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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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這麽說有點過分,但貝莉兒真的覺得自己很冤。她百口莫辯,她沒想到是電話沒有話費了。

    其實這麽一想就發現結果是很順理成章的,她英文不好,和中介聊天很慢,即使知道衛星電話通話非常貴,誰叫她沒有辦法呢?小市民貪便宜租了瑞士境內的衛星電話——沒有中文係統,咬咬牙買了5張20歐的話費卡——用不完可以退,滿以為夠用了,誰知道一張竟然一個小時就用完。

    她一直搜信號來的,開始好像是有搜到,但沒法聯係外界,也不知怎的,或許是中介提前告知“可能信號會斷”,所以思維慣性認定一聯係不上人就是沒有信號。討厭鬼的臉重新黑下來,在風雪裏衝她說了一堆嘰裏咕嚕,說她是騙子。

    他對她的態度沒有了之前那一點點“thank you”的軟化,更加壞了,大約是已經相信了她是故意的,故意電話欠費,藏起他的電話,她是個黑心圖謀不軌的騙子!去你媽騙子!你才是騙子!

    他用手機打了長長的一段罵她並警告她立刻把藏起來的電話還回來!否則法庭上見!私人領域!巨額賠償金!貝莉兒覺得真是六月飛霜,她冤死了!她不是故意的!要說幾遍她沒見過他的電話!這家夥是被害妄想症嗎?!

    她開始還試圖理智對話,比如確認一下電話到底是在哪裏:“你帶在身上嗎?帶在身上哪裏?”衛星電話有個附帶的皮套子可以掛在腰上,理論上她可以懷疑是不是電話路上掉了,掉在雪裏或者過棧橋的時候掉到懸崖下去了,這都是很合理的假設巧合。討厭鬼死活不聽,跟她在車旁邊冒著風雪互搶手機吵架,堅持認定是她偷藏了電話!威脅她交出來否則巨額賠償金!

    哇!貝莉兒言簡意賅地告訴他:“go back house,,call the phone,find your peopy house!”她氣得都不想打字揮舞著手機,有一腦子的國罵想撬開這個王八蛋的嘴灌進去把他轟成渣!怕他太傻聽不懂她特別多加一句:

    “fuck you!”

    她覺得白癡的是自己!身體還酸痛得要命,救個人耗盡了血還要燒精神值,收個毛錢!做個毛賬單!簽個毛協議!守個毛良心!她昨天就應該醒悟過來,把這個事逼踢出她的房子!而這個王八蛋——他全身上下也就隻有那張皮囊美麗,閃亮的銀發,精致的麵孔,深翠的眸,高挺的鼻,玫瑰般的唇。他黑著臉跟她針鋒相對:“y lawyer!”

    貝莉兒怒哼一聲,她凶狠的撞過他大步就走,最美妙的幻想是直接衝回小木屋把他關外麵凍成人幹!討厭鬼就算再激動也是還在發燒,被她一撞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貝莉兒猶豫了下越過他繼續跑!管他去死!身後風雪裏傳來一連串聽不懂的咒罵。沒事反正聽不懂嘛!貝莉兒繼續跑!

    迎麵刮過來的風雪特別像她的心情,撲了一臉的狂暴,越接近懸崖邊上就越冷。從浮橋邊往下看還可以看見那片巨大的湖麵,如墨藍的水晶,夢中的深淵,氣旋卷著雪花盤旋其上,風在石頭中穿過發出嗚嗚的響,如同鬼哭。盡管如此能見度是還不錯,王八蛋不仁她不能不義,貝莉兒憤怒的站在橋邊等他。

    討厭鬼很快出現在公路那邊,他生病身體虛弱,深一腳淺一腳,走得有點慢——雖然那股走過來的氣勢也像是要把她吞了。基於翻譯軟件對話實在太平淡友好,他們全都開始使用盡量簡單激烈的英文詞匯表達自己的暴怒。“how——dare——y——”you沒完貝莉兒把他的臉拍到了一邊去。

    “quiet!”

    她擰著眉說,她好像在嗚嗚的風雪裏聽到什麽聲音。

    瑪利多諾多爾簡直暴跳如雷,看在上帝的份上,女人全都是地獄派來的惡魔!他受夠了!他還想說話才剛發出一個音貝莉兒更嚴肅的拍著他的臉:“quiet!”她說:“you listen!”

