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327章計救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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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連夜回奔, 到鄴城的時候正好天亮。
守城門的將士一眼看到曹盼, 自有認得她的人,連忙與曹盼見禮, “見過尚書令。”
曹盼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奔回自己的府邸。
平娘正好出門, 看到曹盼回來麵露喜色,“小娘子回來了。”
在平娘的眼裏,曹盼就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人兒, 在她的心裏,曹盼不管多大了還是她的小娘子。
曹盼翻身下了馬, 解下身上的披風套到了平娘的身上, “平娘出來怎麽也不多穿點, 早上天冷。”
披風上還有曹盼的溫度,平娘連忙要解下, “你快披著,莫著了涼。”
“沒事, 騎了半夜的馬, 全身暖洋洋的。你披著。”曹盼按住平娘的動作輕聲地說。
平娘摸了曹盼手暖洋洋的, 便不再推卻。
“奴婢記掛著快到小娘子的生辰了, 準備去買些小娘子喜歡吃的。奴婢還擔心小娘子不回來了。”平娘道破了出門的原因。
曹盼將她鬢間吹風吹落的發絲挽到她的耳後, “也不必起那麽早。”
“不起早些,哪裏能買到好的東西。況且年紀大了,覺也越發少了,奴婢出去也是走動走動, 整日呆在府裏,人都不會動彈了。”平娘很喜歡曹盼的親近。
她一生未嫁,說句逾禮的話,她是拿了曹盼當自家的孩子來疼。
“那行,出門小心些,護著平娘。”後麵的叮囑是衝著跟在平娘身後的兩個部曲吩咐的。
部曲與曹盼抱一拳,平娘道:“要去上朝嗎?”
“如今這時辰趕不及了,我先歇會兒,晚點進宮去看阿爹。”曹盼與平娘無不可說,平娘一聽立刻道:“那奴婢先去給你做些好吃的。”
曹盼道:“不忙,灶下有人,讓他們做就行了,你既要出門走走,那就走走。再不然還有靜姝,旁人你信不過,靜姝你還能不放心?”
靜姝已經站在曹盼的後頭朝著平娘笑了笑,平娘衡量了下,點了點頭,“讓小娘子喝些熱的。”
乖巧地點頭,靜姝表示記下了,平娘與曹盼福了福身,“小娘子快回去吧。”
曹盼將她披風的帶子係好了,這才轉身走回宅子。
平娘看著她的背影,滿眼都是歡喜,能看著這樣的一個孩子長大,享受她帶給她的溫暖,這輩子足夠了。
一夜風塵,曹盼沐浴換衣之後才進了銅雀台,沒想到正好遇到曹丕出宮,見到曹盼一身墨色便裝而來,曹丕微微一頓,“明心何時回來的?”
“今早。”曹盼與曹丕作一揖而答,曹丕看了她一眼,曹盼道:“子建哥哥闖司馬門之事,子桓哥哥以為如何?”
曹盼的風格一如既往,這開門見山的一問,曹丕微微的一頓,答道:“此事自由父親和朝臣定奪。”
父親與朝臣?曹盼目光掠過曹丕,這就是曹丕對於這件事的態度?
雖然就算這個罪名落實了曹植也不會因此而喪命,但是定罪與不定罪於曹植而言是全然不同的結果。
或者更該說,曹植給了曹丕一個將他徹底打敗的理由。
“哦。”曹盼心裏怎麽想的半分不曾露出來,不過冷淡地回了曹丕一句,曹盼再作一揖道:“子桓哥哥慢走,我去見阿爹。”
“你為稻種之事守於洛陽,今是為子建闖司馬門一事回來的?”曹丕不知怎麽的問出了這一句。
曹盼並不掩飾地道:“是。”
如此肯定的回答,曹丕看著曹盼,曹盼卻沒有多說的意思,“子桓哥慢走。”
便大步地走向宮門,曹丕看著曹盼的背影,許久回不過神來。
曹盼也不管曹丕想什麽,人已經入了宮門,一路行來無人阻攔,曹操早有令許曹盼暢行宮中,故走到曹操的正殿時,聽到一聲巨響,曹操冷冷的聲音傳到曹盼的耳中,“孤還沒死他就想同室操戈了。”
低低的哭泣聲傳來,是卞氏的聲音。曹盼也不遲疑地邁入,“阿爹,夫人!”
