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0章必當為之的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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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個曹盼以命相拚的賭, 天下矚目。

    宮宴散去, 曹□□著個臉回府,曹盼跟著, 到丞相府門前時, 墨問與崔申已經在等著, 隨在其後是郭夫人帶著崔今。

    都不必說話,先進丞相府。

    “以死相賭何其傻?”一到堂內,曹操氣得把案上的東西直接揮落, 氣得大罵。

    “因為在他們的眼裏,我的命很值。遠遠不是一個瀝陽侯的爵位可比, 而我, 沒有比我這條命更大的餌。”曹盼實在地告訴曹操。

    道理曹操哪裏不知,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他在意曹盼的命, 在他看來,曹盼就該歡歡喜喜, 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但是現在呢, 卻要曹盼拿自己的命賭來了, 就為了爭一個機會, 爭一個瀝陽侯的爵位?

    早知道曹盼肯把自己的命都賭上, 這個瀝陽侯的爵位曹操早就給了崔今了。

    “我以為你有什麽好辦法,若是需得你以命相拚,這個爵位我早便給了她了。如今,如今……”曹操想說如今再給也成, 但想到曹盼立下的誓,又怎麽能成?

    曹盼道:“阿爹明知道我要的並不僅僅隻是讓成時繼承瀝陽侯爵位而已,你又何需掛懷。哪怕沒有成時,這個賭遲早也是要跟他們打的。”

    這心紮得曹操那叫一個生疼啊。曹盼提醒道:“阿爹與其想著怎麽罵我,倒不如尋思著如何防世族們出暗招。不僅是世族,這麽好能讓我死的機會,孫權劉備也不會放過的。”

    “你知道還跟他們賭?”曹操再也忍不住地吼了一聲,真心是氣得快失去理智了啊!

    曹盼聳聳肩道:“想在我的涼州動手腳,我縱然不在也能把他們的手腳給垛了。而且,有賈師傅坐鎮涼州,我何畏。”

    送死的事曹盼會幹嗎?絕對的不。賈詡這次沒有回來,既是對曹操聚天下才子的盛會不感興趣,何嚐不是為了幫曹盼。

    曹盼既然早有讓女部出頭的心思,從聽到胡羌兵動開始,曹盼就已經設想了無數次該怎麽樣把這件事安排好。如今萬事俱備隻缺東風了。

    世族、孫權、劉備,想要曹盼死的人太多了,曹盼絲毫不在意。她就是讓他們瞧好了,女人哪怕在一片圍堵危機之中也同樣能夠殺出重圍。

    “孫權,周瑜,阿爹怕是不知,周瑜自被我斷了雙腕之後是何等模樣吧,病榻纏綿,他想算計我,如今更要好好地應對死了三個徒弟的高手。至於劉備,益州之地,各處關係的平衡足以讓他焦頭爛額。”既然曹盼敢出手,必須樣樣都考慮到了。

    曹操瞧著曹盼那胸有成竹的模樣,依然心難安,“果真能贏?”

    “她們一定會贏,我們都輸不起。”曹盼用命來拚,前線的女部又何嚐不是。

    都用命來拚,所以她們都輸不起。

    崔今已經朝曹盼跪下了,“娘子大恩,今此生隻能為娘子當牛做馬,盡一生之力。”

    “我非隻為你,所以起來吧。”曹盼並不掩飾自己的諸多算計,崔今隻是恰逢其時,也是曹盼的一個突破口,沒有她,曹盼也會做這件事的。

    崔今道:“但今終得利矣。”

    無論曹盼是不是隻為了她做這些安排,結果還是給了她所要的,崔今必是要記下這份恩情的。

    “你先起來,事情還沒成,如今你這一拜太早了。”曹盼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崔今道:“無論成與不成,今都無憾,也謝娘子大恩。”

    曹盼笑了笑,“子長。”

    被叫喚到的崔申應一聲,“京中所有世族與涼州的通信,交給你了,別讓涼州後院起火。”

    “娘子放心。”這事對於別人來說很難,於崔申卻不是的。

    抽絲剝繭是他的強項,不就是把信都攔住嗎?

    “還得有勞丞相府裏的大人們配合。”許都不是上庸,不是曹盼的地盤,這件事是必須的要取得曹操的幫助才成。

    曹操道:“你可以肆意妄為。”

    如今曹操看來,再沒有比曹盼的命更重要的事,不讓世族有機會在涼州點火,那麽曹盼的勝算將會更大。曹操不讓人幫忙才怪。

    “戰事不宜久拖。”墨問與曹盼說了一句。

    曹盼半眯著眼睛道:“十日足以。”

    墨問聽懂了,十日之後就是決戰的機會是吧。崔申就要保證在這十日之內,許都的世族一封信都不會送出去。

    許都暗湧洶湧,收到曹盼讓人送來的三副棺木,孫權的臉色黑透了。

    “這是在鄴城想要刺殺丞相與小娘子的刺客,小娘子讓在下給孫侯送來,想必還是有人想看到這三具屍體的。”被派來送禮的人正是司馬末,司馬末不亢不卑的說著話。

    送禮送死人,妥妥就是要結仇的啊!司馬末卻是一副送著極好大禮的模樣,“孫侯不願意收下嗎?”

