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老頭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的心裏邊咯噔一下。

    他說了什麽？我扭過頭看著沈老七，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但是我看到的是沈老七灰白的臉，顯然他此刻的內心比我更加的複雜。

    最後我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孫老頭的臉上。

    我看著他，沈老七也在看著他，等著他給出一個解釋，一個讓我們都能平靜下來的解釋。

    這其中的情緒其實很好理解的。

    沈老七不用說，將門的老一輩，即便是有什麽過往，但是那都是往事，他們對於將門的心是不會變的，乍然聽孫老頭開口說將門第二脈可能遭殃了，這話，在他的心中估計就是雷霆，劈的他的心粉碎。

    我的心情更加的複雜，在這之前，說老實話，我對將門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但是今天不一樣了，在這前一刻，我還發誓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把將門的事情給弄清楚了，但是轉眼的功夫，孫老頭卻告訴我說，將門的第二脈，沒了！

    將門九脈，同氣連枝，這話不用我說，任何一個將門中人都知道。從次代老祖次代祖地分九脈開始，就是這樣，流傳了多少年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現在突然出現，這意味著什麽，我簡直不敢想下去。

    “其實，我也是猜測的。”哪知道，當我們都看著孫老頭的時候，他卻突然又來了這麽一句。

    臥槽！

    我忍不住按暗罵了一句，嚇唬人不帶這樣的啊，但是隨即心中卻依舊是一片冰涼。孫老頭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他這人一般沒有什麽把握的話不會亂說的，他這麽說，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麽。

    “到底是什麽個情況，你說出來，我讓七叔看看吧，他是將門的老人，有些事情他更清楚。”

    聽我這麽說，沈老七也是恍然大悟，一個勁兒的點頭，我倆都眼巴巴的看著孫老頭。

    “這東西雖然是第二脈專有的，但是我身上被種下的蛇引，卻有點不一樣，這蛇引，其實是我自己種下的。”

    “什麽？”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孫老頭，他難道傻了？自己給自己種蛇引，這話說出去誰相信啊。

    這蛇引一旦種下去，那就是自尋死路，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其實，我也沒有辦法，我先前和你們說過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的命本來就是吊著的，而能讓我繼續像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用這蛇引。”孫老頭苦笑著給我們解釋。

    他說，他當天晚上已經死了，現在活著我們看到的他的命，其實是這些蛇引的命。換句話說，那個黑影人說的不錯，孫老頭已經是個死人了，他的命是從那些蛇引身上借來的。

    這樣一來，也就造成了孫老頭雖然活著，但是卻不能離開這裏了，因為隻有這裏，才有這些蛇引。

    “那個黑影人又是怎麽回事呢？”我問他。

    “他是牧蛇人。”孫老頭說。

    我問他什麽叫做牧蛇人呢？沈老七倒是先給我解釋了，說是專門牧蛇的，他們的職責就是看護牧養第二脈的蛇引。

    “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心中回憶著那會兒見到那黑影的時候的情形，這才覺得這人不單單是我們看到的那麽簡單。

    “那你是怎麽招惹上他的？”我問他。

    孫老頭歎了口氣說，還能怎麽招惹上的，他想要活命，就隻能對那些蛇引下手，人是牧蛇人，自然不會答應，這一來二去的，就結了仇了。

    “我不人不鬼的活著，就是我用了一種法子給自己續命，代價就是那些蛇引，這個法子是當年你師父和我說過的，經過我用苗族蠱術的推演，這才勉強能夠成功，我當時剛接觸這個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沒有誰願意死，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可是老天爺是公正的啊。有利就有弊，我能夠活命，自然也要付出代價。”

    “代價就是你不能離開這裏嗎？”秦望天聽了半天，也好歹弄清楚怎麽回事了，插了一句嘴。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多了。”孫老頭苦笑了下。“有一點我說出來你們可能不會相信，有人要控製我！”

    孫老頭語氣凝重。

    “控製？”我麵色大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事情就不是那麽簡單了啊。

    好端端的怎麽會想著去控製別人呢？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了隻有一種可能，此事必有蹊蹺！

    “到底是誰？”沈老七和孫老頭以前的關係就不一般，此刻聽了這種消息，自然怒不可赦。

    “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現在想來，當時在淺水灣的事情，絕對有人在背後下手了，不然的話，我不可能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裏。還蹊蹺的讓我發現了蛇引。”孫老頭自己分析著。

