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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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錦城自然是勞心勞力的命,孫成退把一眾要做的事情都與崔墨細細地說了,崔墨隻是點頭,也不發表任何看法。孫成退知道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於是就先離開了。
崔墨一個人坐在那裏,拿起個梨還要吃。卻從後麵轉了個人出來,月光下隱隱可辨是蔣若訥。
“別吃了。梨子再生津止渴也架不住你這樣吃。”
崔墨站起來,拱手作禮,他在大梁這些日子,這些繁文縟節倒是學個精通:“大梁崔墨。”
蔣若訥嗤笑:“崔王爺又何必向我行這樣大的禮?我可承受不起。一個會背叛國家的人,我看不起。”
崔墨也不狡辯,他的事情又豈是一言二語能道盡的?旁人不知道也就罷了,隻要桃花直到自己的心意。
蔣若訥開門見山:“她要水淹靖江城是不是為了你?”
崔墨苦笑:“不是。”
“你若是來勸她繼續水淹靖江城的計劃的,那我隻好痛下殺手;如果不是,那便是我今日魯莽。”蔣若訥認真道,他的手中已經把刀拿起來了。
崔墨在黑暗中,也不知道來人的模樣,但是刀的動靜倒是聽見了,不知道對手的底細,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位少俠,桃花所計劃的事情是有她的苦衷,隻是用的方法不太正確。我也是不希望她執行這樣的計劃的。”
“我憑什麽相信你?”蔣若訥顯得有些暴躁。
在微風中,崔墨顯得非常從容,他的一襲袍子向後飛揚出去,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我愛她,又怎麽會讓她做出這樣傷人傷己的事情來。若是她背了冤孽,我下輩子又如何在這世道上找到她?”
蔣若訥一時間有些發愣,他忽然就想起來那天在江邊陳姑娘吃的那顆梨,雖然非常苦澀,但是她執意要吃完,吃完臉上還帶著微笑。
身前的這位男子,是不是就是陳姑娘執意吃梨的原因?如果是,那他們便是兩情相悅,都深深愛著對方了。
蔣若訥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於陳姑娘的巨大憎恨,不僅僅在於她想要傷害靖江城的百姓,更是因為她失去了自己心目中善良美好的模樣,那個樣子是他喜歡也願意為之守護的。可是……一旦她出了問題……
不知道這位仁兄第一次看到陳姑娘寫下這樣惡毒的計劃的時候,心中是怎麽想的?會對自己的愛有所懷疑嗎?
崔墨見對方不說話,於是先開口:“我已經表明了立場,但是閣下深夜闖入孫府,是不是也該留下名字?”
這話坦蕩,蔣若訥匆匆行禮:“蔣若訥。”
崔墨頓時心中有數了,原來是孫成退的得意門生,於是溫言道:“蔣公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桃花的計劃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她。桃花命運多舛,但是為人心底善良,一時間被仇恨蒙蔽雙眼,還請蔣公子見諒。”
對方如此誠懇,蔣若訥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麽。崔墨知道他不會放棄對桃花的監控,於是也不再管他。
蔣若訥回來的時候蔣若存已經等他很久了,燈點得如白晝一般。
“大哥,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睡?”
蔣若存擔憂地合了合眼睛,強打起精神問:“孫府是不是來客人了?”
蔣若訥點點頭:“我剛去試探過了,沒有問題。他是大齊投靠過來的王爺崔墨。之前是孫先生的學生,來探望他的。”
“不僅僅是探望孫先生吧?”蔣若存笑了一下,“還探望陳姑娘,對不對?”
蔣若訥知道瞞不過心思縝密的大哥,於是點點頭。
“你也不必太難過,這位陳姑娘並不是我們能高攀的起,之前我覺得你陷得並不深,於是沒有管你。如今卻是要來勸你一下了。聽說你把自己的暗衛都放到陳姑娘那裏去了?”
“對。”蔣若訥乖乖點頭,抬頭看自家哥哥,蔣若存閉著眼睛,黑眼圈和緊皺的眉頭都在訴說著他的辛苦。大哥一天到晚操勞家中的事情,還要處處為自己著想,自己是在是不應該。
“大哥,我自己知道分寸。我已經不喜歡陳姑娘了,暗衛明天我會撤一部分回來的。大哥,你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蔣若存睜眼看弟弟的滿臉誠懇,笑:“那我先離開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蔣若訥便送哥哥出門了。
也不知道大壩能不能抗住今年的洪水?哥哥這樣實在是太辛苦了,都不知道體諒一下自己。要不要到爺爺那裏去勸一勸?到底是滿城百姓的生命,難道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耀,就要犧牲城裏的人?那這樣和計劃水淹靖江城的陳姑娘又有什麽區別?
