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能從紫玪仙人的眼中看到明顯的不解，“不才，這便是我兒。”她瞪視歐陽慕禹，死小子不會打招呼嗎？

    歐陽慕禹接收到他娘眼神中傳來的信息，兩手抱拳，彎腰拘禮。“紫玪仙人，在下歐陽慕禹，招待不周，請多諒解！”

    怎麽聽他講話哪裏怪怪的！紫玪仙人手一揮，“行了，不用那麽客氣，我和你的雙親都是老朋友。”

    不用客氣是吧！啊~好困！歐陽慕禹立馬放下架勢，無聊的當著紫玪仙人的麵直打哈欠。

    他說的是客套話，這小子還當真不客氣，雲娘的孩子怎會如此？開玩笑吧！“雲娘，他確定是你生的！”

    此話何意？雲娘麵色不改，但是藏在寬大衣袖的五指握力成拳，似是他再說不好聽的直接打掉。“仙人，他可是折騰我十月，花了好久才出世的一塊肉所形成的我兒。不知仙人您最近何時改行查戶籍，要是您還不信我話中真假，我便傳書予夫君讓他來說說，歐陽慕禹是否乃我百夜莫雲之子。需否？”

    這個，那個……紫玪仙人此時悔的腸子都發青了，天下誰人不知雲月山莊傳言雖多但有一特別真的真相，那就是雲月莊主最疼愛她的妻子。要說其嚴重程度那是三天三夜說不完，凡是心愛妻子不喜歡之物他就不喜歡，凡是欺負心愛妻子的下場絕對很淒慘，說一實話那就是妻奴。紫玪仙人猶記當年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唉，他得補救。

    “我說的是，為何他的麵相如此獨特。”紫玪仙人斟酌用詞最後選了“獨特”。

    就在紫玪仙人認為他安全過關時，“哦！仙人，我兒長得是如何獨特，您能說明白些嗎？”

    天呐！他活了那麽長的歲月怎的連句話都不會說。“雲娘，我想說的是，為何他不似你們夫妻倆。”

    明白他話中所意，雲娘也不逗他。

    而這邊的歐陽慕禹早在他們兩人的閑聊中昏昏欲睡，想睡的時候卻被自己娘狠掐了一把，睡意頓然消失，他也隻能低頭看著自己鞋子上的花紋發呆。直到聽到紫玪仙人說出的那句話，他才抬起頭又回去研究衣服上的花紋。

    雲娘意味深長的一笑，“慕禹還小，沒長開，再過些年就會長得像我們。”

    紫玪仙人為雲娘的話深表懷疑，她兒子這叫沒長開？一個身高與他齊平的青年，麵容普通的男子！雲娘，你是在睜眼說瞎話吧！

    莫急，稍後道來。“我知道，慕禹不愛動，喜歡懶在一個地方。讓他練功他給我發呆，背誦詩詞歌賦他給我睡覺，學習藥理他把那些當甜食吃，例子太多我就不舉了！死小子，盡給我丟臉。”數落語速之快，可見她平時常說。

    那些真的很無聊，他才會懶懶散散的提不起勁。存在感低的歐陽慕禹抖抖肩膀，繼續不語。

    “那你還讓我收他為徒！”這是要整他嗎？嫌他日子活太久找個麻煩給他樂嗬！

    “唉！”雲娘大歎一口氣，“紫玪仙人有所不知，我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授他了，他把雲月山莊裏的所有知識都學會，沒新鮮感當然會無聊。”

    這到底是何意，他給搞糊塗了！“不是說那小子很懶嗎？”紫玪仙人還特地看了歐陽慕禹一眼，卻仍沒瞧出什麽端倪。

    歐陽慕禹不發表任何感言，任他猜想，他是一個享受低調的人。

    “對，他是很懶。看起來不英俊，性格又內斂，還愛藏私，不時喜歡搞搞惡作劇，但他本性是良善的！”性本善，誰都善良，原諒她。

    她說的是同一人嗎？長相他可以認同，但是內斂這氣質實在看不出來，藏私，藏什麽不得了的物件？惡作劇，正常。

    看著紫玪仙人一臉不認同的表情，雲娘知道她的話一般人是很難懂啦，看來她又要花一番功夫解釋才行。想到這，“慕禹，你就不能正常點。像你表弟，哪次讓他娘操心，每次我為了你的事都要費勁口舌。”

    雖然雲娘的口氣充滿埋怨，但卻帶有一絲驕傲。

    “娘，晨楓是跟在我身後長大的，他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說我不正常，那就不對了，我哪裏有問題。”

    “為什麽你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讓父母操心，害我都沒成就感！”

    紫玪仙人不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把他說暈了。

    雲娘知道他很難理解自己與兒子的對話，此刻一定聽得一頭霧水，也難怪，是她剛開始就沒說清楚。“此事讓我為您細細道來。”

