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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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在那張麵目全非的臉上,有的是詭異與奇特。

    元辰規矩的半靠坐在床邊,毫無越矩的謹慎姿態,修長白皙的手指挖了深褐色石碗中的膏藥,美眸低頭看向眼前的女子,滿滿地都是寵溺,嘴角慢慢蕩漾開一抹牽人魂魄的笑意。

    “小夕,你可不能坑哥啊,別把哥哥賣了,還讓哥哥傻乎乎地替你數錢呢。”元辰打趣地揶揄道,把李顏夕愛錢的小腹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話落,李顏夕小臉一黑,接著又是一紅,嬌嫩的嘴巴支支吾吾地,澄澈琉璃的雙眸往後瞥去一眼,話咽回腹部,怏怏不樂的嘟起嘴巴。

    許久,元辰見其臉色不快,心一咯噔,語氣也著急了不少,“小夕,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濃墨色的雙眉耷拉下,元辰放下手中的藥碗,絕色純真的臉色有一股子的疑惑與自責。

    “噗嗤”瞧著元辰的臉色,李顏夕憋不住功地笑出聲,聲音空靈絕穀,恍若黃鶯鳴啼。她純屬是要逗元辰,可元辰卻當真了。

    心中有一股暖流鑽入,李顏夕臉上笑容滿麵,這種被在乎的感覺,很是久違。

    “小夕,你……臉好了後,一定要出穀嗎?”元辰猶豫著問道,見李顏夕肯定地點了下頭,臉上快速滑過一抹淡淡的失望。兩人沉默,李顏夕明白,元辰是太久一個人,那雙柔和的美眸中總會顯露出孤寂,他需要人陪著。

    可是,那人不會是自己。若自己一開始便遇到的是元辰,她或許會心甘情願地陪著他在山穀,過著一世無憂的生活。

    可命運捉弄,她遇到的人是厲軒夜,她還被他欺騙,被所有人玩弄,淪落至此。這些……她都放不下,她要回去,以最驕傲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傲然地俯視他,看他在皇權爭鬥中落敗,她要他生不如死。

    對,還有那些女人,他的夫人,她也不會放過她們的。

    “大元辰,有空,我會回來看你的。”在這世界上,短短的三個月相處,李顏夕知曉元辰對她是剖心置腹的坦誠相待。即便她有一張醜陋恐怖的臉,無人敢靠近,無人能盯著她超過兩秒,唯有他是對自己每日每夜的悉心照顧,還為了生怕自己想不開,經常悄聲地守在門外。

    這些,元辰默默付出的,李顏夕都看到。畢竟,她再樂觀開朗,也做不到在經曆一係列的悲慘遭遇後,能安然入睡。夢回時風,每次都是噩夢纏身,以往的例例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紮痛了她的心,刺破了她的理智。

    李顏夕的話說出同時,元辰的也再度開口,“小夕,那我可以跟你出去嗎?”

    李顏夕麵色一愣,驚訝地啞聲,目瞪口呆地望向元辰。

    元辰以為李顏夕不同意,臉上黯然地垂下頭,小聲略顯局促地道,“我會的東西不多,但我會盡量把自己會的都施展出來,不拖累你的。我……我可以幫你看病,可以彈琴給你聽。我還會武藝,我可以保護你……”

    搜刮著自己會的方麵,元辰口齒不太伶俐地在向李顏夕說明,自己可以不成為她的累贅的。

    澄澈琉璃的眼眸濕潤得厲害,李顏夕狠狠閉上雙眸,抬手擦拭去眼角的淚水。紅唇翹起,兩手調皮去掐著元辰臉頰,觸手的富有彈性的軟柔,令李顏夕本是逗樂他一番,演變成愛不釋手地用力捏著,還搓成各種形狀地在玩。

    “小夕,窩……臉疼。”元辰可憐兮兮地抬頭望向李顏夕,卷翹濃密的兩把小刷子不停的在顫動,楚楚可憐之時又有高山仰止之姿,混在在一起簡直是動人心魄,攝人心魂。

    瞬間,李顏夕被眼前美景震懾住,目光呆呆地看著元辰那張臉,久久才開聲感慨道,“大元辰,我忽感未來替你尋媳婦兒的道路漫漫遙遠。”鬆開手之際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元辰的臉頰,嘟起唇瓣頗為幽怨地道,“這世界就沒有比你還要漂亮的女子了,誰敢做你的娘子,肯定被比下去。”

    元辰睜大著無辜剔透的美眸,抬手揉了下自己被掐紅的臉頰,誠懇地道,“有啊,小夕一定會比我美,驚豔四座的。”

    白皙的臉頰染上一絲的緋紅,元辰害羞地轉了開頭。其實,他私下有見過李顏夕給師父的畫像,那畫上的女子絕色靚麗。元辰知那將是李顏夕的臉,可在他見到第一眼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女子是李顏夕,本來就是。

    “大元辰,你隨我離開,我當然高興。可是,你舍得離開師父嗎?”元辰的孝順,李顏夕看得到,對此她原有讓元辰同她一起出穀的心才掐滅,總不能讓元辰違背內心,悶悶不樂的隨她走吧。

    李顏夕語氣中顯露出一分的沉重,幾分的期盼,澄澈燦若星辰的眸子耀眼逼人,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元辰點了點頭,抬手繼續為李顏夕上藥,娓娓道來,“小夕,師父大部分時間都不在穀裏的。偶爾一年回一次,或者好幾年才回一次。以前,我基本都是一人生活,每次師父回來,我都異常的高興。此次我決定隨你出穀,除了想仔細體會穀外的生活,還有一方麵是師父要我替他尋件物什。”

