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重生離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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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離訣國太子府。

    太子府裏有一個梅園,裏麵種了數百種梅花,粉白嫣紅極是好看,最是得年輕丫頭們的喜歡,可是丫頭們都不敢越雷池半步,走進折兩朵梅花插在房裏。

    梅裏裏信著一個妖女。

    聽說那妖女有一雙藍色的眼睛,能攝人魂魄,吸人精神,隻要一靠近她就會化成一攤血水。

    這妖女是一年前太子歸來時從雪妖山上捉下來的,為了不讓她出去禍害百姓,一直關在這梅園裏。

    妖女君玉歆正睡在梅花林裏,身上半搭著一條白毛毯子,鬆散開來的青絲像一副潑墨畫鋪開,千絲萬縷皆是風情,半個袒露在外的肩膀肌膚更勝雪白,有幾片淺粉色的梅花像是貪戀那片肌膚,悄悄地打著璿兒落在上麵,落下了一片的嫵媚風情。

    一張桃花色的薄唇不肯讓梅花獨美,輕而熱地吻上去。

    閉著眼睛好睡的君玉歆眼也不睜,就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你下早朝了?”

    “對。”顧舒玄順勢抱住她滾進毯子裏,毯子裏滿滿都是她的暖香氣,撲鼻而來引得顧舒玄心神搖曳。

    她已十七,身體越長越開,越來越具誘人的華采,舉手投足間都是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和***,纖腰越發不盈一握,胸前也越聳越高,甚至還有了一對圓潤的"qiao tun",臉上的五官也越發的立體鮮明,濃墨重彩般的人兒,美得肆意驕傲。

    顧舒玄一眼情深似海地望著君玉歆,怎麽看都看不夠。

    君玉歆沒有欺他,雪肓症真是可以治的,他的眼睛在歸來後的兩個月裏便調養好了,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人,便是衝他微微笑著的君玉歆,他思之如狂的君玉歆。

    那是顧舒玄第一晚和她在一起,君玉歆對著淺笑著說“好久不見”的時候,他的心軟成了一片雲朵一般,那一晚,窗外有雨打芭蕉聲,窗內燭花輕爆聲,還有她輕輕淺淺的吟哦聲。

    “陪我睡會兒吧。”君玉歆在他懷裏蹭了蹭,小臉貼著他胸膛。

    她昨天一直熬到天亮才睡下,此時正困得厲害,說來也奇怪,她一個人睡覺時她總容易多夢驚醒,抱著顧舒玄便能一覺睡到自然醒。

    君玉歆倒是無所顧忌,肩頭的衣服卻在她如絲光滑的皮膚上掛不住,斜斜滑到了一邊,便露出了好一片胸前的風光,白皙柔軟,顧舒玄看得血脈賁張,無語望天,君玉歆對他這般信任,他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君玉歆明顯感受到他越跳越快的心跳,還有漸漸急促粗重的呼吸,她抿嘴笑了笑,抬起頭來仰著小臉,緩緩睜開眼睛,一雙藍色的眸子美得令人心顫:“你想要?”

    “你都這樣了,我還不想我就不是男人了。”顧舒玄笑著,他覺得君玉歆的眼睛怎麽看也看不膩,怎麽看都覺得那是這世間最美的事物。

    “我怎麽了?”君玉歆一點手指輕輕撫過顧舒玄的桃花色薄唇,懶洋洋地挪了挪身子。

    顧舒玄咬住她的手指,雙手不安份地在她身上遊走,隻隔著極薄極薄的紗衣,顧舒玄似乎都能觸摸到君玉歆光滑而瑩潤的肌膚,那應該是如一匹極好的絲綢,絲滑得要留不住手。

    “這是不是你說的,你點起來的火,你要自己來熄滅?”顧舒玄將她壓在身下,促狹地笑道。

    君玉歆笑出聲來,環住顧舒玄的腰,足尖一勾輕紗縵帳緩緩垂下,遮去一室旖旎風光。

    待到中午時分,君玉歆才披了外衣起身,顧舒玄在外間看著信,長善在梅園中與雲之遙過招習武。

    長善那日本該回京中君府的,卻被白帝羽在半路攔住,說明情況之後便帶著她坐上了來離訣國的大船,長善問過,君玉歆怎麽辦?若君家家破人亡了,君玉歆會瘋掉吧?

    白帝羽卻不給她回去找君玉歆的機會,隻說一切都有公子,顧舒玄會照顧好君玉歆。

    長善在離訣國苦等數月,終於在雪妖山下等到了君玉歆和顧舒玄,她原以為她會看到一個滿眼仇恨,冰冷無情的君玉歆,但君玉歆隻是淺淺笑著跟她打著招呼:“長善。”

    就像是故人許久不見,終於重逢一般,她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怒火衝天,她平靜得如山腳下那片湖水,結起了厚厚的寒冰,遮住了冰層之下所有的秘密,平靜得好像沒有感情。

    長善從來沒有看到君玉歆哭過,她覺得,這麽悲痛的事,遇到了這麽大的變故,君玉歆總該抱著自己痛哭一場才是,可是她再也沒有哭過了,她會生氣,會冷漠,會厭惡,也會笑,但她從來不哭,也不沮喪。

