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父母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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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 朱祐樘便讓李廣與何鼎將他的衣物箱籠都搬到了坤寧宮, 隻在乾清宮裏留下了些換洗衣裳。肖女官望著忙忙碌碌的小太監, 滿臉皆是笑的司禮監大璫們,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有些少見多怪了。有如此寵愛皇後娘娘的萬歲爺,她便是任性一些又如何呢?隨意一些又如何呢?還有誰敢背後道她的不是不成?

    與她的淡定相比,曾女官則是一臉茫然狀, 仿佛已經被“極度不守規矩”的皇後娘娘嚇得驚慌失措,又被隻知“縱容”她的萬歲爺唬得完全不敢相信現實。她立在角落裏, 望著正在拿幾支小箭朝著窄口瓷瓶比劃的皇後娘娘, 竟是不知該如何反應是好。

    張清皎渾然不知自己帶給兩位女官的震驚與衝擊, 試著投了一支箭, 穩穩當當地/插/進/了瓷瓶裏。朱祐樘立在旁邊, 笑道:“皇後的姿勢很熟稔,在家中經常投壺麽?”

    “年少的時候曾與姊妹們頑耍,但已經有些日子不曾頑過了。”張清皎笑盈盈地回過首, 帶著連她自個兒或許也不知曉的神采飛揚,“該輪到萬歲爺了,萬歲爺頑過投壺麽?”以她對他的觀察,他根本就沒有時間頑遊戲,似乎也不太喜愛這類需要運動伸展的活動。

    “年幼的時候,伴伴們陪我頑過。”朱祐樘頗有些懷念地望了覃吉一眼, 將箭投了出去。此時他們離瓷瓶不過七步遠,箭自然穩穩地進了瓷瓶口裏。

    “好,第二輪。”張清皎牽著他後退一步, 繼續認真地比劃著。朱祐樘望著她的側臉,輕輕笑起來,忽地將手中的箭投了出去。許是被他的動作影響了,張清皎也下意識地投出了她的箭。結果自然是準備充足的投中了,匆匆忙忙的沒投中。

    “……”皇後娘娘簡直要驚呆了,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也有如此頑皮的一麵,“怎麽能這樣?萬歲爺,這可不能算數。若不是萬歲爺突然投箭,影響了臣妾的判斷,臣妾一定能夠投進的。本來也該臣妾先投的……”

    皇帝陛下笑起來,溫聲寬慰道:“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這樣罷,你重新再投,這次不作數。”

    “萬歲爺這支箭也不能作數。”皇後娘娘立即趁勝追擊,“本該在臣妾後頭投的,那才算數。”這在肖女官和曾女官看來,簡直就是寵妃們“恃寵而驕”的典範了,莊重的皇後萬萬不能如此隨意。可是——

    “好,好,好。你說了算。這一回都不作數。”誰讓皇帝陛下就是這麽縱容皇後娘娘呢?她們又能怎麽辦呢?

    蕭敬立在旁邊,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因為恍然間,他仿佛透過年輕的帝後,看到了當年的憲廟與萬貴妃。看上去,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確實很不一樣。但那種“縱容”與“寵愛”,甚至或明顯或不明顯的“依賴”,都足以讓他有些警惕起來:即使皇帝陛下再英明,若是對皇後娘娘無限寵溺下去,宮裏宮外說不得也遲早會像以前那樣烏煙瘴氣。

    覃吉倒是嗬嗬笑著將雙手攏進袖子裏,笑眯眯地看著年輕的帝後說說笑笑。他發現,隻要是在皇後娘娘身邊,萬歲爺的神色姿態便很是放鬆。這令他覺得很欣慰,畢竟他比誰都更了解這麽多年來萬歲爺所背負的沉重壓力。若有一刻,他能忘卻那些煩惱與疲憊,真情實意地笑起來,他便覺得很滿足了。

    至於蕭敬的愁眉苦臉,他並非沒有瞧見。可話是怎麽說的來著?什麽事都不曾發生呢,又何必要杞人憂天呢?

    在他看來,這位皇後娘娘可是個難得聰敏剔透的人兒。該做的,不該做的,她應當看得很清楚。更何況,受寵又如何?她可是中宮嫡後,受寵不是理所應當的麽?帝後的感情穩定,便意味著後宮穩定,今後的東宮穩定。不會再有無數悲歡離合,更不會再有無數冤魂怨鬼。而這或許正是皇帝陛下所希望的。

    投壺遊戲最終以皇後娘娘的勝利而告終,皇帝陛下以一箭之差惜敗。當然,他們倆都很清楚,這其實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運道的問題。否則,兩人都連續失手七八箭,皇後娘娘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突然發威呢?

