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醒了？”

    李碩帶給我個好消息，他說那個女人行了。

    原諒我們一直沒問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其實都無所謂，稱她為那個女人挺好的。反正這件事兒結束之後，我們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了。

    “對醒了，能說話，有自主表達能力的意識了。”李碩笑得小白牙特別好看。

    “那我們現在開始行動還是等她恢複平靜再去？”

    李碩思考了很長時間，“我們還是現在去吧，不然的話，怕生事端。”

    我也這麽想的，明天就是聖誕節，我還要去接成成過節。成成應該都想好了要什麽禮物了。

    “錄音筆拿了嗎？”我問李碩，李碩笑了。

    王揚也給我們發來很多張那個販毒男人的照片兒。

    病房裏。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很不自在。甚至眼角還有淚水。難受是自然的，小夥伴沒有在身邊兒，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感覺應該不是太太好。

    “看你這樣挺好的啊。”我坐在她床邊兒。

    她把頭瞥向另一邊兒，就看到了李碩。

    最後隻能仰麵躺著，看著天花板。

    “看起來很不願意看到我們的臉，不過沒關係，我們要不是有事情通知你的話，也不會來看你的。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我笑笑，這才是禮貌。

    “你為什麽誣陷成成。”

    我說完，就看她臉色難看的要命。

    嘴唇張了兩下又合上，最後輕輕吐出句，“我什麽時候誣陷他，本來就是他推我跳樓的。”

    李碩依靠在床頭櫃上，審視的看著這個女人。

    明顯的撒謊，眼睛下意識的眨了兩下，說明這個人心裏有鬼，身體在不自主的做自我保護。

    “哦？那這個人你認識麽？”李碩把手機放在她臉前。

    臉色蒼白，大眼睛呆滯的看著我們。

    “你們把他怎麽了？”類似於劃玻璃的聲音，特尖銳。

    “沒怎麽，就是看他整天在酒吧太閑了，請他到家裏喝杯茶。”李碩說的特別輕鬆、

    平時一本正經的李碩，關鍵時候威脅起人來，也這麽性感。

    “你要是不說實話的話，估計就不是喝茶這麽簡單了。”我微笑著看她。

    我不喜歡看人驚恐的眼神，我內心裏認為，一個人表麵上都表現的驚恐無比的話，說明他的內心得受多少折磨。但那一刻，為了成成，我竟然西喜歡看她不知所措無能為力的樣子。

    “還是說吧，現在這個世道，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比如你，前一刻活的好好的，下一刻不還是跳樓了麽，這個人興許也會這樣哦。”

    我一直看她，最後她哭了，哭的歇斯底裏。

    手抓著床單，嘴巴閉的很緊。

    應該很難過對吧，我們家的成成被人平白無故的誣陷的時候，我也哭的和孫子一樣無助。每個女人一輩子都得經曆過一次無可奈何才能長大。

    才能不輕易相信別人。

    “你難道就不怕，跳樓之後搶救不過來麽。看來是真愛。”李碩看一眼外邊兒。

    天晴了，持續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

    “你們不要傷害他。”那個女人蒼白的嘴唇吐出這句話。

    我看李碩一眼，李碩皺眉。

    “那你要把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這個事情就算結束了，我保證他不會掉一根汗毛。”李碩說的特別輕鬆。

    ——————

    以前媽媽跟我們說，不要陷進愛情裏，一定不要陷進愛情裏。

    陷進去的女人，不管別人說她什麽，依舊傻傻的奉獻，不管是生命還是什麽。

    因為在女人的世界觀裏，我不可以讓他受到傷害。當然也有絕情的女人。不過絕情的女人，會被人罵死。所以剩下越來越多的女人都是情種。

    要是我和麵前這個女人對調角色，我麵對的是江允的話，我可能也這麽傻。

    那個男人叫許秦，叫什麽不重要。他是個毒販，也是也苦命的孩子，打小和奶奶相依為命。也是掙紮了沒錢而過肚子的人生經曆。後來就給黑幫跑腿當小弟。

    身上挨了無數刀，也砍了無數人之後，終於成了黑幫裏還算不小的頭目。開始涉毒，賣毒。

    對於城市裏酒吧不賣毒品，在他看來是機遇也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說，一個發泄情緒的地方，怎麽可能不沾染點美妙的毒品呢。”

