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孫譚寒暄幾句後，便匆匆離去，乘馬車去往趙國皇宮。

    禦書房中，公孫譚從容淡定地坐在一旁悠閑品茶。

    而在禦案前，站著個身穿玄衣火龍袍、氣度如龍似虎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正執毛作畫。

    趙恒忽然說道：“聽聞先生昨日遭遇了連環刺殺，可曾受傷？”

    公孫譚放下茶盞，淡笑道：“不過是幾隻無知而卑微的蟲子，何須在意。”

    趙恒作著畫，隨意說道：“說的也是，這些蟲子就算再怎麽蹦躂，也終究隻是蟲子。”

    二人的話語雖平淡，但卻帶著濃濃的不屑，絲毫未將那暗中的存在放在眼中。

    公孫譚說道：“十年一次的魚躍龍門盛會即將到來，這對於整個寧州的人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陛下覺得這次有幾人能夠跳出寧州這淺潭，去往更加廣闊的天地？”

    “那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趙恒筆下一頓，隻見短時間內，一幅畫作便躍然紙上，他看著禦案上的畫作，滿意的微微點頭，道：“先生，你來瞧瞧朕的這幅畫如何？”

    公孫譚起身走了過去，打量著禦案上那幅墨跡未幹的畫作，撫須道：

    “一山巍峨，群山拱衛，飛瀑直下三千丈；雲煙繚繞，大河東流，萬鯉逆遊競相逐。陛下所做之畫，筆墨濃淡適宜，氣象磅礴，雖是臨摹之作，但仍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大作。”

    “先生之字乃是天下一絕，能否為朕的這幅畫題字？”公孫譚的這番言論令趙恒很是高興。

    公孫譚略一沉吟，提筆沾墨，筆走龍蛇，一氣嗬成，不過須臾，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便透紙而出。

    “萬鯉競躍。”

    ……

    雲陽城大街上，寒九跟著公孫辰閑逛著。

    這雲陽城極為繁華，寬闊的大街上行人如織，兩旁商鋪鱗次櫛比，叫買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商客往來絡繹不絕，不愧是趙國都城。

    一座石橋之上，公孫辰看著那河上往來的大小船隻，道：“寒兄覺得這雲陽城如何？”

    寒九說道：“這雲陽城自然是寧州最繁華之地。”

    公孫辰感慨道：“隻可惜，這人間的繁華終究隻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寒九說道：“世間美好之物終究短暫，如同那綻放刹那芳華的煙花，最終徒剩幾許模糊的回憶。”

    站在寒九肩頭的黑炭眼睛犀利地望著那從眼前飛過的一隻隻鳥雀，可惜這雲陽城的鳥雀對於它來說實在太弱了。

    是以，它感覺自己在這雲陽城已經無敵了，沒有同類是它的對手，一時極為高興，高昂著腦袋，挺著胸脯，睥睨而視，如禽中霸主般，霸氣側漏。

    而在這時，橋下忽然有人大喊：“哎，公孫兄弟，你幾時回來的，我們也有許久未見了，快下了，我們聚聚。”

    二人望向橋下，隻見一個俊朗不凡的公子哥站在一艘畫舫上揮手大喊。

    公孫辰微笑道：“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衛季，我們下去會會他。”

    說著，縱身一躍，穩穩落在船頭。

    寒九瞧著他那瀟灑的身影，心中微微一驚，他還以為這公孫辰隻是個書生，沒想到武道修為也是不俗。

    寒九心思一轉，緊隨其後一躍而下。

    衛季看著寒九，好奇問道：“這位朋友好絕妙的輕功，是公孫兄的朋友嗎？”

    公孫譚溫和一笑，各自為他們介紹一番。

    衛季說道：“原來寒兄是個行走江湖的任俠之士，衛某平生最喜與任俠之士打交道。”

    寒氣客套說道：“哪裏，其實當時我隻是順勢而為，說起來，到現在我都還不知老先生的身份，不知老先生是做什麽？”

    衛季與公孫辰對視一眼，笑道：“公孫先生乃是寧州最博學之人，是陛下的授業恩師。不過，公孫先生淡泊名利，謝絕了陛下的一切封賞，一直隱居世外，但仍被尊為帝師，這次回到雲陽城，想來是陛下有事與他相商吧。”

    聽完這衛季所言，寒九露出恍然之色，沒想到這公孫譚的身份如此尊貴，難怪遇事不驚，從容不迫，身邊有高人守護。

    “外麵風大，我們到裏麵談，二位請。”

    寒九他們隨著這衛季進入畫舫內，各自落座。

    那衛季親自沏茶，燙壺、置茶、溫杯、高衝……邊沏茶，邊為他們講解其中的門道，極為講究，這是個懂茶的風雅之士。

    衛季沏好一壺茶，倒上三杯，將其中兩杯分別遞到寒九他們麵前，微笑道：“快嚐嚐味道如何？”

    茶杯如玉，杯中淡綠的清茶冒著淡淡的白霧。

    寒九拿起麵前冒著熱氣的白玉茶杯，人手溫熱，嗅了嗅，頓時一股獨特的清香縈繞鼻間，提神醒腦，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衛季問道：“怎麽樣？”

    公孫譚抿了一口，緩緩說道：“這杯是寒玉杯，水是無根之水，茶葉應該是摘自劍指峰萬仞絕壁上的那棵千年老茶樹，隻不過泡的有些久了，味道有些欠缺。”

    “切，那是你不懂得品茶。”衛季看向寒九，問道：“寒兄覺得如何？”

    寒九再次喝了一小口，仔細品了品，才說道：“茶水溫熱，入口苦澀，但細細品來，卻又有淡淡的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哈哈，還是寒兄懂茶。”衛季很是高興。

    黑炭怪叫一聲，好奇的飛到桌上，啄了一口。

    見此，衛季笑道：“公孫兄，你看連這隻烏鴉都喜歡，你可真不識貨。”

    公孫辰也不辯駁，淡然一笑，繼續品茶。

    “來，再喝一杯，這靜思茶有醒神之效，對武道修行大有裨益，可是極為珍貴的；而且一種杯子一個味，一般人就算有錢都喝不到。”衛季為寒九拿了個木杯倒滿。

    卻在此時，一根白骨鞭倏忽自外頭伸了進來，將桌上的那杯剛倒滿的茶卷了出去。

    “嗯，好茶，衛季哥哥在這遊玩，怎麽不請奴家？”一個千嬌百媚地女子端著一杯茶，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

    三人望向走進畫舫的女子。

    衛季輕佻一笑，爽快說道：“哦，原來是俞嫣姑娘，方才那杯茶就當是給俞嫣姑娘賀壽了。”

    “呃，賀壽？”寒九心中詫異，一般說賀壽不是相對老人而言的嗎？

    俞嫣眼底散過一抹殺意，不過臉色卻忽地羞紅，一跺腳，嬌嗔道：“你好壞，人家明明才十八。”

    衛季很“真誠”地看著俞嫣。

    “十八歲也不小了，是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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