滿臉怒意的曹操聽到了曹盼的聲音一眼看了過去,卞氏連忙拭了臉上的淚,喚了一聲盼盼。
曹操看著曹盼道:“你怎麽回來了?”
“我在洛陽聽說了子建哥哥夜闖司馬門的事就回來了。”曹盼走到跪在地上的卞氏的麵前,將卞氏扶了起來,“夫人別怕,子建哥哥沒事的。”
這肯定的一句話,卞氏緊張地捉住她的手,“果真?大王,大王亦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救的子建,子桓,子桓也不肯為子建求情……”
說到這裏卞氏的眼淚就落下了,而曹操道:“你知道,如今不僅僅是你兩個哥哥之間的爭鬥。我本以為,子建闖司馬門縱然是死罪,隻要你子桓哥哥願意帶領朝臣為子建求情,這件事就能過了。沒想到,沒想到啊,他竟然不肯。”
“走天子馳道,那是死罪,你子建哥哥縱因是我兒可免死,但此生也絕無再入仕的可能,他們明知道我愛重子建,卻要將子建打入穀底。子桓不肯求情,因為這是他可以一股作氣打敗子建的機會,朝臣們不會放過子建,因為在他們眼裏,我稱王是大逆不道,他們沒有本事與我抗衡,好不容易捉住子建這個錯處,當然要把子建的罪名做實,所謂父債子還,正是這個道理。”
“他們想逼我低頭,想讓我認罪。哼,想坑我的兒子,更用我的另一個兒子做刀,好,好啊!”曹操這輩子何曾如此窩囊過,他這心裏憋著火呢。
曹盼道:“想讓朝臣們求情又何必需要子桓哥哥求情。阿爹一輩子不曾與他們低過頭,如今也不必。”
滿肚子火的曹操聽到這話,半響沒反應過來,曹盼道:“此事交給我,我不僅讓他們求著阿爹把子建哥哥放出來,還會讓他們老老實實地跟阿爹認錯。你是王,他們是臣,為人臣者,當為你分憂,而不是給你添堵。”
曹操眼睛都不眨地看向曹盼,“你子建哥哥縱然是叫人陷害的,他闖司馬門已成事實。”
“那又如何,律法不外乎人情。”曹盼這般衝著曹操說,“又不是殺人放火,不過是走了一條天子馳道罷了,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若是,我絕不會為子建哥哥求情。”
所謂闖司馬門,走天子馳道,不過都是因為他們對於曹操的不認可,對漢室的不能舍,禮法的恪守。
支持曹丕的人,認定了曹丕是曹操的嫡長子,他們覺得曹操就該立曹丕為世子,曹操對於曹植的偏愛他們無能改變,卻不代表他們願意放棄了。對漢室,對禮法的忠貞,他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從骨子曹盼對於禮法的輕蔑,倒是跟曹操不遑多讓,曹操道:“你說說,你打算怎麽救你子建哥哥。”
“圍魏救趙。阿爹有兒子,難道他們就沒有兒子了?”曹盼這麽說,曹操微微一頓。
“楊修就是一把極好的刀,他也一定會想救子建哥哥的。說起來,他叫他爹坑了那麽多次,他一定也不介意坑他爹一回。”曹盼幽幽地說著,曹操心情已經好了許多,“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大手一揮,竟是全權交給曹盼去做了,曹盼作一揖,“阿爹放心。”
跟曹操打好了招呼,曹盼早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過了曹操為什麽會身陷局中。
曹操想救曹植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不僅要救曹植的命,更想救曹植的仕途,也就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曹操依然沒有放棄曹植,還想讓曹植繼承他的王位。
對此曹盼不置可否,她要救曹植,也不是因為想扶曹植上位,不過那是她哥,自家的兄弟,沒理由被人拿來當靶子。
她這才從宮中出來,即讓人往楊府送信,請楊修過府一述。
想必楊修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來的,曹盼等著楊修來,也篤定楊修一定會按照她的主意去做。
不過讓她意外的時,回了府邸竟然聽到周不疑、崔申、墨問、墨瑤、司馬末,甚至是郭夫人跟崔今都已經在內待候她的消息。
曹植闖司馬門的事,在他們看來那麽嚴重?竟然都來了?