    一段時間過去紫玪仙人有些難以消化雲娘說的事情，她確定不是在自誇，任他怎麽看都無法從歐陽慕禹身上看到“天資聰慧”四個字。

    他聽到的事情是，雲娘沒享受過為孩子擔憂的心情，歐陽慕禹從很小的時候就自力更生，學什麽都很快，看書過目不忘，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一般的孩子強，思維方式更是跳脫束縛，教授他的老師都被攀比下去而含恨離去，這樣一個孩子很難說的上正常。

    雲娘說他還喜歡把蝕魂草、麟玉果、禾腐葉、杞霄花當零嘴，這些都是美味的毒物，但必須保證吃下它們的人生命力足夠頑強或者百毒不侵，而歐陽慕禹就是屬於後者。

    紫玪仙人很相信歐陽慕禹喜歡把那些當零嘴吃，因為說到那段話的時候他眼神透露出了喜歡。

    “仙人你看我家慕禹既聰慧又不怕毒，是作為徒弟的不二人選，多好的梁子，你就收下吧。”

    既然那麽好為什麽要推給他，其中必有詐，他得小心行事。“容我再想想。”

    雲娘知道他不上當，隻好出別招。“仙人可還記得月苜神仙酒？”

    “記得、記得，當年雲月莊主曾贈予我一小瓶。”說起那酒，起初他不以為然，既然是好友相贈也不好推脫，還曾玩笑說道他是不是太小氣就送那麽小瓶，但對方僅是笑笑不予回答。

    雲娘心想魚兒馬上就要上鉤了，“那您現在還喜歡嗎？”

    “喜歡、喜歡。”當他喝完那小瓶酒才知道其中的奧妙，此酒入口甘滑平順、甜而不膩其味、漸入心肺上騰一股清流之氣，與別種酒相比它更為淡然於世、又不像酒，但確確實實又是酒。

    品完之後，他是在一個月後樹林的大樹上醒來，清醒的他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原本應是在自己的小屋喝酒，喝著酒看著窗外的月亮有感而發便步入樹林，在他沉入黑暗之際好像看到了仙境。等他回神再去找那隻裝酒的瓶子，卻怎麽也找不到！真是神奇的酒。他還喝得不夠過癮呢！

    “月苜神仙酒，可以忘憂可以解憂，時為月之最，出為迷離境。當初送予你的是我們剛研製出的成功之作，現在可是有改良版的月苜神仙酒，您想喝嗎？”隻要他點頭那就代表成功了。

    改良版？新作！“恕我難以從命，最近戒酒了。”

    難道是她猜錯了！

    紫玪仙人遲疑片刻，一臉正色，“不過即是雲娘的盛情邀請，我也隻能破戒為之，下不為例。”意指紫玪仙人想喝酒，他那所謂的破戒根本無中生有。要他戒酒，下輩子吧！

    瞧著紫玪仙人虛假的作詞，雲娘隻能在內心憋笑。她從寬大袖口的暗袋中拿出精致的小瓶遞給紫玪仙人，“仙人這就是。”

    歐陽慕禹在一旁，難怪他從娘身上聞到淡淡的酒香，果真不是他鼻子出問題。

    朱紅色的圓桌上已撤掉多餘的糕點，換上幾隻小巧的酒杯。

    為什麽酒瓶越來越小？紫玪仙人盯著雲娘手中的迷你瓶不禁感歎道，這完全不夠他喝得吧？但還是從她手中接過小瓶，拔開酒塞，一陣酒香飄飄而出，還沒喝一口紫玪仙人就已經不斷的吞咽口水，有一點令他疑惑。“香氣好像比之前更淡了！”

    雲娘並不驚訝微笑解釋，“這是改良後的酒，但我們希望它聞起來不像酒，因為隻有這樣做它才能卓隱之於世。你喝喝看它的味道如何！”

    歐陽慕禹覺得酒的味道不對。娘，你為什麽拿我的失敗之作出來？

    混小子，我這不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做甚？

    你也不小了，是該出去見識見識，不能長年待在山莊。

    不要，我寧願待在家也不想出門。

    死小子，我講那麽多你都當廢話是嗎？

    那廂在眉來眼去、暗自對話，這邊紫玪仙人完全不在乎他們在做什麽，隻是盯著手中的酒，目不轉睛、兀自沉思。他認真思考，酒需要品嚐才知道它的價值，他一直看著也不是辦法。

    紫玪仙人拿過一隻酒杯，他往裏倒了少許酒液，其他沒倒出的又被酒塞封上。

    慢慢喝完，紫玪仙人感覺改良後的酒果然不同。怎麽說呢？比之前少了一分味道，多了幾絲浮想。到底具體改變在哪裏，他也無法說清一二。

    “此酒與我之前喝過的月苜神仙酒差距頗大，但現在嚐後齒頰留香更具特色。妙！”

    歐陽慕禹有些驚訝，他無意調試的酒竟比他爹原作還要好，不可能吧！而且，他完全是隨便放置那些酒，讓它們自其發展。他也喝過他爹釀造的例酒，與他的相比無以言語，所似就認定那些是失敗之作，難登大雅之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