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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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珠在一旁急得直跺腳,錦娘卻是目光幽深的與蘇秦對視了一眼。

    蘇秦一直冷眼看著周大夫,直到他轉身一隻腳已經跨出房門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周大夫,你果然夠硬氣,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隻不過最後我還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給你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錯過,你以及你一家老少的結局一定會比你所想的還要淒慘!”說到最後,她的語氣突然轉冷,竟是令周大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大夫心虛的厲害,卻是不敢回頭去看蘇秦,隻是心神不寧的快步往外走。

    蘇秦看著他的背影,唇邊的笑容越發深刻了起來。

    錦娘遞過去一個眼神,蘇秦卻是好整以暇的搖了搖頭,笑道:“不出明日,他會自己回來的。”

    當夜色降臨,周大夫一家正忙著收拾行禮準備離開京都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臉上、身上奇癢無比,用力抓撓之後原本隻是一個紅色的小疹子卻是連成了一片,深諳醫術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突然這樣定然是中了毒,奈何脈象正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何時何地中了什麽樣的毒,更不敢貿然用藥。

    周夫人擔憂的看著他不斷抓撓,便道:“當家的,你這是怎麽了?”

    周大夫不停抓撓,因為這突來的奇癢,讓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怕是過敏,我一會兒配些藥,再擦點兒藥膏就會緩解,你也別在這兒陪著了,快些去幫兒子兒媳收拾行李。”

    周夫人猶疑的看著他隱忍的模樣,皺眉嘀咕了一句:“平時吃什麽都不會過敏的人,怎麽竟會莫名其妙就過敏了。”

    周大夫心底的燥意更甚,衝周夫人喝道:“我說是過敏就是過敏!”心裏卻是自我安慰著,隻要他用上師傅那張解百毒的方子,一定可以解了這毒。

    可是他卻是忘了上回在雲霞庵,白錦繡就是被他那張解百毒的方子害得毀了容貌。

    夜裏的棲霞閣一片靜謐,晚飯過後,蘇秦推說明日會有大動作,早早便打發她們還有君忍都去睡覺,而她自己卻在半個時辰後推門來到廊下。

    錦娘既然易容來到她的身邊,就一定是發現了些什麽,畢竟她是那樣聰慧,她不想瞞著她,可是又不想讓妙珠知道,畢竟妙珠對白珂的情意是那般濃厚,她不想妙珠被這樣的事左右心情,更不想讓妙珠參與到這些爭鬥中。

    看著不遠處那抹提著燈籠的纖瘦身影,蘇秦唇角微微彎起,果然最懂她心意的還是錦娘。

    “小姐。”錦娘聞聲笑容溫煦的轉過身子,看著蘇秦瑩白細膩的臉孔,“早上天還灰蒙蒙的,沒想到晚上月色竟能這樣好。”

    蘇秦抬頭看了一下那皎潔的月色,歎了口氣:“是啊,真美,比那年我們在九峰山上看到的月亮還要美。”

    錦娘眼底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唇角卻是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用力握著她的手,整個身體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小姐”

    “為了我竟然換臉,還這般狠心的燙傷自己,你啊,永遠都這麽傻!”蘇秦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心底漸生一絲惆悵,前世的種種宛若過眼煙雲,卻成為了她此生的一個噩夢,每每從夢中驚醒,她都覺得自己是那樣孤獨。可是如今錦娘就在她的身邊,就算日後她還是會從噩夢中驚醒,她卻不會再如這之前那樣孤獨了。

    錦娘索性熄了燈籠,兩人借著月光在廊下坐下來。

    “那日小姐去了繡莊,我就覺得小姐看我的眼神好生奇怪,那種感覺讓人熟悉卻又不熟悉,像是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言說的感覺,可是因為蘇府的事情,我也的確沒有力氣再去探究什麽。若非小姐慌亂中遺落了那方繡著紫藤的帕子,我怕是會在公子頭七的時候就隨著去了。”錦娘苦笑著看了蘇秦一眼。

    “所以你就守在八寶閣?”蘇秦問道。

    錦娘笑著點了點頭,“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畢竟小姐的容貌……”

    蘇秦垂眸,看著自己纖長如玉的手指,有些出神,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有借屍還魂一說。抬頭,沉靜的眸子與她充滿期待的眼睛對視,“錦娘,你相信人有靈魂嗎?”

    錦娘神情微僵,臉色霎時間變得如白紙一般,不可置信的緊盯住蘇秦,過了許久,她才顫抖著聲音問道:“難道小姐並不是易容?”

    是啊,刑部天牢的守衛是何等的嚴密,小姐即便武功再高強,怕也難以逃出生天。即便能僥幸逃離,她又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就頂替了白二小姐?“小姐,你受苦了!”

    單是想想她就覺得渾身冰冷,被火活活燒死,小姐的命怎麽會這麽淒苦?

