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何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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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石淩飛來說,他從來沒跑過這麽遠的路,也從沒跑得這麽急切,這麽匆忙過,不是因為他怕人被追,而是因為太怕薛虞霏出事,白娜娜倒還跟得上,畢竟她的輕功比石淩飛要高出得多。

    密林盡頭,黃天驊在等著他們,石淩飛氣喘籲籲地按住了黃天驊的肩膀,說道:“水…水…”黃天驊笑著把竹筒遞了上去,石淩飛喝了口水,笑笑說:“你嫂子怎麽樣了?”黃天驊道:“霜姐姐在照顧著,有你的火舌草在,短期還不會出問題。”

    石淩飛道:“怎麽回事啊,師兄也沒跟我明說,是不是你二師兄又回來了?”黃天驊的臉凝住了,冷冷說道:“能容兄弟說句實話嗎?”石淩飛點頭笑道:“行,你說。”他當然沒有想到,罪魁禍首會是他自己,黃天驊道:“我說是你你信嗎?”石淩飛愣住,然後問道:“是我?”黃天驊沒好氣地說道:“不是你還是我嗎?”石淩飛還沒來得及說話,白娜娜已經從樹上跳下,淡然說道:“放心,她沒那麽容易死。”

    黃天驊環臂冷笑道:“原來是娜娜…姐姐。”黃天驊把“姐姐”兩個字叫得很重,更像是對白娜娜的一種諷刺。

    白娜娜微微一笑,挽住石淩飛手臂道:“其實薛虞霏的武功恐怕比吳申和歐陽嘯加起來還要高,以她的內力,受了寒潭的傷,就算真的舊傷複發,也未必會有什麽大的損傷,,所以,不管是誰害她舊傷複發,對她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是多冷一次罷了。”石淩飛動動手臂,低聲道:“娜娜,別說了。”黃天驊道:“娜娜姐姐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太中聽了吧。”白娜娜冷冷道:“我說的是事實而已,淩飛你覺得是不是這樣?”石淩飛對黃天驊眨了眨眼道:“娜娜說的有道理。”黃天驊不服氣的歎了口氣,生氣地說道:“是啊,有道理。”石淩飛雖然嘴上依著白娜娜,但心裏到底還是擔心薛虞霏的,急忙向白娜娜說道:“話雖如此,但我們還是快回去看看吧。”

    白娜娜道:“聽你的。”得到白娜娜的允許,石淩飛忙向黃天驊說道:“小天,那我們快走吧。”黃天驊道:“霜姐姐還說,你們後麵有尾巴。”石淩飛驚訝地往後一看,說道:“尾巴?”黃天驊道:“你們先回去,我留下來擋住他們。”石淩飛心想:“敵人在我和娜娜的身後追蹤,而我們兩人卻沒有察覺到,來人若非絕頂高手絕難做到這一點,小天的輕功和暗器已經有相當的修為,如今又偷偷習練了水火印,就算是絕頂高手,小天應該也可與之一戰,即使打不過,也能逃得了。”

    想到這一點,石淩飛牽住白娜娜的手,說道:“小天你自己小心。”黃天驊微微笑了笑道:“快走吧。”白娜娜也說:“小心點。”黃天驊一愕,笑道:“一定。”白娜娜和石淩飛牽著手離開,黃天驊走向了密林。

    林中另一處,歐陽嘯和茅山劍叟正相對著站在一處。

    茅山劍叟手中的劍如長虹般閃著光芒,汗滴不斷地流出落下,他已經和歐陽嘯這樣僵持了半個時辰但他始終不敢搶先出手,歐陽嘯隻是懶散地站著,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高手特征,有的,隻是像一個普通人對待普通事那樣的平靜和淡定,全身上下好像都是破綻,又好像全身沒有一點破綻,一出手的結果是什麽,茅山劍叟必須提前想好!

    出手的一劍不是一舉殺死歐陽嘯,就是被歐陽嘯一舉殺死!他當然想要選擇前者,可是以歐陽嘯的實力,又怎容他茅山劍叟選擇?

