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Fate·Zero7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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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遠川事件為戰勢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夜間一組英靈主仆全滅、又同時有兩個禦主死亡。
英靈一旦失去禦主,魔力供給隨即宣告中斷,若沒有找到新的禦主就會因失去給養而消亡。這對敵對方來說是絕佳的擊殺機會,而對失去英靈的禦主來說則是重新和喪主英靈締結契約、再度參戰的契機。由是,所有禦主們都開始派遣使魔搜索兩隻無主英靈的去向。
很快禦主們就紛紛收到了archer和新禦主契約的情報;而另一方麵, berserker在震撼地生吞(?)河魔之後仍舊行蹤不明。
自未遠川回撤之後,衛宮切嗣正在快速梳理戰情。
愛麗斯菲爾的聲音在話筒另一頭響起,“berserker的禦主已死,今晚或許是消滅她的最佳時機。要讓saber去索敵嗎?”
切嗣垂眼看向手中已經準備好的術式文書。“saber成功擊殺berserker的幾率有多大?”
愛麗斯菲爾沉默了。
切嗣不以為意,快速點燃了一支香煙,“在海魔解體後,你應該也感覺到了那個英靈身上釋出的反常魔力。那是隻憑間桐雁夜、甚至再加上caster禦主的供魔都不可能達到的巨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消化了海魔和caster那個作為魔力爐心的寶具。雖然她奪取archer放出的寶具不久後寶具便因濁氣侵染而碎裂,但仍不可就此斷言她奪取寶具的能力機理是有時限性的,或許那寶具能夠今後都為她源源不絕地供魔。還有,她當時展現出的能力……”
切嗣皺了皺眉,想起當時滿布河麵的亡靈士兵。
“……以berserker職階而言,失去禦主的同時也有可能失去了狂化咒文對保有技能的製約。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必要由我們來充當測試她能力的先鋒。按照原計劃,帶saber去尋找lancer,向他發出挑戰。”
部署完saber的行動之後,切嗣切斷了通話,轉而接通了助手舞彌的終端:“找到目標了嗎?”
“是。已經發現了lancer的master。”
久宇舞彌調整了一下目鏡,看向新都中心大廈的天台。
站在那裏的紅發女人,正是在掌握著槍兵令咒的肯尼斯的未婚妻——
亦是她今夜狩獵的目標。
……
間桐邸。
小豆沉默地看著手背上的聖痕——三枚令咒緊密相連,完整無缺,紋路清晰而工整。
不知道聖杯給她聖痕時響應的是雁夜瀕死時的執著,還是‘根源’選擇新禦主的偏好與惡意?
她蜷起手指,漆黑的光粒便躍動著重新形成指鎧、覆住了整個手掌,遮住了聖痕的光芒。
如果劇情不出錯,再過不久槍兵就會在衛宮切嗣的詭計下被肯尼斯舍棄,在和saber的戰鬥中自戕。目標人物死亡攻略自然就進行不下去了,她從古美索回到現世之後所做的努力也就沒有了意義。
不知不覺在雁夜的房間裏整整站了六個小時,才驚覺連舔傷口的時間都沒剩下多少。
……而她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
四小時後,新都外圍,廢棄工廠中的空曠地帶。
兵刃交接之聲鏗鏘,紅黃薔薇在迪盧木多的揮動間綻放出華美的流光,點亮了夜幕。
就在不久前,突然出現在廢棄工廠外圍的saber一行向他提出了決鬥的邀請,現下兩人的戰鬥已接近白熱化。
連日來籠罩在迪盧木多心頭的陰霾、與凝結在他眼底的痛苦,都漸漸在眼下激烈的戰鬥中淡去了。
對手是品德與劍術皆立於萬人之上的王者、是值得一戰的英雄。無論是那驚人的劍技,還是堪稱美德的堂堂正正的鬥誌,都讓他的胸口泛起久違的熱血沸騰的灼燒感——戰勝她無疑是對於騎士來說最有力的榮耀佐證。
……不僅僅如此。
離開未遠川後索拉被人劫持、下落不明,肯尼斯憤怒的責罵猶在耳邊。禦主對自己的猜疑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不僅僅是有關索拉大人的,還有他作為英靈的力量——他終於驚覺了,不管是對於他違抗命令的憤怒也好、還是其後接踵而來的懷疑與猜忌也好,皆源於禦主從未全心全意地信任過他。
作為戰士,僅有忠誠是不夠的。若不能取得勝利,又該如何證明自己的忠誠?
