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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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若訥也沒有想到陳姑娘會發這樣的誓,有些吃驚地呆在那裏。複而有點明白過來,他神色複雜地看了錦城一眼,道:“陳姑娘隻要對得起我們靖江城的百姓就好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留下錦城,也不知道蔣若訥到底聽進去自己的話沒有。
為了防止其他人再次看見這個計劃,錦城把隨之片都收集起來,燒得一幹二淨。她自己躺倒*上去看書,看的還是《水經》。
蔣若訥回到家中,滿腹的牢騷也不知道要向誰說,等蔣若存回府的時候,看著他略顯疲憊的眼睛,蔣若訥也不好再說錦城的壞話。
“大哥,怎麽今年如此忙?”蔣若訥把茶水端過去給蔣若存,問。
蔣若存苦笑著揉揉自己的眉心:“今年的水況不是很好,大壩被侵蝕了一百多年,今年很有可能會出問題,我們找了許多老工匠探勘,都是不太好的結論。一旦水衝破大壩,靖江城就危險了。”
蔣若訥一向是不問世俗的,蔣若存也很少告訴他這些,這次是真的比較棘手,所以先和弟弟通個氣。族裏已經有人提議要遷出去了,祖父自然是不同意,兩派僵持不下,蔣若存夾在中間也很難做。
蔣若訥也若有所思,怎麽才看了陳姑娘的水淹靖江城的計劃,這大水就要進來,莫不是她已經開始使壞了。於是問蔣若存:“大哥,可有人潛到底下看過大壩的底下?是不是人為破壞過?”
蔣若存驚訝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意這些事情,認真地回答:“已經派最好的漁夫下去看過了,都說是自然**的結果。畢竟已經有百年曆史,當年的技術也沒有好到向現在這樣。”
蔣若訥點點頭,道:“那大哥你先睡吧,多休息一下。明天還要會客。”
蔣若存微笑著把茶杯放下,叮囑道:“這時你先別和其他人說,自己也早點睡吧。我知道你想去孫府久了,明天剛好要交學費,你去吧。”
“我……”蔣若訥本能地想拒接,但是實在是不忍心讓哥哥再跑一趟,於是點頭答應下來,從蔣若存的房間裏退了出來。
一路上,月光正好,竹影斑駁可愛,他卻沒有以前欣賞的心情。一個人悶悶地走到自己的窗前,從外麵把窗戶打開,讓月光灑進去,照亮一室的黑暗。
那位陳姑娘明明……明明如此秀美,怎麽會有如此惡毒的想法?她最後這樣言之鑿鑿的起誓,到底是隻想欺騙自己求個心安,還是真心悔過?
*不眠。帶著孫先生的束脩去孫府時,孫成退剛好在檢驗錦城的背書情況。錦城雖然沒有背出全文,但是她所背的那些段落卻是已經滾瓜爛熟。
蔣若訥在門外聽著她黃鸝出穀般的聲音,隻覺得遍體生寒。孫先生教導得很嚴厲,會在她背書的時候打斷,問一些比較尖銳的問題。陳姑娘隻能答出一半左右,但隻要她能回答,莫不是精彩絕倫。
他們蔣家的使命是戍守靖江城,每一位蔣家子弟都必須學習水利,他從小學到大的這些東西,可能還及不上這位陳姑娘的臨時抱佛腳。
想了想,他還是敲門進去了。
“孫先生,這是今年的束脩。”蔣若訥恭恭敬敬地遞上手中的包袱。
孫成退有些吃驚,束脩不是每年年末才收的嗎?今年怎麽交的如此之早?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收下了。
蔣若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這位陳姑娘所在的地方,他都覺得尷尬。
錦城自然也不是很好受,蔣若訥知道自己的秘密,又不知道自己知錯就改的心,所以想講話證明下自己,卻怕越描越黑。
孫成退自然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吩咐道:“若訥,你先到我書房等我。我這裏的時了了,再去找你。”
等蔣若訥走掉後,錦城的狀態就大不如前。孫成退清清嗓子嘲笑:“你又不可能讓世界上沒一人都理解你,喜歡你,你也不打算喜歡他,這樣何必呢?”
錦城愣了愣,道:“人總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喜歡自己,這樣有錯嗎?路路種花可要比路路種荊棘要好。”
孫成退把手中的書卷起來,毫不猶豫地打了錦城的頭:“那快去吧。”
去哪裏?錦城的眼中充滿了迷茫。孫成退瞪眼睛吹胡子:“去書房解釋清楚!”