*燈火,*黑。
錦城發現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便是一醒過來就看見崔墨了。
就像是在宮中的時候,那時候還要上官學,她死活不肯起*,崔墨便抱著他的刀站在她的*前,冷冷說:“你不起來我就把門外的那你種的花花草草都砍了。”
錦城自然不願意,但一睜眼就是崔墨好看如畫的眉眼,起*氣一下子就消了。
然後是一起吃早飯。她的宮中向來人跡罕至,墨玉琉璃一眾都是坐下來一起吃的。男女大防,崔墨是不願意坐下來一起吃的,她怎麽勸都不聽。想到等下他還要護送自己上學,回來肯定晚了,錦城便偷偷拿些點心用手絹包好,一路上找各種各樣的機會塞到崔墨的懷中。
崔墨就看著她笑。笑什麽笑!不知道你一笑,一邊的小宮女們的魂都被你勾沒了嗎?
結果有一次塞得太隱秘,崔墨自己都沒有找到,東西餿掉害的崔墨一件衣服就此報廢。錦城一個人在暗中吐舌頭,一點也沒有後悔的自覺。
現在也是,崔墨就在眼前,眉目還是如畫,她還是要上學……
《水經》啊《水經》,是誰用這樣艱澀的文字創造了你?讓你這樣折磨愛你的人?
崔墨坐在一邊,心中也是暗暗吐槽,說好的讓自己和桃花甜蜜幾天,你這個任務一布置,還怎麽甜蜜?
大約是喜歡的人在身邊的緣故,今天錦城特別背不進去,在一邊堆起來高高的資料也沒有興趣翻看了。抱著書,背著背著,就挪到崔墨的身邊了。
“我背不出來……”一著急就想和崔墨撒嬌。
崔墨把錦城手上的書拿開,一拉,便把美人拉在懷裏,抱了個滿懷生香。
錦城沒料道他會來這麽一出,縮在他懷裏聽他的心跳。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相擁。往事像一幅幅畫卷,慢慢在眼前展開。
“公主,今天有一批小侍衛要進來,宜妃娘娘希望您過去挑選一下。”
那個時候錦城還沒有錦城這個名字,大家還都叫她桃花,但是母後的死亡讓她深深地恨上了後宮所有的女人,特別是隆*不斷的宜妃娘娘。於是很不想去。
墨玉在一邊勸:“公主,這是為我們宮裏的人著想,招一批侍衛進來也好保護您,您不記得之前您的*物被毒死的事情了嗎?如果有一個武功蓋世的人在您身邊,就沒有人敢欺負您了。”
小桃花想想這個有道理,於是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帶上她並不喜歡的桃花發簪去了宜妃那裏。
果然有一眾的小侍衛,穿著一樣的衣服,站在那裏。有的恭順,有的桀驁,還有的不卑不亢,還長得很好看。
一眼看過去就好看的那種很好看。
小桃花一下子就決定了要這個侍衛。當然,這樣漂亮的人是有人和她搶的。在後宮中囂張跋扈的沒天理的段牡丹——洛城公主。
小桃花雖然聽多了要韜光養晦的話,這次堅決不讓。宜妃自然是對小桃花有些言聽計從的感覺,於是小桃花勝利而歸。
“你叫什麽名字。”小桃花讓少年站起來,問。
少年站在大堂中,頗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崔墨。”
執筆催墨繪桃花。
這個名字取的好。
小桃花微微笑了一下,驕傲地說:“你沒有家,我也沒有家,但是我好歹有個房子,你若願意,這就是你的家。”
墨玉在後麵暗暗擔心,小桃花卻不以為意。崔墨懷疑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是鄰國來的小世子,若是落到別人手中隻有死路一條。
崔墨就在桃花的宮中住下了。他所見到的公主,是一個勤勤勉勉、誠誠懇懇的小公主。雖然有點起*氣,但是隻要她願意,她可以給任何人美麗的世界。
她想愛她的母後,可是孝端皇後死得不明不白;她想愛她的父皇,可是她的父皇早就其他所愛的世界。然後,她就決定把自己的愛分給身邊的人。
墨玉不能受,琉璃不敢受,隻有崔墨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安然享受起小公主的愛。
愛是會變質的,就像是穀腐成釀,隨著小公主慢慢長大,親情,腐成了愛情。
題外話:
愛你們麽麽噠!今天是不是很早?哈哈!隻有一個心願,微博@水色芙蓉會開花,不滿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