在這裏打敗作為最強職階的saber,或許能讓禦主多少拾回對他的信心;再藉由這勝利,說服禦主相信自己作為騎士的堅持與願景、道義與榮耀……相信自己的力量。
……隻要戰鬥就好了。
被無處著力的自疚感折磨的英靈,也隻有在戰鬥時才能讓焦慮的情緒重歸沉寂。
隻有戰鬥才是證明他這樣的英靈自身價值的方式,也是他唯一認可的方式——
他必須取勝——也一定會取勝。
而與此同時,距離廢棄工廠幾公裏外的高層建築上空,小豆正在抬頭遠眺廢棄工房的方向。
手指輕輕滑過手背上的令咒,她的雙眸慢慢虛起了。
夜空中盤旋的天鷹徐徐落下,利爪輕輕扣住了她的臂鎧。以思念體的形態具現化的猛禽擁有比之狙鏡也不遑多讓的魔視;它收束雙翅,微微轉動的鷹眼散發出魔力的輝光,快速聯通了她的視覺。
視距飛速延展,遠處正與saber交戰的迪盧木多的身影映入了眼簾。視線稍移,很快就鎖定了工廠內隱匿在水泥柱間的肯尼斯,就連他握緊輪椅的手上青白的骨節都纖毫畢現。
安靜地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工廠的天窗下有了異動——
衛宮切嗣帶著昏迷不醒的索拉,出現在了透過天窗的微光之下。將手中的微型衝鋒槍槍口抵在索拉的太陽穴上,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一臉驚詫的肯尼斯,揚手扔出了方才已準備好的術式文書。
時機到了。
小豆立刻解除實體化,開始高速向工廠方向移動。
……
迪盧木多手中正堪堪刺向saber的紅薔薇突然停滯不前,刹那間靜止了。
尚未意識到發生什麽之前,他已被不可抗的力量瞬間支配了對身體的自主權。
禦主吐露的話語被令咒強大的魔力滲透,回蕩在英靈的識海之中。
他僵直了身體,仿佛提線木偶一般動作生硬地收回紅薔薇,倒轉槍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片刻之後,猛地刺了下去!
正在此時,夜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魔力的輝光!
提亞馬特尖嘯著撕裂夜幕破空而來,精準無比地自側麵擊中了槍兵手中的紅薔薇!
然而這一擊僅僅是讓迪盧木多自戕的動作偏差些許;下一秒提亞馬特因反衝力而錯開紅薔薇,在兵刃摩擦的火星中釘入一旁的地麵,而紅薔薇業已貫穿主人的胸膛!
血飛濺——
迪盧木多的表情還有幾分尚未來得及收起的愕然。
感覺到臉頰與脖頸濺上的溫熱液體,他迷茫地垂下眼,看向自己握著紅薔薇的右手。
……就在剛才,禦主突然用令咒對自己下達了自戕的命令。
溢出的鮮血很快浸透了手掌,淅淅瀝瀝地滴落在腳下的水泥地麵上。
重傷所帶來的劇痛讓英靈的手神經質地痙攣著;神思短暫地混沌片刻,迪盧木多方才還神采飛揚的澄黃雙眸如同蒙上一層霧氣,迅速黯淡下去。
……為什麽?
他僵直地站立在原地。
明明前一刻還在戰鬥著、還堅信著自己會取得勝利……
頭頂的空氣突然波動了一下,漾出不斷擴散的黑霾。提亞馬特若有所感,嗡鳴著漂浮起來,飛向黑霾之中。
一隻附著了漆黑鱗鎧的手驟然自濁氣中伸出、將其接住。
漆黑魔力粒子以那隻手為起點,迅速凝聚重組,在半空中具現出黑英靈的身軀。
厄伽手握提亞馬特,無聲地落在了場中。
少靜一息,她邁步徐徐向迪盧木多走去。
場中一片死寂,隻餘下她步履間甲葉碰撞的輕靈沙沙聲。
迪盧木多抬眼盯住在他麵前站定的厄伽。
他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麽,喉間卻隻溢出一聲沙啞而含糊的低嚅,隨即咳出大量回湧的鮮血。
血珠自下頷滴落,他的麵容被沾染上斑駁的猩紅,讓那副光耀的美貌此刻變得狼狽而帶了些悚然意味——
刺入胸口的紅薔薇因方才提亞馬特的幹擾,剛好微微偏離了致死的靈核。但除非失去行動能力,否則英靈會在令咒的影響消失前一直被強製完成禦主的命令。令咒的約束力仍在,迪盧木多的身體再度違背自身意誌動了起來。他握著黃薔薇的左手複又抬起、倒轉槍尖,分毫不錯地瞄準了自己胸腔中靈核的位置。
厄伽立刻反手豎起提亞馬特、手臂微抬,對準迪盧木多持著黃薔薇的手刺了下去!