    她臉上的表情實在太慎重,瑪利多諾多爾不由得愣住了一瞬間。他跟著聽,除了回旋在懸崖間的暴風的嘯叫,什麽也沒有。女人突然叫:“汪汪汪!”他被嚇了一跳,綠眼睛睜大的看著她。

    她發瘋了?她本來就是個瘋女人?她有精神病?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警惕的要往後退,貝莉兒已經拿出手機快速的打字塞到他眼前:【你聽到狗叫嗎?】

    他沒聽到。瑪利多諾多爾要承認自己現在狀態不那麽好,在這種地方聽不見什麽聲音也是情有可原,更有可能是她幻聽。女人往樹林那邊走了幾步,找聲音的來源,她聽著小聲說:“汪嗚……汪汪。”她回頭繼續戳著手機問他:【你沒聽到?狗叫?我覺得有狗在附近。】

    瑪利多諾多爾傾向有狗,因為和精神病人待在一起很可怕,而狗叫也許是有人來搜救他們。他失蹤了聯係不上,他的律師和杜維因會來搜尋他。那個女人看起來已經不在乎他了,她專注往公路上走,豎著耳朵聽,有時候會叫一聲“hello~”,聽一聽,再走幾步。

    這個過程花了很久,起碼有半小時,她向公路下走幾步,過了一會兒又向別墅走幾步。貝莉兒爬到別墅下方的棧梯上,就是當初救起瑪利多諾多爾附近的那個小坡,雪已經堆成了一個丘,她確信自己聽見了狗叫,站在丘上費力的跳起來,一跳滑一跤,拍到還沒有完全凍住的雪裏。“hello——”女孩的聲音很尖細,在風裏傳出去很遠。

    而瑪利多諾多爾站在下麵,開始懷疑可能自己聽到了狗叫的幻聽。因為這是現代,如果是搜救,至少還會有其他更明顯的跡象,比如信號彈什麽的,不可能隻有狗。風突然刮得更猛烈了,然後同一時間兩個人都聽見了風裏傳來的細細的犬吠聲。

    ……來自別墅的方向。

    哇這是什麽人啊!自己房子裏有狗不知道的嗎!貝莉兒敲著手機質問:【你有狗你不知道?!】

    瑪利多諾多爾沉默,他那燒得迷迷糊糊的腦子好像是想起來有這麽一件事:他的管家養著金毛,那個金毛生了一窩崽子,有一隻崽被送給了杜維因的廚師的女兒。

    瑪利多諾多爾知道這是遷怒,不過他還是指使管家把狗帶上山來,要好好地為難一下杜維因。但他又不養狗,他嫌棄狗會玩鬧破壞他的靈感和房間,不許它出現在視線裏,所以並沒有去管那個崽子。……管家臨走前告訴他,他把狗放在車庫的一個房間,有自動喂食器和給水器,可以獨立生活,他不用操心。

    瑪利多諾多爾當然是直接當耳旁風吹過的,貝莉兒:【你怎麽可以把狗單獨放在車庫啊!】

    不然呢?原本預定,今天晚上仆人們就會回來。他雖然不爽還是說:“four months,they say,two day, he can。”

    他們開始冒著雪往山上走。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山上雪小,風更大更冷更利。這棟磚紅色的別墅從正麵看是分上下兩層,上麵那層的路隻有觀光梯能通往,但被雪埋住了,沒有上凍,堆了一米多的雪,根本過不去。謝天謝地狗在車庫,從車道過去雪少很多,隻到小腿的地方,努力推開雪過去還是可以。

    貝莉兒艱難地走過去的時候已經能聽見更加清晰的犬吠聲“汪嗚……”確實是有狗,它的聲音在最側聽起來反而微弱失真。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還能在浮橋那麽遠的地方能聽見狗叫,大概這就是幸運。

    兩個人都是體力不濟人士,走一段要休息一段,兩條腿紮在雪裏,躺都不用躺就可以固定著力,就是腿冷,他們也不能呆在這個環境太久,貝莉兒走在前麵給瑪利多諾多爾盡力多推開一些雪,想著回去一定要燒個薑湯洗個澡。還好車庫門是打開的,不用問他也知道方向在哪裏。不過說來奇怪了,門洞就在眼前,怎麽還是滿地這麽厚的雪,越來越硬推得一身是汗。她回頭問:“where is the dog……啊!”

