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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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旭才回到行宮不久,就聽見門外有人通傳:“皇上駕到!”

    皇上帶領著齊王很快就走到了鄭旭的床前,皇上一臉的憂慮。鄭旭躺在床-上苦笑道:“兒臣見過父皇,實在是兒臣有傷在身,不便……”

    “罷了罷了,不用起身了……”皇上擺擺手,沒叫他說下去,歎氣道:“你母後已經睡下了。你從哪弄得這一身傷?朕看你如何向你母後交代?”

    鄭旭笑道:“兒臣一時貪玩,與良媛徐氏胡鬧,不小心雙雙跌入山穀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齊王。齊王還是那一副不動神色的模樣,似乎他根本不認識徐氏一樣,沒有表現出一絲憂慮。鄭旭冷哼,他這個大哥,果然是老謀深算。

    “那春闈期間,你還是安心養病。”皇上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又叫來了太醫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之後,進行了為期一月的的春獵。因為齊王之前授命統帥三軍,成了目前炙手可熱的人物,白日裏他操練兵馬,夜裏行宮門口,人來人往,門庭若市,一時間風頭無兩。太子因有傷在身,臥病在床,而閉門不出,幾乎要叫人忘記了還有太子存在。

    一個月後,太子幾乎大好了,皇上宣布回宮,又派人去宮裏傳話,叫準備一場宴席,為齊王踐行。

    已經幾乎入夏了,入夜,到處都可以聽到鳥叫蟬鳴,悄兒扶著她在院子裏散步。經過一個月的調養,她的身子幾乎好利索了,在這夜裏,穿著紗衣,也不會覺得寒冷。

    “哎呀,聽說齊王殿下前幾日在校場百步穿楊,可神氣了!”隻聽見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還有腳步聲,像是剛做完活的小侍女在閑聊。

    “可不是,要是能親眼看看,這輩子死也值了。”另一個聲音接話道。

    “噓——你可小點聲,還要不要臉了。”兩人嘻笑打鬧著,聲音漸漸遠去。

    她依舊站在牆角拐彎處,不動也不說話。她的頭也低著,不知道在想什麽。悄兒喊了她兩聲,也見她沒有反應。

    “這次……我不去踐行宴了。”她低聲說著,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悄兒聽。她不知道自己以怎樣的麵目,來見齊王。她怕去了,見了齊王這張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臉龐,會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夢碎的聲音。

    她以棋子的身份進入太子潛邸,是做好了被齊王利用的準備的。可是,人就是這樣,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會膨脹,會不甘心。她不是神,也會在夜晚時分,感到失落。

    這個世上,除了自己再無人知道,這個畫一樣的男子,這個神一樣的男子,也傾心於她。她和那些愛慕他的小宮女們,又有什麽區別?她在他心裏,是不是也和旁人沒什麽區別?

    她無處訴說這一腔的熱情,這心裏的悸動。有時她也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在騙自己,是不是夢該醒了。

    這一次,齊王同在圍場,卻不肯出手相救,大概也是想讓她悄悄的消失掉吧,畢竟太子妃一案,她是關鍵,本是該被滅口的。齊王無動於衷,大概就是對她的夢,下了最後的通牒。

    說完,她也不管悄兒,就飛快地轉身離開了。她一個人走在這寂寥的夏夜裏,像是隔絕了蛙叫蟬鳴,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圍城裏,寫上生人莫近。

    悄兒看著她自己默默回了院子,倚在窗戶邊上,望著那一輪圓月,不知在想什麽。月光靜冷,照在她的臉上,印得她的臉失去了血色。

    又過了好一會兒,屋外來人了,說是太子殿下要進宮了,來喊上徐良媛。有人敲門的一瞬間,她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一瞬間用驚恐的眼神望著門外,不知被什麽嚇到,眼角是來不及擦幹的淚珠。

    這一切被悄兒盡收眼底,悄兒不忍心找了個理由推脫了,將那人打發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她倚著窗子小憩了一會兒,突然醒來,赤著腳就往外跑。悄兒不解,攔住了她,“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時辰過了,您現在過去,是要遲了的!”

    她表情慌亂,甚至連說話都有些不連貫,“我要去見他,我怕再也見不到他……”她說著,掩麵哭著。飛蛾撲火引人唏噓的,不是火的威力,而是飛蛾知道自己的宿命,還是無法放下的執念。

    悄兒一歎,還是幫她穿好了衣服,伺候她穿上了鞋子。

    宴席上,絲竹聲優美動聽,舞姬腰肢柔軟,水袖在空中劃出水的模樣。席上觥籌交錯,太子也跟著音樂聲微微晃起了頭。他一邊似乎沉醉於音樂,一邊注視著皇上。

    皇上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多吃了幾塊糕點。太子默默看著,與高皇後對視一眼。

    這時,卻有小太監跑了對他耳語一番。他聽罷,微微皺眉,但還是說:“讓她進來吧。”