    蘇秦看著錦娘,心裏暗歎:僅僅隻是這模棱兩可的話,她就能猜到真相,錦娘永遠都是這麽的聰明。

    “皮肉之苦哪裏及得上心裏的苦!”每每想到爹爹和兄嫂,亦或者是那些無辜枉死的蘇府裏的人,都像是在尚未愈合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錦娘怔了許久,猛地將蘇秦擁入懷中,“小姐,都怪我,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離開,也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她的聲音顫抖著,顯得那樣傷心欲絕。

    如果當初她沒有喜歡上公子,那麽老爺不會讓她離開,她既選擇了成全心愛之人,就勢必會辜負了至親之人。

    蘇秦隻是輕拍著她的背,任由錦娘的眼淚滴落在她的肩上,晚風拂來,涼涼的一片。“錦娘,不管曾經我受了多少苦,可不管怎樣,現在我依然活著,隻要活著,就有了為爹爹和兄嫂報仇的希望。”

    錦娘哭了許久,直到嗓子嘶啞的厲害,才擦幹了眼淚,“是,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以後不管小姐如何趕我走,我也會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小姐。”

    “其實,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置身事外。”雖然不知道爹爹當年為何要趕走錦娘,可是既然錦娘離開了,就已經不再是蘇府的人,她完全可以選擇置身事外。

    錦娘緊緊抿著唇,毫不猶豫的道:“不管小姐現在是誰,都是我心中的那個小姐,但請小姐答應我一個條件,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是為了老爺還是為了小姐自己,好好活著!”

    既然小姐現在成了平陽侯府的二小姐,命運便緊緊的與白珂連在一起。既然選擇報仇,自然要掃清一切有可能阻礙她報仇的人,而這些人正是容不下她的惡毒嫡母劉氏,並著心懷鬼胎的幾位小姐。

    “嗯。”蘇秦目光轉向浩渺的天穹,聲音帶著微微的涼意,“我從不會放過那些不利於我的人,不管那些人有多麽的厲害,如果我想讓他死,他絕沒有活著的可能。”

    “嗯。”錦娘定定的看著蘇秦,眼眸中閃過一絲憐惜且複雜的神色。靜默了一會兒,她才道:“其實當初老爺送我出府也是為我好,我從沒有怨怪老爺,小姐也不要再怪著老爺。有件事,就在今晚一並告訴小姐好了。我的出身很低賤,娘親是禹州百花樓的花魁,卻錯信了人,生下我之後不得不被迫賣身接客,最終落得個鬱鬱而終的下場。”

    蘇秦望著她,隻覺那雙手冰冷的一片,誰都有不好的記憶,每每憶起過往,都是將那些不快再經曆一次,“都過去了,也都不重要了。”

    錦娘含淚點頭,“墨畫,我有給她銀子,想必現在她一定與家人過得很好,小姐早些休息。”

    蘇秦微微勾起唇角,熄滅的燈籠再次亮起來,很快又在這夜色中漸行漸遠。蘇秦又站了會兒,直到身上微微染上了夜晚的寒涼,她才緊了緊衣服,回房。

    一隻腳剛剛踏入內室,便落入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裏。

    是玉衡!

    月色下,她黑沉的眸子裏快速閃過一絲不安,剛剛她與錦娘的對話,他有沒有聽到,又聽到了多少?

    如果她與玉衡沒有試著開始,那麽她根本不會在意玉衡的想法,可是正因為她在意玉衡,所以也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樣子。

    “什麽時候來的?”她的身子緊繃著,低聲問。

    玉衡自背後擁著她,向來黑如明珠的眸底露出幾分憐惜之意,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臉,才開口道:“剛來。”簡短的兩個字,卻是讓蘇秦鬆了口氣。

    蘇秦靠在他的胸口,他的懷抱十分溫暖,她貪戀的又往他懷裏靠了靠。

    玉衡手臂收攏把她更緊的擁在懷裏,“駱鳴有沒有嚇到你?”

    蘇秦淡淡道:“我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小姐,哪有那麽容易就被嚇到?不過我倒是好奇鼎鼎大名自詡風流倜儻的駱大公子要怎麽在我這棲霞閣裏建竹樓還有竹林。”

    玉衡唇角彎起一抹笑,“沒嚇到就好,他那人一肚子的歪心思,若是知道他這般不著調,這次就不該讓他去辦這事。”

    蘇秦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駱鳴看似不著調且浪蕩不羈,可愈是這樣的人性子卻越高傲,若非玉衡能真正讓他信服,他又怎會甘心追隨玉衡。

    她雖然不說話,可玉衡卻感覺到了懷中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不似方才那般僵硬,雖然心裏對她充滿了憐意,然,此時此刻,他卻是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緊緊擁著她。

    “剛剛去了哪裏?”他問。

    蘇秦心裏怔愣了一瞬,見他沒有再多問什麽,又彎起眼睛笑了笑,“睡不著,出去走走。”

    玉衡的目光一黯,這就是她心裏藏著的那個秘密嗎?

    “最近府裏出了許多事,既然我不想做父親手裏的棋子,勢必要思慮許多事情。”

    玉衡聽了她的話,隻是長久的靜默。

    她雖然答應自己試著開始,可是她還是隻想著依靠她自己,究竟她是無法完全信任依賴他,還是她有其他的什麽打算?

    第一次,玉衡覺得懷中的人不是神秘讓人無法探尋,而是她太過倔強,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走進了她的心裏,揭開了她偽裝在人前的那副堅硬外殼。

    玉衡擁著她,兩個人在這靜謐的夜裏無聲的站了許久,久到最後蘇秦在他懷中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玉衡默然抱著她去了床邊,將她輕柔的放到床上,看著她即便睡著還依然緊蹙在一起的眉,心緊緊揪在一起,似被針紮一般疼得他幾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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