    她沒有說完突然腳底一滑摔進了雪裏。哐好大的一聲,眼前金星閃閃。身後有力量一扯,討厭鬼別著頭拉她起來。

    車庫的門是打開的,一片漆黑,可怕的冷氣從裏麵透出來,遍地都是白霜。瑪利多諾多爾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暖氣壞了。總控製的開關在車庫裏,他記得他離開的時候是有暖氣的……至於為什麽肯定,他那番作死不提也罷。

    他們用手機溝通了一下,貝莉兒第一反應是:媽的這家夥在聯係到人之前他還要住在她的小木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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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人道主義,她深呼吸安慰自己。“where is the dog?”王八蛋指了個方向。他已經很能使用她的手機了,輕車熟路地打開手電筒給她照明。車庫非常寬敞,還能看見兩輛車覆著白霜停在裏麵。一邊是一扇寬寬的把手門,鐵的皮,上麵有通風扇。貝莉兒一步一滑的走過去用之前撿的石頭敲了敲。

    門發出單薄空洞的聲音,門裏的狗發出吠叫,撞著門。她忙安撫的說:“等一下!等等!wait!”門不停的被撞發出噪音,在車庫裏造成回聲,吵得人腦袋暈。瑪利多諾多爾黑著臉站到門邊命令:“quiet!”

    狗比他聽話,聲音停止了。他捂著頭靠在牆邊,車庫冷得發硬,他的羽絨服裏出了一身冷掉的汗,覺得自己又要開始發燒暴躁了——想到回去要吃的那個藥,更加暴躁。門把被凍上了,扭不動,鑰匙孔上覆著一層堅冰,像是冰箱冷凍庫裏的附著霜。那個女人在全身上下翻翻找找,找不到別的,隻有脫了手套用石頭砸鎖。砸了一下門裏又傳出驚嚇的狗吠:“嗚汪!”他煩躁地再次命令:“quiet!”

    可是腳下也很滑,都是冰,用不上力,貝莉兒砸了一會兒門鎖,放棄了,先蹲下來用石頭把落腳處的冰砸掉。這是一個費力的活,冰在這個地方凍得比外麵都硬,手電筒又抖著,拿不穩,晃來晃去晃得眼花。她砸了一會兒,實在找不準一個固定的受力點。抹了把汗,眼冒金星的坐在地上,摔倒砸在地上的額頭更痛了。

    身邊有人蹲下來,手電筒的光線低了下來,貝莉兒側頭看去,是那個注定要繼續在她那裏死賴著的白眼狼。白眼狼拿出了一支鋼筆,用他那隻被手套包著的手遞到她眼前。鋼筆?幹什麽?他把鋼筆的筆帽取下,將筆尖抵在冰層上。手套很臃腫,整個罩住了鋼筆,他猶豫了一下,取下手套。那隻白皙、修長、指甲精心修剪的手,靜靜地停在那裏。

    ……貝莉兒就著坐在地上這個姿勢傾身過去用石頭敲了敲。吱,筆尖頓入地麵,石頭停在鋼筆上,手電筒的光線下四隻交錯的手。沒人說話,保持著尷尬冷漠的氣氛,石頭繼續敲擊,劈啪,冰碎了,鋼筆拿開再敲兩下,把冰踢開。

    貝莉兒覺得自己就是個蠢貨,為什麽每次都這麽心軟,但是當白眼狼半彎著腰,搖搖欲墜地用發抖的手扶著鋼筆對著門鎖的時候,她還是用力堅決地推開了他,把他按在牆邊要他不許動。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電筒落了下去,看不清他的表情,結果他再把手機抬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們之間距離有點近,那雙深綠的寶石眸驚嚇地看著她。

    “咳,”貝莉兒竭力不當回事退開一點距離,空氣靜了一會兒,兩雙眼睛互相別開,好像之前尷尬冷漠的氣氛又回溫了那麽一點點。貝莉兒覺得起碼這家夥還有點良心……她若無其事地說:“you,stay,here,don\'t move。”

    白眼狼皺起了眉輕聲說:“i’m a man。”

    “you are a sick man。”她用力的按了按他的肩膀,沒法用手機說話,就是用手摸他的額頭,再摸自己的額頭,這樣地示意。他的額頭仍是微燙,因為她的手濕漉漉的冰冷,更顯得燙。

    “……”瑪利多諾多爾沒有再動,抿著唇坐在那裏,舉起手機晃後鏡頭,示意給她照明。

    女人朝他笑了笑,一臉紅彤彤的汗和狼狽,這讓他想起,也許她拖他回去也是這樣的樣子。他並沒有資格覺得她醜。她回過頭去砸鎖了,用他的那隻限量鑽石筆。瑪利多諾多爾並沒有顧得上心疼,他盡量悄悄的舉起另一隻手,把從臉上流下來的冰水抹掉。fuck,都是她手上沾上的碎冰流下來的髒水。

    他原諒她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黃出場

    瑪多:熏疼鑽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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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後來搜了一下,衛星電話話費好像差不多1分鍾0.9刀,四舍五入就是1刀,四舍五入就是1歐

    哇20歐都隻夠打半小時的

    算了這種數據不是重點,隨便給莉莉開個意思意思的金手指過場好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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