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雲太醫、蘇慕言和蘭芝、漣漪被請到了常春殿。

    隻不過是兩日，蘇慕言本來就纖瘦的身子又清減了幾分，南宮淩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還未等蘇慕言行禮，便吩咐康福海道：“快，給婧妃賜座。”

    待蘇慕言坐下之後，皇後道：“今日讓各位來，是為了淑貴妃的事情來的。想必最近幾天的傳言大家也聽過，所以皇上和本宮才想查出事情的真相。”

    蘇慕言微微頷首，聲音有些嘶啞：“臣妾多謝皇後娘娘為淑貴妃的後事操勞。”因為懷著孩子，怕累著蘇慕言所以南宮淩不忍心讓她親自操辦，所以剛才這一句道謝也是發自肺腑的。

    皇後溫和道：“這是本宮的分內之事，婧妃妹妹也不必多謝。”然後又繼續問道：“雲太醫，本宮有些問題想要問你，還希望你如實回答。”

    雲若初似乎明白皇後想要問什麽，也明白今日既然大家都聚集到常春殿，一定是因為汪凝月的事情，便一臉嚴肅的點頭。

    “本宮聽聞淑貴妃和婧妃的身子平日裏都是你照看的，那為何淑貴妃小產那兩日你不在身邊？”皇後的這個問題，也是在座所有人都想問的。

    雲若初眼裏閃過一絲深意，隨即神色平靜道：“那兩日微臣身子抱恙，感染了傷寒，怕傳染給兩位娘娘，所以向皇上請了假。”那夜他因為在太醫院熬藥，所以很晚才回家，可是回到家之後就突然病了，雖然是傷寒的症狀，可是作為大夫的自己知道，那是中毒了，而這毒是一時半會好不了的，吃藥無果，隻能等著毒素在體內自己散去。可是這些話不能說，因為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而且言多必失，看著今日的情況肯定又是被人挖好了坑等著他們往裏跳的，所以還是少說話為好。

    皇後點點頭，便轉頭問向蘭芝和漣漪：“你主子小產之前可有什麽異樣？”

    蘭芝和漣漪想了想，一同道：“回娘娘，主子並沒有什麽異樣。”

    皇後又問道：“可是吃過什麽東西，或者碰過什麽東西？”

    蘭芝道：“主子的食物一直都是有雲太醫檢查的，那兩日雲太醫不在，奴婢便不敢給主子亂吃東西，而食物也都是直接從禦書房調過去的。”

    裴貴妃突然道：“既然食物是從禦書房直接調過去的，那麽應該就沒有問題了。你家主子有沒有接觸過什麽容易導致小產的東西？比如麝香？紅花之類的？”

    “自從婧妃娘娘以前囑咐過奴婢們要小心各種可能導致主子小產的東西之後，無論是在飲食上還是房間裏的擺設上，奴婢們都是很小心謹慎的。”那次在汪凝月的房間內發現了摻雜麝香的蘇合香之後，蘭芝和漣漪便警惕起來，任何進入熙月宮的東西都不假他人之手，生怕給汪凝月帶來危險。

    想起那日汪凝月小產的情形，漣漪哽咽道：“那日主子吃過早飯還好好的，可是沒過多久就突然肚子痛了，一切發生的是那麽突然。”

    皇後聽罷，歎氣道：“既然如此，恐怕淑貴妃小產是天意了。”

    裴貴妃喝了口茶，緩緩道：“熏香，荷包，哪怕是發油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都可能會導致人小產，而這些東西也方便讓人做了手腳。”抬起頭對皇後道：“皇後娘娘，臣妾認為，既然這宮裏傳出了謠言，不如幹脆弄個明白，省的以後再讓人將淑貴妃的死汙蔑在婧妃頭上。”

    皇後道：“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裴貴妃不緊不慢道：“淑貴妃剛走沒多久，想必熙月宮裏很多東西都還在，不如派人去查個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人害死淑貴妃的，總會留個痕跡的。”

    皇後看了南宮淩一眼，見他沒有開口阻攔，便也點頭答應了。

    蘇慕言可不認為裴貴妃是真的大病之後改了性子，她今日肯為自己說話一定是有什麽圖謀。想著這幾日宮裏的謠言，心裏一沉，莫不是她想借著汪凝月的死來除掉自己？這幾日一直沉寂在悲痛中，對於這謠言蘇慕言沒有心情去理會，可是既然這麽多人都在了，今日也一定要弄個明白了，無論是誰想將這盆髒水潑到自己身上，她絕對不會讓她們如願。

    雖然臉上擦了胭脂也有些憔悴，但是蘇慕言的眸子裏依舊是光芒四射。經過剛才皇後這一番問話，腦袋也清醒了許多，是的，汪凝月小產的事情也太過蹊蹺，不僅是如此，就連雲若初生病的時間也是那麽湊巧，她不會懷疑雲若初，不僅是因為雲若初是南宮陌的人，更因為雲若初自始自終都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汪凝月一死，這謠言就產生了，而且傳播速度又是那樣的快，這一切定是有人在幕後策劃的。

    很快，康福海便帶著人回來了，身後的小太監手裏端著一個木盤子，裏麵盛滿了大大小小的物事，“皇上，奴才將淑貴妃平日隨身帶的東西都帶了過來。”

    南宮淩道：“雲太醫，你去看看那些東西是否有問題。”

    得了命令，雲若初便伸手將盤子裏的東西一一檢查，桃木梳子，胭脂，粉餅，發釵，頭油，絲帕……每樣東西雲若初都仔細不放過。

    雲若初檢查的最後一樣是楊氏前些日子入宮的時候送給汪凝月的福袋，隻見雲若初拿到鼻尖聞了聞，又將福袋打開撥了幾下，裏麵是各種各樣的花瓣，有桂花，茉莉花，芙蓉花，木槿花等等。再次用力的嗅了嗅，雲若初的臉色變了。

    瞧著雲若初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蘇慕言心裏莫名一驚，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來。這福袋是母親親手所縫製，不可能有問題，那日自己留了一個，剩下的那個就是現在雲若初手裏拿著的這個。雖然母親是沒有理由害汪凝月的，但是現在雲若初的表情分別是這福袋有問題！

    南宮淩問道：“雲太醫，可發現了什麽？”

    雲若初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回皇上，回皇後娘娘，這福袋裏摻雜了麝香和紅花的粉末，所以淑貴妃佩戴在身上久了才會導致小產！”看到蘇慕言臉色發白，雲若初便知道不好了，果然這次這局是給蘇慕言設的，隻是大庭廣眾之下，雲若初隻能如實道來，自己若是開口為她辯護的話，又不知會落下什麽把柄。而且，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太醫，這樣的身份又哪裏輪得到自己開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