    毒品不是泥坑，是沼澤地。因為泥坑能爬出來，沼澤地的話，隻能陷進去，等著慢慢死亡。

    他把目光投在媽媽的酒吧上來，誰知道媽媽的酒吧不但不涉毒，還有另一夥兒黑幫給保護著。這就讓他特別惱火。

    絕對親自出馬，一定要把媽媽的酒吧給拿下來。

    也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著一幕，先從媽媽的兒子下手。

    就說成成的毒品也是在國外酒吧的時候，一個華裔賣給他的。那個華裔就是許秦的人。

    後來就鬧出來，成成讓這個女人懷孕，後來被識破之後，又開始用跳樓威脅。

    這期間，媽媽曾經妥協過，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安。

    後來媽媽隻能找了李雲霆當靠山。

    再到最後也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這一幕了。

    ——————

    接成成出來的那天，天空在下雪。下的很大。

    成成仰麵朝天，張開雙臂擁抱了空氣，然後流著淚說我終於能呼吸到外邊兒的空氣了。

    當時公安局的局長也在，背著手看著我們，“那個許秦什麽時候交給我啊？”

    我心咯噔一下，他怎麽知道。

    不過李碩笑了笑，特無所謂。

    “這還有什麽難的，馬上讓王揚給你送來。反正人證物證什麽都給你了，話說你這個局長當得有些清閑啊，我們受害者自己去抓罪犯，然後交給你。”

    “哈哈哈，是你們不讓我們插手。還沒等我們調查，你們已經全處理好了。”

    因為兩個人的關係不錯，所以說什麽都無所謂了。我領著成成去車裏等李碩。

    這下看來我非法囚禁的罪名到了局長這兒，也就被饒恕了。

    “想好要什麽禮物了麽？”我問成成。

    成成撒嬌的躺在我肩膀上，笑得特別好看。

    “什麽都不要，我要回家洗個澡，然後睡上他三天三夜。'

    “睡覺可以，三天三夜就不成，今天是聖誕節，晚上咱們還要一起吃火雞呢，怎麽能這麽睡了呢。”

    我看成成的時候，他已經在我肩膀上睡著了，睡得特別香。

    李碩衝我們笑得特別好看，“咱們走吧。”

    我點頭，盡量不說話，不吵成成。

    是李碩把成成抱到房間的。

    然後很好哥哥形象的給他蓋上被子，看了成成好長一會兒才出去。

    我們兩人商量著要給成成買禮物去，之前成成不是說要換車麽，我們就去了4s店，給他提了一保時捷的限量款。

    回來的時候管家說來快遞了，是給成成的，已經放在桌子上了。

    收件人署名確實是成成，寄件人沒寫。

    “不會是炸彈吧？”我問李碩，。

    李碩笑了，拿著剪刀拆了快遞的包裝，從裏麵拿出個包裝特別精致的盒子。

    打開一看，是一手表。

    “應該是媽媽寄來了的。”

    因為我看到表的牌子，一如既往的是勞力士。成成隻喜歡這個牌子的表。

    李碩笑了，把表放進去。

    然後我們在廚房裏忙活了一下午。

    成成沒能睡三天三夜，因為他是被餓醒的。撫摸著肚子到廚房裏找吃的。

    “要說你們兩個還真有點兒夫唱婦隨的意思。”成成露出小牙，笑得特別開心。

    客廳裏的歌聲傳過來，是薛之謙的《深深愛過你》。

    請記得我曾深深的愛著你，不是說說而已。

    哪怕最後我們不能在一起。

    直到今天，那首歌依然是我手機鈴聲，這麽多年一直找不到替換他的理由。

    那天在聖誕樹前，成成特高興的拆禮物。可能是我比較敏感，還是怎麽滴。

    反正我就覺得成成有些不對勁兒，比如他拆到車鑰匙的時候，不是高興的扯著嗓子大喊，而是微微一笑，攥著車鑰匙說了聲謝謝。

    這孩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成成很早就進去睡了，我和李碩這幾天奔波的很勞累，但是誰也沒有要去睡了的意思。坐在陽台上看著外邊兒的飄雪。