    “那牧蛇人呢？會不會和他們是一夥的？”我仔細地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問題。

    “不是！”孫老頭很肯定的說。

    “為啥啊？你不是說第二脈已經可能遭殃了嗎？”我滿臉疑惑。

    “其實我這麽說的唯一的理由，還真的來著這個牧蛇人，我和他接觸過幾次了，幾次都在交手，他身上的氣息是第二脈的氣息，而且我感覺的出來，他和我們一樣在尋找第二脈身上發生的事情。”孫老頭給我們說著他的經曆和判斷。

    “你確定？”我皺著眉頭問他。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啊。

    “確定，所以我猜測，有另外的一夥人在打第二脈的交道，而且第二脈可能已經遭殃了。”

    我問他怎麽的出的這種判斷。

    “第二脈的牧蛇人並不幹涉第二脈的事情，他們一直處於隱居的生活中，一生牧蛇，代代牧蛇，說他們是第二脈的牧蛇人，更是將門中的隱者。”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牧蛇人也不知道第二脈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察覺到了一些，覺得你可能和第二脈的事情有關，想要對你下手，抓住你了，來詢問第二脈的事情？”我理了理自己的頭緒，問孫老頭。

    “大體是這個樣子的。”孫老頭點了點頭。

    小白詫異的問說，為啥不和那個人解釋呢？

    “解釋？我倒是想解釋啊，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他認定了的事情就覺得是對的，每次見到我就下死手。”孫老頭嘟囔了會兒。

    “這個我倒是能理解，據我所知啊，這第二脈的牧蛇人，把那些蛇引看作是自己的子孫後代，那是親寶貝兒啊，怎麽舍得別人對那些蛇引下手，你啊，直接用那些蛇引換命，他不找你找誰啊。”沈老七臉色古怪的說。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想到一點，問孫老頭，既然那牧蛇人沒有問題，換句話說，就是有另外的一夥人也在這裏，藏在暗中下手吧？

    說完我看向了秦望天。

    “你看我幹什麽呢？”秦望天被我看的腦袋有點發麻，咽了口唾沫問我。

    “你說，倪管家有木有可能是那夥人的？”我試探著問了下。

    我的話音落下，四周陷入了死寂，除了孫老頭，我們幾個都知道倪管家的事情，而且先前那關乎靈言一脈詛咒的事情，我們都看見了。我懷疑他，說的過去！

    “這個我不好說啊，你還是自己看唄。你們將門的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秦望天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哭喪著臉和我說。

    “要我說，八九不離十！”

    小白問我怎麽講，我笑了笑，“孫叔，可能有一點你不清楚，你覺得有人想控製你，我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孫老頭大驚，問我在哪裏，怎麽回事？

    我轉過身看著秦望天，讓他說說劉五和倪管家和他的事情。

    秦望天本來是不願意說的，但是看眼下這情形，可能真的是有關係，也就歎了口氣，再次把當時的事情說了一句。

    他說完之後，我又和孫老頭說，你再聽聽我的故事。我就把我和我師父和劉五出海的事情說了，一直到老龍溝，最後我看向了沈老七。

    “七叔，接下來在老龍溝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我記得劉五去老龍溝找過你的，當時那個女的是怎麽死的，你知道不？”

    聽了我的話，秦望天猛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沈老七，倩倩的死，是他心中難言的痛，他一直想弄清楚，眼下有機會，他怎麽可能不激動呢。

    “劉五是去找過我，那個死去的女子我也見過，還幫過她一把，不過中間出了一點意外。但是現在看來，不僅僅是意外那麽簡單啊。”沈老七的眉頭緊皺，似乎在回憶當時的事情。

    原來，當天劉五去找沈老七是尋他幫忙的。

    “他一個外人進了老龍溝，你怎麽可能隨便幫他呢？”我不解的看著他。

    “這有什麽不可能，他手上拿著信物呢，我當年在外邊走動，留下過兩個信物，受了別人的恩惠，留給人說有事情可以找我幫忙。人家帶著信物來了，我自然的兌現承諾。隻是現在看來，這東西可能是有人刻意交給劉五的啊。”

    沈老七意味深長的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