    “我輸了,皇後想要甚麽彩頭?”朱祐樘很是坦然,含笑問道。

    張清皎略作思索,她什麽都不缺,衣物珠寶首飾什麽的都已經吸引不了她了。仔細想了想後,她忽然神情微微一動:“臣妾想要的彩頭,便是隻要陛下有空閑,不妨每日陪著臣妾去宮內苑裏稍稍走一走。”每一日行走萬步,對於身體稍弱的人而言,運動量應該算是足夠了。等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她再提出新的運動項目,務必讓皇帝陛下通過鍛煉來強身健體。

    “好,我答應你。”朱祐樘頷首道,“最近白天很難得甚麽空閑,不如每日的晚膳之後,我陪你散步。”

    “可惜今天時候已經不早了,不能讓萬歲爺立即兌現彩頭。”張清皎望了一眼支起的窗外,忽然驚訝道,“萬歲爺,應該是下雪了?”不知何時,外頭的地麵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雪,還有細小的雪粒正在飄飄揚揚地落下來,響起了輕微的沙沙聲。

    朱祐樘攬著她來到窗前,望著堪堪蓋住地麵的雪,忽然想起了去年年末他在西宮花園裏遠眺時望見她踩雪的那一幕。他不由得微微勾起唇:“想不想出去走一走?就在交泰殿附近繞上幾圈。”

    說實話,張清皎有些動心:“那咱們可得裹得嚴實一些。”

    肖女官聞言,立刻低聲吩咐宮女們取來厚實的貂裘。朱祐樘著一身黑貂裘,張清皎著一身白貂裘,兩人挽著手走出了坤寧宮,緩緩地向著交泰殿而去。燈光透過紛紛揚揚的雪粒,有些朦朧地映照在地麵上,兩雙淺淺的腳印在雪上一直延續著。

    ************

    翌日,朱祐樘下旨,給太皇太後、王太後以及吳廢後的家人都升了官。

    因太皇太後的兩位弟弟周壽已經封為慶雲侯,周彧封為長寧伯,爵位上已是無法再加封了,他便格外給周壽加封太保。王太後的父親已經去世,兄長王源被封為瑞安伯,大弟王清和幼弟王浚都隻是錦衣衛千戶,他便給兩人都升為正四品的錦衣衛指揮僉事。吳廢後的父兄曾因她受到牽連,他便著令他們暫時官複原職。她的父親已經去世,重新被追封為都督同知,她的兄長則恢複了羽林前衛帶俸指揮使的職位。

    當然,他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嶽父嶽母。鴻臚寺卿張巒,被封為榮祿大夫、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榮祿大夫是從一品的武散官,而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是從一品的武官。除了多了一個沒有實際意義的“榮祿大夫”外,都督同知是大多數皇後的父親都該得的職缺,沒有什麽稀奇的。嶽父升官了,嶽母金夫人自然也成為了一品誥命夫人。

    因著這次加封並沒有特別之處,文武百官也沒有任何異議。加之他們對吳廢後父兄的遭遇較為同情,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吳家身上,反倒是對張家得到該有的外戚待遇沒有任何反應。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隻是開始而已。

    張巒跪地謝恩後,抬首悄悄地望了望禦座上的皇帝女婿,心裏又是喜悅又是複雜。去年的此時,他還在憂慮女兒入宮之後會不會被篩下來,回鄉後給女兒找什麽樣的夫婿才合適。卻沒想到,今年的此時,他不僅有了個皇帝女婿,還父憑女貴成了從一品的高官——要知道,一年前,他隻是個剛落榜的國子監生而已。

    驟然富貴,他當然高興,當然覺得興奮。可一想起女兒出嫁前的那些叮囑,又不免擔憂她在宮中究竟過得好不好,也憂心自己若是沒有控製好家人的言行舉止,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新晉的皇後之父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一臉愁緒地回到了家裏。金夫人剛接到封她為一品誥命夫人的旨意,正是紅光滿麵、喜不自禁的時候,見狀便問:“怎麽了?不是剛封了官麽?怎麽還這付模樣?”

    “唉,我還不習慣鴻臚寺卿的公職呢,突然就晉升為從一品了……”張巒歎道。如果說當鴻臚寺卿他還能學著處理些公務,勉強不做一個一問三不知的吉祥物——中軍都督府的都督同知可是調兵遣將的將軍,他也隻能當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吉祥物了。當然,兵書不是不能看,但就算是看懂了,大概也永遠不會有起作用的時候。

    金夫人自然無法理解他那種閑得發慌、總覺得自己是白領俸祿的念頭,嗔道:“升了從一品不好麽?若不是托了皎姐兒的福,你們張家上數十代、下數十代也不可能出一個這麽高的官兒,你就知足罷。”

    “……”張巒與她話不投機半句多,索性甩了甩袖子回書房去了。

    本該待在書房裏苦讀的張鶴齡與張延齡不知去哪裏上躥下跳了,他命仆人立刻將他們逮回來,自己則拿出一本空白折子。細細地思索了許久後,他最終還是落了筆,用館閣體小心翼翼地措辭寫了起來。

    他希望,能借著這次封賞的機會入宮謝恩,見一見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麵的寶貝閨女。皎姐兒在宮中究竟過得怎麽樣,光是靠著聽聞與猜測定然不夠,隻有他親眼見到,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陛下:給嶽父加封從一品榮祿大夫,從一品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

    張嶽父:=口=,臣叩謝聖恩。

    文武百官:好像沒啥稀奇的,聽說皇後聽受寵的,看來也不過如此。

    皇帝陛下:^_^,這才開始呢,你們且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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