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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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鳳城的嶽家大宅裏,嶽衝獨自一個人泡在側院的熱湯池裏,額頭上鋪著一條疊好的白毛巾,舒服的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光。

    嶽衝現在所居住的這間大宅院,並不是他修建的。這間宅院真要認真的算起來,已經差不多快要有百年的曆史了,是前朝一位大官在鳳城這裏修的一間別院。

    後來天下大亂,朝廷也改弦易轍了,前朝的那個大官與他的後人在那場動亂中不知所蹤,這間宅院也慢慢的就被荒廢了下來,成為了一些流民野漢占據的地方。

    嶽衝在鳳城這邊建立自己勢力的時候,大乾朝還沒有立國,鳳城這邊還處於一種三不管的地段。就是在這種混亂的時期,當時的嶽衝相中了這裏,將這間慌宅作為了自己的根據地。

    後來他的勢力越來越大,又刻意的與各方去交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運作的,反正最後這間前朝大官的別院,就成為了現在的嶽府。

    整個別院的主間嶽衝還是給了他的老爹居住,別管他老人家有沒有在自己的事業中出力,那到底是他爹,隻要他不犯糊塗,該有的敬重嶽衝一樣都不會少了他的。

    而嶽衝自己則獨居在東側的小院當中,這間套院的麵積雖然不大,但是布局合理,小套院裏還有著別院當中唯一的一口熱湯,所以居住在這裏,也是一種享受。

    就在嶽衝覺得泡的差不多了,想要起身的時候,他的心腹管家在外麵通報了一聲,然後推開熱湯的木門走了進來。

    管家的手上端著一小壺已經被燙好了的清酒,旁邊還有一碟拌好了的下酒小菜,管家一邊將手上的東西放到熱湯池子的邊上,一邊輕聲的對著嶽衝說道:“九爺,給牛大妞看診的大夫們都已經離開了。”

    嶽衝聞言睜開了眼睛,將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毛巾取了下來,丟到了池子裏,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了一口問道:“大夫們都是怎麽說的?”

    管家聞言趕緊衝著他的主人匯報道:“幾個大夫的說辭都是一樣的。說是隻是有些胎動,還沒有見紅,所以算不得什麽問題,隻要吃上幾幅安胎藥,在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

    嶽衝聞言將酒杯往托盤上一放說道:“算那個女人命大,既然小十沒有事兒,那個女人就先一切照舊,隻是不許她再出那間院子。老太爺那裏在給他挑一個懂事一些的送過去,告訴那個新過去的,我爹要是開心,她就能在嶽家過的很好,但如果她也敢動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西苑裏的那個女人就是她的下場。”

    管家聞言點頭應下,嶽衝說到這裏也就不再多說了,對於他來說,不論是牛大妞還是其他的什麽女人,那都不過是他怕自己的老爹寂寞而送過去的玩伴。地位與家裏的那些阿貓阿狗的沒有任何的區別。

    要是送過去的人乖巧聽話,那就好好的養著,用來逗他老爹開心。要是送過去的人不聽話,敢衝著主人亮爪子,那就收拾好了再送一個新的過去就行了。

    解決完家裏麵的一些瑣事之後,嶽衝又喝了一杯酒,然後將酒杯在自己的手中轉了幾圈,才又開口說道:“過完年出了正月,就是縣裏的縣試了。阿簡這些天一直都在用心籌備著這場考試,我是真的很擔心他的身體。你讓人挑兩盒上好的燕窩,給阿簡那邊送過去。”

    管家聞言有些猶豫,但是最終他還是開口說道:“東家,簡哥兒的性子你也清楚,燕窩這種名貴的東西送過去,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收的。”

    嶽衝聞言瞪了自己的管家一眼說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會收,但是東西放在他那裏,想要送回來他不就還得過來嘛,這樣我不就又能夠看到他了。”

    管家聞言滿頭的黑線,嘴角抽搐了好幾下才回話道:“東家您要是真有這個心思,就挑開與簡哥兒明說。咱們家的條件,別說是鳳城,就算是在涼州這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簡哥兒他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嶽衝聽完搖了搖頭說道:“那是你不了解他,徐簡這個人最是個安平樂道的性子。對他來說能喝上一口清茶,看上一本好書,那日子就已經過的很好了。要不是金榜題名是他養父多年以來未了的一個遺願,他恐怕都不會踏進府衙考場的大門。前年的縣試他因為生病而錯過去了,這已經讓他覺的很愧疚了,今年這場考試,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分心,所以一切都等他出了考場再說吧。”

    主人家既然已經決定了,管家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手腳麻利的將東西都收拾好了,管家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嶽衝這邊在等待,沈晨靄這邊也在等待,家裏的晚飯已經做好了,就在大鍋裏麵熱著,但是因為家裏缺了一個人,所以沈晨靄就還沒有開飯。

    離過年越來越近了,羅家肉鋪裏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最近這幾天,肉鋪裏麵的銷售額以每天百分之十的速度在飛快的增長著,而與火爆的生意成了正比的,就是羅定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了。

    陳婆子做完晚飯已經離開了,現在家裏麵就隻剩下沈晨靄和兩個孩子與兩隻小狗。

    沈晨靄將家裏的油燈點到最亮,把在地上與小狗們玩鬧兩個孩子叫上火炕,沈晨靄一邊給他們將著寓言故事,一邊不斷的往窗外看去,時時的注意著院子大門那邊的情況。

    為了不讓孩子們餓著,沈晨靄早早的就在灶糖的火堆底下埋了幾個小土豆,此時那些個小土豆也早就已經烤好,沈晨靄將它們從火堆的灰燼裏將它們給扒拉出來,剝去外皮之後喂給孩子們吃。