    顧舒玄說,君玉歆的眼淚流盡了。

    長善便哭得不行,哭的理由十分可笑,她心疼君玉歆。

    整整一年,君玉歆都淡淡的,靜靜的,再沒有了當年那份活潑習性,平日裏也不是十分愛說話,無事的時候更喜歡一個人坐著看書,跟自己下棋,或者幹脆發呆出神,這梅園裏春日有桃花,夏天有荷花,秋季菊滿院,冬來了梅香撲鼻,她看著花開花落可以一整天都不動一下。

    長善看著難過又心疼:“君玉歆,你要是不開心了,想君家的人就跟我說說吧。”

    “我沒有,你想多了。”君玉歆總是這樣說,她終於成功地織了一張繭,把自己牢牢的鎖住,別人再也看不透她半分。

    其實她也很忙,所以每日都睡得很晚,通宵達旦地跟人商量著一些事,那些事長善都不懂,她隻能默默地陪著君玉歆,看她眼下烏青一日重過一日,看她越發削瘦的臉頰上一日比一日重的寫進深沉。

    “顧舒玄,你幫忙勸勸君玉歆吧,她心思太重,對身體不好。”長善這樣跟顧舒玄說。

    “若沒了這些心思,她連活都活不下去,長善,由她去吧。”顧舒玄何嚐不憂心,隻是他比長善更清楚,支撐著君玉歆活到今日的是那些被她深深埋起的仇恨,是她無法釋懷的痛苦和自責,若沒了這些,她要怎麽活下去?

    她曾是那樣一個晶瑩剔透,通達大義的人,終於生生讓仇恨逼得心深如海,活得了無生趣。

    顧舒玄見君玉歆起來,放下手中的書信拉著她坐下,桌上煨著一盅老湯,滋養進補,他盛了一碗遞給君玉歆:“怎麽不多睡會兒?”

    君玉歆攪了攪碗裏的湯汁說了些睡不著了的閑話:“最近你在朝中如何?”

    “父皇想將陳大人之女許配給我。”顧舒玄隨口說道。

    “陳大人?那不是顧星雲一黨嗎?”君玉歆對離訣國的朝政了若指掌,顧舒玄從不瞞著她,甚至放任她插手離訣政事,顧舒玄信任她。

    “是啊,父皇隻當我一無所有,將陳大人之女許配給我之後,便能徹底監視我,隻等著我哪天出紕漏,他就有了理由,名正言順地廢黜我太子之位,把他最寶貝的兒子顧星雲放在太子的椅子上。”顧舒玄替君玉歆擦了擦嘴角,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打算怎麽辦?娶了她嗎?”君玉歆問顧舒玄。

    “我若娶了她,你肯嗎?”顧舒玄逗君玉歆。

    “若對你大事有利,娶了也無妨。”

    “你說得倒是大方,我隻怕那女子還未過門,就要被你殺了。”顧舒玄笑道。

    君玉歆伸了個懶腰,看著外麵仍在過招的長善和雲之遙,多謝顧舒玄,他將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送來了離訣國,不止雲之遙和長善,還有很多的人。

    顧舒玄給她披了件外衣,雖說快到春天了,但天氣還是有些冷,顧舒玄說道:“聽皇上的意思,再過不久他就準備下旨了,所以我也要快一些。”

    君玉歆點點頭,心中有盤算。

    有時候顧舒玄也不明白,他與顧星雲同是顧天的的兒子,為什麽顧天對自己棄之如敝履,對顧星雲卻疼愛有加,恨不得將這天底下所有最好的都給顧星雲,而自己就活該被扔進垃圾堆裏,腐爛發臭,自生自滅。

    哪裏有送太子去他國做質子的,按理不應該是送皇子顧星雲去嗎?顧天的心思再明顯不過,他希望自己死在羲和,隻是不好意思,十二年過去都未如他願,自己活得好好地回來了。

    既然回來了,那就更不好意思,欠了他十二年的東西,顧舒玄會一樣不落地全部要回來!

    顧舒玄這位離國十二年的離訣太子回到離訣之後,並沒有受到別人想象中的熱烈歡迎和尊敬愛戴,整整十二年的他國生涯,足以讓離訣國的風向一轉再轉,曾經被人擁立上位的顧舒玄,如今有太多人要想把他拉下太子東宮之位,隻等著一個合適的時候,他們便要把顧星雲送上東宮寶座。

    離訣國太子之位,顧舒玄坐得岌岌可危,朝臣不擁立,皇帝不喜歡,手中無權勢,他似乎隨時都會被推翻。顧舒玄還未來得及感受一番故國的情懷,便要立刻投身於無休無止的權力傾軋。

    顧舒玄還有事要忙便先離了梅園,雲之遙站在梅林深處看著靠著窗子看書的君玉歆許久,他努力地想從君玉歆身上找到一些當年天機山上時的影子,卻發現不管他怎麽用力尋找,都再也看不見當年小玉歆的模樣。

    她隻簡單地說天機山六老已離世,沒有對過程細講,雲之遙長跪七日不起,淚灑了一地。

    “玉歆。”他自梅林深處走出來,笑起來如初陽一般溫暖的少年,拚了命地想靠近君玉歆,想溫暖君玉歆,可君玉歆總是將他隔在了一個距離之外,他無論如何也碰觸不到君玉歆。

    “我要做個局,對方是陳大人。”君玉歆頭也未抬,依然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