    太子看著徐妝洗進來,眼神迷茫,不似清明模樣,一時微微側目。

    秦魏二良媛隨侍在太子身邊,也跟著看過去——隻見那徐氏,剛坐在了席上,就連點心也不吃,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杯酒下肚。一時間,她二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下,都不客氣地冷笑一聲。

    這時,舞姬都撤了下去。齊王一身戎裝走上前敬酒,敬帝後,敬天地。席間一派肅穆,剛才吵吵鬧鬧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齊王敬酒,她也為自己斟滿一杯,一飲而盡。她敬誰?她也不知道,或許是敬自己吧。

    最後,齊王來到太子桌前。太子起身,一眾妻妾也跟著站起來,她卻像被抽了主心骨,站起來軟綿綿的,幾乎癱倒。還好是悄兒在後麵扶了她一把,這才站住了。

    鄭淳不著痕跡地望了她一眼,但就在雙目交匯之時,立即撤走了目光,說:“走了。”說罷就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的聲音洪亮,說話又沒加稱謂,不曉得他在說給誰聽。

    太子笑道,“大哥走好。”說罷,也以袖擋臉,一飲而盡。

    等到帝後先行離開,就差不多算席散了,之後就是齊王先行一步,畢竟明日一早還要大軍出發。現在還在席上的人,已經不多。太子也喝了幾杯,腳下有些不穩,一回頭看見徐妝洗已經醉倒在桌案上了。

    他不知為什麽,就站在了席邊,默默凝視著她躺在桌子上的側顏。

    “殿下,您在看什麽……”秦良媛走了走過來,親昵地拉住了鄭旭,順著鄭旭的目光看去,一看是徐氏,立刻就不高興了,“殿下,咱們走吧,馬車在外麵候著了。”

    鄭旭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說:“乖,你先和你魏姐姐回去吧。”

    秦良媛再不懂事,也不敢違抗太子的命令,於是笑笑走了。太子拍了拍她,見她基本算是失去了意識,索性打橫抱起她,往前走了。

    走了幾步,不由地腿有點疼。是上一次受傷還沒有好完全的,但也或許是落下了病根。他痛恨自己這種無力的模樣,一咬牙繼續往前走。

    在馬車上,徐妝洗靠著他,枕著他的肩膀,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脖頸之上。他微微回過頭去,卻怕驚擾了她。

    馬車軲轆吱吱呀呀地滾著,搖搖晃晃地,驚擾著她的睡意。她漸漸清醒了,但是意識還沒有回複。她不自主地伸手摟住了鄭旭的脖頸,在他的頸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說著叫人聽不懂的話。

    鄭旭覺得好笑,摟著她的腰,隻覺得這細腰不盈一握,摟著她的感覺也叫他放鬆。看著她光潔的額頭,美人投懷送抱,怎能不好好享用一番?他想到這裏,冷哼一聲,隨即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沒想到這光滑的觸感還有點誘人。

    那就再多一點好了,反正又不會怎樣。他親吻著,一路向下,經過她的鼻尖,來到她的嘴唇。

    萬萬沒想到這個已經神誌不清的女人,竟還懂得回應。有意思,到底是那裏學來的技術,又受過誰的□□?

    他猛然想起,席間她似乎與鄭淳有些眼神交流?難道說?

    他需要一個答案!這女子是不是處子!如果不是……他的眼神猛然冷了下來。到了府裏,他抱著他,大步流星地往她的院落裏走去。

    他三下兩下除去障礙物,對答案的渴求驅使著他毫不留情!

    終於見到他想要見到的雪白的胴-體,他心裏一動,手上的動作卻不曾減慢。

    他有些莽撞,帶著憤怒的情緒。

    “疼……”她意識還是不清楚,一切的感覺還是模模糊糊地。她說著,眼淚都下來了。鄭旭臉上一下布滿了不悅,但是還是放慢了速度,輕輕替她擦去了眼淚,抱著她的頭,讓她的臉埋在自己的頸窩。

    “啊!”他吃痛,原來是被她咬了一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窩,一點點血沾在了他的指尖,他又好氣又好笑,捏了捏他的鼻尖,說:“小獅子,你可真行。”

    等一切結束,他看到那鮮紅色,感到有點詫異,也突然有點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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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太子已經離開了。昨夜的醉酒讓她頭疼的厲害,她默默起身,坐在床-上發愣。

    悄兒不多會兒端了一碗湯藥進來,對她說:“娘娘,您醒了。太子殿下走的時候說,第二天務必叫您喝點醒酒湯。”

    她默默接過,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抱著腿坐在床-上,問:“齊王殿下出征了?”

    “是啊娘娘,如今已經是申時了,估摸著時間,大概已經出了陽關了。”悄兒答道。

    西出陽關無故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