    歐陽嘯雙手握緊了拳頭,慢慢走向了茅山劍叟,殺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擊敗一個人卻沒那麽容易,歐陽嘯一向隻抓人不殺人,這一點倒是和四小神龍很像,所以歐陽嘯隻想要打敗茅山劍叟,而不是殺了他,茅山劍叟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歐陽嘯慢慢*近,茅山劍叟則隨著歐陽嘯的步伐一步步後退。

    終於,歐陽嘯出了手,一翻身撒出一團劍光,茅山劍叟往後一躍,劍柄在手中翻動,長劍化成一團銀芒,繳碎了歐陽嘯的招數,腳下卻滑出了一條印痕,樹葉都被他掃起,歐陽嘯二度出手,一掌拍出,九把氣劍從歐陽嘯掌中飛出,旋轉著刺向茅山劍叟,劍叟無奈,再次後退,橫劍攔擋,每退一步,就擋住一根飛劍,當將飛劍擋完,已退至第九步,歐陽嘯三度出手,巨大的劍氣瞬間籠罩了劍叟。

    劍叟出手,手中劍發起一團銀光,穿破劍氣,罩向歐陽嘯,歐陽嘯目光聚合,一掌拍出,滿天盡是風雪,遍地皆是冰棱,這一掌,從茅山劍叟的身上穿了過去,茅山劍叟也一劍刺向了歐陽嘯的咽喉…

    枯黃的葉片從樹上飄落下來,林中忽然變得安靜,劍落了下來,劍叟跪到了地上,他敗了。歐陽嘯慢慢走開,他知道,茅山劍叟已經不可能追來了,戰敗的人不會再抬頭,不會有勇氣再砍過來了。

    茅山劍叟撐著劍,勉強站起,結局他早該想到,青年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二的歐陽嘯,畢竟還是有兩下子的,他並不悲傷自己的結局,因為他知道,歐陽嘯走不了多遠…

    歐陽嘯走了幾步,回頭對著一棵大樹笑了笑,招了招手,轉身走開,黃天驊在樹上看到他,也招了招手,以石淩飛的感覺,如果他覺得後麵沒有人跟蹤,那後麵就不會有人跟蹤,黃天驊此來,究竟是為了什麽,若說是幫忙,為什麽在剛才不出手,直到戰鬥結束也不願露麵,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歐陽嘯不敢再想,萬一跟他想的一樣,自己又該怎樣做?

    也許自己什麽都不能做。

    歐陽嘯歎氣,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淩飛那邊怎麽樣了。”

    石淩飛這邊很好,他和白娜娜分別給薛虞霏把了脈,得到同一結論:“藥性太猛,休息太少,過兩天就沒事了。”同樣的話在同一時間從不同的兩人嘴裏說出來,難免有些戲劇性,聽到石淩飛和白娜娜一起這樣說,駱霜和石燕的臉上都浮現出了笑容,石淩飛和白娜娜對視一眼,也笑了起來,然後白娜娜對石燕和駱霜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淩飛商量一下開些什麽藥能讓薛虞霏早些醒來。”

    駱霜和石燕相繼離開,石燕還回頭先道:“好好商量啊,大哥,白姐姐。”

    兩人剛一走出,石淩飛的麵色就凝重了起來,迅速關上了門,白娜娜拿點起蠟燭,走到了薛虞霏身前,揚指點了榻他幾處穴道,將她扶起,用食指蘸滿蠟油,撬開薛虞霏的嘴,在薛虞霏的喉嚨裏塗摸著,忽然間,薛虞霏腦袋往前一傾,白娜娜急忙將手指拿出,拍打著薛虞霏的後背,薛虞霏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堆酸水,裏邊的火舌草殘渣竟然整整一茶杯那麽多,石淩飛問道:“怎麽樣?都吐出來了嗎?”

    如果薛虞霏把火舌草都吐出來了,豈不是就要遭受寒潭的冰冷?

    石淩飛和白娜娜到底要幹什麽?難道他真的會為了雲天財洞的秘密,而殺薛虞霏滅口嗎?

    白娜娜答道:“還沒有,必須讓她都吐出來才行,你先用內力護住她心脈。”

    石淩飛目露凶光地看著白娜娜,白娜娜看到他這個眼神,有點想起了自己和薛虞霏的關係,石淩飛是擔心她還記著薛虞霏的仇,害怕她傷害薛虞霏,白娜娜苦笑道:“原來你不相信我。”石淩飛道:“事關虞霏的性命,我不能冒險。”這麽說,他們還是在救薛虞霏,怎麽一回事?白娜娜道:“那你來給她催吐,我去抓藥。”石淩飛道:“不用了,你把藥方寫下來,讓老應去抓吧!”白娜娜道:“是不是連抓個藥你都怕我動手腳?”