    語氣輕柔,可李顏夕聽出了他的寂寞,他的內心的渴望。

    忽然間,李顏夕覺得自己甚是矯情,比起元辰的遭遇,幼年親眼見證親人在災難中一一死去,毀容後又過著另外一種孤寂,而她是識人不清,被迫害毀容,兩者相比較,她的遭遇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大元辰,那我們一起出穀。你可以答應我,不要拋棄我,留我一個人嗎?”李顏夕伸手抱住元辰,輕靠在他的不太結實的肩膀,閉上雙眸,輕聲問道。

    元辰渾身一僵,眼角有絲絲的濕潤,他知道李顏夕是在安慰他,與其她需要自己,實則是他太過需要一個人來陪著自己。哪怕,是他跟著她,遠遠地看著她,內心不在如從前那般的孤單,便足矣。

    “好啊,我們兩人彼此都不能拋棄對方,一生一世。”元辰抬手避開李顏夕的傷口,隱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不敢用力地輕抱著,唇角噙著一抹粲然的笑容。

    李顏夕翹起唇角,貪婪地汲取著元辰身上散發出來淡雅的幽香,享受著此刻難得的平靜,心安,與被保護的安全。

    兩人都是敏感,內心脆弱的兩隻幼獸,擁抱對方,彼此給予溫暖。

    北冥國新元六年,軒王邊關戰役一年歸國,新帝厲封言十裏相迎。

    正值寒冬臘月,明黃加身為首的熙熙攘攘長列隊,在雪白蒼茫的一片中尤為的打眼。不遠處,一襲戎裝的厲軒夜率領著幾千戎兵,駕馬踏雪,噠噠的馬蹄聲在安靜的冬季內奏響了一曲激昂的英雄凱旋而歸的音歌。

    未到麵前,厲軒夜翻身下馬,單膝拱手跪在厲封言麵前,低聲道,“臣弟叩見皇上,幸不辱皇上托付的使命,在既定的時間內橫掃敵人,亦不破壞邊關百姓的家園。邊關之內外,皆被北冥的軍隊所震驚,呼天喊地大喊感恩皇上。”

    厲封言眉目溫潤俊雅,上前兩步,扶起厲軒夜,大手沉穩地拍了三下厲軒夜的肩膀,“皇弟,朕幸得有你還可以相信,有你替朕馳騁沙場,承起保家衛國的責任。以前你都被埋沒了,皇弟,今日回來,好好歇息幾天,不日進朝。皇弟啊,你現在是朕的左臂右膀,朕和北冥都少不了你。皇弟啊,你還得繼續替朕分憂解難。”

    厲軒夜黑眸泛淚,連連叩首感恩戴德。頭垂下之際,眼中如一汪深潭,難以捉摸,晦暗難測。

    兩君臣,亦或者兩同胞兄弟在寒天中絮語一小段時間,接著厲封言對大軍揮手,允許他們回家問候,第二日出席洗塵宴。

    將使威武的呐喊聲震聾欲耳,為首的厲軒夜幽深的黑眸遙遙注視著城樓上的那道明黃身影,俊美邪魅的臉上隱沒了幾分的陰霾,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軒王府內,此刻熱鬧非凡,慕容蕁收到厲軒夜班師回朝的消息,一大早地便在府上府下打點好,處理安排著各種事宜,時辰未到,便率著王府一幹的女眷在門口等待。姿色美豔各異的美人披著狐皮大氅站在王府門口,朝著沒有盡頭的一方雪路翹首以往。

    不久後,遠處有人策馬揚鞭奔來,乃是從洗塵宴會上早退的厲軒夜。慕容蕁妍麗端莊的臉上露出笑靨,看著從馬上下來的男子,連忙迎了上去,伸手便要去扶過厲軒夜。

    大手一偏,厲軒夜冷眼在一幹女眷中掃過一圈,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意。不理會眾多女眷臉上的激動的神色與熱情,厲軒夜抬頭看向一側一身戎裝的南城,“南城,傷口可好了?”

    南城拱手,低聲回答道,“王爺,已好多了,不礙事。”

    “嗯,那便好。”厲軒夜轉頭看著在場眾人,揚聲道,“大雪紛飛,都別杵在外頭,回屋子去吧。”

    高大頎長的身軀沒有理會神色各異的幾個女人,抬步率先走了進府內。

    一番梳洗後,厲軒夜一身閑散寬鬆的紫色貂紋錦袍,走進廳內,撩袍落座在首位上。

    “王爺,妾身王爺大獲全勝,凱旋而歸。”安惜語上前俯身行禮,唇角揚起柔美的笑意,溫婉輕聲道。

    對麵的榮菡一臉的憤恨,狠狠地瞪了搶了她開口的安惜語一眼,不甘示弱地走上前,旋身邊不顧眾人在場的坐在厲軒夜的腿上,一雙藕臂摟住厲軒夜的頸項,嬌羞直白地道,“王爺,您離開一年裏,妾身都相思成疾了。您要是再晚點回來,見到的便是妾身一縷香魂了。”

    安惜語美眸冷光閃過,小手用力的攪著羅帕,唇角笑意柔和,心中大罵榮菡不要臉的狐狸精,大庭廣眾之下不檢點,狐媚的勾引手段使出,賤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