曹盼心裏犯著狐疑,入了殿內,一個個都站了起來與曹盼見禮,曹盼點了點頭,“怎麽都來了?”
一幹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也就墨瑤完全就是來湊數的不明白而已。周不疑道:“娘子要救子建公子?”
“然也。”曹盼隨意在一旁坐下,也讓他們都坐,周不疑剛要開口,胡本來報,“娘子,楊修楊公子來訪。”
“請。”曹盼想也不想地直接開口,也沒有讓他們避的意思,“楊修來了,救子建哥哥的法子還得你們配合。”
一眾人都看向曹盼,這是連主意都想好了?
周不疑微微蹙了眉頭,卻沒有開口,而楊修一進來就看到曹盼的班底都集在了一塊,眉頭輕跳,卻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隻與曹盼見禮,“見過尚書令。”
曹盼點了點頭,“你想救子建哥哥嗎?”
“自然。”楊修可是曹植的屬官,豈有不想救的道理,然而此事過於棘手,楊修已經想了讓人替罪的主意,然而實施起來並不容易。
“我有一個辦法,既不用栽贓嫁禍,也不用勞心勞累,隻要楊公子與諸多交好的世家公子配合就是了。”曹盼向來不廢話,如今既然跟楊修的目的一致,那就更直白。
楊修難掩詫異,“尚書令也要救子建公子?”
曹盼道:“當然,那是我的兄長,我的兄長,自然不能叫人當了靶子來用。”
冷洌地一笑,曹盼顯然對這件事的勢在必行。
楊修看向曹盼,“修還以為,娘子還跟以前一樣,兩不相幫。”
“兩不相幫,那是不摻和他們之間的爭鬥。但是,一個個合起夥來要坑我的兄長,一家人都見死不救,像什麽樣?”曹盼將她的態度道破,楊修道:“尚書令想必知道,五官中郎將並不願意為子建公子求情。”
曹盼立刻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楊修,“楊公子,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今天既然決定出手救子建哥哥,我就不可能會為此而把別一個兄長推入牢獄。”
楊修道:“修以為,通過此事尚書令應該看明白了五官中郎將是個什麽樣的人。子建公子與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都容不下,將來,他就能容得下尚書令?”
“此事就不勞楊公子操心了。你以為,我需要昂人鼻息而活?我做了那麽多,為了的就是能夠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過我想過的日子,無論將來是誰登上那個位子,我,依然是我。”曹盼再次道破她與其他人的不同。
楊修道:“功高蓋主。今日尚書令不忍對五官中郎將動手,倘若將來有一日,當真是五官中郎將得了大王的位子,他難道會念及尚書令的骨肉親情而對尚書令手下留情嗎?”
“你們,難道就要看著尚書令走入迷途而不攔著?”楊修朝著一旁不吭聲的眾人叫喊著。
周不疑道:“楊公子,眼下最重要的難道是要害五官中郎將,而不是救子建公子?”