    陽台上是沒有地暖的，所以我們披了很多衣裳，手裏捧著熱茶。

    “終於結束了。”

    “恩。'

    王揚給李碩打了個電話，李碩嫌手冷，開的擴音。

    王揚在電話那邊兒問我們今天過得還好麽，每個人都問候了一遍兒。

    我和李碩特別整齊的說我們過得很好。

    王揚在電話那邊兒笑得特別尷尬，然後笑了幾聲，掛了電話。

    後半夜，媽媽來了，那個時候我們正準備睡覺，媽媽來敲門兒了。

    一看是她滿身是雪，趕緊讓她進來。

    她特局促的看著我們，搓著手說她是來看成成的。

    “成成睡了，我去把他叫醒。”我要去交從成成。

    媽媽攔著不讓我去，“算了，我就是來看看他就走。

    我明白這個意思，於是帶著媽媽去了成成房間，成成睡著了，很平靜的睡著。

    媽媽蹲在成成的床前，一直看著成成。

    為了防止出現什麽岔子，我在旁邊兒守著兩人。

    “成成是不是瘦了？”媽媽回頭問我，聲音很小。

    “你很長時間沒有來看過成成了，他瘦了也是應該的。要是媽媽每天在身邊兒關心著，孩子不可能這麽瘦。”

    其實我也知道我這麽和媽媽說話是不對的，但是我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我無非就是想媽媽多關下成成，畢竟才是二十出頭的孩子。心智不是那麽成熟，接二連三發生這麽多事情，最想念的一定媽媽。

    “其實我對不起這孩子，從來沒有好好照顧過他，一直以來，我認為我努力掙錢，為的是成成，後來我才知道，也許成成不需要這麽多錢，他隻想要個知冷知熱的媽媽而已。”媽媽說著，眼淚都掉下來了。

    有些道理在還有有失去親人的的時候明白，就不算晚。

    “你回來酒吧吧，現在沒有人再威脅你賣毒了，最主要的是你能陪在成成身邊兒。”

    我看著媽媽，媽媽眼睛一刻都不離開成成。

    “回來也就那樣，現在的我，不人不鬼。”

    這話，成成戒毒的時候也說過。現在媽媽也在說。

    我記得，媽媽從來沒有在成成麵前提前毒品，因為成成戒過毒。現在成成說不知道自己媽媽吸毒也是假的，畢竟是自己最親的人，隻能裝不知道，不可能真不知道。

    “一切還來的及，主要是你有成成，就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情。'

    為母則強，說的就是媽媽這種類型的女人。

    媽媽點頭，又看了成成一段時間之後就走了。

    我沒有送她，因為我看到成成眼角淌了淚，也許這孩子從一開始就沒睡著。

    李碩進來，招手讓我出去。

    “成成沒事兒吧。”李碩小聲問我，我點點頭。

    這麽大孩子了，也應該學著去扛一些事情了，不能隻當個玻璃心的男孩兒吧。

    “聖誕節快樂。”李碩從背後拿過來一個小盒子。

    “給我的禮物？”我問，其實心裏可高興了。

    李碩點點頭，笑著說當然了。

    是一個鑽石項鏈。很漂亮的款式，我記得我逛街的時候看見過，當時很喜歡，隻是價格太貴了，加上我一直沒有工作，在吃老本兒，所以不敢奢望。

    “我給你帶上，一定很漂亮。”李碩笑得特別溫暖。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那種滿足，就是別人愛著你，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嚐試一切，可以有嬌奢的資本。

    第二天，我叫成成起床，成成終於睡夠了，腫著眼泡子看我。

    “現在幾點？”