鋒銳的矛尖瞬時穿透迪盧木多的手腕,繼而猛地貫入地麵!迪盧木多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跪倒在地,肌腱被穿透、再也無力抓握手中的短槍,黃薔薇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小豆發出一聲幾不可察的歎息。接著迅疾加力,將矛身又刺入地麵幾分、牢牢固定住。
隨後她轉身看向saber。
“再繼續動手未免勝之不武。請你讓步吧,騎士王。”
起初的震驚過後,saber很快就意識到眼前的慘狀絕對和慣使外道手段的切嗣有關。聞言她不過猶豫了一瞬,就表情複雜地放鬆了握劍的姿勢。
衛宮切嗣和肯尼斯來到這片開闊地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
迪盧木多慢慢轉過頭,看向遠處坐在輪椅上、抱著索拉的肯尼斯。
接觸到從者的目光,肯尼斯神經質地刮撓了一下自己原本刻有聖痕的手背。
……手背上的令咒已經全部消失了。
以用剩餘的令咒讓lancer自殺為條件、換取自己和未婚妻的性命,就算不同意,也會被衛宮切嗣立刻殺死,無非是為他們增加一些障礙,讓他們消耗多餘的力量再去消滅lancer罷了。這是沒有餘地的選擇,所以他完全沒有理由去承受迪盧木多的質問和責難——
他目光空虛地移開了眼。
迪盧木多緊握紅薔薇的手掌一分分卸力。輕鎧被鮮血浸透,血珠滴滴瀝瀝而下;英靈痛苦地喘息著,仿佛一隻絕望的困獸。
……再一次被背棄了。
命運重演,他的戰場再一次以主君的背棄為終結,簡直像是個荒謬的玩笑。
“按照約定,”肯尼斯打破了寂靜,“我可以離開了吧。”
既然已經完成了契約上“以剩餘的令咒命令lancer自殺”的條件,那麽契約就宣告成立了。接下來的事——不管lancer是生是死、切嗣如何行動都與他無關了。
切嗣並未急於回答。
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正對他怒目而視的saber,他冷著眉眼盯住了站在槍兵身邊的厄伽。
靜了片刻,他從風衣衣帶中摸出火機,沉聲應道:“嗯。已經結束了。”
喀噠一聲機蓋開合;火苗在風中燃起的刹那,槍響聲劃破了夜空!肯尼斯尚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就和昏迷的索拉雙雙被遠方久宇舞彌精準點射的子彈穿透了胸腔。
子彈巨大的衝力使得肯尼斯朝後倒去;輪椅撞擊地麵,發出哐啷的響聲,掩去了愛麗斯菲爾的驚呼。
迪盧木多的瞳孔猛地縮緊了。
正在此時,saber撤劍的銳鳴聲猛然響起——一言不發地解除魔裝,saber帶著滿臉冰冷怒意看了切嗣一眼,隨即後退兩步,看向身邊的厄伽和迪盧木多。
“……請離開吧。”
小豆微微頷首;一瞬濁氣猛然四溢,吞沒了她和迪盧木多的身影。須臾之間魔力劇烈波動,濁氣消散後,已不見了兩個英靈的身影。
愛麗斯菲爾忍不住顫聲開口:“切嗣……!?為什麽?”
切嗣望著兩名英靈消失的地方,無動於衷地應了一聲。“剛才就算讓saber繼續攻擊lancer,她也會拒絕。lancer已經受了重傷,既然無法在這裏消滅他,還不如及早殺死禦主,切斷他的魔力供給。如果在魔力耗盡之前他不能找到新的禦主,就會不戰而敗。”
saber猛地咬緊牙關!
“踐踏英靈榮光的卑鄙之徒……!!”
