是不相信我師父。

    我不願意這樣！

    但是我又有什麽辦法呢？過去的事情，我沒有經曆過，也許從不同的人嘴裏邊出說來，就是不同的故事。最後我這樣安慰自己，心中才稍微的好受了那麽一點。

    “以前的事情老子不想多說，就說說這次的事情吧，你知道這裏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老頭突然聲音嘶啞的走到我的身邊。

    “我，我不知道！”我哆嗦了下，搖著頭往後推了推，離那個老頭遠點。

    “你不知道，六月一，搖天樹，老九還是好算計啊。”

    珍珍爺爺的話我沒有太在意，但是聽到那個六月一的時候，我猛然間心中顫抖了下。如果說別人不知道什麽是六月一，但是我不可能不清楚。在我有記憶一來，每年的六月一師傅都會陪著我在江上度過，那是我的生日。師傅會給我煎一個荷包蛋，煮一碗陽春麵，這承載了我這麽多年多有的美好的回憶。

    然而，此刻聽了珍珍爺爺的話，我卻心中震驚，甚至有點不想去麵對。

    如果按照他這麽說的話，師傅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我不敢相信，師傅這麽多年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可是在事實麵前我卻發現自己的內心其實很脆弱。

    “什麽是搖天樹？”過了一會兒，我沉默了片刻，猛然間鼓起勇氣問那個老頭。

    “在很久之前，將門九脈相傳，在每年六月一聚首，搖天樹，敲天門。”那老頭也沒有瞞著我，直接和我說出了這樣的一個故事。

    不過等我接著一臉茫然的問他什麽事天樹，什麽又是天門的時候，他臉上也露出了悵然和回憶，告訴我說，離著那個時候太久了，他也不清楚，這些隻不過是在將門九脈中世代口口相傳的一個古老的傳說罷了。

    “傳說，真的有這種傳說嗎？”我側著腦袋問他，這種事情，別說是我自己了，就是珍珍的爺爺估計也不怎麽相信，畢竟時間太久了。

    “誰知道呢。”老頭很無奈的笑了笑，可是從他的眼睛中我明顯的感受到了一種刻骨的哀傷，一種很死寂的感覺，看的我揪心。

    也許這就是他說那會兒和我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說了一句真相，什麽是真相，也許就沒有什麽真相這句話的本質。

    不知道什麽時候，月亮已經升上來了，我們吃著珍珍弄來的飯，聽著老頭講著過往的事情，難得的相處融洽。

    我看著那個老頭，沒有了當時剛見到的時候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也許是因為珍珍，也許是因為別的，我自己也說不清。

    聊著聊著，我突然問老頭，“我師傅真的是個壞人嗎？”

    老頭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麽直接的問出來，很是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看的一陣無語，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哪有什麽好人壞人，隻不過有時候看事情的時候想法不一樣，就產生了衝突，這就有了分歧，在我這裏看來，老九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他這個人有一點，心思不壞，沒壞心眼子，隻是做事情有點偏激，人又執拗。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致命的缺陷，如果當年他能聽我一句勸，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些年他也不會這麽苦。”

    大概是我這突然的一句話，讓老頭想到了很多過往，他變得唏噓起來。不過從這些片言隻語裏邊，我還是感受到了很多東西，我師父並不是什麽壞人。

    想到這裏我很高興。

    我抬起頭的時候，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灑落下來，照耀在大地上，我猛然間發現在我們的不遠處，地上居然有好多的墳墓。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倒吸了口涼氣，哆哆嗦嗦的指著先前的位置問道。

    他倆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被這一幕嚇到，按照我的猜想他們一定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的，畢竟我醒來的時候，珍珍已經在這裏了，弄不好就是這老頭救了我們，順便把我帶到了這裏。

    “就是一片墓地，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這個鳥蛋娃娃，吃你的飯吧。”老頭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張開他的老嘴，露出發黃的牙齒對我笑了笑，看的我一陣陣的反胃，嘴裏邊念叨著真他媽的惡心。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了不被這個該死的老頭繼續欺負，我隻好壓下心頭的恐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意的問道。

    “老龍溝咯，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了老頭的話，我氣得牙癢癢，尼瑪，我不知道是老龍溝啊。

    “你救了我？”我咬牙切齒的問。

    這次老頭沒有書別的，很認真的把我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隨後點了點頭，又說覺的我還不錯，就救了我的命。

    我一聽這話，隻好把心頭的鬱悶全部散開了，人家怎麽說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將仇報，我就當他老人家，懶得和他計較。

    “你能不能把這幾天事情的始末都告訴我？”過了半天，我終於說出了這段時間以來，我最像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感覺，這老頭絕對知道一切，而且我覺得他會告訴我。

    果然聽了我的話老頭陷入了沉默，隨即看了我幾眼問我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和老頭對視了一眼。

    “那行，我告訴你！”老頭猛然站了起來，全身有一股子氣勢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隨著老頭的話，我的心慢慢地陷入了沉寂，腦子裏邊全是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真的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子，這裏邊有這麽多的曲折。

    “其實這些天的事情，隻不過是我和你師傅的一個賭注罷了。”

    “賭注？”我有點難以接受的問道，在我的記憶中師傅從來不賭的啊。

    “你小子別大驚小怪的，這算什麽呢，這是我和你師傅當年定下的約定，十五年期，六月一，搖天樹，敲天門！這裏邊門道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很正常。”

    聽他這麽一說，我立馬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珍珍說過，那天劉五突然闖了進來，全身帶著血，然後你說了那些話，就消失不見了，如果按照你這麽說的話，這也是你和我師父賭的一部分？”我喘了口粗氣，讓自己心裏邊舒服點。

    “沒錯……”老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

    “那我師父知道不？”我問他。

    “我也不清楚，這些年沒有見他，如今的他是什麽樣子，我也不清楚。”說話的這會兒，老頭抬起頭看了一樣頭頂，上邊是懸崖，按照我當時的情形來看，師父被困在了裏邊。

    “你們都是將門九脈中人，為什麽要這樣呢？”我心中有點不忍，對於這個老頭還是我的師父，我有的隻是對長輩的感情，至於說恨或者別的什麽，我想不到，也做不到。

    就像當時我師父雖然和珍珍的爺爺在賭鬥，可是麵對珍珍的時候，還是就像看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嗬護，甚至在最後都叮囑我，讓我看護好珍珍。

    想到這裏，我猛然間想起走之前師父和我說的一句話。

    讓我帶著珍珍去找孫老頭。

    孫老頭是我除了師傅之外最熟悉的一個人，在江上行船，隻不過他做的是渡口的行當，和我們船耗子不是一家。

    如果說先前我不會有什麽特殊的想法，但是此刻，知道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我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個孫老頭，也許也不是平常人。

    但是這老頭我見過好多次了，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啊，除了他有一個很漂亮的閨女，想到這裏我還偷偷的把那個丫頭和珍珍做了一個對比，還是珍珍漂亮一點。

    “你想什麽呢？”就在這時候，珍珍突然問我。

    我被她這麽突然一問，臉瞬間就紅了。不好意思的說沒啥。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手上癢癢的厲害，就低頭一看，這一看，嚇得我全身魂兒都沒有了。

    我的手變得通紅，在那通紅的裏邊，似乎有一些綠色的絲線在蔓延，我看著很眼熟。

    這一幕赫然在那會兒師傅告訴我是被冥靈咬了之後一模一樣。

    此刻，看來是又發作了！

    我的心陷入了穀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