提醒楊修不要忘了此次前來的目的,而且他這麽挑拔離間,在場的人無論心裏是怎麽想的,都不可能順著他的話回應。
這句提醒還是有點用的,至少楊修是想起來了,連忙與曹盼作一揖,“修失禮了。”
“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否則,救子建哥哥是我想做的,卻也不是非要楊公子幫忙不可。”曹盼給了楊修一個警告。
事有輕重緩急,楊修還是分得清楚的,再與曹盼作一揖道:“修明白。不知尚書令有何良策可以救子建公子。”
曹盼道:“不過是想讓楊公子領個頭,都往司馬門走一趟罷了。”
這麽個主意一丟出去,所有人都驚歎地看向曹盼,隻以為自己聽錯了。
“夜闖司馬門,司馬門呐,那是天子及天子使節才能走的馳道。走了就必死無疑嗎?世族們不是常說法不責眾嗎?他們自家的孩子不小心醉酒而闖,是不是,他們也會像現在一樣,要求我父嚴懲?”曹盼一字字的吐露,所有人在驚歎過後,皆是拿眼看向曹盼。
這樣損的主意,也虧得曹盼想得出來。
“不知楊公子敢不敢?”曹盼說完之後,看向已經驚呆的楊修問。
結合剛剛曹盼說的話,楊修的腦中已經補了無數這樣做的後果,法不責眾,於己不施,勿施於人。
招是損了一點,然而真要做了起來,如今那朝堂上叫嚷最歡,最堅定要曹操嚴懲於曹植的人,隻怕是會第一時間的想盡辦法要為自家的孩子洗脫罪名。
楊修作一揖道:“修明白,此事,修會辦好。”
“楊公子,這件事,做的人要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願意的人不勉強,不過,得都是各家的心頭寶才行,楊公子懂的?”曹盼含笑地問。
聰明如楊修哪裏會不懂曹盼話裏的意思,各家的心頭寶啊,隻有這樣的人,各家才會不留餘力的把人救出去。
沒用的貨色,死了一個少一個,各家還會慶幸不用再白養一個沒用的廢物。
“尚書令放心,修懂。”這個主意,那是比楊修想出的栽贓嫁禍的法子要高明得多。
因為用了這個法子,法不責眾,這些話都是世族們常說的,縱然知道這是有意而為之,事實擺在麵前,除非他們能舍了自家的兒子,否則都隻能一同求情,哀著曹操放了曹植,然後才好放了他們各家的兒子。
“修這就去安排,告辭了。”楊修既然已經想明白了,也準備要去大幹一場,與曹盼作一揖,也與餘下的眾人見一禮,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楊修著實是忍不住回頭看了曹盼一眼,曹盼會幫曹植是最叫楊修意外的事,但是,見曹盼是真心實意的為曹植好,楊修想到曹植這一次著了人的道,在此之前,他曾經提醒過曹植的,然而他卻聽不進去,方有此劫。
曹盼,若是個郎君那該有多好。這樣一個比曹操更出色的人,若能成為她手中的棋子,必能大放異彩。
楊修走了,周不疑道:“娘子。”
“元直想說什麽?”曹盼聽著周不疑那麽一喚,意示周不疑有話不妨直說。
“楊修所言雖然有挑拔之意,但卻不假。大王諸子,無論是最叫朝臣擁護的五官中郎將,還是最得大王寵愛的子建公子,他們都不是好的繼承人。”周不疑隻是實在的說出這句實話。
曹盼道:“可惜了阿衝不在。”
要是曹衝在,哪裏有他們爭的份。
墨問道:“不是還有娘子嗎?”
這話一出,曹盼頓了頓,反應過來墨問話中的意思是,曹盼嘴角抽抽的看向墨問,以眼神無聲的詢問,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墨問以眼神回答,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無知。”曹盼得了肯定的答案,喚了一聲,墨問道:“娘子以為自己不行?不如諸位公子?”
“當然不是。”跟曹丕他們比,曹盼很是嫌棄好嗎?
墨問道:“娘子手握重兵,為尚書令,掌天下大權。大王信任娘子,所以娘子才能後顧無憂,可是他們,無論是大王膝下的哪位公子繼位,他們還能像大王那樣的信任娘子嗎?”
“曹植雖然仁厚,然無遠見,又無誠府。曹丕雖有城府,依然是沒有遠見,而且心胸狹窄。你總說你不畏於何人,真到的那日,你又是個不吃虧的人,到那時,你必是要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若是天下安定,拚便拚了,但江東有孫權,益州有劉備,你們若是鬥了起來,會是誰得利?”敢直呼曹丕跟曹植之名的也就是郭夫人了。
司馬末再接再厲地道:“若果真有那一日,娘子麵對的敵人不僅僅是來自將來的魏王,還有世族。世族們不滿娘子久矣,隻要有一點機會能把娘子拉下馬,他們絕不會放過。”
崔今接上,“娘子興女部,提高女子的地位。一但娘子落敗,最先受到牽連的必是女部,而一但反撲來臨,天下女子麵臨的將會是更淒慘的局麵,這是娘子想要看到的?”