……
夜幕之下,掩映在婆娑植被之間的間桐家別邸頗有些令人悚然的清冷。
風動樹木的輕響之間,籠罩著宅邸的魔術結界外巡邏的蜂形使魔亦在振翅間發出細小的嗡鳴。倏地所有魔蟲都改變了行進的方向,齊齊向著庭院的入口處飛去——
一片嘈雜的蟲鳴之間,半空中魔力光粒聚集凝結,具現出兩道身影。
——厄伽扶著迪盧木多,輕盈地落在了小徑上。
小徑的盡頭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佝僂老人。見此情景,他發出一聲枯啞的怪笑,慢吞吞道:“跟我來吧。”說著慢慢轉過身朝著偏路走去。
小豆不願過多和髒硯答對,看了一眼已失去神智的迪盧木多,安靜地跟上。
間桐邸地下蟲庫中的隔間中,有一間擺放魔術法陣的暗室,正是她被召喚出來的地方。髒硯以真言打開了暗室的門鎖,隨即離開了蟲庫。
地麵上刻畫著以蜿蜒猙獰的咒文構成的魔法圓陣。
小豆將迪盧木多放在陣中,刻畫在地麵的魔術秘字立刻亮起猩紅的魔光,形成一片淡淡的光膜、包裹住英靈的身軀。
片刻之後,迪盧木多胸口和掌心的傷口漸漸停止了流血。
……
神思驟然脫離了混沌,迪盧木多猛地睜開了眼睛。剛要動作,胸口和掌心就傳來劇痛,隨即肩膀就被一隻手按住了。
視野重歸清晰。暗室昏暗的燭光勾勒出他身邊人的輪廓——
迪盧木多張了張唇,方啞聲道:“……berserker。”
——厄伽倚著一旁陳舊的器物櫃,姿態懶怠地坐在他旁邊的地麵上。見他認出她了,才慢條斯理收回手,敲了敲地上魔光流動的魔術秘字,“最好別亂動。和這個中斷連接的話,以你的傷勢恐怕捱不了多久。”
碰觸他肩膀時,她的手又沾染上幾星血跡。迪盧木多這才注意到她的鎧甲沾染了不少的汙血,臉頰上也染上幾點猩紅,襯著膩白的皮膚撞色格外強烈。而她似乎毫不在意,還用沾血的手隨便地理了理肩頭因汙血而纏結的發。
迪盧木多微有些渙散的目光凝聚了一些,緩聲道:“無論如何……謝謝。”
她不置可否,細細地看了他一眼。“弄成這副光景還真是淒涼。saber的禦主很會打算。”
“卑鄙外道……”迪盧木多啞聲說道,“被貪婪蒙蔽本心,為了聖杯而不擇手段,玷汙騎士的榮耀……那種人的願望,一定……會成為災厄……”
她支起身,扶住他耳邊的地麵,傾身俯首看向他。
“既然這麽憤怒不甘,”她緩緩抬起右手、懸在他眼前,“那麽你想要親手滅殺踐踏你願望之人,再和騎士王堂堂正正決一次勝負嗎?”
手背翻轉向下,指鎧化作光粒消散。暗室之內,她手背上的蜿蜒的令咒泛起殷紅微光。
“禦主死後,我的手背上就出現了這個。現在和我締結契約,你就能重返戰場。”
迪盧木多微微動容,神色驚愕地看著她手上的聖痕。片刻後他斂起眉眼,再度沉默了。少頃,緩慢地搖了搖頭。
“……不。”他輕聲答道。“再繼續戰鬥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隨著靈核魔力的快速弱化,英靈的雙眸益發暗沉空洞。
“我來到此世的初衷,是為了履行我從前未竟的忠誠與信義之道,為主君帶來勝利。……現在,已經不能夠實現了。”
即便身處末路,他的語調仍是沉穩而柔美的。鮮血浸透鎧甲,燭火照出他如同雕塑般靜美卻蒼白的麵容輪廓。騎士靜靜躺在地上等待死亡,雙眼的光芒逐漸熄滅,卻透出一種極美之物即將隕落的異質美感。
“禦主已經背棄了我。……我已經沒有可以寄托給聖杯的願望了。”
小豆微微眯起眼。
忠於主君、友愛兄弟、憐憫弱者,亦從不拒絕向他求助的女性,這個男人生前就具備著作為一名騎士一切優秀的美德。而這種一視同仁的溫柔,恰恰又源自他內在近乎殘酷的、難以被打動和說服的自矜。
用時間慢慢打磨這份自矜、將其軟化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那就隻能將其拉下神壇,徹底粉碎了。
她收回懸在他麵前的手,啪地扶在他另一側耳邊的地麵,猛地俯□!