    石淩飛道:“因為我知道,昆山白家除了醫術以外,毒術也是一絕,我不能不防備防備。”

    白娜娜斜著眼瞪著石淩飛,伸出拇指擦了擦眼角,無奈地舔了舔嘴唇,生氣地坐到了長凳上,靠在桌子上,往桌子上砸了一拳,冷著臉不說一句話,如果說她現在生氣的話,她現在實在是氣得想把石淩飛拆了,她不是氣石淩飛不讓她管薛虞霏的事,而是在生氣石淩飛根本就不相信她,根本就不理解她心裏現在究竟想著誰,愛著誰。但這樣讓火氣一衝,反而讓白娜娜想到一些平心靜氣時想不明白的問題,她和石淩飛其實探查到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藥性太猛,休息太少,那隻是用來安慰駱霜和石燕的話,而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薛虞霏火舌草吞得太多,險些一命嗚呼,而給薛虞霏催吐,為的就是要在那些多餘的火舌草,使之不會危及到性命,然後再想辦法醫治。

    但是這時候白娜娜心裏就在想:歐陽嘯出去都半天了,火舌草喂得再多,此刻也該消化了,而且以歐陽嘯的閱曆和見聞,不可能不知道火舌草的用量該多還是該少,可如果不是歐陽嘯,誰又能在駱霜海上飛翟劍南應照天石燕這五大高手的環伺之下將火舌草喂下去呢?別的就不說了,駱霜可是寸步不離地在保護著她,什麽樣的人能在駱霜眼皮底下行動而不被發覺?唯一的可能,就是熟人作案,可是,駱霜石燕他們應該都不知道火舌草放在哪,那麽,難道是…不會的,應該不會是他。

    白娜娜忽然一陣心悸,這時石淩飛已經幫薛虞霏把快一碗的火舌草都吐了出來,正用內力驅散薛虞霏體內剩下的寒氣和火舌草的真氣,白娜娜看著石淩飛額頭上的汗水,有點不生氣了,臉上也綻出了笑容,一個對朋友都能如此用心的人,對他的女友當然會更加的負責,不得不承認,石淩飛確實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至少比殷郊可靠得多。 (=半-/浮*-生+)

    白娜娜悄悄走了過去,拿出手絹,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石淩飛雙掌離開了薛虞霏的後背,收回了真氣,吃力地下了床,慢慢把薛虞霏放到枕上,然後轉過頭來,忽然腳下一軟,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卻倒在了白娜娜的懷裏,白娜娜扶著石淩飛坐到了凳子上,倒下一杯茶給他灌了下去,石淩飛恢複了神識,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睜眼就看到白娜娜那渾圓的胸膛,開始不清楚是什麽,但是一抬頭看到白娜娜的臉,再一低頭,看清眼前的景象,石淩飛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急忙想挪開頭,可是內力使用過度,石淩飛現在渾身可以說是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這樣乖乖的被白娜娜摟在懷裏,可是被這樣摟著,石淩飛就是想心平氣和也不可能,呼吸越來越急促,石淩飛深知這樣下去自己非因為衝動做出些事情不可,白娜娜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不但沒有把他推開,反而抱得更緊,石淩飛覺得白娜娜身上那種芍藥般的體香都快要穿透自己的鼻粘膜了,除此以外,石淩飛更是有一種血管快要爆開的感覺,既美麗,又痛苦,白娜娜卻還在加著手上的力道,把石淩飛的臉埋進了自己的兩峰之間。

    石淩飛心中暗想:“該死,把持不住了,不行啊,還是在虞霏跟前,她以後會笑話我的!”

    這都什麽人啊。

    石淩飛一邊心中默念波若波羅蜜心經,一邊用右手抓住白娜娜的肩膀說道:“手…手鬆點…喘不過氣了。”

    白娜娜苦笑一陣,放鬆了手,石淩飛其實心裏也猜到白娜娜會這樣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失去過一次殷郊,所以他的行為難免會表露出那種害怕失去,害怕孤單的意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一個人從船上掉下來過一次時,下一次上船,就會抓緊船沿,因為他不知道,這艘船是否安全。

    白娜娜曾經掉下去過,所以她不敢確定,石淩飛這條船是否保險,所以,才會抱他抱得那麽緊。

    但這一舉動,是否也代表著白娜娜在乎石淩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