崔申也在一旁幫襯道:“娘子想說你手中有兵有權,想動你沒那麽容易,然而娘子該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如果有一天,娘子與下一任魏王對上,天下人果真還會像現在這樣的擁護於娘子?”
周不疑望著曹盼道:“娘子,不疑還記得娘子曾經說過的話,你希望將來有一天,能為這天下帶來太平,能結束這個亂世,讓百姓安居安樂,食能果腹,衣能裹體,再不必受流離之苦。這麽多年來,娘子一直都在朝著這個目標而努力,可是,娘子的諸多努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大王那般能夠接受娘子的這一切離經叛道,但卻真正為百姓而做的事。”
“娘子,你既然能為成時爭了一個女爵,娘子為何不能為自己爭一個女王,甚至女帝?若叫諸公子之中任何一人繼位,他們絕對不可能做得比娘子更好。”墨問非常肯定地告訴曹盼。
而曹盼聽著他們這你一言我一語的,麵露驚歎地看著他們,實在是嚇了一跳。
什麽時候,他們竟然同心致力的想要她爭曹操的繼承人之位了?
“你們?”曹盼指著他們一個個,半天說不出話來。
郭夫人瞥了曹盼一眼道:“明心,你無退路,你若退,我們都將萬劫不複。你縱不為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也該為我們這些跟在你身後的人想一想?”
是啊,曹盼能不為自己想,但是她總要為他們一個個想想吧。
不,打住,女王啊,女帝啊!這一個個都瘋了都!
可是,曹盼必須地得承認,這個主意是最好的。成為曹操的繼承人,很多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你們等等,讓我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曹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件事關係重大,不能胡來。
周不疑道:“娘子要想好,憑娘子做的一切,娘子要爭,根本無人能與娘子抗衡。”
曹丕也罷,曹植也好,無論他們哪一個都沒有跟曹盼比的餘地。
嘴角抽搐,曹盼當然清楚,戰功,人手,兵刀,曹盼哪樣缺了?
哪樣都不缺,曹操一再感慨她不是郎君就能看出曹操對她的滿意了,那既然除了性別之外,曹操都覺得她適合繼位,性別問題,有時候根本就不成問題?
不,不,不,曹盼覺得自己完全是被帶歪了,她這會兒竟然在想怎麽說服曹操同意她這個想法了。
趕緊的端起一旁的茶子灌入口中,曹盼道:“此事,容我好好想想。在司馬門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都不許再提。”
她必須要點時間好好地消化下才行。郭夫人道:“此事,無不可行之理。”
“師娘。”一聽郭夫人還要繼續的勸,曹盼頭皮都發麻了。
手底下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想要她接她爹的班,她已經夠驚訝的了。
郭夫人想要再接再厲,直接讓她答應這件事,曹盼扛不住。
吸氣,曹盼連著吸了好幾口氣,周不疑已經同郭夫人搖了搖頭。
“娘子好好地想想,我等告退。”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一個個也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胡本,胡本這位內侍也是一臉的吃驚,他,他一個不小心,一個不小心的跟了一個什麽主子?主子收的人,一個個都凶殘到驚世駭俗。
“娘子。”胡本控製不住地喚了一聲,曹盼一眼掃了過去,胡本趕緊的閉嘴。
曹盼看了一旁的燕舞一眼,“這事,他們有沒有露過口風?”
燕舞嫁了崔申,崔申剛剛也表現得十分積極,這燕舞還是暗衛,掌的都是曹盼的消息渠道。
“沒有。”燕舞也是被嚇到了,可是,其實想一想,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沒什麽奇怪的。
曹盼能文能武,馭人有術,比起曹丕他們兄弟來,完全不要好得太多。不然曹操也不會怨極她生成了女郎。
“娘子,此事,奴也覺得極好。”燕舞覺得自己也需要表一下態的。
“若是娘子果真成了大王選定的繼承人,之前娘子擱置的很多事都可以做起來了。”燕舞竟然透著興奮地說來,曹盼……
完了完了,一個個是被她洗腦了呢?還是她被他們洗腦了。竟然,連燕舞都覺得曹盼應該爭一爭曹操的那個位子?