錦城這才想起來,剛才蔣若訥是被發配到書房去了,感激地朝孫成退一笑,跑出去了。
孫成退眼睛一眯,回屋寫信去了。
“請進。”當書房的門被敲響,蔣若訥彬彬有禮地說了這兩個字,當看見進來的認識錦城,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麽樣的臉色來麵對她。
錦城在他麵前站定,認真地說:“之前你看到的計劃,的確是我的手筆。我不恨靖江城的任何一個人,但是我卻默認他們能為我死。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很多人都告訴我這樣犧牲人命是錯誤的,可是我自己卻一直執迷不悟地留著我的計劃。直到有一天,你告訴我如果我敢動靖江城任何一個人額性命,你都要我好看。”
錦城這時候還有心情開個玩笑:“我已經夠好看了,不需要你再讓我好看。”
“蔣若訥,我為之前我起的所有壞心道歉。但也請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錦城往後一退,鄭重行禮。
蔣若訥把錦城扶起來:“不是向我道歉,是向靖江城的所有人道歉。你說你起了壞心,雖然我不知道壞心從何而起,但是希望你能從根本上擯除這樣的壞心。”
錦城沒有答應,報仇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但是靖江城她絕對不會再動了。
“我現在不知道你到底是在騙我還是真心的,我會先觀察一段時間,若你有異動,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蔣若訥心中也放了絲清明,但他口中的威脅卻並不減半分,“我會如你所言,給你好看。”
錦城定定地看著這位少年,他從眼底,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強大魄力,讓今後才能第一次感受到什麽樣的人才是真正為自己子民著想的人。不論他最後做不做得到,他在這一刻的心,是無比堅定的。而這樣的神情,她沒有在段家的任何一個人身上看見過。她的父皇沒有,她的弟弟沒有,她的哥哥沒有,以至於她自己身上,也從沒有展現出長公主該有的神情。
哺育她的不僅僅是身邊的人,更是這個國家。“公主”這一稱呼,不僅僅代表著皇室家族的肮髒醜陋,更因為她所擁有的權力而代表著一種為天下人疾呼的聲音。
忽然有這樣一刻,她非常想念這個稱呼。當年她跟在自己父皇身後,聽滿堂臣子第一次稱呼自己為長公主的時候,就應該明白的道理,她到現在才明白。
蔣若訥現在在靖江城,他便為靖江城的百姓疾呼,而她段錦城向來都在大梁的國土上,她該為整個大梁疾呼:天之大梁,何以為王?
“天之大梁,自然都以太子殿下馬首是瞻。像太子殿下這樣的明君聖主,可謂少之又少!”一臉媚笑的在段慶然身邊奉承的軍師把段慶讓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段慶然看他一眼,示意他閉嘴。這樣的話一天聽八百遍,煩都煩死了。
新軍師訕訕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著段慶然道:“太子殿下,微臣的妻子聽說側妃娘娘喜歡翠玉的首飾,特地從西城請能工巧匠做了一對,想明日求見側妃娘娘聊表心意。”
段慶然想著最近墨玉老是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隻有肚子不要命地在膨脹,實在是嚇人,怎麽可能有精力去應付這些彎彎繞繞,直接回絕:“不必了。”
新軍師本想借著裙帶關係以示友好,卻被段慶然一口回絕,心中頗不是滋味。總想著自己新上來,太子殿下還是看不慣自己?段慶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為安撫人心,吩咐:“東西送到,心意送到就好。”
新軍師立馬點頭哈腰說好。
沒想到這一送禮沒有巴結上側妃娘娘,反而害了自家的性命。
那對翠玉首飾刻的是一對錦鯉,墨玉還算是喜歡,便戴過幾回,結果就催胎早產了。一盆盆紅色的鮮血從裏麵端出來,映紅了段慶然的眼睛。
墨玉好強,到這樣的時候也不肯喊出聲來,裏麵除了接生婆的聲音再聽不到其他。段慶然的整顆心都被狠狠地揪起來,怎麽不出聲?怎麽不出聲?每一位從裏麵出來的人都會被戾氣滿滿的太子殿下揪著問:“側妃還好嗎?側妃還好嗎?”若回答的稍慢,就能看到太子殿下猩紅的眼睛。
最後最先哭出聲的是他們的孩子。
“哇……”嘹亮的哭聲似乎衝破了天際,給太子府別樣的新生。
題外話:
微博@水色芙蓉會開花,愛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