    就在沈晨靄給第四個小土豆剝皮的時候,原本趴在地上的兩隻狗崽子突然抬起頭,豎起耳朵仔細的向外聽,好像在判斷什麽。

    不一會兒,就見那兩隻小狗突然全部都站了起來,四爪翻飛的從裏屋跑到了廚房關著的房門口,搖著尾巴衝著外麵輕聲的叫喚。

    一看小狗們的反應,沈晨靄就知道一定是羅定回來了。果不其然,幾秒鍾之後,羅定便推開院子的大門,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見他回來了,沈晨靄原本浮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他把手上剝了一半的土豆遞給月桂讓她接著剝,自己則下地收拾碗筷準備開始吃晚飯。

    臘月大西北的夜晚很冷,羅定是帶著一身的涼氣進門的。守在廚房門口的兩隻狗崽子歡蹦亂跳的迎接著他,搖著尾巴往他的身上蹭過去,被羅定笑著用腿輕輕的推開了。

    沈晨靄踮著腳走到廚房,開始在櫥櫃裏撿拾碗筷,羅定將放在廚房的炕桌抗進了屋裏,放到了火炕上麵,然後開始洗漱換衣服。

    沈晨靄將鍋裏熱著的晚飯端到了炕桌上,對著換好了衣服的羅定問道:“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羅定一邊幫著沈晨靄收拾東西,一邊對著他說道:“後天就是小年了,我今天和兩個店裏的掌櫃們商量了一下,這個月除了正常的月錢之外,我在加發一倍的工錢算是新年給工人們的紅包。這幾天買年肉的人越來越多了,我讓夥計給城外的村子裏傳信,讓他們趁著生意好價錢高的時候,趕緊把家裏的肥豬都送過來。我估計往後幾天店裏麵的生意得更忙,回來的時間可能還要晚一些。”

    沈晨靄聞言一邊把碗筷擺到炕桌上去,一邊對著羅定問道:“人手夠不夠用?用不用我過去幫忙?”

    羅定聞言看了一下沈晨靄還上著夾板的腳回道:“那幫小夥子皮實著那,幹著點活累不著他們。你的腳上有傷,就先不要過去了,這幾天我回來的都晚,陳嫂子離開之後,你還得在家裏麵看著這兩個小的那。”

    沈晨靄聞言也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夾板,有些喪氣的說道:“其實我覺得我的腳已經沒那麽嚴重了。現在已經半點也感覺不出疼了,隻不過是小拇指骨裂而已,把整個腳都上了夾板,這也太誇張了吧?”

    羅定聞言搔了搔腦袋說道:“大夫不是怕你亂動妨礙了骨頭的長勢,這夾板上了也有半個多月了,要不然明天就把大夫請過來問一問,小拇指上的固定板不能動,整個腳上的夾板問問能不能卸下來”

    第二天,羅定剛離開不久,一直都在給沈晨靄看病的老大夫果然拎著他的藥箱,帶著他的小學徒登門了。

    熟門熟路的老大夫進門之後也不客氣,對著沈晨靄的腳仔細的研究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腳上的夾板卸下來,又檢查了一下他骨裂的那根拇指,再三的確定了之後,才對著沈晨靄說道:“你小子恢複的不錯,比我預料的要快的多,看來羅定那小子將你照顧的很好嘛。現在骨頭裂開的地方已經基本的愈合了,腳上的夾板我就先給你去掉了,但是小腳趾上的固定板還得在用上一段時間,想要恢複的和以前一模一樣,你還是得等上一段時間。”  [ban^fusheng]. 首發

    沈晨靄聞言很興奮,腳上的夾板去掉之後,他就能夠正常的穿鞋走路了,在也不用走到哪裏都得是羅定背著了。

    老大夫蹲在那裏,一邊給他換腳上纏著的棉布,一邊對著他說道:“你腳上的骨頭才剛長好,裏麵還脆著那,你小子走路的時候可一定要小心一定,萬一要是在斷了,你就得帶著夾板過明年的春天了。”

    沈晨靄聞言趕緊端正態度,對老大夫保證自己一定會加倍的小心。老大夫將自己的用具都收回到藥箱裏麵後,又重新給他開了幾幅湯藥,然後對著沈晨靄說道:“先前給你開過的那些湯藥,吃完了之後就換這幾幅。等到這幾幅也吃完了,你的腳也就差不多了。要是感覺那裏還有不對勁的地方就過來找我。沒事的話這幾幅藥吃完了之後就不用再吃了。”

    沈晨靄接過老大夫送過來的那張藥方,很開心的向老大夫道了謝,然後下地穿上鞋子,踮著腳將老大夫送出了家門。

    回到屋裏之後,陳婆子一邊掃地一邊對著沈晨靄說道:“晨哥兒,明個就是小年了,我與你說一聲,一會幹完活之後,我得出門到集市上去買一些東西。你們家還一點年貨都沒有預備那,這一次我去集市,你有什麽東西要我給你捎回來的嗎?”

    沈晨靄聞言想了想說道:“年貨的事情不用急,再等幾天我腳好一些就會去買的,您今天要是去買東西,那就給我帶幾張紅紙回來吧,算算時間也到了該寫對聯與福字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朱小三的手榴彈,謝謝有利必有弊與梨梨的地雷。苦逼的作者還在繼續的填補標點符號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