吸氣,曹盼吸氣,“沒什麽事,你們先退去。你,把你臉上的表情給我收了。”
指的就是胡本,胡本完全是被嚇懵的節奏。
“今日的話,若是傳出去半句,你們都知道後果。”雖然都是信得過的人,然而今天他們的談話太驚悚了,曹盼還是不忘加了這一句。
燕舞道:“娘子放心,奴不會讓今天的任何話外傳半句。”
至於一行離開了曹盼府邸的人,周不疑回頭看了一眼,墨問道:“放心,娘子是個聰明人,她知道這樣的選擇於我們而言才是最好的。”
周不疑看向墨問道:“你確定這條路娘子走下去會是一片光明?”
“為什麽不會?她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也有能力改變這個天下的命運,由她來執掌這天下,就能為百姓帶來安寧。”墨問一本正經地回答周不疑。
周不疑凝望了他半響,“有些話一但說出去了,誰都不會再有退路。”
“我們早就已經沒有退路。”司馬末在一旁說了一句。
從他們選擇跟隨曹盼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跟曹盼綁在了一起,這些年他們都沒有改變,如今更不會改變。
而他們要做的事,曹盼若是真的坐上了那個位子,隻會更利於他們。
“大丈夫若能開創一個千秋萬世皆推崇的盛世,與明君一道萬世留名,那是何等幸事。她有能,難道就要因為生為女兒身而居於人下?”墨問並非沒有野心的人,從前沒有,隻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那個人。
曹盼,她有能力,有手段,更有遠見。她一定可以帶著他們打造一個盛世,一個叫後世都趨之若鶩的盛世。
墨問的篤定讓周不疑有些失了神,是啊,曹盼比之曹丕或是曹植來不知要好了多少,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讓她繼承曹操的一切。
曹操,那樣一個聰明人,他最後也一定會做出一個對他,對曹家,對整個天下都更有利的決定。
曹盼被手下的人嚇得一個晚上都睡不著,而也在這個晚上,楊修把曹盼要他辦的事都辦妥了。
一大早的,曹盼一晚上沒睡好,一臉鬱悶地坐在床邊,胡本就在這個時候小跑了進來,“娘子,大王有令,召你立刻進宮。”
老爹有令,曹盼隻能收拾著換上了朝服迅速進宮。
這會兒曹操的殿前是聚滿了朝臣,荀攸、崔琰、鍾繇、程昱、劉曄,六部尚書,滿寵,夏侯惇,就連許久不見的楊彪都來了。
曹盼在門口就聽了滿寵道:“楊氏、崔氏、程氏、陳氏、荀氏,共計有二十名郎君,昨天酒醉而闖司馬門,皆已被拿下獄。”
這事的主意是曹盼出的,但楊修的動作著實的是快啊。
“司馬門,司馬門呐。”曹操喃語了兩回,曹盼能聽出他那隱藏的笑意。
一群老不死的想拿捏我,好啊,看誰拿捏誰。
“諸位以為,此事當如何?”曹操皺著個眉頭地問,一片死寂。
在場的人,各家都有子嗣被牽連,嚴懲?好啊,先把你家兒子洗白了等宰吧。
“尚書令。”曹盼還不想進去,但她站在門口,被曹盼同樣召了進來的,已經許久不見的陳群喚了一聲,曹盼點了點頭。
裏麵的人也都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曹操揚聲道:“都進來吧。”
叫的不僅是曹盼,還有陳群。
曹盼沒有半點偷聽人說話叫人捉包的尷尬,坦蕩的走了進去。
“阿爹。”曹盼與曹操作一揖,站在最前麵,一幹人皆與曹盼作一揖。
陳群也都與曹操還有諸人見禮,目光掠過曹盼,曹盼昨天沒有睡好,加上昨天過於震憾,精神並不是很好,沒功夫搭理陳群這一眼是何意。
“大王,諸君一同闖司馬門一事,許是有別的原因。”陳群一來就急急地開口,闖司馬門的人裏正有他的長子。
闖了司馬後後,人都叫人給捉了起來,他們根本都見不著人,陳群如此急急地趕來,也是怕啊!怕了之後,一個個都默契的想為自家的孩子脫罪。
曹操聽著道:“孤也覺得子建當日闖司馬門一事過於蹊蹺。”
莞爾一笑,曹盼對於曹操這樣的直接突然覺得心中的鬱鬱一掃而空。
縱然他們的想法過於驚世駭俗,但這驚世駭俗的事曹盼還有曹操也沒少做了。