    “想想這三人是為了誰而死於鄴城的,孫侯果真不要?”司馬末也是擅長捅心的人呐。

    “使者說笑了,我家主公一言未發,豈有不願收下之意。”魯肅能感覺到孫權的臉色極其不好,趕緊的出言幫孫權圓場。

    司馬末笑得無害,“想來也是。他們為了孫侯賠上了性命,丞相與娘子不忍他們曝屍荒野,所以讓在下將屍體送回來,也是敬他們之英勇還有對孫侯之忠。”

    一番話說來都是捧著曹操和曹盼的,魯肅看了司馬末一眼,“閣下也出自河內司馬家?”

    “不算是,在下已經被除名了,眼下不過是一個無根之人。”司馬末對於魯肅的試探不以為意,直白地道破自己的身份。

    被家族而除名者,皆是犯下大過之人,隻看司馬末實是不像那樣的人,但是這樣的事,誰也不會拿來開玩笑。

    曹盼用人倒是跟曹操一般不拘一格。

    “他們三人的棺木我們收下了,不知閣下是否要留下?”

    “不了,在下奉命前來送棺木,棺木送到了,在下便告辭。”司馬末傻了才會想要留在江東,屍體送來了,江東必有一場鬧劇等著,哪怕他想看戲,然而有些戲是不能看的,看了是要把命搭上的,司馬末又不蠢。

    果然,司馬末才一走,立刻有人來報,“主公,弓老先生求見。”

    魯肅拿眼看向孫權,孫權揚手道:“請弓老先生進來。”

    沒一會兒,一個身形削瘦的老人走了進來,他捂著胸口,臉色有些發白,孫權親自去迎,但那老人卻直接越過了孫權,大步地走到那三副棺木前,一下子推開了其中的一副。

    看清裏頭的麵目,老人動了動唇,又接連將那兩副棺木一並打開,都是他一手養大教導出來的徒弟啊,如今卻叫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人一臉的心痛,卻又想起了什麽,“隻有三副棺木?”

    這個問題由魯肅回答了,“正是,曹賊的使者剛走,確實隻有三副棺木而已。”

    “滄若,滄若呢?”老人想到了最最愛重的大徒弟,三副棺木裝了三個人,獨獨沒有他的大徒弟。

    “或許齊公子無恙。”魯肅聽周瑜提起過齊滄若,如此之猜測。

    老人卻是臉色一沉,魯肅看出些什麽來,問道:“弓老先生,齊公子隻要還活著,總有辦法把人救出來的。”

    “你不知,滄若為了曹盼失了心誌,判若兩人,我原以為趁他失了失誌之際取了曹盼的性命,也算是破了他的執念,他必能在在劍道上走得更遠。曹盼未死,又不見他的屍身,他若還活著,再見也不知他會幫著誰了。”

    說到這裏老人的眼中閃過一道狠戾。

    孫權道:“弓先生的傷如何?”

    這是關心的詢問,老人也將剛剛閃過的念頭甩去,捂著胸口道:“曹盼的耳力果然了得,可惜我年紀大了,又沒有她那樣的狠勁,於耳力上遠不如她。但她的箭術與我已不相伯仲,若非她有傷在身,我未必能回得來。”

    老先生說到這裏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惜了這樣好的機會竟然錯過了,也怪我怕她重傷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隻恐她用自己作餌,反倒失了最好的機會的。”

    與曹盼交上了手,曹盼是受傷還是沒受傷老先生當然知道。

    他勝在比曹盼年長,但也敗在比曹盼年長。

    年長於曹盼,他的箭術經年積累下來理當勝於曹盼。

    反之,年長於曹盼,他的精力還有身體卻是不如曹盼的年輕,被曹盼射了一箭,到現在都沒好。

    “先生莫憂,待先生傷好之後,必能一舉殺了曹盼。”魯肅這般開口勸慰,老人捂著胸口道:“再一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無可避。”

    一如他最小的徒弟,連曹盼的麵都沒有見到,但在他對曹盼動了殺心,曹盼想活就隻能殺了他。

    這就是箭手。也是身為箭門的人不入世的原因。

    箭手對決,或許至死都不會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你的同門,而箭門又禁同門相殘。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隻收了五個徒弟,如今卻隻剩一個,那一個,也不知他究竟是以我這個師傅為重,還是以曹盼為重。”

    曹盼成了齊滄若的執念,齊滄若原是一個劍客,劍術高超,原本可以一舉成為天下少有的劍客,可惜沒想到遇到了曹盼,執念若生,劍道受阻,堪不破,他的劍法就隻退不進。

    意識到這一點,齊滄若才會閉關,可是啊,齊滄若閉關不僅沒有堪破那執念,甚至因此而完全失了心誌。那一頭白發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麽說,他可能會幫曹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