她的長發自盔甲紛紛滑下,落在他胸口。距離近到幾乎臉貼臉,迪盧木多不禁屏住了呼吸——
“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啊。”她微微勾起唇。“還不明白嗎?你的願望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迪盧木多微微蹙眉:“……為什麽?”
她悠然地沉吟了片刻,答道:“因為你所抱持的那份遠古亡者的道義,從根本上就與現世之人的道義相悖。這時代榮耀一文不值,失敗才是最大的恥辱。‘卑鄙’不稱為‘卑鄙’,而稱作‘機變’。再挑多少個新禦主結果都是一樣,他們是不可能理解你的——你也不可能理解他們。……可你若選擇我,結局就會不一樣。”
呼吸可聞,近到連她睫毛落下的淺淡陰影都可看清。燭火跳動間,她血紅瞳孔中仿佛有惡毒的火苗躍動。
“因為我的道義與你相同,我的兵法從不會令我的戰士蒙受恥辱。”
語聲輕緩,卻帶著惑人的威壓。
“……如果心底尚有未解的疑問,就由聖杯來裁奪吧。裁奪你的榮耀、願望與令你疑惑的抉擇。”
迪盧木多微微睜大了雙眼。
寂靜良久,直到吡啵一聲燭火跳動;仿佛如夢初醒一般,他的手指驀地顫了顫,神色複雜起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靜待一陣後,倏地啟唇道:“……汝之身聽吾號令,托付吾之命運於汝劍。”
英靈念動真言的語聲啟動了禁製,魔力湧動、製造出旋轉的風流。
“遵從聖杯的召喚,遵從這意誌、這天理者,立時回答。”
手背的令咒亮起綻放出灼然的光芒,隻等被契約者的應答——
迪盧木多似乎一時無法言語,隻默然地盯住她。
再開口時,語氣已不複之前的平靜。
“吾……在此誓約。”
嗓音漸趨暗啞,仿若訣別時的囈語。
“汝之貢品,將為吾之血肉。……厄伽,我的主人。”
話音剛落,令咒便如同燃燒起來一般、合著地麵上的魔術秘字一並亮起火焰般的光芒!
以刻有聖痕的手撫上迪盧木多的側臉,小豆垂下頭,微闔眼簾、吻上了他的唇。
迪盧木多一愕,剛想躲開,就感覺解除禁製的魔力透過兩人驟然聯通的魔術回路奔流而來,充盈了血脈。
她的舌尖探入他唇縫些許,旋即被他唇齒間溢出的腥甜鮮血氣息所包裹。
並不含情.欲、也並未再深入的吻,承托著不斷釋出的巨量魔力、源源不絕地進入了重傷的英靈體內,使他掌心和胸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隨著魔力的釋出,厄伽周身慢慢彌漫起漆黑的濁氣,逐漸將兩人覆蓋——
燭台被劇烈的魔風吹倒,落地時火光應聲而滅,隻餘天窗透入的月光。清冷的微光之下,迪盧木多魔裝的輕鎧被那黑氣覆蓋、侵染,色澤黯淡下去,直至變成了毫無光彩的純黑色。象征著英靈魔化的血紅魔術紋路宛如血脈,在黑色的輕甲上不斷蔓生、直至爬升至他的手臂。
騎士泛著暗金色柔和光澤的眸子逐漸被血色侵染。
他緩慢地閉了一下眼;
再睜開時,雙瞳已異化成猩紅的色澤。
作者有話要說:墮轉吧,lancer(`.?ζw-?)~☆
——————————
好久不見!(每次這麽說都好心虛)你們想我了嗎!!!快粗來跟男朋友玩耍啊小天使們!!!
畢業季,還要接著忙。唉。其實哥每天都努力地擠出時間碼字的。
這章寫到lancer叫主人的時候,我一顆愛狗(?)的心都化了……捧著胸口幸福地仰倒~
唔接下來可以寫哥超擅長不費腦言情戲(不對?)而不是哲學戲了,真是鬆了一口氣((。
~小天使們還是這麽給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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