況且,一如他們所言,那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曹操那麽多個兒子,哪怕是相對比較好的曹丕,那也絕對不一個好的繼承人。九品中正製,那就是曹丕開始弄出來的。
再有曹丕之後曹家子嗣,一個比一個差,最後大魏的天下不就是讓司馬家給拿走了?用的還是曹操用過的辦法。
三國歸晉,五胡亂華,這些事都是一環扣一環的。五胡亂華帶來的嚴重後果,後世沒少聽人提起來。
曹盼暗自吸了一口氣,她也承認,繼承曹操的位子,她心動了。
她做了那麽多,她還可以做得更多,隻要坐上了那個位子,所有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做的事,她都可以放開手腳地去做了。
“明心。”曹盼出神之際,聽到曹操的叫喚,曹盼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向曹操。
曹操見她眼下烏青,顯得有些疲憊,滿是關懷地問道:“可是太累了,沒有休息好?”
撫過眉間,曹盼含糊地應了一句,曹操道:“既然累了那就去王後那兒休息。”
直接就讓曹盼走人,曹盼還記得剛剛曹操喚了她呢。
“阿爹適才喚我何事?”曹盼問了,曹操直接道:“無事。”
無事?無事又喚她?曹盼一眼看了過去,卻見楊彪與陳群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偏偏曹操道:“去吧。”
竟然是急不可待地催促曹盼離開的模樣。當爹的不可能會坑她,曹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一點也不妨礙她走人。
“是,阿爹。”曹盼作一揖退了出去,楊彪喚了一聲尚書令,而曹操直接地截了話道:“孤還在這兒,楊太尉有什麽話隻管與孤說。”
曹操還稱楊彪一聲太尉,那是夠給楊彪留臉的了,曹盼好奇著剛剛她走神那會兒錯過了什麽,但既然曹操決定不讓她插手,她當然就不插手嘍。
卞氏的寢宮曹盼還是熟悉的,她到的時候,卞氏也已經聽說了以楊修為首,二十來個世族公子闖司馬門的事。
二十來人呐,那是包括了鄴城半數以上的世族,世族聯姻,有了這二十來個人,所有的世族都不敢再催促曹操秉公辦理曹植闖司馬門的事。這些話,自然都是曹操在昨夜聽說楊修他們闖司馬門震驚之後跟她解釋的。
“盼盼來了。”見到曹盼,卞氏當然是歡喜的。曹盼這次回來,那是為了救曹植回來,眼看著事也要成了,當娘的不高興才怪。
曹盼與卞氏見一禮,“夫人,昨夜沒睡好,我想歇息一會兒,就在側殿就好了。”
“啊,太累了嗎?”卞氏一聽曹盼想要歇息,立刻關心的問。
“想些事情,一時沒想通,睡不著。阿爹還在前頭跟他們說事,說完了,子建哥哥差不多也該放出來了。”曹盼將前麵的情況告訴卞氏。
“如此甚好。你既然累了,那就去側殿歇會兒。來人,將側殿的床榻收拾好了。”卞氏連忙吩咐人去,不忘幫著曹盼將那官帽摘下來。
連著兩天沒合眼,曹盼又想開了,說睡,她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醒來,那是叫曹操的笑聲給吵醒的,靜姝一直守在她的榻邊,見她醒來高興地迎了上去,曹盼下了榻走了出去,曹操正與卞氏說道:“好,好啊!許久沒有看到那些老不死的有苦難言的模樣了,原本想讓孤討不了好,如今叫他們嚐嚐那滋味。作繭自縛,便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第五章來了,還有一章,營養液九百加更一章,地雷三十加更一章,兩個小時刷新一次,等你們哦!
作者渣加更就是希望你們的營養液和地雷能狠狠地砸我~所以,砸吧,盡管的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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