    十點。

    “不過今天你可以不用去學校，本來同學們給你辦了個回歸宴，因為太高調了，所以我給推了。”我看成成。

    成成沒有怪罪我的意思，反倒是笑了，笑得特別好看。

    李碩說帶著我們出去玩兒。

    “別介，還是坐我的車吧，我不是有新車了麽？’成成牛氣哄哄的晃晃車鑰匙。

    “哈哈，嘚瑟。”李碩明明在罵成成，卻很寵溺。

    因為北京城我們都逛遍了，實在想不出該去哪裏玩兒。

    成成屬於那種你讓我往哪兒開我就往哪兒開的人，不管什麽景區，隻要逮著能炫耀自己車的機會，絕對不浪費。

    最後我們竟然開到了有病吧。

    “作為這個酒吧的少東家，今天少爺請你們喝酒，隨便喝，別給少爺省錢。”成成笑得特別邪惡。

    我和李碩點點頭，好主意。

    “不過你不能喝，你要開車。”李碩笑得特別歡快的跟成成說。

    成成一幅老子要殺死你丫的表情看著李碩，卻被李碩摸了下頭發。

    然後成成立馬老實了，跟在我們身後。

    “少爺們來了啊。”酒保笑著看我們，然後轉身給我們拿了成成從澳洲帶來的酒。

    “媽媽今天來酒吧了嗎？”我問酒保。

    酒保笑了笑說昨天晚上的時候過來了，給大家夥兒發了福利之後就走了。

    “真是中國好媽媽，扔下錢就走，還真是她的作風。”成成有些自嘲的冷哼了聲。

    我看看李碩，李碩無奈的歎口氣。

    看來成成心裏這個坎兒不是那麽好過去的，總是隱隱作痛。

    “得了，今天不是不醉不歸麽，喝酒吧，成成你也喝，走的時候找個代駕就成。”李碩給成成倒了杯酒。

    酒吧不沾毒之後，人明顯的少了，

    還有很多癮君子捂著胳膊，跑到吧台，很隱晦的問酒保有沒有粉兒。

    酒保搖頭，然後就不再理他。

    “看來這個有病吧，又重新成了全城酒吧裏不沾毒的小純潔了。”李碩笑得很開朗。

    我們看成成的表情，其實在成成的表情裏我們能捕捉到一種很驕傲的成分。

    自己家的酒吧幹的是正當的買賣，這有什麽不對麽。

    那天我們真是敞開了喝，尤其是成成少爺一直在勸我們多喝點兒，多喝點。

    李碩算是我們當中最有自製力的人了，不可避免，他也喝醉了，更甭說我們了，早就說胡話了。

    “姐，明天你跟我去領證去，不要嫁給李碩，李碩沒什麽好的。”成成笑得戳戳李碩。

    李碩推開成成的手，“去你大爺的，婉君根本就不可能跟你領證去，你想什麽呢，傻瓜一個。”

    “老娘想嫁給誰，這是老娘的事情，你們兩個住嘴。”我把酒杯裏的酒倒給李碩和成成。

    因為我實在喝不下去了，想上廁所。

    “這算是間接接吻麽？”李碩笑著問我。

    我起身去了廁所，輕車熟路的找衛生間，然後進去。

    我旁邊兒的隔間裏有人在抽煙，我煙癮也上來了。

    “姐妹，給我一根煙盒火。”

    在酒吧，這種事情很平常。 ，

    煙和火遞過來，我也點上煙，感覺太舒服。

    後來那個人出去的時候，我說了聲謝謝，因為我知道這個給我煙的不是別人。

    是媽媽。她手指甲的顏色永遠是紫色的。

    其實我特別不願讓他出去，生怕她聽見成成說她壞話。

    沒錯剛才成成在吧台上，頭爆青筋的聲嘶力竭，批評她不是好媽媽。

    可能媽媽已經聽見了隻是裝作聽不見而已，心裏難受是肯定的。

    我想起她以前跟我說的，兒女就是冤家，永遠在嫌棄你做的不夠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